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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嬷嬷垂首恭敬得回道：“回二夫人的话，四小姐还是同往日一样。唯有的区别便是，嘴巴比以前甜了点，话头比以前多了些许。”
二夫人看着顾嬷嬷，幽深的眸子里含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淡淡道：“是吗？除此外呢？”
顾嬷嬷越听着二夫人的声音平静，心越慌，大有做贼心虚的感觉，虽说细细想想，平日里二夫人也是这么个态度。可现下听来，怎得听都觉得惶恐不安。
“四小姐并没有其他动静了。倒是三小姐那儿的人，似乎挺欢迎四小姐，那青杨姑娘对四小姐还不错。”
二夫人双眸微眯，视线幽幽，可又格外的犀利：“青杨吗？与棉兰一同来薛府的那丫头？”
顾嬷嬷点点头：“是。”
曾经大家都以为这棉兰比那青杨来得好福气，跟随了大夫人，哪想着才几个月后，一切都翻天覆地，这十来年里，若非青杨暗中接济着棉兰，让那傻小姐跟着好过些，这蘅芜苑里怕早已没了这两个人。
二夫人睁开眸子，目光从顾嬷嬷身上挪开，落在阖着的门上，声色极其平淡道：“往后你就去伺候着四小姐，留意着她们的动静，一旦有个异样，便是回来与我说起。若是有个差池，你自己也该是明白的。”
淡然的声音飘入顾嬷嬷的耳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窜起，向着四肢蔓延。她的腰更弯了一分，恭敬得回应道：“是，奴婢明白。”
“顾嬷嬷，你跟随我二十来年了，该是晓得我的。”二夫人继续道，“对于听话的人，我从来都是好生对待着。要怎么做，你自己衡量着些。”
顾嬷嬷颔首，背上却是出了一声冷汗：“奴婢知道。”
这时，偏房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找我娘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
“二小姐，你莫要为难奴婢，二夫人有交代，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能进。”茯苓不被不吭的声音也跟随着响起。
薛蓉倩恼怒道：“不就一个狗奴才，竟是这么与本小姐说话，谁给你胆子……”
“蓉倩，不得无礼。”二夫人严厉的开口道，“茯苓，让二小姐进来。”
“是。二小姐请。”
薛蓉倩冷哼了声，自傲道：“看见了没，我娘让我进去，下回要是再这么拦着本小姐，本小姐要你好看。”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敢踹门进屋，推开门，小跑到二夫人的跟前，撒娇抱怨道：“娘，你怎得老是让茯苓那臭丫头看门，这丫头最会给人看脸色了。”
二夫人淡淡得瞥了眼顾嬷嬷，顾嬷嬷当即言道：“二夫人，若是无事儿，奴婢告退了。”
屋门被阖上，屋里屋外两种温度，走到外头的顾嬷嬷暗松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便向着婉汀苑而去。
此刻，屋里头的二夫人面色并不是很好，眸光严厉得盯着怀中的女儿，厉声道：“蓉倩，你可知错？”
薛蓉倩直起头，望进二夫人严厉的眸子里，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害怕，低低道：“娘，你凶我。”
“我要是不凶你，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做事情越发没得分寸了。”二夫人呵斥道，“两个月前我就警告过你，别没事就去找那小贱种。你看看你今儿个又做了什么？是不是想要你爹爹重新认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薛蓉倩撇撇嘴，嘀咕道：“认识到又怎样，反正不过一个傻子，爹爹又不会疼她。而且我就不相信了，这十年来，爹爹当真不曾注意过这傻子？爹爹都不闻不顾了，你怕什么。”
二夫人眸色一闪，似乎有些许恼恨，今儿个在前院里，薛知荣瞧见那小贱种时，神色显然与以往不一样，甚至还有惊诧。这么多年来，她想尽法子想让他忘却有关于那死女人的一切东西，偏生今儿个都毁了。
这一切都是那小贱种惹得祸！
“娘，蓉倩知错了，以后会尽量少去招惹那傻子。”薛蓉倩见二夫人一言不发，只当是以为在生她的气，不由得服软，“娘，你莫要生气了。”
二夫人见她保证，语气也柔软许多：“蓉倩，过年后你便十五了。也就是要嫁人了，瞧你现在这样子，要是去了婆家，指不定惹出一堆事情来。到时候你夫君要是见了其他温婉的女子，你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闻得嫁人，薛蓉倩面色情不自禁得红了起来，脑海中闪过轩辕燕的身影，抿抿唇道：“娘。我知道了。往后蓉倩会端正着点，跟着娘好好学学。”
二夫人欣慰得点点头：“如此最好。于诗书琴棋书画你皆通，娘全然不担心。娘唯一操心的是你的榆木脑子，做事儿都不去想想后果。说得好听点，是性子直，说得难听点，就是一蠢货。今日起，把你忘了的规矩都给学起来，做事三思而后行。”
“是。蓉倩明白了。”薛蓉倩当下答应道，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听话，难免她娘不会唠叨很久，她错开话题道，“娘，那傻子你当真让她住在婉汀苑，其帮她修葺蘅芜苑，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不然呢，让她住你这儿，你可愿意？”二夫人没好气得反问道，“这都还不是你闯下的祸。”
薛蓉倩暗暗吐了下舌头，口上却是道：“娘，也不能全怪蓉倩，谁让这傻子这次那么不乖。我不就是踢断了一贱丫头的腿而已，她就拿凳子扔女儿。”
闻言，二夫人眸色微变，反问道：“她的腿可是你打伤？”
“不是！”薛蓉倩斩钉截铁道，至从上次差点将傻子淹死，她对傻子都开始手下留情了，怎得可能打得那么狠，这么一想，她也想到问题所在，不由惊呼，“娘，傻子的腿……不可能是让门压断。门明明是先打到她脑袋。”
二夫人柳眉紧紧拧起，眉心成结，眸子里闪烁起幽暗的光芒，看来她的感觉当真没有错，这小贱种有本事的很。不过这后院的事情终归是她作主，她想怎样，没有人能够反抗，凭一个小贱种的能力能够掀起什么浪？想着，二夫人唇角溢出一抹阴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