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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茂见马淳视死如归,心中有些钦佩,劝道:“马子厚,不若你随我投奔大魏。我大魏世之强国,我家陛下求贤若渴,若你相投,必有高官厚禄,何苦为孙权老儿卖命。且你我同为巨鹿马氏,系出同源,大魏也有不少为官同宗,投了我大魏,必不会让你屈才。”
马淳洒然一笑道:“你我互为敌国,马淳不才,却也不远做屈膝将军,行那卖身求荣之事。尽管放马过来。”
马茂长叹一声,举手正要下令部下放箭。突听弓弦声响,一支冷箭迎面射来,正中马茂面门。马茂哎呀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一惊,只见百步外一员女将手持长矛拍马赶来,高叫道:“阿郎莫慌,我来救你!”正是甘莘率部赶到。
马茂部下见主将阵亡,顿时大乱。百步距离对于战马来说也就一瞬间的事情,甘莘快马赶到,长矛左跳右刺,几个叛军怪叫着倒地。
马淳神情一振,对张昌几人道:“援军已至,快随我杀敌!”当先冲向敌阵。
这时甘述甘昌父子以及万震也骑马赶到,十几骑生力军加入,顿时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入敌阵,不多时便砍翻了几十个叛军。其余叛军群龙无主,逃又逃不了,只好伏地请降。
马淳知道林子里还有不少叛军,甘莘他们的援军也不过百十人,要是接受了降兵会分散人手。看着五十几个投降的叛军,正有些犹豫。甘昌进言道:“姊夫,眼下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时候,我们还要入林平叛。”
马淳点点头,对甘昌道:“文茂,你守在这里,将这些降卒处理掉,我去接应林中那些猎虎卫。”
甘昌提醒道:“姊夫,叛军势大,咱们已经取了马茂首级,无须尽求全歼叛军,将猎虎卫接应出来即可。”
马淳会意:“文茂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叛乱主谋已经被他们射杀,这场叛乱的首功得到手里,只要接应出了猎虎卫,其他的叛军自然有别人去剿灭。功劳大家分分,这才是为官之道。要是你一个人把所有功劳都拿了,让别人连口汤都喝不了,这是会引起公愤的。
当下马淳带着甘氏部曲以及自己的亲卫进入林中,陆陆续续的接应出了一百来个猎虎卫的士卒。至于死伤的士卒,马淳只要见到,也一并带了出来。
马茂部下此时也已经知道主将已死,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便纷纷四散逃亡。马淳也没有让人追击,带着人向建业城回去。
这时的建业城已经四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守城士卒。马淳派人叫门,说已经诛杀叛乱贼首。守城将领不敢怠慢,亲自带人向皇城禀报,但也不敢让马淳等人进城,只是让他们在城门口等着。
过了许久,城门打开,太史亨匆匆赶来迎接马淳。一见面太史亨就面带歉意道:“子厚,你无事就好。陛下回城之后才得知宫中大乱,百官险些被叛军屠戮,陛下刚刚平定叛乱,正要派兵接应你。想不到子厚已经杀了马茂,真是万幸。”
马淳道:“说来也巧,甘氏获罪流放,临行前去左仙人观中卜问吉凶,恰封求援士卒,这才助下官击破叛军,杀了马茂。”
“万幸万幸,子厚代某阻敌,若是有所闪失,某之罪也。陛下就在宫中,召子厚觐见。”
马淳拱拱手,随着太史亨进城。
原来马茂暗中联合了符节令朱贞、无难督虞钦、牙门将朱志。他们打算趁着孙权刚进入林苑,而公卿将领们还没进入时,安排朱贞打个时间差,让朱贞持节宣诏,把大臣们一网打尽。
无难督虞钦统领禁兵解烦营,这解烦营原本与蜀汉的军议司、曹魏的进奏曹齐名的三大军事情报机构,传说第一任统领是孙权的妹妹孙尚香。
不过马淳来到东吴多年,只知道当初有个长公主孙氏嫁与刘备,从不知道这个长公主的名字。他倒是隐约听说枭姬的名号,只是东吴朝野内外讳莫如深,很少有人提及。不过最近几年虞钦统领解烦营,马淳却是知道的。
这虞钦平常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几乎是东吴最神秘的人物之一,比当初校事府吕壹行事可低调多了,没想到他居然与马茂有了勾结。
马淳进京时遇刺也与解烦营有关,听鲁王说他与虞钦交好,可虞钦与马茂勾结作乱,明显就是想投降曹魏。这解烦营内部千疮百孔,连统领都督都被敌国收买了,可想而知东吴真的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了。
再说牙门将朱志,这家伙官职虽然不高,但是身份非常敏感。他可是统领着皇宫守门卫士,等于说是扼守皇宫内外的唯一一道关卡。
还有一个符节令朱贞,掌管着东吴所有符节以及皇帝孙权的令玺,在诏旨上敲章就要经由他的手,要不然都是非法的。
这三人都被马茂收买,投降了曹魏,要是操作得当,是真的可以一举覆灭东吴,使曹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一统江东。
事实上马茂也是这样谋划的。他率领部下埋伏在林苑,早早请孙权出城,以优势兵力消灭猎虎卫,擒拿皇帝孙权。而朱贞伪造圣旨,召群臣入宫。等百官进宫,朱志关上宫门,再由虞钦的解烦营控制住百官。
等他们将皇帝和文武百官全部控制住之后,就遣人快马通报在寿春的王凌。只要王凌大军南下进入建业,那就大势已定,东吴灭国。
可是没想到出了一个意外因素,马淳的出现打乱了马茂的谋划。马茂绝对没想到这个他眼里的边地县令,一介文官,竟然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一眼就看穿了他奸细的身份。
而马淳不但看穿了他是奸细,还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且这个文官胆识过人,主动率人阻击自己,让孙权脱身回到建业。
皇帝孙权一出现在建业,马茂的一切谋划当然烟消云散。许多叛军一见到皇帝就丧失了斗志,不是四散逃窜,就是跪地请降,这场乱事很快就被平定了。
只是在皇宫里孙权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虞钦三人自知大势已去性命难保,于是垂死挣扎,纠集部下大肆杀戮。
这时百官们也说服了一部分叛军,据守在太极殿奋力反抗,两边展开了殊死搏杀。知道孙权和太史亨率兵进宫,才剿灭了虞钦这帮叛军。
马淳进宫时沿路所见一片狼藉,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处处血迹。内侍们神色惶恐,默不作声低头收拾着各处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