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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了不起!”孙蕙贞将手中的绢帕绞了又绞,一口细碎小银牙恨不得把嘴唇咬破血。听闻身后有人笑话,孙蕙贞怒得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划着石亭里几个姐儿道:“……笑,有什么好笑的,谁再笑别怪我不客气!”
孙蕙贞向来泼辣,说话做事从不经大脑。且不说这亭里几个姐儿的家族背景如何,就光刚刚孙蕙贞那架势,偶然路过的人瞧在眼里,便记在心上。路人中也不乏嘴碎,或者幸灾乐祸之人。平时孙蕙贞在京城众名媛中本就不缺谈资,现下又多了一项。
须臾,听莲从月牙门进了穿堂,走到知萱身旁,耳语道:“小姐,知行少爷已经过去了。”
知萱满意得点了点头,视线从石亭收回。
“走,咱们去翠竹亭坐坐。”
翠竹亭在水岸东北角深处。
虽然那边景色不比水岸旁春意袅袅,但那翠竹亭却是位处高地,西边全由翠竹隔断,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得翠竹亭尤显隐蔽僻静。
听莲一路跟着知萱,在回廊旁遇见正去复命的夏容。夏容见小姐过来,立马转身跟上她们的脚步。听莲纳闷得小声跟夏容嘀咕:“你跑哪儿去了?”
夏容没答她,只是抿着嘴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萱先吩咐听莲去请知行,至于后面她又让夏容约了赵筱柔,听莲当然不知。
夏容心思灵巧,一个点拨,她就明白知萱的心思。她这是想借着机会做一回红娘。
从回廊外围绕过水岸,知萱主仆几人悄悄行至翠竹亭。
刚蹬了几步台阶,知萱就迫不及待得往水岸处观望,翠竹间间隙极密,隐约能从竹子的缝隙中瞧着一对璧人。
“小姐,那不是赵家小姐么?她怎么也在那儿?”听莲探出小脑袋,面色有些惊讶。秦知行在听莲幼小的心里就是一座不可逾越得神。尤其这次秦知行作为楚国史上最年轻的副帅凯旋归来,听莲对他的崇拜与仰慕又多了三分。所以除了小姐,她极其不喜有别的女子跟秦知行走得这般亲近。
难不成!?
她抬头看了看小姐跟夏容,都是一副气定神闲得模样。
顿时心中了然。
“小姐,您这是在撮合知行少爷和筱柔小姐私会?”虽是疑问,可夏容却听出听莲有些不乐意。
知萱望着远处笑了笑,没多理会听莲,道了句:“哥哥和柔姐姐左右都要聊会儿,咱们站在这里太扎眼了,去亭里坐坐。”
夏容扶着知萱拾阶而上。
听莲有些恼意杵在那一动不动,撅着小嘴道:“小姐,您也不问问知行少爷乐不乐意,就这么把赵家小姐推给他,也许知行少爷心里已经有了旁人。”
听莲此话让知萱脚下微顿。
转身问道:“此话怎讲?哥哥心里有人了?”
知萱有些疑惑,这身子主人留给她的梦境里,赵筱柔就是哥哥知行的妻子。也是唯一一个女人。按理说哥哥定是很喜欢柔姐姐,不然为何后来都没纳妾?
“听莲,你是不是暗地里打听得了什么消息?”知萱又问道。
听莲不语,低垂着脑袋。
夏容见此,忙下了几个台阶拉着听莲往亭里边走边问:“你是不是得了消息,没告诉小姐?小姐一番忙活,别最后落了空,你快老实给说了。”
听莲扭扭捏捏得跟了上来,瞧着那小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知萱忽的灵光一闪,转眸仔细瞧着听莲。
听莲比夏容小一岁。虽不及夏容温婉恬静,但也与之不差。五官还未长开,但明眸皓齿,一袭水绿色马面裙衬得那张小脸尤显亮丽。
只见知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毫无隐晦得问道:“听莲,你是不是对我哥哥……”知萱没再往下说,而是故意将“哥哥”二字拖长音。
听莲脸颊微红,忙慌乱得打断说不是。
知萱瞧着她的反应心下一乐,打趣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了?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才没有!”听莲回得斩钉截铁,可气势却短了半截。
让谁,谁都不信。
知萱轻轻用手掩面偷笑,可转眼却想夏容和听莲日日都服侍在身边,知萱心里突然觉得对不住她们,她不是一个称职的主子,豆蔻年华的少女理应早些为她们打算。
听莲羞得脸颊通红,夏容憋着笑,拿出帕子轻扫了下石凳,扶知萱坐下,细细思量道:“小姐,听莲这丫头可没那个胆儿爱慕知行少爷,她顶多就是仰慕。不过,听莲不提不觉得,可今日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宁侯府那日老太太和大夫人明明很中意赵家小姐,可不知为何,过了这么久,都不见有动静。”
细细想来也是,两家长辈都暗地里通了气,对于秦府这等簪缨世家,下个聘礼也勿需劳神准备多久。可秦知行回来也有个把多月了,按理说这事早该提上日程了。为何这么久都没消息?
难不成真像听莲所说的,哥哥心里有了喜欢的人?
知萱和夏容都不约而同得盯着听莲。
听莲忙摆手道:“此事与我无关。”
“那与谁有关?”夏容迫不及待得问道。
听莲不语,只是眸子瞅了瞅知萱,然后伸出右手指了指知萱。
知萱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我?”
听莲重重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无比。
“怎么会是小姐?小姐和知行少爷可是一母同胞兄妹!”夏容不解问道。
听莲仰着脑袋,细细回想着:“知行少爷从小就很疼小姐,可这次少爷回来看小姐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东西,不似以前那般天真无邪了。”
对于古人近亲结婚已经很无语的知萱,此刻愈加不知所措。她微微愣在一旁,秦知行以前如何宠溺知萱,她是不知。可如今细想来,秦知行对于她的爱护似乎有些过了。遥想楚铉译那日来府,秦知行那般紧张,知萱突然觉得心里没底了。
她定要寻个机会打探打探秦知行的心思,一股脑瞎猜只会乱了阵脚。
知萱本来来翠竹亭窥探哥哥知行和柔姐姐进展的,此时心间却起了涟漪,全无兴致看下去,起身欲行,却突闻竹林间扬起一曲箫声。
“林中有人!”知萱警惕得问道。
夏容紧张道:“方才我们得谈话不会被外人听了去吧。”
知萱眸色暗沉:“此人是用箫声提醒我们,小心隔墙有耳。他的箫声我们能听见,我们刚刚得谈话怕是也入了他的耳。”
“哈哈哈哈……秦家七妹果然名不虚传,鄙人只是想用箫声提醒姑娘,这大宴之日,来往穿梭行人颇多,人多嘴杂,实在不宜在此讨论这等私密之事。”
“你是谁?”知萱问道。
只见那人且行且近,知萱忽见此人大惊。
而那人却气定神闲,翩然而来,自我介绍道:“鄙人正是为那一杯茶而折腰的狄某人是也。”
“你是狄展!?”知萱讶异道。
“姑娘好记性,正是狄某人!”狄展嘴角含笑,双手作揖。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俘虏,能够得皇帝垂青已是不易,何时还能这般自由出入的大臣府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