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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儿觉得柳生大概是很不乐意让人看到他阿母的,特别是他阿母还是那种状态的情况下。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段路,兰花儿却觉得她都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的感觉。
这是啊,要是兰花儿自己有这么个阿母,她也不愿意让阿母见人的,何况见的还是自己想要娶家去的对象啊。
不过她之前一直都以为柳生是个阳光小青年,没想到也有这样阴郁的一面。
兰花儿甚至都要怀疑以前跟她说柳生和他阿母吵架的人是不是在造谣了。就柳生阿母这么一副形象,这都恨不得懒在床上不起来的人,居然会浪费自己的力气和自己儿子吵架么?!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呀。
臧狼要是性子再得瑟一些,现在就该开口嘲讽柳生的了。幸亏臧狼的性子沉稳,就是见了那么惊悚的一个人,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兰花儿身后,仿佛自己就只是一个搬运机器而已。
兰花儿也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柳生身上散发出那么明显而浓重的寒意,简直让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开口也有跟着被炮灰掉。她赶紧朝着臧狼的方向缩了缩身子,才觉得自己稍微安全了一些。
等到将东西都给放下来了以后,柳生好像才重新将情绪缓了过来,笑了笑,跟兰花儿讲:
“这次先谢谢你了。回头我到了城里边去,肯定好好给你挑礼物带回来。”
“用不着给我买什么了,”兰花儿赶紧摆了摆手。她刚才在旁边帮着臧狼放东西,接着才回头跟柳生讲话的。柳生看到了,脸色又沉了一下。
不过他原本脸色就已经够沉的了,也不在乎更沉一些。
因为之前他阿母中间插进来一段,柳生也没了什么聊天的兴致,礼貌地将兰花儿又顺着原来的路线给送了出去。
在离开的时候,柳生他阿母还是坐在原来那个地方,手上的点心已经差不多都要吃完了。她吃东西的速度让兰花儿忍不住惊叹。原本她可是在两只手上都抓了一大把的呀,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地就都吃完了。
看到兰花儿要走,柳生他阿母还露出了一个大概是自以为慈祥和蔼的笑容来,朝着兰花儿笑了笑,还破天荒地招了招手,说:
“丫头烧点心挺好吃的嘛。以后多到家里来啊,多带点儿点心过来,看看我,也好看看阿柳。”
兰花儿忍住了心中强烈想要吐槽的意愿,努力地也给柳生他阿母回了个浅浅的笑容,总算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有礼貌地离开了柳生家里边。
她突然觉得像柳生他阿母这样的人还是挺好的,至少简单得很,虽然用点儿吃的就能收买了。要是本家的人也这么单纯的话该多好啊,她就用不着想这么多了,只要是给他们做点儿好吃的,就能让他们不管什么都给答应。
柳生好像觉得他阿母说的这句话还不错,脸色虽然还是不大好,但总算没像刚才一样发出阴冷的气息来。只是,他也没和他阿母讲话,直接就将兰花儿带到屋子外边去了。
等到了屋子外边去以后,柳生才又恢复成了那个腼腆的少年,挠了挠头,笑着对兰花儿说:
“你要是乐意多给我做点儿好吃的,我也很高兴的。”
兰花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愣了愣,只能含糊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朝柳生挥了挥手,直接领着臧狼回家去了。
没有得到兰花儿的确切回答,柳生好像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不过,大概他自己也知道,要让兰花儿见识过那一幕以后还开开心心地送上门去,有些不太现实,所以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在说再见的时候又再强调了一次,说自己会到城里边去,给兰花儿挑好的礼物回来。
“没想到柳生他阿母居然真就像村里边人讲的那样,我以前还以为是村里边的人讲得夸张了一些,世上哪就真有人长成那样子,又懒成那样的。”兰花儿到阿茹家里边去给阿茹送完了鲫鱼汤以后,一边留在阿茹家里做针线,一边跟阿茹聊天解闷的。
她当然不是没有见过胖子,也不是说没见过懒人。她只是无法想象在坳子村这么一个小农村里边,居然还会有那样的人。
这是农村,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用双手干活儿的,要是不干活,就只得饿死了。她都无法想象,柳生家里边的人是怎么容忍那样一个人存在的。如果说臧狼抢着干活儿让兰花儿的日子舒坦得像是被圈养的猪,那柳生他阿母……实在是不知道要算什么了。
“哎呀,阿兰你是不知道。那个人好想说以前也算半个小姐。家里边好像出过读书人的,所以小时候家里头就不怎么干活儿,虽然穷了些,却还是觉着和一般村里人不一样,都当千金宝贝地养着呢,所以是个不会干活的。柳生他阿公娶回来以前,也是知道的。就因为听说是个识字的小姐,所以才娶回家来,还说过要好好对待好好宠着的。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你可能要记不得了,以前我小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圆润了些,还是很好看的。”
阿茹这些天都没有再落红了,天天喝着兰花儿送过去的鲫鱼汤,又有各种滋补的东西养着,整个人气色都红润了起来,杨郎中来过几次,都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兼着过了头两个月,已经被允许稍微活动一下,这会儿正拿着针线,和兰花儿一起做些缝补的活计。
“她自己居然不在乎啊。”兰花儿歪了歪脑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个娘子咧,还说是读过书的,这样不在意么。”
“谁知道呢,说是当年年轻的时候,柳生他阿公曾经做了对不住家里的事情,她才会自暴自弃起来的。不过这都是村里边人传的闲话,也不知道真假的。你随便这么听一听就是了,也别到外边去乱讲。”阿茹叮嘱了兰花儿一句,看着她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讲,“我其实也知道得不清楚,这事情当初好像在村里边闹得挺开的,你年纪小,那时候肯定记不住的。柳生和柳河也不容易哎。现在也是他们担着家里边。”
柳河是柳生的弟弟,兰花儿曾经在路上见过几次,打过招呼,只是没怎么说过话。在兰花儿的印象中,柳河好像是个十分腼腆的少年。和臧狼的沉默不一样,他的腼腆是含羞,兰花儿和他打个招呼,他都要脸红上半天的。
就是在柳生表明了对兰花儿有意思以后,柳河对她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改变。
兰花儿大概可以想象,这少年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亲的一丁点儿照料,阿公又忙着,平日里照料他的就只有个哥哥。他大概和以前的狗蛋有些相似,只不过可能还会因为阿母的原因,在村里边受其他娃子的嘲笑,就养成了个比狗蛋当年还要内敛的性子。
“哎,阿兰,你突然来说柳生的事情,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女人都是八卦的生物,阿茹突然听到了兰花儿讲起异性来,八卦的天性忍不住就爆发了。
兰花儿呆了呆,赶紧摆手,“哪里是有意思。我就是上回帮着他家里边做点心,到他家瞧见了。这都已经瞧见了,难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么。这样讲可能有些不好,可柳生哥家里边有那么一个……要在村里边找媳妇儿,可能要有些难了吧……”
阿茹听兰花儿这样讲,忍不住也将手里边的针线停了停。
“你说得也是。要换了是我,我也不乐意的。那不是白伺候人么。要是个病人,那也没什么可讲的,这不是……唉……柳生柳河也是不好过……”阿茹这么说了两句,微微发了个呆,突然又问,“那阿兰你是什么个意思哇。村里边这些男娃子,你倒是瞧上谁了?你年纪也大了,总该有给瞧上的吧。给我说说呗?你以前骗了我的话去,现在可不能不告诉我啊。”
兰花儿知道她说的是以前和铁生的事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还不是要谢我呀。我哪有什么瞧上的,你知道我不大到村里边去晃的。要是有,我一准跟你讲,央你帮我去说合,成了吧。”
“好哇,你这是笑话我。我去说合又怎么了,我现在也是个成家了的,也算是个大娘了,去给你说合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谁还敢说个不呢。”阿茹顿时鼓起了脸蛋。她虽然嫁人了,整个人也沉稳了些,可在和兰花儿私下相处的时候,偶尔还是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模样来。
两人咯咯笑了一阵,这才静下来重新开始做针线。
虽然对着阿茹的时候,她是说没瞧上谁的,可兰花儿也忍不住在心里边问了问自己,她到底有看上村里边的哪一个小伙子了。
这么一想,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就冒出来了臧狼挠挠头一脸憨笑地看着她的模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