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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因为自己要进宫了,可是史家抄家了,抄的虽然也是都归还了,但自己一个要进宫的人,史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替自己盘算的?所以在进宫的几天里史湘云是住在蘅芜苑。
而贾探春同李纨相住间隔,二人近日在一起是替贾家办理内宅的事情,加上不比是王二太太管家那么的硬气了,毕竟这荣国公府当家的人换了,不比往年。
正厅、旁殿是属于了大房了,贾探春觉得这来往回话下人们等是相当的不便,所以是和李执两人议定:每日早晨都到园门口南边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一齐的办事,吃过早饭于午然后是回房。
这三间厅原本是省亲之时众执事、太监起坐避让之处,故而是在省亲之后也用不着了,每日只有婆子们上夜(巡逻、打更)。如今天已和暖,不用十分修饰,只不过略略的铺陈了,便可以是让她二人起坐。
这厅上本也是有一匾,题着‘辅仁谕德’四歌大字,家人之间只叫这里是‘议事厅’儿。如今他二人每日卯正至此,正午的时候方会散。
凡一应的执事媳妇等人来往回话者,是络绎不绝,贾家也因为此是有了几丝的生气。众人先听见李纨独自的办理,各人的心中是相当的暗喜,以为李纨素日原本就是个厚道多恩无罚的,自然比凤姐儿亲自管事好搪塞。
就算是便添了一个探春,也都想着不过是个未出闺阁的青年小姐,而且这贾探春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因此下人们是原本的都不在意,比凤姐儿在跟前是更懈怠了许多。
只是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下人们是渐渐的觉得探春精细处不让凤姐,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而已。可巧的是连日有王公侯伯世袭官员十几处,皆是荣宁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或有升迁,或有黜降,或有婚丧红白等事,这些贺吊迎送,是应酬不暇,就算贾家败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在京里面的人都相当的给贾家人面子。
前边有贾琏看着,贾探春两人是只管后宅,所以她们二人便一日都在贾家的大厅上起坐。而这个薛宝钗便一日在上房监察,直到贾琏等人是回来后才离开。
薛宝钗比任何人都看的透,贾家现在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公公婆婆不添乱就是好的了,薛宝钗没打算他们能起多大的作用,毕竟,婆婆的心里面想着什么?自己能猜到吗?
薛宝钗精明的只是帮忙管贾家,却没有插手任何的事情,她想做的就是把薛家的生意给撑起来,因为,这才是自己的根。族里面的族老是不会放过自己和娘亲这一对苦命的寡人,所以好贾家大房交好的话,这点是相当的必要。
薛宝钗的算盘暂时没有人看出来,但是薛宝钗的行动却让人明白她的决心。每天夜间针线不做的时候,也就是临寝之前,她一定是坐了小轿带领园中上夜的人等在各处巡察一次。
他们三个人如此一理事情,更在一定程度上比凤姐儿当差时倒更谨慎了些。因而贾府里外的下人都暗中抱怨说:“刚刚的一个‘巡海夜叉’心软奶娃子去了,可是怎么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真是越发的连夜里偷着吃酒顽的工夫都没了。”
这日王熙凤正是往锦乡侯府去赴席,李纨与探春早已梳洗,伺候出门去后,回到大厅上坐了。刚准备是吃茶的时候,只见吴新登的媳妇进来回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我昨天是刚刚的回过太太,太太说知道了,就叫回姑娘、奶奶来。”
吴新登说完后便很有素质的垂手在一旁,再也不言语,没一会这大厅来回话者不少,都打听他二人办事如何。若是办得妥当,大家则是安个畏惧之心,若是少有嫌隙不当之处,不但不畏惧,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
这吴新登的媳妇心中是已有主意,若是王熙凤在前面,他便早已献勤说出许多主意,又查出许多旧例来任王熙凤拣择施行。如今她们藐视李纨老实,探春是青年的姑娘,所以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试他二人有何主见。
探春便问李纨,这李纨想了一想,便说道:“前儿花纹的的亲娘死了,听见说赏银四十两,这也赏他四十两罢了。”吴新登家的听了,忙答应了是,接了对牌就走。
探春眼光一闪后说:“你且回来。”吴新登家听了贾探春的话只得回来。探春拍了拍自己的手说:“你且别支银子,我就问你一句:‘那几年老太太屋里的几位老姨奶奶,也有家里的也有外头的这两个分别。家里的若是死了人是赏多少,外头的死了人是赏多少,你且说两个我们听听。’”
这么一问是让吴新登家的便都忘了,忙陪笑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赏多少,谁还敢争不成?”贾探春也腼腆的笑了小:“这话胡闹,依我说呀!赏一百倒好,若是不按例,别说你们笑话,明儿也难见你二奶奶。”
吴新登家的只得是继续的赔笑:“既然小姐您都这么说了,我查旧帐去,此时却记不得。”贾探春很是嘲讽的又一笑:“你办事办老了的,还记不得?怎么您倒来难我们。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现查去?若有这道理,凤姐姐还不算利害,也就是算宽厚了!还不快找了来我瞧。再迟一日,不说你们粗心,反象我们没主意了。”
吴新登家人的满面通红,忙转身出来。众媳妇们都伸舌头,这里又回别的事。一时,吴家的取了旧帐来,探春看时,两个家里的赏过皆二十两,两个外头的皆赏过四十两。外还有两个外头的,一个赏过一百两,一个赏过六十两。
原来是这两笔底下皆有原故,一个是隔省迁父母之柩,外赏六十两,一个是现买葬地,外赏二十两。探春便递给李纨看了,探春在一旁说:“给他二十两银子,然后你把这帐留下,我们也得细细的看看不是。”吴新登家的只得是回去了。
忽见赵姨娘身边的下人以及贾环都进来了,李纨、贾探春忙是给贾环让坐,毕竟贾环是二房目前唯一的一个养大的儿子,就算赵姨娘干了什么对贾家不利的事情,不是吗?
谁家儿子姓娘亲的姓?去继承自己亲娘的一切?
在贾环一旁的下人开口便说道:“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们的头去还罢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出气才是。”一面说,还一面眼泪鼻涕哭起来。
探春站起来扶着贾环道:“姑娘这话说谁,我竟然是不解了,谁踩赵姨娘的头?说出来我替赵姨娘、贾环出气。”赵姨娘的贴身丫鬟道:“姑娘现在踩我,我告诉谁?“
探春听了,是相当的迷茫:“我并不敢怎么干,赵姨娘再不对也是政老爷的姨娘,是我贾探春的长辈不是吗?”李纨在一边也站起来劝。
赵姨娘身边的丫鬟青儿说:“你们请坐下,听我说,行吗?我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又有你和你兄弟,这会子连花纹都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连你也没脸面,别说我了!”
探春笑了:“原来为这个,我说我自己并不敢犯法违理。”一面便坐了,拿帐翻与赵姨娘身边的青儿看,怕青儿不识字贾探春是又念与他听。
“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也不但花纹,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自然也是同花纹一样。这原不是什么争大争小的事,讲不到有脸没脸的话上,她原本是老太太的奴才,我是按着旧规矩办,说办的好,是领祖宗的恩典,二太太的恩典,若说办的不均,那是他糊涂不知福,也只好凭他抱怨去。太太连房子赏了人,我有什么有脸之处,我是一文不赏,我也没什么没脸之处。依我说,太太不在家,姨娘安静些养神罢了,何苦只要躁心。太太满心疼我,因为姨娘每每生事,几次的寒心,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太太满心里都知道,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照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身边的人倒先来作践我?倘或二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连赵姨娘最后的脸面也是真的没脸!”
一面说,贾探春是一面不禁滚下泪来,赵姨娘身边的青儿是没了别话答对,便说道:“太太疼你,你越发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
探春道:“我怎么忘了?叫我怎么拉扯?这也问你们各人,那一个主子不疼出力得用的人?那一个好人用人拉扯的?”李纨在旁只管劝说:“青儿你也别生气,也怨不得姑娘,她是满心里要拉扯,口里怎么说的出来。”
探春忙道:“这大嫂子也糊涂了。我拉扯谁?谁家姑娘们拉扯奴才了?他们的好歹,你们该知道,与我什么相干。”青儿是气的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你如今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你的舅舅死了,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二太太王熙凤就不依你?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二太太有恩无处使。”
“姑娘放心,我们这里也使不着你的银子,明儿等你出了阁,我还想你额外照看赵家呢!可是如今你还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探春没听完,就已经是气的脸白气噎,怞怞咽咽的一面哭,一面问道:“谁是我舅舅?我舅舅早没了,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我倒素习按理尊敬,越发敬出这些亲戚来了。既然这么说,环儿出去为什么赵国基又站起来,又跟他上学?为什么不拿出舅舅的款来?何苦来,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道,故意的表白表白。也不知谁给谁没脸?幸亏我还明白,但凡糊涂不知理的,早急了。”
李纨在一旁是急的只管劝,可是青儿却相当的不在意,是相当的替自己的主子和小主子抱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