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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我已非路家之人,对你无丝毫威胁,此举何益?”路笙禾面色平和,目光中带着疑惑望向路正光,似乎不解其行此举之目的。
路正光冷笑回道:“生于路家,死亦路家之魂,即便你被逐出门墙,若有一日欲东山再起,岂非我心头大患!”
言毕,路正光手一挥,诸般法宝皆对准路笙禾,誓要除之而后快。
“别了,路笙禾!”路正光笑容阴冷,正欲出手。
“轰!”
巨响自路正光背后传来,他惊诧回首,只见马洋驾车率人围拢,形成一道包围圈,反将他们困于其中。
“少爷,属来迟一步,请恕罪!”马洋跃下车,连忙致歉。
路笙禾笑道:“既至,何迟之有。”
他转向路正光,言道:“六叔,抱歉,今日你恐难如愿。”
路正光咬牙切齿,望向马洋带来的人群,心中虽不甘,却也无奈,只能暗自记恨,心想来日方长,总有收拾路笙禾之时。
倾沐见路正光怒极却对路笙禾无可奈何,心中竟觉畅快。
她对路正光做了个鬼脸,以添其怒。
路笙禾见她小动作,宠溺一笑,正欲牵她离开,忽瞥见路正光背后红光闪烁,眼神一凛,大喊:“小心!”
倾沐未及反应,“轰”声震耳,眼前一黑,随即被一股巨力掀飞,重重摔落,五脏六腑似被撕裂般剧痛。
“少爷!”马洋也被爆炸震懵,倒地后迅速爬起,望着化为废墟的门,急得几乎泪下。
电光火石间,路正光背后的车辆突爆,尚不明所以,便已粉身碎骨,飞上云霄。
马洋急忙奔去,钻入废墟,寻找路笙禾与倾沐。
“咳咳咳!”废墟之下传来咳嗽声,马洋闻声,速速清理瓦砾,只见路笙禾背影,而那咳嗽声出自他庇护于身下的倾沐。
“小姐,我来了,用力,我拉你和少爷出去!”马洋抱住路笙禾,倾沐自内推挤,合力将路笙禾移出,马洋安置好路笙禾,伸手向倾沐,后者借力爬出废墟。
“小姐,你没事吧?”马洋急问。
倾沐因爆炸震得耳鸣,勉强听清,摇首答曰:“我无碍,路笙禾呢?”
她即刻爬向路笙禾,将其拥入怀中。爆炸瞬间,路笙禾将她护于身下,挡去了所有伤害。
“路笙禾?路笙禾?醒醒。”倾沐呼其名,探其气息,见其尚存,稍感宽慰。
“他还活着。”倾沐安慰马洋,继而问:“二叔他们如何了?”
马洋愣怔:“不知,或许也被埋在下面。”
“快寻!”
倾沐徒手搬石,马洋暂置路笙禾一旁,与倾沐共寻。
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路擎明,其腿被石压住,无法动弹。倾沐移石,马洋将其拖出。
“二叔呢?”路擎明意识尚清,脱困首问路正雄。
倾沐茫然摇头:“我并不知。”
路擎明焦急言道:“怎会不知?二叔在爆炸瞬间便向你们扑去!”
倾沐闻言,心中一沉,回首望向路笙禾所在,不远处石板上,血迹斑斑。
她心有不祥预感,却不敢证实。
“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二叔!”路擎明催促。
倾沐恍然,疾奔血迹处,果于石板之后,发现路正雄残躯,另一半身躯距此数尺。倾沐心凉半截。
“二叔!”倾沐跪爬而上,抱起路正雄残体,泣不成声。
路擎明隔石板,不明状况,急爬近,见状,惊愕失语,眼眶泛红。
似闻倾沐哭泣,路正雄悠悠醒来,睁眼望向倾沐,又视自身残躯,似有所悟,强颜欢笑,安慰道:“莫哭,莫怕,笙禾何在?”
倾沐含泪答:“他无恙,只是昏迷。”
路正雄长舒一口气,似放下心来,笑道:“如此甚好,速带笙禾离去,我命不久矣,勿挂念我。”
“二叔,我带你一同走。”倾沐坚决道。
路正雄摇头:“罢了,让我于此长眠,也算有始有终。”
“二叔……”路擎明哽咽唤道。
路正雄温柔一瞥:“人老矣,落叶归根,能死于老宅,吾心足矣。”
路擎明闻言,不再劝阻。
路正雄又望向倾沐,言:“孩子,我将逝,唯有一愿,你能否代笙禾唤我一声父亲?若觉不妥,便算了。”
倾沐微愣:“你虽为他二叔,但在他心中,你便是他的父亲,我相信他愿唤你一声父亲。”
路正雄苦笑摇头:“非也,我并非他的二叔,我是他的亲生父亲,笙禾,乃我亲子。”
此言一出,倾沐皆惊,皆愕然望向路正雄,疑是听错?
“此秘藏二十五载,无人知晓笙禾实为我儿,亦无人起疑。他们以为我对笙禾如子般疼爱,仅因先父之托,实则不然,我疼爱笙禾,只因他是我儿,是我与洁如之子!”
倾沐闻言,震撼不已:“你与笙禾的母亲……”
路正雄眼角湿润:“是,我与洁如确有私情,但洁如非轻浮女子,她亦无辜,路正宇那禽兽,不配拥有她!”
“初见洁如,我便心生爱慕,从未见过如此纯善之女,她柔弱,受路正宇那变态折磨,不敢反抗,只会哭泣,自身难保,却仍为他人着想。青岚非她亲生,她仍疼爱有加,即便有了笙禾,亦未改变。”
“洁如嫁入三年不孕,非她之过,乃路正宇之咎。他早年放纵过度,已无生育可能,却将过错全归于洁如。女子若不能生育,便遭嫌弃,她遭受路正宇加倍折磨,我怜其遭遇,常于她被囚时送药送食,久而久之,情愫渐生。”
“一日,路正宇酒醉,再次折磨洁如,她遍体鳞伤,衣不蔽体逃出,遇我求助,我见其泪眼婆娑,不忍拒之,遂应允。那一夜后,她怀上了笙禾,路正宇大喜,暂且停手,我为她庆幸。”
“十个月后,笙禾降生,我知他是我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身为父亲的路正宇,却是最为不满者,他又开始折磨洁如,视她为玩物,甚至拉拢路家众人一同施虐,洁如苦不堪言。我当时在路家境况亦不佳,无力相助。”
“后,洁如被折磨至半疯,怀了他人之子,诞下笙禾之弟,此事未能瞒过路正宇,他对她的折磨更甚。洁如为三子,强撑至今,直至笙禾弟之死,彻底击垮了洁如,她神志不清,常言胡话,我忧其泄露笙禾身世,然她如此,我亦有责,只能每日提心吊胆,暗中相助。”
“及至笙禾十三岁,洁如遭人揭发私情,当众揭露了笙禾弟之身世,我恐她言及笙禾不利,狠心下手,亲手杀了我挚爱之女,罪孽深重,但我只想保护我的儿子。”
路正雄言毕,泪落,满目愧疚:“我对不起笙禾,此生难偿所欠,是以不敢告其真相。今我将赴黄泉,向洁如忏悔,为昔日所为赎罪。临终前,望你能代笙禾圆我心愿。”
倾沐望着路正雄,无从责备。他非良人,非佳弟,却定是慈父,为护子不惜一切代价。
“好。”倾沐凝视路正雄,泪落,哑声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