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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骗带哄地让阿茹将鲫鱼豆腐汤喝下去以后,兰花儿算是将每天给阿茹做汤的活儿给接下来了。铁生还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在傍晚的时候带了些鸡蛋到赵家来敲门,说是要给兰花儿的谢礼和工钱,以后就要多多地麻烦兰花儿了。
结果他还没踏进赵家的院子,就被改花给赶了出去。改花叉着手站在院子里边,气哼哼地看着铁生:
“这么些年兄弟了,你现在反倒来说客气话。阿茹现在身子不好,你不想着留些好吃的给她补身子,拿着鸡蛋还往外送。我家阿兰是什么人,稀罕你几个鸡蛋。快走快走,回去陪着你的小媳妇。到时候等娃子出来了,我们还要送红鸡蛋过去咧。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们烧一桌好菜。”
铁生挠了挠头,看了看改花,又扭头朝着兰花儿笑了笑,有些憨厚地讲:
“话可不是这样说。你们家收不收是一回事儿,我总不能觉着你们该我的啊。成,你们的好我记心上了,回头娃子出来了,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当谢礼。”
兰花儿跟着把在门框上往外瞧的,听见铁生这么讲,忍不住就笑了,觉得这人真是有趣。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本家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恨不得将天底下的便宜都扫到自己面前占着才好的人,可也有像红花白和铁生这样的,受了一点点恩惠,就赶紧把你的好都记在心上。
就是改花不肯收下铁生拿过来的东西,可兰花儿心里边还是觉得高兴的。至少她做了好事儿,人家是实实在在记到心上的,而不是觉得平白就应该帮他们做事。这种被人道谢的感觉十分好,以至于兰花儿一整个晚上都是笑眯眯的,给阿茹烧汤的热情也愈发地高涨。
狗蛋一天都在外边跑,这时候才知道阿茹已经怀上宝宝了,忍不住也跟着兴奋起来。
兰花儿不得不教训他,“这事情村里边还没人知道的咧,你可不要到处往外说,仔细铁生哥不高兴的。你自个儿知道就是了。”
狗蛋答应了一句,又有些不服气地嘟着嘴,讲,“阿姐你总是把我当调皮。我可不知道轻重嘛。”
因为家里边一次捕了好多鲫鱼,以至于根本就吃不完。兰花儿虽然有给他们撒了点儿草料的,可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那鱼看着已经有些不活泼了的,想来是因为桶里边的水太少,鱼又挤得太多。
鲫鱼并不是用来晒鱼干的好料子,兰花儿想了想,干脆把新鲜的鲫鱼在村里边分了分,一连送出去了四五条的,剩下的则是给桶添了水,仍放在水桶里边养着。
改花和狗蛋在村里边住了几日,让兰花儿好生奇怪,说难道狗蛋现在用不着到私塾去上学么,怎么这次休沐的时间格外的长。她这么问了,才知道私塾里头给大伙放了春假,也有让他们家去帮忙家里边的事情的意思,这好像是个私塾里边的传统假期。
只不过,现在私塾里边的学生大都是镇上的娃子,只有狗蛋和赵思淼等少数几个学子是从四周村子中上来的,也没有几个是需要回家忙农活的。
而且,就算是从村里边上去的学子,像是狗蛋这样的,其实也并不怎么到田里边去帮忙。他这么个半大小子,家里边也不缺他那点儿劳力的。好不容易家来一趟,还不如把他放出去,多和村里边的娃子相互接触接触。就是让他干活,也不过是家里边的一些闲活。
不过自从臧狼到了赵家以后,赵家的所有工作都几乎被臧狼抢走了。他不让兰花儿干活,自然也不让狗蛋沾手,只要是他能做的事情,他都抢先都做完了,兰花儿再怎么念叨他,他都只是挠头嘿嘿笑。
兰花儿本来就已经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太少,恨不得多做一些,更加不会将自己的工作让给狗蛋。所以到头来,狗蛋也就是到后山上边去打点儿猪草,然后就能在外边胡混着玩一整天。
当然了,比起和村里边的小子们到处乱跑,狗蛋更喜欢跟在杨郎中身边,和这个以前的先生说说话,让先生考较考较他。
两人一直在村里边待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改花说不能在村里边待太久,免得镇上镖局里头人手不足,他们这才结伴回到了镇上去。
兰花儿自然想要改花一直留在村里边,不要再去做镖行那样危险的工作。可是每每想到狗蛋,这话她是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只能又给那两兄弟准备了一大堆吃食,然后将人给送到驴车上去。
改花说之前兰花儿做的辣菘菜和豆腐乳都卖得很不错,这次回来了以后,又从家里边拿走了一批商品,准备又到镇上去卖掉的。现在光就是兰花儿做这些小东西的钱,已经好够狗蛋上学以及两人在镇上的开销的了。
至于狗蛋挣得的那些,兰花儿絮絮叨叨地讲着让改花存下来,以后好去媳妇的,也不知道改花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他倒是笑着答应了的,只是看他的样子,兰花儿总觉得他很可能也就只是个听罢了。
兰花儿以前甚至想过要多挣钱给臧狼存着去媳妇的,可是自从被臧狼那样“表白”过以后,兰花儿就觉得她要是再帮臧狼存钱,那不是该亏死了。自己贴出去不说,还要贴上一笔聘礼钱,这天下有哪个姑娘是自己给自己挣聘礼的呀。
她忍不住有些坏心眼地想,照着臧狼现在这个样子,手头上是肯定没钱的。要是到时候两人真的成了,也不知道臧狼能从哪里变出钱来给她下定。
要是没有聘礼,兰花热想,她肯定是不答应的。别说她了,首先就要过不了改花那一关。
阿茹一直好好地在家里边养胎,兰花儿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出现。杨郎中隔三岔五地就到他们家去给阿茹按按脉,顺便看看胎儿成长的状况,一直也没出什么大差错的。要是按照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阿茹肯定能将娃子平安地生下来。
也就是累了臧狼,隔几天就要到后山上边去捕几尾鲫鱼的。
而且,因为兰花儿常常在家里边做鲫鱼汤,还被关雎给笑话了。说她老是做一样的吃食,也不怕臧狼吃得腻死。
兰花儿想了想臧狼那个样子,忍不住就带着一脸怀疑地讲:
“我觉着他就是连续吃半年的鸡蛋面条,也不会觉得腻味的。”
关雎果断地就白了兰花儿一眼,“你倒是舍得?”
“……舍不得。”兰花儿这能这样回答。
她还真就舍不得这么对臧狼,虽然她觉得臧狼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而且,要是让臧狼连续吃半年的鸡蛋面条,她岂不是也要跟着这样吃么。她并不讨厌鸡蛋面条。只是,一想到要连续吃半年,她就有点儿头晕。光是就这样想象了一下,已经让她有些不再想吃面条这种东西了。
关雎在旁边看着兰花儿露出一张苦瓜脸来,突然拍了拍兰花儿的肩膀,问:
“那你现在算是怎么样,和你们家的那个……是在一块儿了?”
“什么在一块了,我们家……你说阿狼呢?”兰花儿还在想着鸡蛋面条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说,“哪里是在一块儿了,可没有这么容易……咦,不是……雎雎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话。”
兰花儿把话都快要说完了才猛地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忍不住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关雎。
她跟臧狼现在的关系的确是有了变化,可这也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而且,就连她自己也还没有想好现在她和臧狼到底算是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什么。
关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居然准确地就点出来了他们关系的变化。
“呵呵,这就是直觉。”关雎朝着兰花儿眨了眨眼睛,看到兰花儿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才笑着说,“哪里,骗你的。我上次瞧见你们家那个拉着你的手,你也没挣开。我记得你们以前就是有事儿,拉的也是衣袖吧。现在改成拉手了,还不是关系进展了么。”
“哦,原来你都瞧见了,现在回过头来嘲笑我。”兰花儿不乐意地嘟了嘟嘴,紧接着又叹气起来,“谁知道咧,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到底是算怎么样。唉,我自己也理不清楚。”
兰花儿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就是一直憋在心里边,也不会自己解决的。既然关雎已经知道了,还不如就把这个事情给她说了,让她帮着分析一下,说不定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关雎也算是个过来人了。
这么一想,兰花儿就把事情从自己的脸被烫伤了开始,全都说了一遍。等说完了以后,她又回过头去说了之前臧狼宁可站到院子里边去都不愿意跟她讲心里话的事。
等说完了,兰花儿自己都觉得挺丧气的,“谁知道阿狼心里边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准他就只是觉得没护着我,心里边惭愧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