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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站在门外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御兆锡跻身出来,高大宽阔的背影将她的视野范围牢牢锁死,绝对不允许有半点走光。
“兆锡哥哥。”
早晨气温不高,小夏拢住身上的外套,吸了吸鼻子,“你家里有人吗?”
“没有。”御兆锡回答的干脆。
木制楼梯年久失修,小夏右脚不停在台阶上踩动,伴着恼人的咯吱声,“真的没有吗?”
不过隔着一道门板,那屋里其实藏不住什么动静。
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脸色逐渐冷峻,“小夏,你来有事吗?”
他岔开话题,小夏望着他上身那件褶皱的白色衬衫,眉头越蹙越紧。往日里兆锡哥哥穿衣服都是前尘不染,这样皱巴巴的衣服,他怎么可能穿在身上?
不过看到他那双沉寂的眸子,小夏不得不把心中的疑问压下来,“爸爸让我来问问,你今天还要不要去买零件?他可以借个车给你。”
男人微微犹豫了下,随后笑道:“好。”
不久,阁楼的木门被人推开。连忆晨拉住被子盖住肩膀,小声问他:“走了吗?”
“走了。”御兆锡走回到床边,脱了鞋掀开被子一角又钻进去。
“啊!”
他身上带着一股寒气浸入,连忆晨缩着脖子往后躲开,叫道:“御兆锡,你出去!”
“不要。”
男人有力的双臂往前一伸,轻轻松松把欲要躲闪的女人扣入怀中。他左手小臂撑在连忆晨的身侧,黑眸扫了眼被子里的春光,眼角的笑容明显,“你这样,不是勾引我?”
“呸!”
连忆晨狠狠瞪着他,脸色飘红,“你以为我想这样?”
她情不自禁抬起双手环住肩膀,无奈道:“我没衣服穿啊……”
唯一那件衬衫,刚刚还被他给穿在身上,她还能穿什么?
“呵呵……”
御兆锡抿唇轻笑,薄唇顺势压在她的嘴角厮磨,声线渐渐低下来,“那不是很好,免得穿了还要脱,浪费时间。”
“唔!”
连忆晨皱眉推他,双手紧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前,“御兆锡,你不去上班了吗?”
“不去。”
“为什么不去?”
她双手虽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总在眼前晃荡看着也心烦。御兆锡腾出一只手轻松扣住她的双腕,一把推高至头顶,“睡觉。”
睡觉?!
连忆晨倒吸口气,刚刚动嘴要说话。可惜御兆锡动作快她一步,俊脸深埋在她的颈肩,彻底将她的挣扎和抗拒化解。
窗外斜阳高照,连忆晨喘息无力的时候,总是闷闷的想,这男人体力真好啊,怎么他爱吃素也能这么有力气?!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时分。连忆晨懒懒的翻了个身,被子里暖暖的,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不过几秒钟后,她咻的睁开眼睛。
不对劲!
身上这张床变的柔软舒适,并不是硬邦邦的感觉。连忆晨抬眼往四周瞅了瞅,豁然一阵惊讶。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吗?她什么时候回到别墅的?
而且……
掀开被子低下头,她发觉自己已经洗过澡,并且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啧啧。”连忆晨抿唇笑了笑,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她睡的可真死啊,被人家抱回家,又洗了澡竟然都没察觉?
不过想起昨晚加上今早的体力过度消耗,连忆晨咬紧牙关。责任都在罪魁祸首,她不过是受害者,都是被他折腾的!
咕噜噜——
肚子一阵空虚,连忆晨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掀开被子下床。她简单的洗漱一番,为保险起见,聪明的将睡衣换下来,穿着一套保险的衣服下楼。
人还没到客厅,蛋糕的香气已经四散而来。连忆晨放轻脚步,偷偷走到男人的身后,踮起脚尖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蛋糕什么时候可以吃?”
“再给我五分钟。”
男人身上那件白色围裙尤其养眼,连忆晨抿唇一个劲笑,直到笑的御兆锡心里发毛,“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什么。”
偷偷伸手抹了一点奶油在指尖,连忆晨仰起头,出其不意将沾着奶油的手指蹭在御兆锡的鼻尖,“哈哈哈。”
偷袭成功的人笑得眼睛眯起来,得意道,“御兆锡,你好美哦。”
美?
男人微微低着头,盯着她眼底那抹笑,神色不自觉温柔下来,“嗯,我本来就很美。”
噗!
连忆晨笑喷,这男人臭美又自大的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
鼻尖沾染着东西有些不舒服,御兆锡见她笑够了,准备抬手抹掉。
“等等。”
按住他的手,连忆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猛然往下拉低。随后她又踮起脚尖,在他惊讶的眸子里伸出小舌头,把他鼻尖那抹奶油舔掉。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御兆锡全然没有防备。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人,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阵酥麻,紧接着他已经扣住怀里的人,反手把她抱上台面。
“御兆锡!”
连忆晨惊叫一声。她下意识就想逃,可这场火是她自己点燃的,自然最后只能被男人用力燃烧干净。
“呜呜呜——”
筋疲力尽时,连忆晨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了!这混蛋玩不起!
这样一闹,吃过午饭已经两点钟。连忆晨总算恢复一些体力,御兆锡走下楼,身上那件白衬衫笔挺干净。
“吃饱了吗?”
他不怀好意的问,连忆晨生气的别开目光,嗯了声。
“走吧。”御兆锡牵过她的手,拿过边上的外套给她穿上,拉着她往外走。
双腿迈步就会酸疼,连忆晨撅着嘴,不情愿的问道:“去哪里?”
“买零件。”
御兆锡把她拉出门,连忆晨耍赖不肯动,低头往他怀里磨蹭,“我不想去,我想睡觉。”
“睡觉?”御兆锡低低一笑,掌心在她腰间捏了下,“晚上我陪你睡。”
不要!
她还没开口,御兆锡隽黑的眼睛眨了眨,道:“我今天有车,你可以不用走路。”
“有车?”连忆晨惊讶不已。
须臾,当她看到停在别墅外墙的那辆‘车’后,嘴角一抽。
“御兆锡,你在逗我吗?”连忆晨指着倚在墙角那辆车,冷笑道:“自行车也叫车?”
“对啊。”
御兆锡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我找老蔡叔借来的,用完了我们要还的。”
连忆晨:“……”
这里居民平时出入多数步行,因为周边距离都不算远,所以走路是最方便的途径。只有到附近镇上去采购东西,或者去更远的地方办事,大家才会用上交通工具‘自行车’。
“你会骑吗?”
连忆晨不确定的问,这东西她从来都没碰过,也不知道怎么使用。
“会吧。”
御兆锡抬手摸了摸鼻尖,回答的还算有底气。他瞅着这辆自行车前面那道横梁,心里也有些没底。眼前上大学时健身,他早上都会骑山地车来回十公里运动健身。
这种样式的自行车,他还真是没有骑过。不过学霸哥哥琢磨,既然都是自行车,原理应该是一样的,所以他肯定能骑。
“上来。”
御兆锡抬起大长腿,轻松跨上车座。连忆晨撇撇嘴,无论心中抱着多少怀疑,但始终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踮起脚尖,抬起小屁屁也坐上后面的座椅。
不过……
不锈钢的后座有些硬,她皱了皱眉,“好硬。”
御兆锡回头看了眼,转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折叠以后垫在她的屁股下面,“现在呢?”
“舒服多了。”连忆晨应了声,见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你再去穿一件。”
“不用。”
御兆锡一只脚尖在地上点了下,双手扶住车把,将车骑出去,“我不冷。”
自行车摇摇晃晃动起来,连忆晨顾不上说话,吓得双手紧紧抱住前面男人的腰,“啊!御兆锡,你到底行不行啊?”
闻言,男人脸色立刻黑沉。这叫什么话,他怎么可能不行?
歪歪扭扭骑出一段路后,御兆锡才慢慢找到感觉。说句实话,这种自行车与他之前骑过的山地车相比,确实有很大不同。虽然骑法差不多,但控制起来却要费些劲。
尤其他车后还带着个大活人。
“晨晨。”御兆锡双手握着车把,骑出巷口转而来到公路上。
“嗯?”
连忆晨也慢慢发觉这车挺好玩,自然环保,还能欣赏风景。
“你体重多少?”御兆锡勾了勾唇,坏笑道:“肯定过百了。”
“没有!”
她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才95,哪里过百?”
“真的吗?”御兆锡眼角掠过一丝浅笑,故意晃动了下车把,道:“你看啊,我都快要带不动你了。”
“啊!”
自行车一阵晃动,连忆晨害怕的扣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心,委屈道:“御兆锡,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只有95斤。”
男人将车把调整回来,薄唇泛起的弧度温柔,“哦,那我要好好养你,你太轻了。”
前方男人的低喃,一字不漏飘进连忆晨的耳中。她一点点挽起唇,明艳的脸颊染满甜蜜幸福的笑容。
他说,要好好养她?
嗯,御兆锡,那你一定要好好养我哦!
午后的阳光炙热,这条公路两边没有种植树木。连忆晨撑开手中的伞,贴心的高举过他的头顶,“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阳光太晒,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
御兆锡笑了笑,她撑伞的手抵在眼前。他低头在她手背亲了下,叮嘱道:“不要举太久,手臂会酸,我不怕晒。”
连忆晨应了声,一手撑着伞,一手牢牢圈住他的腰。她将脸贴着他宽阔的背脊,整个人都能彻底安静下来。
远处青山连绵,蓝天白云,春风拂面。连忆晨安心坐在他的身后,任由他骑行在这条公路上,忽然很想就这样和他一直走下去。
无所谓去哪里,也无所谓要走多久,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走多久都好。
曾经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不正是此刻她陪在他的身边,如影随形的这份牵绊吗?!
一点一滴,简单而平实,没有轰轰烈烈,却倍加感动与珍惜。
安城。
午饭后,宽敞庭院中,干枯的树枝一夜间冒出新绿。
男人坐在遮阳伞下,交叠的双腿间平放着一本书,神情投入。
“三少爷,您还要不要茶?”佣人恭恭敬敬过来询问。
男人眼睛依旧书本,道:“不用了。”
“是。”佣人转身走开,见到迎面走过来的人,立刻又低下头,“五少爷。”
颜周点头应了声,一个箭步跳下台阶,跑到庭院里,“三哥!”
藤椅里的男人挑起眉,黑眸划过颜周的脸,随后又移开,“有事?”
“嘿嘿。”
颜周淡淡一笑,“三哥你最近好清闲啊,怎么都不见你加班?”
匡穆朝锐利的眼眸沉了沉,“你最近也很闲在,昨晚爸说安排你进公司。”
“靠!”
颜周霎时皱起眉,道:“三哥救我,我不要去公司。”
“小五。”
匡穆朝抬起脸,语气沉下来,“小五,你年纪不小了,难道一直这样让爸妈操心?”
“我可没让他们操心。”颜周不服气的回嘴,低头蹲在匡穆朝身边,“好烦啊!”
合上书本,匡穆朝叹了口气,掌心在弟弟肩头轻拍,“小五,公司的事情你早晚也要接手,这是我们的责任。”
又是责任?
颜周不高兴的撇嘴,“咱们家有你就足够了,我不过是个意外,你们完全可以忽略我!”
“信不信我明天就安排你进公司?”
“三哥!”
颜周明显不是对手,无奈妥协道:“明年,再给我一年时间。”
顿了下,他赌气道:“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是什么都没成功,那我就老实去公司帮你。”
“好。”匡穆朝笑了笑。
颜周立刻沉下脸。怎么他看着匡穆朝那张笑脸,感觉自己掉进圈套了呢?
“三哥。”
颜周站起身,撇了眼院子终于那张球桌,“三哥,要不要赛一句台球?”
“你是对手吗?”
男人嘴角那抹轻蔑的笑,足以击垮颜周的自信,灰溜溜走开。
春风吹过树梢,微微荡漾的枝条绿意盎然。匡穆朝单手插兜站在树下,薄唇轻抿,“来人。”
“三少爷。”
佣人垂首走来,匡穆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黑眸沉寂,“这张球桌拆掉。”
“拆掉?”佣人狐疑的问,但见匡穆朝已经转身走远。
不多时候,庭院中央那张台球桌消失不见,好像从没出现过。
镇上只有一家五金铺,御兆锡拿着他自己手画的图纸,找来师傅专门定做。那台吊车型号老久,所需的零件早已找不到配件,想把车修好只能专门定制零件。
御兆锡把图纸说明仔细跟店铺老板交代好,转身的功夫发现身边的人竟然不见了。
“晨晨!”
御兆锡蹙起眉,付了钱后走出店铺。这条街比较繁华,各种东西都有售卖。
御兆锡个头高,站在街中央往前看过去,一眼并看不到底。
“晨晨。”
“连忆晨——”
御兆锡焦急的皱眉,她一个人会跑去哪里?
前方拥挤的人流,御兆锡顺着左侧往前。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可凝眸细看,那些人都不是她。
一个挂着绿色招牌的店铺前,连忆晨低着头,磨蹭良久才有勇气进门。
“小姑娘,需要什么?”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穿着白大褂站在柜台内。
连忆晨眼睛到处瞅,脸色微微发红。不过这里地方偏僻,卖的药品并不齐全。
“那个——”
连忆晨脸色涨红,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是不是这种?”药店售货员抽出一个很小的白色药盒,递到她的眼前,“小姑娘,你是不是要事后避孕药?”
说的这么直白,连忆晨瞬间红了脸,感觉耳朵都火烧。
她往前一步,拿起药盒看了看,并不是她以前吃过的药名。
“这是正规的药吗?”连忆晨心存疑虑,这种药都有副作用,她不敢乱吃。
“是啊!”药店售货员信誓旦旦的开口,可连忆晨盯着那个药盒,怎么看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情绪作怪,连忆晨脑子里始终有个排斥的念头存在。
啪!
怔怔的片刻,连忆晨只觉手中一轻,紧接着她手里那个药盒就被人丢回到柜台内。
“不许买。”
御兆锡脸色阴霾,拽住她的手腕朝外走。连忆晨来不及说话,被动跟着他出来。
“喂!”
药店的阿姨叫了声,热心道:“小姑娘,你的药还没卖呢,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呀!”
连忆晨瞬间黑了脸,这人好讨厌啊!
“闭嘴!”
御兆锡微微侧目,扫了眼那个多事的售货员,脸色更加难看。连忆晨再也不敢耽误,乖乖跟他离开。
走出药店,一路向前,直至走到街口,御兆锡都没说话。他掏出钥匙打开自行车的车锁,连忆晨反手拉住他的手背,“生气了?”
“上车。”御兆锡低着头。
听到这两个字,莫名有种喜感,连忆晨二话没说,赶快坐上后座。
男人抬腿夸上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骑。途中,连忆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
显然他在生气。
大概一个小时后,连忆晨双腿发麻的从自行车后座下来。这男人一路都冷冰冰的,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御兆锡!”
连忆晨心里也不高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责任,现在反而还来责怪她?
“你闹什么脾气?”
男人抿着唇,声音低沉,“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什么?”连忆晨没明白。
御兆锡阴着脸,道:“以前你就偷偷吃药,以为我不知道吗?”
以前?
连忆晨动了动嘴,并没反驳。她以前确实在吃药,那时候他们只是彼此怀揣目的在一起,当然不想有孩子嘛。
“御兆锡——”
连忆晨刚要解释,男人却先一步开口,“连忆晨,你喜欢我吗?”
这句喜欢,御兆锡也隐忍很久了。
连忆晨眨了眨眼,心想他这是什么问题。
见她皱眉不回答,御兆锡顿时感觉心口发慌,沉着脸,道:“无论你喜欢爷或者不喜欢爷,这都是病,都不许给爷治。”
“嗯?”连忆晨赏他一个字。
御兆锡抬头挺胸,妄想气势夺人,“爷包治百病!”
“噗!”
“哈哈哈——”
连忆晨笑的前仰后合,眼角都渗出泪来,“御兆锡你,你——”
被她笑的心烦意乱,御兆锡渐渐感觉到自己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荡然无存。他黑着脸,一把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
“还敢笑我?”
御兆锡觉得面子挂不住,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心中一个劲冒火,“看我不亲死你?!”
“不要——”
连忆晨缩着脑袋往他怀里磨蹭,温顺又乖巧的求饶,“我错了。”
拢紧双手在他腰间,连忆晨耳朵贴着他火热跳动的心口,语气温柔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吃药了。”
“真的?”
御兆锡一阵欣喜。
连忆晨点点头,眼底有狡黠的光芒掠过。御兆锡,你可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哟,哼!
小二楼院前,御兆锡拦腰抱起怀里的人,大步往楼上跑,“听话有奖励。”
“唔!”
连忆晨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甜蜜又羞涩的低喃,“流氓!”
对面巷口的暗影中,唐言静静屹立良久。直到眼前那两个人消失以后,她才提着手里的袋子,脸色阴霾的转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