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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那些人都赶出去以后,兰花儿都觉得自己好要虚脱了。
她伸手碰了碰脸上烫伤的伤口,那伤并不算十分的严重,现在已经有些感觉不出痛来了,只有在摸上去的时候才能察觉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当然还是痛的,只不过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明显了。
等臧狼把人扔出去以后,兰花儿这才重新振作了一点儿心思,也不管前门到底是个什么混乱的状况了,拉着臧狼就从后门那给绕到屋子外头去。
臧狼还不时回头望一望门口的方向,那外边还能听见赵木棉狂乱的喊叫声呢。
兰花儿看他那样,只能偷偷叹了口气,拉着人往后门走。她也想让赵木棉闭嘴呢,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再搭理外头的人,只会让自己愈发的搅缠不清罢了。
经过灶间的时候,兰花儿又将手上干透了的布巾再湿了点儿水,然后捂到了脸上去。
她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总觉得挺尴尬的,忍不住就想挡住脸上的伤口。
不过她愈是这样,好像就愈发地惹人注目了。
兰花儿从后门绕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阿茹在隔壁后院干活儿,看到她这个样子,阿茹愣了愣,赶紧擦了擦手,走到围栏旁边,小声地问:
“阿兰,你这脸上是咋的了嘛?刚才就一直听着你家里边有吵架的声音。我就想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没事儿吧?脸上这伤着了?还是那些人过来啊,又是他们给伤着啊,还是伤着脸怎么的,你要不要赶紧到杨郎中那边去看看呀。这是伤着脸呢,可不能这样就放着。”
“没事儿呢,”兰花儿笑了笑,又赶紧捂紧了一些自己的脸蛋,“就是家里边的……家事儿。就是有点不小心呢,让你看笑话了。”
阿茹看着兰花儿这么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反而比她那个当事人都紧张了起来,就拉了拉兰花儿的手,讲:
“这可怎么能呢。你瞧瞧你这伤的,脸上呢。这一整片儿都红了的,要是留下疤了该怎么办。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也不费什么时间的,拖着可一点儿不好。你也别怕,杨郎中可不是咱村里边最好的么,他肯定不能笑话你的。你现在这样要怎么出去见人的呀。”
兰花儿还来不及回答,臧狼已经在后边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臧狼原本就很担心这个问题,原本兰花儿自己还不太在意的,所以臧狼也没办法勉强拖着兰花儿到郎中那里去的,可现在连阿茹都这么讲了,臧狼借着这个机会,也不再跟兰花儿劝什么,拉着她就往杨郎中那边去。
兰花儿原本是想着要直接到颜大郎那里去找关雎的,反正在颜大郎和关雎面前,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甚至还打算在关雎面前抱怨一下本家人的事情,好让关雎帮忙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把本家人给堵回去的。
可臧狼却一点儿都不那么想。
比起别的事情来,他自然是更在意兰花儿的脸蛋的。
不管兰花儿说了什么,臧狼还是一声不响地拖着兰花儿往杨郎中的家那边走去。估计是臧狼也知道兰花儿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混乱的一面,所以故意挑的是村子后边比较靠山那边的路子,一般都没有人去的地方。
兰花儿挣了两次,发现完全挣不开臧狼铁箍一样的手,干脆就不挣扎了。她从刚开就知道臧狼十分在意她受伤的这个事情,特别是在柳生讽刺完了以后,他对这个就在意得不得了,虽然没有说出口来,可一副自责的样子,就是他不讲,兰花儿也能感觉得出来。
为了让臧狼心思放松一些,兰花儿还是跟着他让他跟着去了。
臧狼一路上冷着张脸的,要是让村民看到了,估计要被他的这么个表情给吓一跳的。
不过,他虽然把兰花儿拉得很紧,一点都挣不开的,却并没有握得让兰花儿觉得难受的,只是挣不脱而已。兰花儿跟着他走,被他握着手腕的,除了被困着以外,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等到了杨郎中家里边去以后,杨郎中看了看兰花儿的脸,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伤到脸。这是烫伤了吧,怎么伤得这样厉害,一大片都红了。赶紧过来上点儿药,回头再在家里头敷一敷的。怎么都这样不在意啊。”
杨郎中讲得很严肃,臧狼听了一愣,整个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傻傻地凑到杨郎中身边去,问:
“先生,小娘子这脸上会留伤疤?”
杨郎中望了兰花儿一眼,皱了皱眉头,看到兰花儿自己好像还不太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讲得严厉一些,想让兰花儿更重视一些的,就讲:
“这处理好了,自然是不会留疤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不在意的,也一点儿不处理,以后留下来的就是一片红,要是褪不下去了,我看你要怎么找人家的。”
兰花儿自己倒是十分不在意这个,也觉得这么点儿伤,肯定不会留什么疤的,就笑了笑,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开玩笑地讲,“要因为这个就说不上亲,那就留家里了呀。”
杨郎中又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的,就看到臧狼抢前一步,一手拉着兰花儿的手,十分认真地讲:
“那我娶小娘子。”
兰花儿一愣,杨郎中也跟着愣住了。
臧狼讲得非常坚定,一点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十分的认真,眼神里边有十分锐利的东西含在里边,让兰花儿和杨郎中也没办法将臧狼这话当成是玩笑的了。
以前虽然臧狼也含糊地讲过类似的话,可那时候他并不像现在这样认真,兰花儿也觉得他是开玩笑的,于是大家笑笑,互相地就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
臧狼拉着兰花儿的手,十分认真地讲完这句话以后,见周围两个人都被他说得愣了,就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小声地讲:
“要、要是小娘子不嫌弃我的话……”
“咳咳,”兰花儿赶紧咳嗽了一声,对杨郎中讲,“这个、这个……先生,只要好好处理的话,是不会留疤的吧?”
“啊,啊。是。所以你得好好注意了。不然脸上这红了一片的,以后还会不时地疼痛。别的不讲,你自己难道就不觉得难受。”
兰花儿偷偷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滚烫的一片,好像比刚才刚被烫伤过以后的温度都还要来得高。她挣了挣手,想要把手从臧狼手里边给抽出来的,可臧狼拉得很紧,她试了一下,臧狼却拉得更紧了,让她脸红得都不敢抬头去看杨郎中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害羞的一个人,整个耳朵旁边回荡着的都是臧狼刚才讲的那句话。
理智上来说,兰花儿在心里边不住地和自己讲,这只不过是臧狼安慰她的一句话。因为杨郎中说她可能要说不出去了的,所以臧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这么讲的,可一个女孩子被人当面这么讲,可比之前徐迎春上门的时候讲得都更要让她脸红。
这是一个相熟的男子当面说要娶她呢。
她以前还一直觉得臧狼对她没意思的,可这会儿听到臧狼这么讲,她一直觉得臧狼是个十分好的男人,就算再怎么跟自己讲说要冷静要冷静的,可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的。
杨郎中看了看一直压低着脑袋的兰花儿,又看了看不太好意思地挠着头的臧狼,忍不住就摇了摇头,慢慢地叹息了一声:
“哎呦,老了呀,实在是老了。”
兰花儿一听,脑袋压得更低了,好像连身子都热得发起烧来。耳边除了自己心跳鼓动的声音以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臧狼又挠了挠头,嘿嘿地憨笑了几声,回头看了看兰花儿,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乐什么。
反正看着兰花儿站在他身边,乖乖地被他伸手牵着的,他就忍不住觉得开心了。
他以前其实完全不敢把自己的心思给袒露出来的,总是会在背后想很多事情。可现在一下子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心思讲出来了以后,反倒觉得没那么多顾忌了。反正这话都已经摊开来了,干脆就直接说明白的好了。
杨郎中在旁边一边给兰花儿准备草药,一边“啧啧”出声地摇头的,让兰花儿听在耳里,就好像是被要好的长辈取笑了一样,只敢一直低着头。
兰花儿都要觉得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好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让她尴尬得无法应对的场面。
等杨郎中把药都给配好了,又仔细跟他们说了一遍到底应该怎么调配怎么敷伤口的。兰花儿一直低着头,甚至都有点儿没记住杨郎中在讲什么了的。
反而是臧狼,听得十分的认真,还破例问了杨郎中好几个问题的,把他能想到的问题都给问完了,确定兰花儿脸上的伤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才谢过了杨郎中,到外边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