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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已擒,甘瑰吩咐几个仆从看好俘虏,剩下的仆役们脱下仆从装束,换上部曲装备,每人又从事先准备好的木箱里取了几个手掌大小的陶罐揣在怀里,向县寺边军营跑去。
来到县兵军营,早有衙役在门口等候,那衙役朝甘瑰招招手,五十几个甘氏部曲悄无声息的鱼贯入营。
只见营内随春士卒坐在校场地上乱糟糟的吃肉喧闹,而主簿马淳已经把五百县兵分散安排在随春部四周,隐隐包围起来。
甘瑰做个手势,甘氏部曲纷纷散开来到自己的什伍之中。甘瑰见准备已毕,跳上校场行令台大声喝到:“奉至尊令,随春作乱冶县,即刻拿下!余部降者不杀!”
五百多甘氏部曲和县兵齐声高喝:“降者不杀!”
随春部士卒大哗,这些大部分是随春亲信部下,当即许多士卒跳起来想要冲杀出去。
甘瑰右臂用力一挥,甘氏部曲从怀里掏出陶罐,用随身火折子点燃引信,几十个冒着嗤嗤白烟的陶罐雨点般扔进反抗士卒人群,霎时山崩地裂般爆炸声响起。
浓烟过后,只见场地里血肉横飞,到处散落着断壁残腿。爆炸中心一片焦黑,只剩下隐隐几处血肉痕迹。
其实黑火药的威力并不是很大,除了爆炸中心有十几个士卒被炸死,还有十几个受了重伤,绝大多数爆炸范围内的士卒受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声威的武器,一下子全被震慑住了,就连扔出炸药罐的甘氏部曲,也都呆若木鸡的楞在当地。
马淳见状大喊道:“尔等再不投降,还想试试掌心雷的神威吗?”
“掌心雷?”随春部士卒大骇,包围自己的敌人远少于己方,平常时节就算骤然发动打个措手不及,但对方装备、人数不及自己,即便是领头的军官不在这里,反败为胜也不是难事。但敌人居然配备有传说中的仙家手段掌心雷,那自己要战胜对方却是万万不能。
心神巨震之下随春部士卒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请降。
大局已定,甘祥指挥甘氏部曲和县兵把降兵们看管起来,董奉父子带着十几个临时充作医疗兵的衙役进场救治伤员,至于尸体和残肢断臂这些,也有专人负责归拢起来统一择地安葬。
那些降兵被炸药罐一炸,心神已夺,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神情沮丧的的任凭县兵摆布。
马淳随即向甘瑰进言道:“主公,随春等一干首犯已然拿下,但此人营中还有万余部众需要早日招降安置,若不妥善处置,在下怕生后患。”
甘瑰点点头道:“子厚言之有理,若不早日处置,金牛山贼人得到消息,必然四散作乱。”
马淳请缨道:“在下愿率兵前往招降。”
甘瑰沉吟片刻,道:“随春带来的着一千部众都是他的心腹手下,虽然在掌心雷的威慑下不得不降了我们,子厚心细,归类安置收服人心还需辛苦子厚。随春大营虽有万余部众,但大多是他挟裹的青壮百姓和山越逃民,只要我亲自过去据理说服应该问题不大,此次还是我去走一趟吧。”
马淳闻言,心中微一思忖,知道甘瑰说的不错。随春部作乱的基本上就是原先跟着他的那些井市游侠,乡间恶少年,如今都跟着随春来到冶县城,被一网打尽了。
剩下的除了打破城池被挟裹走的冶县青壮,还有都是躲在金牛山一带的山越逃民。只要炸药罐一发,再以好言宽慰,凭着甘瑰冶县长的身份,要招降这些部众难度不高。
想到这里,马淳拱手道:“如此在下就祝主公马到成功,一举招降随春余部。”
顿了顿,马淳再次补充道:“主公千万要记得攻心为上,武力为辅。”
甘瑰哈哈大笑道:“子厚放心,这些我会省得,毕竟治理冶县人口多多益善嘛。”
大笑声中,甘瑰带着甘莘、甘福点起二十部曲两百县兵扬长而去。
马淳回营处理随春降卒,这些工作他是做熟了的。就按照原先处理老寨山贼的做法分散审理,并让他们互相检举,挑出几十个罪大恶极的关押起来。
等甘瑰回来一并派人和随春、李用一起押送到郡府山阴,交由府君吾粲处置。至于府君是否解送到京师建业,或者直接在山阴处置掉,甘瑰、马淳就不去管他了。
还有五百多手上沾过血,有人命的士卒也关押起来,马淳打算让他们去挖矿开采硫磺硝石劳动改造。毕竟冶县人手不足,这些壮劳力杀了可惜,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挖矿修路还是需要这些苦役的。
至于能不能重获自由,就看他们改造的表现了。马淳打算到时候稍稍提拔几个表现比较好的苦役做工头,给他们更好一些待遇。这样的话,这些原本就要被处死的随春部降卒既能保住性命,又有重获自由并能得到赏识的机会,自然会安心接受马淳的安排,不做反抗。
剩下的三百多罪行较轻的降卒,马淳会安排他们在专人带领下实行军屯。跟前面冶县百姓复耕复种的民屯政策不同,这些军屯收获完全归县寺所有,只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保障。或许三五年后冶县安定了,再会根据他们的表现或招入军中或发放为民,着就要和县君甘瑰商议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早,甘瑰派人飞马前来报信,随春部余众已尽数归降,让马淳即刻派遣干吏前往金牛山甄别处置这万余部众。
幸亏马淳昨日下午已经安置好冶县的这一千降卒,收到甘瑰命令后请甘祥坐镇冶县,率领县兵看押降卒,自己带着县寺大部分属吏立刻出发前往金牛山。
金牛山随春余部虽然人数众多,人员成分较为复杂,但主要都是挟裹的冶县百姓和山越逃民,本质上没有几个罪大恶极的贼寇。所以甄别起来比较简单,不过这些人大多已经在金牛山脚闽水边开荒种地,要迁回冶县也不太现实。
马淳跟甘瑰商议过后,决定先把挟裹来的冶县百姓迁回县城附近,跟民屯一起复耕复种。剩下的山越逃民仍然留在当地,成立金牛乡,这些山越逃民编制户籍,入籍金牛乡。马淳兼任金牛乡啬夫,带着部分佐吏重新规划建设金牛乡,等金牛乡建设走上正轨再另行任命乡啬夫。
至此冶县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随春部覆灭,甘瑰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发展建设冶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