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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四儿子公子商人得知了这个情况,想到自己还是太单纯,居然没有早为自己做打算,如今高家等大势力看上去保持了中立不参与,而老爹生前的近臣又被无亏和潘分完了,自己都捡不到漏。
他琢磨了一会儿,想到了五弟公子元。
公子商人赶紧跑去找了公子元,说出了自己的道理,“我们都是父王的儿子,齐国的江山也有咱们的份,无亏和潘为了争做国君打了起来,他们能争,难道咱哥俩就不能争一把?”
公子元也将这几天的闹剧看在眼里,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去参一脚呢,商人就找上了门,说的话正合他的意,公子元当即道:“四哥说的有理,那四哥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商人对弟弟上道快表示很满意,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计策,道:”我看咱们得赶快去占住左殿,通知大臣们来咱们这儿开会,你做国君也行,我做国君也行,谁打咱们,咱们就跟谁打。退一万步说,也得把齐国分成四份,各分一份才算公平。\"
公子元认为很有道理,两人就都带上自己的家丁占住了左殿。
无亏的新政策还没宣读完,潘的叛军也没消灭掉,又听说钻出来一个四五公子联合军,肺都要气炸了。
他当即下令暂时休朝,自己举着兵器,带着家丁打联合军去了。
在公子潘眼里,无亏不是个好东西,商人和元也都不是好兄弟,他们敢占左殿也就是跟自己作对,就分了一波火力打商人和元。
而公子商人和公子元结合的时候就说了谁打他们,他们就打谁,所以面对冲上来的两方势力,也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混乱之中,家丁们甚至都分不太清到底谁是同盟战友,谁又是敌人,只操着棍棒见人就挥,打得乱七八糟。
于是,哥儿四个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乱哄哄地一齐开了仗,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直干了六十七天。
这六十七天里,被高傒的府兵保护着赶往宋国的太子昭一路马不停蹄,就这样还是被追上了。
刺客也不透露什么消息,见到太子昭挥刀就砍。
幸得高傒培养出的府兵也都不是寻常的武夫,他们训练有素,怀有功夫在身,应对公子潘的刺客还不算很难。
将刺客摆平之后,太子昭有些丧气,他对府兵队长高川流道:“国内有无亏争权,身后有刺客追杀,而我还听闻此时宋国正在和楚国打仗,正是打到关键时刻,就算我们能安然到宋国,宋公真的会借兵给我回国平乱吗?”
高川流只是听奉高傒之命尽全力护送太子昭,他承接的是安保任务,别的东西他也不是很清楚。
因此府兵队长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太子昭更加灰心了,有些赌气道:“那我们还去宋国干嘛,干脆躲起来算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那不行。”高川流斩钉截铁道。任务要求是将太子昭安全送到宋国,他向来对任务很认真的。
刺客追杀也好,太子本人想放弃也好,谁都不能阻挡他将家主交代的任务完成。
于是,高川流道:“歇得差不多了,出发。”
不过另外的三个公子似乎和开方想到了一起去,他们在王宫里干架的时候,也没把离开的太子昭忘掉,都悄悄地派出了杀手去追太子昭。
连着打退三波刺客之后,高川流也觉得老被偷袭有些吃不消,他坐下来研究了地图,决定换条路绕着走。
任务是将太子昭安全送到宋国,那么为了安全,时间长点也就没关系了。
府兵队长给太子昭换上平民穿的粗布衣服,将他发髻打乱遮住面容,左看右看之后,往他脸上糊了坨泥巴。
“太子殿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现在开始,你行事说话都要将自己当做一个粗鄙农夫,不要使脾气。”
太子昭委屈,可是太子昭知道高川流也是为了自己好,虽然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真的让他非常不舒服,但是也不敢不听,因此也就含泪点头。
太子昭前往宋国的道路有些艰难。
他的死老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六十七天里,应该管小白的人没有一个想起他,想起他的人想管却进不去王宫。
小白自从被饿死之后,就再没有人去见过他。
垒起的高墙阻隔了人的探望,平日里伺候他的宫人早就被易牙等人赶走了,听说国君薨逝,另外还在宫里的人都为了自保,趁着乱逃离了齐王宫。
他的尸体在那个全包的屋子里开始发烂,发臭,生蛆。
蛆虫大量繁殖,从留下的狗洞中爬到了墙外,尸臭气熏天。
一直都没有哪个儿子去搭理他。
高傒本来在等着公子昭的消息,两个多月了,按理来说,路上顺利的话,太子昭早就该回来了。
高傒一边忧心着太子昭是否顺利,一边想着小白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那四个公子占据了王宫的每个出入口,齐国的所有大臣都窝在家里不敢有动静。
他们打了六十七天,朝政荒芜了六十七天,小白在王宫的床上也躺了六十七天。
虽然高傒也明白人死之后皆是虚妄,此时的乱象对小白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可是想到曾经的好友,风光无限的霸主齐公都死了几个月,他的儿子没有一个为他收尸办葬礼,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兄弟反目,自相残杀。
他只觉得悲从中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再难坐视不管。
他想为小白讨一个说法。
高家子孙见老祖宗整日郁郁寡欢,便让出嫁了的清欢回来劝劝他。
清欢因为成亲晚,算是留在高傒身边最长时间的子孙,两个人关系也很亲睦。
“时至今日他们还在打,老祖宗您忍不下去了是吗?”清欢为高傒捏着腿,她知道曾祖父想做什么。
“身为大齐公子,如今争权夺势的样子丑陋至极,他们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齐国的笑话,这叫我如何忍。”高傒心态沉稳,这是他少有的一次情绪激动。
清欢生怕高傒被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替他顺顺气。“这是大齐的劫难啊。”
“是啊——”高傒长叹,“管子走了,鲍叔牙也走了,齐国五杰没了,这些绝才后继无人,就预示着齐国的辉煌到头了。他没有提前将国业大事处理好,如今他一死,齐国不仅乱了,往后也会走向衰败。”
“老祖宗您都明白的,既然您明白,便知道就算是您参与进去也无济于事。”清欢很理性,理性分析过后,她知道此时静观其变才对高家最好。
“我何尝不知道,”高傒苍老的脸上满是斑驳与沟壑,“我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我等不起。哪怕就是我等得起,齐国百姓也等不起啊。”
清欢知道曾祖父已经决定了,自己再劝也没有用。“老祖宗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