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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此种装束和当下男子的服饰大大不同,姜原并没有感到害怕,自从服下蛇丹之后,她的嗅觉异于常人。此男子有着威仔身上同样的味道。那种味道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陌生男子征征地看着姜原,流露出满满的怜爱和不舍的神情。他坐在床头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地抹去姜原睫毛上的泪珠,指背轻轻地划过姜原细滑的脸庞。
兴许指背喜欢上了肌肤细腻柔滑的触感,来回摩挲久久不愿收回。
姜原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突然急促的呼吸和上下起伏的喉结分外明显。
更为奇怪的是他背对着月光却阻挡不了光线,难道他是透明人?姜原很想伸出手去抓住他,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名男子看出了姜原的疑惑,他嘴巴未动,却能发音。
“姜原,我是威仔,本是天上的二郎神,因和你有缘,所以下凡追你而来。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是来和你道别的。今后不能再守护你了,而你前面的路更加凶险,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特别要注意熊师长,他就是黑暗中盯着你的那双眼睛。没有我在你身边,你面临危险时可如何是好?”
奇怪的男子痛苦万分,泪眼朦胧的双眸似乎要把姜原溶化在里面。突然,他俯下身子,浅尝了下姜原娇嫩的红唇,依依不舍地升到半空中,飘出窗外去。
又一阵风吹来,姜原慢慢恢复了知觉,脸上留下一滴男子的泪珠还是温热的,唇间的悸动是真实的。
“威仔?二郎神?是梦?非梦?”姜原呓语呢喃,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怕一动弹那梦境就消失不见了。
“你在跟谁说话?”一声莺啼般的妙音由远渐近,继而一对温玉贴上了姜原的后背,一只柔荑抱住姜原半裸的玉臂,幽兰般的唇香吹得姜原耳根痒痒。
姜原顿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喃喃地说:“兴许说梦话了。”
“婆婆把你气着了才说梦话吧?其实她也是被外面那些长舌妇给搅得乱了心智,加上我们这三只不会下蛋的小母鸡,够她喝一壶的。呵呵,你可真厉害,把她吓了个半死,你是没看见她那惊恐的模样有多可笑,我和庆都快憋出了内伤。”简狄说完格格笑个不停,玉乳在姜原背上磨来擦去,也不知个羞。
“三只不会下蛋的小母鸡?”姜原跟着说了一句,真是再形象不过,忍不住笑起来。只是自己不会‘下蛋’是因为姚姬下了不孕药,她们又是为何啊?
姜原转过身来拄着肘子撑着头,半躺着盯着简狄,只见她端丽冠绝,风娇水媚。特别是胸前那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因笑而抖的媚态,不管帝喾先前有多爱自己,可男人就是那谗嘴的猫,应该慢慢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吧?
姜原笑罢,指着简狄光滑的小肚子正色道,“在我这儿像只发qing的小母猫,在喾喾那儿就老实啦?为何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别告诉我喾喾没碰过你,就你那骚样儿,男人的魂儿都被勾了去。”
简狄一听,脸上烫得厉害,征忡了许久才耷拉着脸儿说:“我长得再好又如何?跟你站在一起就暗淡无光啦,他眼里除了你再没别的人。一躺下就睡得跟死猪似的,只能看着干着急。也有动过那么几回,听见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既然不喜欢我,我又何苦自做多情?后来也就习惯了,纯粹睡觉再不想其他。”
姜原听得一愣,原来帝喾没有骗自己,不知道是该为他的情有独钟而高兴还是该为不会生育而难过?反复又一想,帝喾文武兼修、精通韵律,想必是他的的眼光太高,宁缺勿滥,如果是嫦娥那样的女子呢?
唉,想远了。姜原回过神来安慰简狄,“为了姬家的后代也为了婆婆那张愈发拉长的苦瓜脸,你就主动些吧!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高傲能当饭吃啊?有了孩子才是正经。”
这倒是说中了简狄的要害,简狄自侍甚高,心气也高,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礼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也不求帝喾把十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帝喾却是一分热度都没有。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取悦于你?要让自己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位不喜欢自己的男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简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到帝喾刚刚说的“儿孙缘”,于是叉开话题说道:“儿孙缘到了自然就有的。”忽然又联想起了一些八卦,格格笑着告诉姜原,“你还记得阿玉吗?你安插在熊师长身边的那位?”
熊师长?姜原一听就坐直了身子,刚才威仔在梦境中有提到这个人,他就是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阿玉怎么了?你们见面了?”姜原情绪有些激动。
简狄见姜原很是感兴趣,就津津乐道着说:“她可真有两把刷子,把熊师长迷得死去活来,最近又帮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熊师长老年得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蓐收的双胞胎儿子都没放在这个爷爷眼里。母凭子贵,阿玉在熊师长家目前可是大红大紫啊!就连首领夫人都得亲自做饭,熊师长心疼她,倒是让别的夫人侍候她。”
姜原听得皱起了眉头,有些疑虑,“如此这般,她还能听我们的话吗?”
简狄又是一笑,“这个你放心,我开始也紧张着。后来从熊师长别的夫人嘴里得知,这熊师长是出了名的色狼,等下一任夫人抬进屋,阿玉就枯萎了。现在她有多风光,将来就有多悲惨,所以她想变心都难。”
熊师长好色,姜原比谁都清楚,只要沾了这一样,就不怕拿不下他。有一个人倒是难缠,姜原又急吼吼地问:“阿碧呢?她过得怎样?”
姜原平时有时间就和黄帝呆在一起学本领,医学、天文、种植,偶尔也跟帝喾一起处理事物,帮着他出谋划策。
这些家长里短,都是妇人们呆在一起做手工聊出来的,简狄和庆都天天陪着婆婆一起去忙,自然知道。
简狄见姜原一脸严肃,也收了嘻容,正色道:“阿碧过得挺好,越发的姿色出众,她私下告诉我,貔师长经常让人炖了营养汤给她补身子,但从不动她,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啊?你看出其中的端倪吗?”
姜原当初就把这两位师长当成最大的敌人来看待,阿碧、阿玉也是这些姑娘中最出色的。
貔师长难道看中了阿碧?那么他收买阿碧将用于何处?
姜原突然抓紧简狄的手臂,慌张地说:“注意那些妇女的一言一行,特别是阿碧、阿玉,如有端倪,马上告诉我。”
简狄掰开姜原的手指,皱着眉头抱怨道:“你最近练了什么功夫?手劲这么大?你说的我记下了,可以松手了吧?”
姜原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她也纳闷儿,手劲很大吗?自己时常跟着帝喾学些功夫,但偷懒居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感兴趣。难道是蛇丹的作用?肯定是,自己一点倦意都没有,精神好的不得了,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简狄伸伸懒腰,似睡非睡地问道,“明天有把握说服你哥哥吗?”
这是姜原最担心的问题,月亮西沉,看来天很快就要亮了。姜原还想好好理一理思路,把简狄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赶紧睡吧!”
简狄困极了,再没有回答,只听见均匀的低低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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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原一夜没睡,她想早点去找哥哥,可帝喾在庆都房里休息,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也想让帝喾多休息会儿,只能睁大眼睛干等着。
天还黑得很,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咚咚的敲门声。
姜原欣喜若狂,披衣束带梳头一气呵成,紧走到门外。
帝喾也不多说,举着火把佩上宝剑拉着姜原往外院走去,选了一匹乌骓马骑上,风驰电掣般出了城门往南边飞奔而去。
快到阪泉炎帝营寨时,天刚蒙蒙亮,有一道路障挡住了乌骓马的去路。
抬头远望根本看不见炎帝营寨,在这里设路障,有些蹊跷,帝喾和姜原马上警戒起来。
正站着打磕睡的炎帝侍卫听见“得、得”的马蹄声。猛然抬头一看,只见依稀晨光里,通体黑缎子似的乌骓马上,坐着两位白衣男女。那后面的男子棱角分明,刀削斧凿般的俊脸上,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让人不敢对视;那前面的女子酒窝深深,十指纤纤,随便梳了个双平髻,一头乌丝飘至腰上,正好与乌骓相呼应,美得让两名侍卫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我是姜原,特来找我哥哥共工,望小哥快去通传。”姜原双手握拳一拱,柔声说道。
两名侍卫一看来者不凡,交头接耳一番,一位矮胖些的赶紧掉头跑去通报。
不一会儿,来了几十名拉弓引箭的黑衣人,为首的一位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伸手一挥,几十支青铜羽箭电闪雷鸣般朝着帝喾和姜原呼啸而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