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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郎中稀缺,更何况是像陈娇医术这般高明的郎中,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几乎当晚便开始动身赶到青松镇,抵达镇子上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更是藏不住秘密的人,突然从各地涌来生面孔,尤其是在大半夜,难免会引起人注意。
掌柜谨慎道:“诸位客官是来青松镇做买卖?”
诸位医馆的东家没有隐瞒:“我们是为了陈娘子来的,她的医术高明,咱们想请她去自家医馆坐堂。她留在大周,总好过去其他国家。大家有个啥病痛,还能找过去。”
掌柜一听,落了一半的心,又悬在嗓子眼。
他给各位东家开好厢房,愁眉苦脸地对店小二说:“我听说葛郎中治好那一家子,也要关闭医馆,打算去山里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咱们镇上算是一个郎中都没有了,日后要看病得往县城跑,若是有个急症,恐怕在路上便熬不过去了。”
店小二更加心焦:“每年冬天雾气大,南岭山虽然离小镇有一段距离,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影响,一到冬天染病的人就多了,尤其是小孩子。”
掌柜家里有小孙子,的确每年冬天都要病几场,他们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在事情没有查证清楚的时候,便要撵走陈娇,完全忘记她之前救人的功劳。
他们正要想法子,便瞧见有人来打听:“听说各地的医馆都来人,想要带走陈娘子?”
“是啊,我看他们势在必得的样子,估计是不惜重金,也要把人带走。”掌柜眉毛紧拧:“大勇,不然你召集镇上的人,明日一早便去医馆求葛郎中做说客,请陈娘子留在青松镇?不论她开出啥条件,咱们都答应。”
“陈娘子是心高气傲的人,有本事的人都有傲骨,恐怕不是为了条件留下来,大约是对我们寒心了。”大勇琢磨了一下,猜测道:“我怀疑陈娘子是想要我们真心实意地道歉,然后给足她一个舒适安稳的环境,不会再遭受到攻击。”
“我们做的事情,的确是欠她一个道歉。”掌柜愧疚道:“陈娘子心地善良,我们这般质疑她,她都愿意收治瘴疟的病患,她是完全可以做甩手掌柜。那一家人留在镇上,早晚会传染我们,她是救了我们大家。”
大勇心里有了数,转身钻入了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各位东家便起身,在客栈吃完早饭,匆匆赶到医馆。
他们要经过谢家的大宅,惊动了谢闻举和安姨娘。
谢闻举和安姨娘原来以为谢豫和陈娇翻不了身,会死在镇上百姓的火把下,没想到陈娇竟然治好了瘴疟。
两个人一晚都没睡好,后半夜方才睡了一会。
安姨娘问婢女:“外头出什么事了?”
“姨娘,奴婢昨晚听说了,各地医馆的人听说陈娇治好瘴疟,争抢她去坐堂。”婢女只是听了一耳朵,不太确定道:“也有可能是他们不相信陈娇治好了瘴疟,特地来查验一番。”
安姨娘倾向后面的原因,她匆匆穿好衣服,打算去医馆看热闹。
谢闻举不放心安姨娘,跟着一块过去。他们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待着,看着医馆门口乌泱泱的全都是人头。穿着体面的人,全都被挤在最外面一层。站在里面的人,人手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东西,用一各色粗布给盖住。
他惊奇道:“这是啥情况?”
安姨娘看不懂,琢磨道:“妾身记得犯错的人游街示众,百姓会拿臭鸡蛋,菜帮子,石头,干牛粪砸人。”
两个人同时有一个猜测,兴许是百姓们等郎中们揭穿陈娇的真面目,然后拿东西砸人。
这时,医馆的门开了,葛郎中佝偻着背出来,瞧见门口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来干啥?”葛郎中沉着脸,不高兴地说道:“小丫头都被你们撵走了,你们还要来闹事?”
“葛老,我们不是来闹事。今日是特地来找您做中间人,让我们见一见陈娘子,亲自向她道歉。”众人一脸焦灼地说道:“我们已经知错,已经忏悔过了,请求陈娘子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齐刷刷地跪下来,态度极为的诚恳。
葛郎中见了,脸色稍缓:“你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众人羞愧地抬不起头。
葛郎中叹息道:“小丫头每次进出山,她都吃了避瘴丸。我没有避瘴丸,进了不南岭山,除非她自己来青松镇,否则谁也找不到她。”
众人全都懵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尤其是不辞辛劳赶来的东家,内心掩不住失落,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他们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期待着奇迹来临,打算在医馆蹲守三日。若是没有等来陈娇,足以说明她不会再来青松镇,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了。
大家全都有默契地守在门口。
葛郎中见了,也不赶人,无视他们回到医堂,给那一家子号脉,然后煎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烈日当空。
众人晒得汗流浃背,找阴凉的地方躲着。
忽然,有人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地看向前方:“陈娘子!陈娘子来了!”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团白茫茫的光影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走来。她身上穿着嫩绿色的长裙,衬得她明媚的容颜,仿若一枝含苞绽放的荷花,清丽脱俗。
众人蜂拥般朝陈娇涌过去,手里提着的篮子往她怀里塞:“陈娘子,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原谅我们之前的鲁莽。”
陈娇被包围住,看到篮子里装着咸鱼、鱼干、腊肉、鸡蛋等等各式各样的东西,她艰难的举起双手:“停!安静!”
众人安静下来,全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陈娇,姿态摆得特别低。
陈娇头都是大的,今日来镇上是打算去铁匠铺子,没想到被人蹲点:“现在有点口粮不容易,你们大家都带回家,不用给我赔礼。”
众人无措地看向陈娇,清晰地意识到,不论他们怎么做,陈娇都不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