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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两名带刀侍卫双拳一抱,昂首阔步地朝跪着的蛮角走来。
蛮角暗叫不妙,右手捏紧腰间的青铜剑,准备背水一战。
“报,首领,大事不好了。后土公子带着老首领来了,炎帝部落受到黄帝部落的偷袭,老首领受了重伤。”一名侍卫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
大家神情一变,这节骨眼上又出什么妖蛾子?
共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帝喾和姜原紧随其后,其余众人依次鱼贯而出。
两名正准备抓蛮角的侍卫一下慌了手脚,不知还要不要抓他?
蛮角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如果真要突围,他可没有把握能逃得出去。看来这是天意啊!大哥,一定是你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我吧?
蛮角迅速爬起来,抖了拌膝盖上的泥土,瞪了两名侍卫一眼,“老首领出事了,还不一起去看看。”说完后径直跟着众人往外走去。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见蛮角没有要跑的意思,也就跟着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白发苍苍的黄帝奄奄一息地躺在由两名侍兵抬着的担架上,这些年来,蚩尤偷袭、涿鹿大战、黄河水灾,这次又遇黄帝部落偷袭,年近八十的炎帝饱经沧桑,瘦得只剩一层皮了。
尽管炎帝如此瘦弱,残忍的偷袭者也没有放过他,衣服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很显然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共工双眸噙满泪水,小心地掀开炎帝蓝色的丝绸长裳,嶙峋的胸部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为了不让年老体弱的父亲担心,这次行动并没有让他知道。可黄帝部落的人表面上不跟自己打,背地里却偷袭炎帝总部,这颛顼怎么如此阴暗卑鄙?
“爹爹。”姜原扑上去哭得宛如泪人儿。
共工生气得浑身颤抖,他拳头握得格格响,一脚朝跪在地上的后土心窝踢去,怒声呵斥道:“你现在终于看清了黄帝部落的真面目了吧?你是怎么保护爷爷的?亏得你爷爷那么疼爱你。”
后土看上去更加憔悴,脸上都是污迹,肩膀上被剑切开了一道口子。低着头跪在地上,被共工一踢,胸口一阵翻腾。但他一动不动,忍住痛楚,抬起头来与父亲共工四目相对,难过地说:“爹爹,是我没有保护好爷爷,请爹爹责罚!”
共工愤怒地拔出青铜剑,直瞪着后土。
姜原来不及思考,冲过来抱着哥哥的腰,“哥哥,三思啊!”
帝喾一个箭步挡到后土身前,伸手阻挡,“大哥,问清了再罚也不迟。”
赤松子赶紧扶着后土起来。
炎帝咳嗽着转过身来,慢慢地伸出颤抖的手阻止共工,有气无力地说:“孩儿,土儿已经尽力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们炎帝部落要抱成团才行啊!”
共工是个孝子,把父亲的话言听计从,赶紧收了箭,让人先把炎帝抬进帐篷去休息。
共工亲自给父亲擦身换衣。
姜原一口一口地喂着炎帝喝下一碗软糯的肉片蛋粥后,炎帝安心地躺下休息了。
赤松子带着后土去洗漱一番,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一番忙碌后,大家又来到大帐篷集中。
共工的心被搅得更乱,他稍作镇定后,失望地看向后土,逼视道:“土儿,你怎么会和爷爷在一起?颛顼难道连一位老头子都容不下了?”
后土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爹爹,我把姚姬葬在巫山后,本想快点到阪泉来找您,突然看到许多人往炎帝部落跑去,我也赶去看个究竟。原来这些人是冲着爷爷来的,幸好我及时赶到,带着你留下的侍卫与他们周旋,才得以安全撤出。那些人虽然穿着黄帝部落的服饰,但我一个也不认识,绝对不是黄帝部落干的。后来我带着爷爷连夜往阪泉赶,又遇上了一队黑衣人,这些人虽然蒙着脸,但我听口音是黄帝部落的人。但绝对不是颛顼大首领派人干的,一定另有隐情。”
共工冷哼了一声,讥笑道:“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都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吗?你既然认出是黄帝部落的人,就一定有隐情吗?你爷爷都认出了黄帝部落的士兵,你还要狡辩?”
姜原一看糟了,这好像是两队不同的人马干的,情况越来越复杂,炎黄联盟重修于好简直再无转圜余地。
帝喾也是一愣,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看来不只蛮角希望炎黄联盟内讧,黄帝部落也有人巴不得这仗打起来。
后土又摇了摇头,急忙说:“爹爹,这情况太过复杂,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理一理思路……”
共工大声呵斥道:“够了,我听得够多了。你口口声声为颛顼开脱,到底谁才是你的父亲?我今天就在这里撂下一句话,如果你和姜原还认我共工,还认炎帝部落,就好好地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让我和颛顼在战场上来个了断吧!”
“我蛮角愿誓死追随首领左右。”蛮角说的振振有词,以表衷心。
其实,蛮角能在炎帝部落立足,主要是靠姚姬。刑天、相柳、浮游倒是不卖他的帐。只不过,这些年,他暗地里借着炎帝部落的土壤培养了不少自己的队伍。
共工光明磊落,行得端坐得正,喜欢直来直去,最讨厌那些猜心思的弯弯绕。既然蛮角有嫌疑,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查,也不想再去查。
总之一句话:干!和黄帝部落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当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相信姜原和后土还不至于背叛自己。但这个蛮角疑点多多,留他不得。
共工命令道:“来人,把蛮角拿下,暂且关押到牢房里。”
蛮角刚才还以为共工有意护住自己,没想到伴君如伴虎啊!一个不慎,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共工只是说他押到牢房,并没有当众处决自己。如果贸然行动,刀疤又不在身边,必死无疑。干脆老实点,一则能表明自己的忠心,二则刀疤肯定会来救自己,到时侍机而动。
拿定主意,蛮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掏心掏肺地说:“首领,我会在牢里等着你凯旋归来,一定要保重啊!”说完对着共工连磕三个响头再站起来,也不用侍卫抓他,自觉地往牢房走去。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共工征忡了半晌才往外走,真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姜原看得直摇头,这蛮角不除,始终是一祸害。
帝喾紧走两步赶上走在后面的赤松子,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赤松子会意,点了头行了礼,跟着出去了。
帝喾回过头来看看独自伤心的后土和茫然无助的姜原,偌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他们三个人。
帝喾走到姜原身边扶着她的双肩,姜原像找到了一座靠山似的倚在帝喾身上,泪水早已流干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阻止这该死的战争?
“原原,你这是当局者迷啊!你的聪明和机灵都抛到啊去了?土儿,过来,我看我们应该……”帝喾看到后土往这边靠,于是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想法。
后土一听茅塞顿开,直呼妙。
姜原感激地看着帝喾,他一心一意地为自己考虑,为炎帝部落考虑,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共工已经带着士兵往毫都挺进,若大的营寨只剩下一些炊事兵和一些侍卫。
三人一起去看望炎帝后,立即行动。
后土把所有剩下的侍卫集中到一起,在暗中包围着牢房地带。
蛮角镇定自若地坐在牢房里打坐,听到有人靠近,立即警觉地站起身子透过松木缝隙往外张望。
晕暗的光线中,只见帝喾、姜原和后土被粗粗的苎麻绳绑了个结实,被几名士兵带到隔壁的牢房里。
所谓牢房,就是一个天然的大石洞,里面用手腕粗的松木隔成了一个个小单间,只留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门口也有两名士兵把守。
石洞口有重兵把守,易守难功啊!进来容易出去难。
蛮角见他们一个个被绑得紧紧的,不由得嘴角上扬,自己以退为进的计谋换来了身体上的自由。看来共工确实被整得云里雾里,对所有人都起了疑心。
“姑姑,难道我爹爹连你的话都不相信了吗?”后土伤心地问道。
姜原皱着眉头说:“土儿,别怪你爹爹,就连我都晕得慌。这一件件,一桩桩离奇的事隔到谁身上都会被扯晕的。这个幕后主使人确实棋高一招啊!这么长期严密的计谋非一般人能想得出来,你说这个人真是蛮角吗?”
帝喾嘴角掠过一丝嘲笑,提高音调说:“蛮角?他有这么聪明吗?别太抬举他啦,他还能有蚩尤厉害啊?我一脚踹过去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依我看,他带着魑魅魍魉装神弄鬼还行,挑拨你哥哥的应该是姚姬和利石。”
蛮角一听,心里有一丝不痛快,自己给大哥蚩尤出谋划策几十年,自认为谋略如果天下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当时蚩尤部落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好色,兄弟内讧,哪能兵败如山倒?汲取上回的经验,他深深地意识到团结就是力量,所以这次的计谋以功心为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