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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冉红尘,谁能想到此刻他却盯着面前的魂灯静静的看着,他时常会这样,尤其这些年开始,他总能盯上几个时辰,不知道在想什么,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最后一位曾要与他白头到老的爱人在百年前便撒手人寰了。他始终放不下凡心,放不下那碗酒水,放不下权利与欲望。
“站住!你个该死的杂种!老子追上你非要把你的腿给剁了。”
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左手拎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男孩右手拉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沿着街道朝着前方奔跑着。
他们漫无目的,因为根本没有地方是属于他们的。三人沿着破旧的石头堆砌的矮屋躲了起来,见到来人朝着身旁经过,男孩用力的捂着小男孩的口鼻生怕被来人发现,一旁的女孩独自捂着自己的嘴呜咽着,却不敢发出一声异响,只有泪水一颗颗不住的从那污迹斑斑的脸上滚落。
男孩眼神坚定,他偷偷地看向一旁是否有人过来。当确定没人过来后,他松开捂着小男孩的手,对着这两个孩子做出小声的手势一个人独自走了出去。
可是等他刚出去,却被一张大手直接重重的抽在脸上。这一掌直接将他抽的失去了意识,不过刚倒地的瞬间他却又清醒过来,他看向来人,正是之前追赶他们的雇主。
男孩在一年前被卖给了这个丑陋的名叫大狗子的中年男子,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卖,在他的记忆中别人总觉得他太过瘦弱便将自己以最便宜的价格卖出,便宜到买不到一壶酒。
来到大狗子这里一年多后又有两个孩子被卖了过来,大狗子是个酒鬼、赌徒。再此之前他看到还有其他的孩子也被卖给了大狗子做苦活,可是后来却没来得及认识这些孩子就不见了,在此期间他发现大狗子的一个嗜好就是猥亵女童,而这对新来的姐弟正是他的目标。
这一年来大狗子每次喝醉都会痛打这些买来的孩子,甚至是身体上的侮辱。男孩也同样是受害者。他恨透了这个恶心的变态,恨不得将他在睡梦中一刀子放了他的血。
这天白天正当大狗子因为昨天喝了太多酒昏睡的时候,他带着这对姐弟逃跑,他想着跑到哪里都比这里好。可是就在逃走的时候被醒来的大狗子发现,男孩端起一盆热水便浇了过去,转身拉着二人就跑,然后就出现了先前的那场追逐。
迷糊中他看向男子,男子却没有看他,只是朝着四周张望。他知道男子在寻找那两个姐弟。很快中年男子回过头,用大手揪着男孩的头发将他大力的提了起来。
男孩忍着头顶传来的剧痛才发现自己流了许多血,血水还在顺着自己的嘴角不停地流下。他的脑海里能感觉到自己也许就要死了,他见过死人,就躺在那里,有的睁着眼睛,有的张着嘴,有的还在生着气,然后一动不动。最后几块破布将其一裹便扔进大土坑。
男孩有一丝害怕,不过他没有求饶的意思。因为他很小甚至小到不懂死代表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见没人出来便对着男孩说道:
“快说,她们在哪!不然我掐死你。”
说着中年男子伸出另一只手掐住男孩的脖子,可是男孩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看向男子,紧抿着嘴没说出一句话。中年男子被男孩的目光盯着,让他顿时火冒三丈,他直接将男孩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男孩不停地挥舞着手臂踢着双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见到男孩的力气越来越弱中年男子将其放了下来。
男孩大口的喘息着,面色逐渐的恢复过来。中年男子又揪住男孩的衣领子将其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她们在哪里?要么就去死。”
闻言男孩一口重重的咬在中年男子的揪住衣领的手指之上。
“哎呦!”
一声惨叫,一旁有人探出脑袋看来,但是终究没有人出来阻止。中年男子吃痛,就在这一瞬男孩直接朝着一旁跑了出去。中年男子快速跟上,就在快要逮住男孩的时候。
男孩却毫不犹豫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中年男看着河水汹涌,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惧意。只能望着男孩的身体在河水中浮浮沉沉被水流冲向了远处。
在河水中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可是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冰冷的河水进入他的口鼻和耳朵,这是死的滋味,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却无能为力,连喊叫都让他感觉吃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再次模糊,他意识到他与其他人不同的死法,就是他被埋在水里。
再次醒来他在一处茅草堆中躺着,身上也盖着几层茅草。他感觉身体上一定扎了许多刺,让他现在浑身如此难受。他抬起头朝着四周看着,这里是一间简陋到不算屋子的屋子,四周用石头垒砌三尺高,其余的都是木板搭建的四壁与一块破的要被风掀起的屋顶,四周到处是破洞,风从最大的洞吹进来,在屋中扫荡一圈后从其他几个破洞冲了出去。
这时一阵响动从外边进来一个人,来人男孩并不认识,是个干瘦的老者,看打扮也是个穷苦人家,就在老者进来后,身后出现了两个孩子,正是男孩救助的那对姐弟。
男孩看到这二人心中一松,才发现此时自己脑中剧痛。老者慈眉善目来到男孩的跟前用手摸了摸脑袋说道:
“啧!好烫!”
紧接着他好像朝着门外叫着人的名字,不过男孩却什么也听不清了。接下来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不知道多少天,有时候起来口中便是被灌下巨苦的汤药,男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在水面上一直的浮着。就这么平静的漂浮着。
数天后他清醒过来,走出那间破屋来到外边,他看向久违的太阳,脑袋依旧生疼。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他赶紧看向来人,原来是那个女孩。她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帮男孩将头顶插着的茅草取了下来。
男孩看着女孩取下的茅草也是咧嘴一笑,女孩很认真的帮男孩收拾着头上。过了一会女孩停了下来开口说道:
“我叫冉星月,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可是男孩却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他盯着女孩的眼睛沉默了一会说道:
“狗杂种!他们都这样叫我。”
女孩一听也是一愣,大张着嘴巴说道:
“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你父母是这样叫你的吗?”
“我没有父母,从我记事起,我就是被卖来卖去。”
男孩讲述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眼神中的茫然却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这时那个小男孩也走了过来,他躲在女孩的背后探出脑子看向男孩。
男孩看向女孩身后对着女孩说道:
“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女孩摸了摸身后小男孩的脑袋说道:
“他不是我的弟弟,他也是被卖出来的,是我碰到他,便开始照顾他。我给他起名叫冉星河,我从前有个弟弟叫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间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孩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我也姓冉,我叫···冉星星,怎么样?”
男孩赶紧转移话题,不过效果很成功,女孩一听男孩的话直接笑了起来,她重复着:
“冉星星,我们三个倒像是一家人。”
“一家人。”
闻言男孩重复着女孩的话,有的时候就是这几个字眼却让他感到陌生却又亲切。
“对!一家人,我以后会保护你们的。”
说着男孩左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闻言女孩笑的很灿烂,身后的小男孩看着女孩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从此三人相依为命,这里是一群躲避战争与灾荒的流民的落脚点。在这里三人也得到了一定的照顾,这也让他第一次明白生存的意义,不光是吃饱肚子。
半年后三人继续跟着这些流民返回他们的家乡,可是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一群山匪的抢劫。他们没有留下活口,三人被奔逃的人流冲散,最后男孩被一刀砍在了后背上栽倒在地。
他看着四周倒地的流民,这些人他都认识。曾经一个个鲜活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睁着眼睛不甘的看向天空,看向男孩,好像在说为什么死的是我们而且不是你。
男孩想要起身,可是发现自己却无法动弹。他只能躺在那里等野狼和妖兽来享用他们。他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没办法找到冉星月与冉星河,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叫着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寒风中枯枝被折断的声响。
听说死人的地方会变得非常的冷,因为这些阴魂的不甘要带走凡间的一切温暖。
直到夜里一名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老者打量着男孩,点点头便抱起了男孩。回到宗门经过数天的调养让男孩彻底恢复了健康,
老者带着男孩来到自己的住所,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男孩顿了一下,他很欣慰可是心中却好像缺失了一大块,老者看出男孩的神色缓缓说道:
“除了你,再没有活人了,你要是想报仇,可以在这里修炼,以你的天资我想不出数十年就会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到时候你可以随心所欲。”
说罢老者双手扶在男孩的肩头将男孩转了过来面向自己,并蹲下身对着男孩说道: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冉星星。”
“冉星星···”
老者露出慈祥的目光看着男孩,他笑了笑说道:
“星星可以做你的乳名,我给你起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男孩看向老者,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见到男孩点头老者笑容满面,他放眼看向远方好像在思考。片刻后他又看向男孩,眼睛转了转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叫做冉红尘吧。生于凡世间,了却凡世情。”
“天道门,外院试炼第一名,冉红尘。”
主持人在高台上宣读着试炼的排名,一名精壮的青年几个箭步便朝着高台跑去,男子风华正茂,气宇轩昂,英俊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让台下无数女弟子一一倾慕,让无数男弟子嫉妒。
高台之上那名老者欣慰的看着从台下跑上来的弟子,二十年来他悉心教导,让这个孩子飞速的成长,如今他已经是一名金丹境的修士,如此年纪的金丹境,就算是内院也是可以进的去的。
冉红尘来到高台上接过礼仪递来的丹药,这是这次试炼的奖励,一枚可以突破化灵境的丹药,这枚丹药异常的珍贵,只有每界第一的修士才能获得。而且外院每界第一的修士还会有一个殊荣,就是可以参加进入内院的考核。
一旦考核通过就可以进入内院学习,这可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机会。天道门的内院可都是当世天才云集的地方,每一个都会成为这片大陆响当当的存在。
冉红尘觉得内院再合适不过了,他有信心绝对可以通过考核。
可是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在他参加考核的时候,一名竞争者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那名竞争者来自一个大家族,他身后的势力可不是冉红尘可以比的。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那名竞争者最后以优异的成绩很是轻松进入内院。而冉红尘却在考核中被打成重伤错失了机会,而且还要以冉红尘作弊为由,禁止冉红尘再参加内院的考核。
一时间外院一片哗然,有人觉得可惜,可更多的人觉得这是冉红尘应有的结果。事后冉红尘的师傅不服内院的做法,便去找门主理论,最后连外院都没有出去,就被毒打了一顿。
大家都知平日里冉红尘师徒二人自恃清高,从不正眼瞧他们,更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既然这样,那么现在可就别怪他们下手狠了,毕竟这是上边的安排,他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
被打成重伤的师徒两一时间成为了外院的笑柄,平日里冉红尘与师傅洋洋得意的样子,现在大家一个个都模仿着冉红尘,最后竟连个疗伤的丹药也不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