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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技术员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嘴角。
这话说的真刑，要是变色油墨的工艺和凹版印刷机到手，他们的小日子也就逐渐有了盼头。
真当安全部门是吃素的吗？
“这位同学说笑了，虽然都是变色油墨，但你说的那可是国家掌控的工艺，工艺和原料肯定要比我们现在生产的要严苛的多，私人作坊哪能随随便便研究出来？”技术员说笑道。
“听这意思你们曾经研究过咯？”
“当然不可能了，我们可都是守法公民，小伙子，仓库里面的味道太大，还是到院子里来吧。”老板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站在门口向两人说道。
到了院子里，四人依旧王对王，将对将，周天星拉着老板商讨油墨材质问题的解决方案，方舟则依旧追着年轻的技术员问了起来。
“也是，你刚刚说你们这儿人工成本很高，你这一个月不少拿吧？有没有一个达不溜。”
“呵呵。”只见对方憨厚的笑了笑。
看来是有的。
“话说你们这边生产出来的油墨有附带的产品检验报告吗？”
“呵呵。”技术员将方舟拉到嘈杂的作坊中，看着机器不断运转，对着方舟说道：“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你们需要便宜的油墨来做盗版资料，我们的目标客户除了你们以外，基本也不会有别人。互利互惠罢了，所以有些东西何必那么较真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可是你们生产的油墨导致印出来字重影，这我们怎么拿出去卖？”
“十块钱就能买到原本三五十块钱才能买到的东西还要什么自行车，我们没有在油墨里加那些有害的添加剂就不错了，顶多就是一点重影，又不影响学生们做题，你又何必管这些。”
“这就和我去做零件，我要的公差是上差+5，结果你们超出了十个以外一样，契约精神总得有吧，每十桶就有那么六桶的印刷有问题，你们加的胶化连接料含量远远不够吧？这价钱还能按原价来算吗？”
技术员的脸色变的有些凝重，认真的看了一眼方舟的模样，随后说道：“我去问问老板去。”
片刻之后，老板脸色变了变，一阵阴晴变化之后，最终做出了妥协，同意把之前卖给周天星的印刷油墨拉回来重新加工，并在三天之后补发相应数量的货物。
价格上，相比于以往的油墨单价，打了九折，对于能够取得这样的结果，周天星已经非常高兴了。
整个仙市北半区大部分盗版打印店的油墨都是在这里采购的，他也不敢得罪深了。
回到车上之后，周天星忍不住对着方舟问道：“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工艺有问题的，我不学这个一点儿也看不懂很正常，可是你不是材料学院的吗？化工的东西你也懂？”
“略懂略懂。”方舟捏了捏太阳穴轻松的说道：“其实主要还是用眼睛看出来的，他们仓库里摆的那几桶印刷油墨，从粘稠度来看区别相当大，所以我才说是工艺问题，诈一下他，没想到就当真了。”
实际上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从听说印刷机出现重影之后，方舟便在脑海的数据库去搜索印刷机的机理，以油墨印刷各项性能建立模糊数学评价作为自变量进行简单建模，结合印刷机工作时的温度变化曲线，以系统传热学原理的知识分析各性能在不同温度下的影响曲线。
这些过程都是在驱车赶往的路上完成的，只有公式而没有数据，因此只能推测各变量之间的变化关系。
在电脑室内得到详细工艺参数之后，方舟通过各成本含量来推测工艺所能达到的性能指标。
如果说用一份的材料能够达到八分的粘度，那很明显，在作坊和仓库中，方舟看到的油墨粘度只有五分。
数学是不会骗人的。
方舟用眼睛看到的现象很清楚的告诉他，造成印刷重影的原因必然是油墨的连接剂不足，导致粘度不够产生的。
不会学以致用的知识那还叫知识吗？
看了那么多图书馆的专业资料，如果就只是放在脑海里而不用，那还不如不看。
方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田地间的景色，嘴角掠起了一阵微笑。
再次回到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前往周天星店里买题的人依旧很多。
不过即便是买到带有重影或错印漏印的书籍，大部分人依旧选择了没有开口，直接掏钱，走人。
不和盗版书店吹毛求疵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公认的事实。
人们往往在买正版的时候才会对产品的质量和外观有着严格的要求。
周天星见店里的印刷机声音有些大，便想着打开，上些润滑油。
方舟在旁边帮忙扶着，趁着机壳打开之际，方舟愣住了。
与在图书馆里记忆的印刷机结构不太一样，这是一台型号有些陈旧的老款印刷机，设计发行日期最早都能追溯到二零零八年。
虽然印刷机的原理相同，但是其内部的传感器线路和连接件结构却有些过分陈旧。
处于印刷机核心位置的网纹辊上积攒了大量的油墨，使得整个轴显得有些偏心，在触碰到印刷版时，留下了宽大的痕迹。
加上复印机连续工作导致内部温度升高，硬件自动保护导致风扇的功率略微下降，油墨的干燥速度不够，就导致了重影的现象产生。
归根结底，下午方舟用数学推导出来的模型结构从一开始就错了，在没有亲眼见到真实结构的时候，便擅自对其下定义。
他犯下了银河正义法中不可饶恕之骄纵罪。
亏他下午还在对方那名专业的技术员的眼前，卖弄自己的见解。
想来，对方同意换货，也是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惭愧...
在周天星疑惑的眼神中，方舟拿起了地上的一块废抹布，把网纹辊上面的油墨痕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又把风扇叶片做了一个简单的擦拭。
没有多余的零件，很难为其更换合适的降温设备。
再次开机印刷，整本《宇哥十八讲》下来，再没有出现过重影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