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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送给你。”
那天温情和顾淑琴在房间里说起衣裳首饰时,他就想着要把自己名下的所有店铺送给温情,她喜欢什么自己去店铺做就是,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忙婚礼的事情,这事也就一直拖着,拖到了新婚夜才真正送上。
萧庭深心里还是狠狠地虚了一下,毕竟当初坞堡上没有银钱买粮种的时候,??他原本就打算把这些给她的,却被她骂成了凶兽貔貅。
啧——
现在这个场景拿出来总有点儿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可让他去废心思想想送什么礼物,还不如拿把刀架他脖子上来得实在…
他一个武夫是真不懂要送什么讨姑娘家开心。
索性就把他身家都给了温情算了,她想干嘛就干嘛,他也省得废那脑子。
“什么啊?”温情睡在他的臂弯里,忙了一整天,??眼睛有些睁不开,看了眼黑不溜秋的钥匙问。
“是衣橱里那个箱子的钥匙。”
温情愣怔了下,??眼睛眨了眨,状似回忆了下,“……呃,那个?”
“嗯,都给你。”萧庭深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小妻子的表情,就怕错过一分。
温情像只猫似的掀着眼皮看钥匙,指尖碰了碰钥匙,随即伸手捧住了萧庭深的脸,用力揉了揉,“啊呀……你个貔貅终于知道要交家产了!”
萧庭深:……
萧庭深弹了弹她额头,没好气道:“我是貔貅,那你就是母貔貅,我们一家是貔貅…现在我这只貔貅要吃你这只母貔貅了。”
萧庭深说着就过来啃她的嘴,啃她的脸,啃她的脖子…
温情被他闹得痒,咯咯地笑着。
两人闹了会,就安静了下来,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红烛下的温情面容如雪,皮肤吹弹可破,??红唇如朱,微微张着吐纳气息,一双黑眸里满满装着一个他,萧庭深的墨发垂在她的身上,与她黑发交织,渐渐生出种种暧昧气息。
俊颜缓缓拉近,薄唇温柔地覆上她的,到底是不敢太过放肆,只给温情留了个温柔缱绻的夜晚,可也正因为这种要命的温柔,温情攀着他上了云端,如一朵小小的浮萍,在滔天浪涛里沉沦,一下又一下地拍上了海岸……
…
…
翌日,艳阳高照,却也迎来了第一波寒潮。
没两日就要过新年了。
坞堡上的农户原本家中便余粮富庶,如今又遇上世子热热闹闹的大婚,坞堡上大摆筵席三日,??这倒又是省了家家户户的口粮,论谁都是高高兴兴的。
多的这些口粮,??换些新衣也是有的。
临近新的一年,绣坊上又忙上了一波,农户们也参和了一脚,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没做过新衣裳的,如今也做上了一身。
当真是一道奇景了。
更有意思的是,坞堡门口有人慕名而来,专门为了昨日放在空中的绚烂花朵。
…
…
早上新妇需敬茶。
温情就是再困也起了个大早,萧庭深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他紧紧抱了抱温情,温声道:“等敬完茶,回来多睡会。”
温情脸上泛着霞光,乖巧点头应好。
夫妇俩用了早膳便是手牵着手往厢房走去,远远就见今日的厢房守卫似乎要比平日更森严,有些面孔很生,萧庭深之前没见过。
萧庭深心生疑惑地顿了顿脚步,温情见他不走,转眸问他,“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萧庭深深邃的双眸在门口森冷的侍卫面上一转,应了声,“没事。”
温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嘀咕了句,“怎么说也是我紧张吧,你紧张什么啊?”
萧庭深轻笑了一声,紧了紧她的手,往厢房里走,“走吧。”
…
两人刚进厢房就察觉到了前厅内氛围的紧促感。
萧庭深和温情齐齐朝着正中首位看去,两人双双僵住。
李勤佑一身墨色长衫,俊朗的面容清冷中透着戾气,颀长身姿坐在首位如山岳般岿然不动,漆黑的双眸迸射着阴鸷的眸光,扫向手挽着手阔步进入的两人,微抿的薄唇更是透着寒冬腊月里的凉薄。
李勤佑的右边位置坐着老太君,老太君面色难看,垂头不语。
温情实则并不认识李勤佑,她只是熟读书中剧情,了解男主名叫李勤佑,长得貌若潘安,迷了书中温情的眼,最终不顾一切地嫁给他,从此悲剧的生活也就此开始。
如今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温情见老太君都如此恭顺,立即便明白了上面这位的身份。
下一刻,萧庭深便行了大礼,“臣萧庭深拜见皇上。”
温情见状,立即反应过来,跟在萧庭深身后行了大礼,“臣妇顾温情拜见皇上。”
原来他就是李勤佑。
啧——
前厅一片肃穆,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温情觉得跪得腿疼,终于听到李勤佑开了口,“顾温情?”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冰冷得让人冷不丁打个寒颤。
萧庭深应道:“是,内人顾温情。”
李勤佑乌眸意味不明地看向萧庭深,萧庭深幽邃冷酷的双眸不怕死地对上李勤佑。
空气猛然间变得剑拔弩张。
萧庭深广袖之下的手攥得死紧,就连骨节都泛白了起来,从没想过李勤佑竟然从北凉追到漠北来了。
一代帝王冷情冷心,说他对温情情深义重?
骗鬼的吧!
那种冷酷叫李勤佑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威胁,让人莫名感受到一股子冷意。
他乃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底下跪着的不过是先帝亲封的世子而已,萧庭深怎么敢……?!
李勤佑端详底下二人的目光倏地收回,空气里迸射的火星子瞬间泯灭,他说:“起身吧。”
萧庭深和温情嘴里谢了恩,便快速站了起来。
李勤佑说:“朕自北凉一路往南微服私访,倒是不想正巧碰上萧世子的喜事,便留在坞堡之上与封邑上的农户一同作乐,今早才过来拜访老太君。老太君说起你们要过来敬茶,朕便留了下来。倒是……没想到,萧……世子夫人与朕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竟连名字都是如此相似。”
萧庭深不明白李勤佑来意究竟为何,只轻轻一笑,淡然回道:“回皇上,这世上之人千千万,有人相似也是正常。”
李勤佑乌眸扫了眼萧庭深,“不是要敬茶?快开始吧。”
听李勤佑这样说,梁麽麽端了茶水恭敬进来。
萧庭深牵着温情的手走到老太君面前,两人双双跪下,恭敬敬茶。
有皇帝在场,老太君心中就是对温情有想法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她端了萧庭深的茶水喝了,又端了孙媳妇的茶水喝了,喝完之后着底下麽麽拿来新婚礼,是一只金冠饰,上面清一色镶嵌着蓝宝石,花形雕琢得十分精细,这种花饰,一看就知道珍藏久远。
果然便听老太君道:“孙媳妇,这可是奶奶的娘亲送给奶奶的嫁妆,从前送于庭深的母亲,只可惜庭深他母亲是个福薄的,后来便一直由着庭深的父亲保管着,这次他公务繁忙,无法前来,便叫我带了过来。来,过来些,奶奶给你戴上。”
温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忙道:“谢奶奶。”
萧庭深满脸情深地看着自家小娇妻,温情戴完转眸看了眼萧庭深,“好看吗?”
萧庭深轻轻笑起来,“好看。”
自家小娇妻戴什么都好看,当然什么都不戴的时候更好看…
李勤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
…
李勤佑要在坞堡上留宿一段时间,萧庭深心中万分郁闷他好好的北凉城不呆,跑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就是为了证实此温情到底是不是彼温情?
证实了又想怎样?
想从他身边把温情抢走?
想也不要想!
萧庭深心中郁结,但该安排的房间还是要安排的,毕竟皇帝没有发难,他不可能先对他怎样。
温情安然无虞,一切都好商量。
两人出了老太君的厢房,萧庭深便让温情先回去补觉,他得去趟正房左处的厢房。坞堡不比北凉,最好的一间房就是刚刚修葺的正房,也就是他们的婚房,才刚刚住了一天的婚房哪里可能让给李勤佑去住?
萧庭深立马叫人将另一间厢房重新收拾了出来,给李勤佑暂住。
这尊佛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走。
…
…
温情心中也觉得奇怪,按照原书剧情,这李勤佑可是对原书温情十分不喜的,否则也不会把她当成药引,做他的心头血。可以今天的剧情发展来看,又感觉像是那里不一样了。
李勤佑绝对是看出了这场骗局,可偏偏他又像是没有要戳破的意思。
这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
恰在这时,门房传话,说是居长石和高杏枝找她。
温情便暂且将那些想法抛之脑后,只回了句,“好,让他们去前厅书房灯我。”
门房应了声是。
站在一旁的岑夏听到了风声,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差点就跟正要出门的温情撞上。
“……呃。”
“……啊。”
两人下意识地拉了对方一把。
温情看向一脸焦急的岑夏,问道:“夏夏,怎么这般着急?”
岑夏一下握住温情的手,火急火燎道:“姑娘,我听说皇上来了,您没事吧?皇上怎么会过来?是发现了什么?”
温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什么事。”
岑夏眼睛里装了害怕,“那……”
温情不等她把话说完,“嘘”了一声,忙道:“夏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镇定点,你现在只要记住一点,永安侯府的温情已经死了。”
温情说这话时目光坚定,紧了紧握着岑夏的手。
岑夏受温情情绪的感染,目光不觉坚定了许多,她喃喃自语,“是。姑娘是顾家的姑娘。”
温情拍拍她肩膀,“嗯,夏夏说得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你们主仆在说什么?”
岑夏猛地吓了一激灵,朝着来人看去,就见一抹墨色撞入眼帘,再往上去看,便看清了李勤佑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岑夏腿倏地软得不成样子,差点当场跪地。
皇上?!
刚刚听她们说了多少话?
温情面色倒是淡定,朝着李勤佑行了礼,岑夏紧咬着唇,低垂着脑袋,跟着主子一齐行礼。
李勤佑像是没看到岑夏,眼睛直直看向温情,“世子夫人,这是要出门?”
温情恭敬回话,“是。”
李勤佑顿了会,突然道:“我初来坞堡,劳烦世子夫人带我转上一圈?”
温情可不想与他有什么接触,直接拒绝道:“请皇上见谅,臣妇庶务繁忙,此刻没有闲暇功夫陪您转坞堡。”
岑夏……
跟着李勤佑的一众侍卫……
谁见过这般我行我素连皇帝要求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他们默默为温情捏把冷汗。
空气里莫名透着一股子不详感。
可谁想到,李勤佑心情似乎极不错,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庶务繁忙?萧庭深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新婚妻子的?我没算错的话,今天是你们成亲的第二天,第二天就庶务繁忙?”
温情淡声回道:“皇上,您也知道臣妇与庭深是成亲的第二天?”
所有人只觉后脊一阵凉意。
这话就是话中夹着棍子地往皇上脸上打呢!
人家成亲才第二天,皇帝你一个外男就盯着人家不放了,谁这么不要脸?
李勤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果真噎了噎,但是并没有离去的打算,只说:“坞堡上有何庶务?我可等世子夫人忙完了再看坞堡。”
温情……
岑夏……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温情一时也不明白李勤佑究竟想干什么,淡淡看了他一眼,敷衍地行了礼,“那只能麻烦皇上多等些晨光了。”
说完,便朝着岑夏使了个眼色,走了。
就这样甩脸子给皇帝看了,皇帝竟然都没有生气!
这一幕简直就是惊呆了底下人的眼睛。
温情快步往前厅走,直到走到长廊深处,还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那种眼光就像是要透过她去看到另一个人,让人莫名鸡皮疙瘩掉一地。
温情跟跟上来的岑夏说了声,“夏夏,你去和世子说一声,就说刚刚李……皇上过来找了我。”
岑夏被刚刚的一幕还吓得心有余悸,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