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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是贾先生还是甄先生,都不是来给桂安安看病的大夫?那甄先生留下来的纸条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那其实不是贾先生或甄先生留下的纸条?
门坣比王覃古更惊讶,因为他已经敲开了房门,看见屋里的几人。
桂安安和一长衫男子同坐在一边,另一边是梦樗梦栎。
长衫男子便是甄先生,如声音一般年轻,却穿着长衫,显得成熟,奇怪的装扮,奇怪的人。
甄先生正品尝着月饼,嘴角带着微笑,看向桂安安。
来开门的是梦樗,他见到门坣的时候,眼里浮现出疑惑,转头看见王覃古后,不经意皱了皱眉头。
“这这这……这几位是?”门坣手上拿着簪子,差点掉落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来开门的陌生男子。
王覃古悄悄接住门坣手里的金簪,才不至于落在地上。
和他想的一样,接触过簪子的人,就可以看见梦樗梦栎,这样,自然就不会觉得桂安安是在自说自话地犯病了。
所以写下那纸条的人,也是通过簪子才能看见哥哥姐姐。只是他为何能拿到桂府老爷送给二夫人的簪子?
桂安安正笑着,看见门坣后脸上笑容一滞:“你……”
王覃古拍拍门坣的肩膀,示意他回神:“不好意思,没想到二小姐这里有其他客人,你先回去吧。”
门坣机械般地点点头,又同手同脚地转过身,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那个,他们……是外人吗?是不是要去告诉老爷?”
“他们不是外人,是……哥哥姐姐。”王覃古笑了笑,瞥了眼正不满地盯着自己的梦樗,“所以,不要让别人知道。”
“哦……诶?原来二小姐说的哥哥姐姐和甄先生,真的存在啊?”门坣觉得自己今天仿佛脑子被人拿出来重新洗了一下,“所以二小姐其实没有癔症?”
“嗯,你说得对。”王覃古敷衍地点点头,把他推远,“这里就交给我来解释,你快走吧,别惹二小姐生气了。”
“好好好,谢谢你啊王岚兄弟。”门坣赶紧转身离开。
“他看得见我们?”梦樗在门坣走后,看向王覃古。
王覃古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梦樗:“也许吧,啊哈哈。”
梦樗死死盯着王覃古,没有说话:“……”
桂安安此刻才慢慢走到门口:“王大哥,他是之前跟在大少爷后面的那个吗?”
王覃古想不到桂安安居然认得门坣:“啊,对,他叫门坣。”
桂安安低头回忆了一下:“是他啊……我记得,有天大夫人不许我吃饭,是他偷偷藏了两个面饼给我。”
梦樗听见这话才缓和了脸色:“原来是这样,那他看见就看见吧。”
梦栎这时候在屋里喊道:“你们都进来说话吧,在外面别被人发现了。”
王覃古跟着桂安安和梦樗走进屋里,甄先生起身迎接道:“之前一直听二小姐提起王公子,今日总算见到了。”
「看上去还不错。」
“你是?”王覃古假装不知道。
“我姓甄,是前来给二小姐治病的大夫。你随便叫吧。”
“甄先生好。”王覃古点点头。
甄先生只是笑笑,重新坐下,拿起一块月饼递给王覃古:“良宵难得,王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尝尝?”
桂安安在一边附和:“王大哥,你尝尝,这月饼很好吃的。”
王覃古接过来掰下一小块:“嗯,很好吃。”然后把剩下的藏进袖子里。
“不吃完吗?”梦樗在他背后冷不丁开口。
“今天吃得有点饱,吃不下,等我待会回去走走,消消食再吃。”王覃古镇定地胡诌。
梦樗半信半疑,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梦栎指着王覃古手里的金簪,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簪子的?”
王覃古低头看了眼簪子:“在桂花树下。”
桂安安看见簪子后思绪飘远,不由得想起从前娘亲还在的日子。
……
“安安,这桃花酥好吃吗?”二夫人坐在凉亭里,手拿团扇,轻轻替桂安安扇着。
桂安安手里拿着一块桃花酥,正咬了一大口,嘴角还残留着碎屑:“好吃!”
二夫人笑笑,用手帕帮桂安安擦去嘴角的碎屑。
桂安安此时才六岁,她只知道,娘亲做的桃花酥,是世上最好吃的糕点。
世上第二好吃的糕点,是娘亲做的桂花糕。
二夫人身后正好有一棵开满桃花的桃花树,粉红娇嫩。
“好啦,慢点吃,喝点水。”二夫人笑着递给桂安安一杯茶。
桂安安急急喝了一口,将桃花酥咽下:“谢谢娘亲。”
二夫人微笑不语,继续慢慢扇着风,她倾斜着半个身子,将桂安安圈在怀里,发髻上别着一支金子做的桃花簪,与后面的桃花一般好看。
簪子上的流苏偶尔会轻轻划过桂安安的脸颊,小丫头就会好奇地伸手抓住:“娘亲,这簪子上的流苏真好看。”
二夫人把金簪拿下来:“安安喜欢吗?”
“喜欢这些流苏。”桂安安看着亮晶晶的琉璃,眼睛挪不开半分。
“安安喜欢琉璃?”二夫人问道。
桂安安点点头:“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于是二夫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琉璃做成的手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娘亲把这个手钏送给安安,怎么样?”
“真的吗?谢谢娘亲。”桂安安兴奋地把手钏戴上,还将手伸到阳光下,让光芒照射着手钏。
“等安安长成大姑娘了,娘亲就把这簪子也送给安安。”二夫人将桂安安抱在怀里,用手梳理了一下小姑娘有些杂乱的发丝。
桂安安转头看向二夫人:“那,安安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呀?”
“嗯……至少要等安安十五岁之后。”
“好久呀。”桂安安苦着脸,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数,“我现在才六岁,还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十五岁呢。”
“不要急,安安。娘亲还有很长的时间陪着你。”
“嗯!”桂安安露出笑容,把头靠在二夫人肩头。
二夫人抱紧桂安安,温和地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里想着的,是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的祝福。
你要好好长大,不要害怕黑夜,不要害怕风雨。愿你永远能见到盛开的鲜花,愿你……此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