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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条正仁脸色马上就变了。
南条保奈美接着说:“西式吻手礼,和我的和服不匹配。而且我爷爷是个非常注重传统的人,他不喜欢西方那一套礼节。”
这是真的,所以保奈美说得堂堂正正。
这下就算南条正仁,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了,他只能强行圆场跳过这个环节:“呃,外面下雨,里面请,家父已经在正厅恭候多时了。”
保奈美也配合着父亲,请两位贵客进屋。
一行人进了屋,很快被领到南条广等待的大厅。
一看见朝仓议员,南条广就起身道:“老夫腿脚不是很灵光,有失远迎。”
“没事没事。”朝仓议员立刻客气起来。
在大人们寒暄的同时,保奈美把朝仓康纯引导到了他的位置。
然后保奈美在朝仓康纯身边坐下,完全没有理会爸爸的嘱托,保持了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佣人端上茶,保奈美姑且还是承担了自己的职责,负责把茶摆到朝仓康纯面前。
然后她就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朝仓康纯看了眼还在寒暄客套的大人们,斜眼看了看就在自己身边的美人,开口道:“南条小姐,你……平时喜欢什么?”
“喜欢安静。”保奈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她确实喜欢安静——当然在剑道部活动的时候,作为体育社团大声喊是家常便饭,但这和保奈美喜欢安静并不冲突。
朝仓康纯一脸尴尬。
可能是这样拒绝得过于明显,不符合与铃木关键约定的“曲线救国”的方针,保奈美主动补了句:“开玩笑的。我喜欢剑道。”
“这样啊,我也喜欢剑道,高中的时候练过一年……”
就在朝仓康纯正要展开自己的故事的当儿,大人们那边好像寒暄完了,接下来就要继续走订婚流程了。
南条正仁回头对保奈美招手,示意两个年轻人过去。
保奈美放下才喝了两口的茶站起来,昂首阔步的走过去。
朝仓康纯赶忙站起来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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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仪式其实非常简单,很快就进行完了。
虽然只是订婚,但这也表明南条财团和朝仓议员结成了攻守同盟,今后在诸多问题上都会共同进退。
办完正事之后,自然就是宴会了。
不如说,宴会才是重头,双方都希望在宴会上能进一步的加深对新盟友的了解。
日式宴会,可不像中国那样大家围坐在有玻璃转盘的大桌子边上其乐融融一起吃。
他们都用只能一人或者两人使用的小桌子,每个人前面摆上这么一张,一边吃一边不断上菜。
南条保奈美和朝仓康纯自然被分配了一张双人桌。
临入席前,南条正仁又一次抓住机会叮嘱女儿:靠近一点!
不但如此,入席的过程中,保奈美一直能感觉到爸爸在看着这边。
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稍微和朝仓康纯拉近了一些距离。
朝仓康纯看起来很开心,也主动往保奈美这边靠近了一点。
保奈美身子不自觉的往旁边歪,以避免肩膀碰到朝仓康纯。
“保奈美小姐,”朝仓康纯礼貌的问,“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你在躲我。”
“是您的错觉。”保奈美立刻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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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南条正仁高举起酒杯:“让我们为南条家和朝仓家喜结连理,干杯!”
保奈美很想跳出去提醒爸爸,还没喜结连理呢,只是订婚。
但最终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内心那种想要不管不顾大闹一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南条保奈美看了眼默默站在爷爷身后的铃木管家,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端起装了果汁的酒杯,和大家一起干杯。
干杯过后,南条正仁继续说:“下面,有请我女儿演奏一首钢琴曲,为大家助兴!”
就这样,宴会的流程一个接一个的往后走,很快人人都有了些醉意。
“保奈美!”朝仓康纯带着醉意,一把抓住保奈美正在切牛排的手,“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保奈美正想回应,朝仓康纯就向她的方向倒下——
保奈美眼疾手快挡住把他撑住,没让他人倒自己身上。
“真好啊,这种能支撑男人的女人,我最喜欢了。”朝仓康纯嘿嘿笑着说道。
从朝仓康纯嘴里喷出的酒气,还混着一股泔水味——他应该刚刚去厕所的时候吐过一次了。
这让保奈美有种想呕的冲动。
她不得不动手把朝仓康纯的脸推向一边,避免酒气继续喷自己脸上。
“别这么绝情嘛,你是我的未婚妻啊!”朝仓康纯大声嚷道,然后把右手伸向保奈美的膝盖——
保奈美一巴掌把他的手打走。
“真过分啊,保奈美酱!”朝仓康纯又要故技重施。
这次,保奈美瞄准他的脸,一巴掌抽过去。
啪的一声非常的响,毕竟保奈美是练剑道的,基础力量十分过硬。
朝仓康纯上半身直接被抽得扭了快180度。
一时间,整个宴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南条正仁大怒,喝道:“保奈美!快道歉!”
保奈美看了眼爸爸,站起身来——
这让她有足够的空间,能把手臂抡圆了,用上腰部的力量——然后一巴掌抽朝仓康纯脸上。
议员的二公子就这么被直接抽趴桌上,脸直接栽进了装蔬菜沙拉的盘子。
打完保奈美环视整个房间,朗声道:“这样的货色,居然有人跟我讲他品行很好?他能借着醉酒骚扰我,肯定就会去骚扰他工作地方的部下,他联谊中遇到的大学女同学!”
“住口!”南条正仁用力一拍桌子,也站起来,“那是因为你是她未婚妻!朝仓议员的公子,怎么可能骚扰别的女性?你给我跪下!向朝仓议员,和康纯君道歉!”
南条保奈美出生以来,头一次怒视自己的父亲。
她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翻滚,就要突破胸口冲出来了。
隐忍隐忍,就为了不乱大谋,就必须要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占便宜?
不是我南条保奈美自视过高,就这个男人这熊样,他也配?
这么多年了,我放弃了那么多我喜欢的东西,做了那么多的妥协,就换来这么个玩意?
我付出了那么多汗水,学习了那么多东西,修身养性,最后等来的就是这个么个玩意?
浪漫的话一句不会讲,帅气绅士的行为一个不会做,就只有一张脸——这脸还不是我的菜!
就这?就这?
所有的不满,所有的遗憾,从记忆之海深处汹涌而来,汇聚成了强烈的情感。
带着这样的情感,南条保奈美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来到宴会场正中间。
然后她向着她父亲南条正仁和她母亲南条爱的方向跪下,三指并拢,额头触地。
“对不起,爸爸妈妈,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今天,女儿我要不孝了!”
南条正仁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正打算说点啥,就看家他女儿弹簧一样的站起来。
南条保奈美一甩胳膊,熟练的把和服的衣领甩下来一半,露出右肩和右臂——这样方便活动。
紧接着她一个箭步冲向拿着表演用的仪式剑的仆人——原本按计划,马上就要到表演剑舞的时候了。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光。
南条保奈美一刀劈在朝仓议员面前的案桌上,没开刃的刀锋直接把盛酒的小蝶砸成了两半。
在日本,这代表着撕毁盟约。
看着裂两半的酒碟,保奈美笑了,因为她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
“这婚,”她大声宣布,“爷不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