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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层薄纱似得云层遮挡住了洁白的月牙,掩盖了清冷的月芒,令群星无比的寂寥。浩瀚无垠的星空笼罩下,小小一方虫草纱帐子内,佛喜拥着藕荷色的被角,静静的听外面睡在矮榻上的贴身丫鬟白芷的呼吸声。等心思繁多的白芷翻来翻去睡着了,她才睁着眼睛,看淡淡的光影从纱帐透射来。
即使光线暗到不可思议,她仍旧不慌不乱,先在枕头边拿出一个如意形的荷包,里面摸到了针线和一把精致的小剪刀,裁剪了自己的贴身亵衣——估计阿芙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把帛书藏在自己身上,天天携带。
因为,她不敢信任任何人啊。
用剪刀细致的拆了针线后,缓缓的将帛书一点一点的抽出来。上面暗淡的字迹压根看不清。不过佛喜本来也不是为了看上面的文字。她早就靠着超强的记忆力,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上。
托便宜兄长文清启蒙幼妹读书认字的福,这半年来她学了一二千字,基本的常用字都会了。不过,帛书上有些生僻字,她连猜带蒙也不过读懂了十之一二。
幸甚,有一种是两个世界都通用的科学——医学!
帛书上画了十几副人体图案,或坐或卧,都是为了形容运功方式的。红色的箭头表示循环。因为看不懂周边那些复杂的解释,佛喜索性放弃,只研究那些简易的图案。哪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人,穴位都一致的,她非中医专业出身,却也知道一些重要穴位。
初始她毫无头绪,就笨笨的用意念想象一股暖流,沿着循环路线不停的走呗?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她运功的时候。一天联系两个时辰,然后睡觉……坚持了三个月,竟然真的感觉有一股暖流,细细的,在胸腹之间流转。
莫非,她真的修炼出传说中的“内力”?
可惜,这具身体太小了,有内力和没内力压根看不出区别。天天不间断的练习,也不过得了点点内力,付出和获得太不成正比。
但,有别的选择么?
阿芙神出鬼没的本领不是假的,她生母数九寒冬只着一件薄纱的能力也不是虚的!佛喜还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可一点也不妨碍她努力,多得一分保命本事。
今天可以开始第二幅图案了。
上一幅是坐着的,从胸口檀中到丹田气海,循环非常小。这一幅是躺着的。佛喜安静的开始第一次试验。想象自己的身体是一条河,从头到脚有一条河流不停流淌。那穴位就是一个个暂时停靠的港湾、堤岸,有的大,有的小。小的暂时忽略,只看那些大的……想象有一艘小船载着她薄弱的内力从头顶的百会穴,一直流淌到脚底的涌泉。
一个时辰后,她已是大汗淋漓。
结束了练功后,她休息了片刻,用荷包的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和背脊的凉汗。趁天色还没亮时,手上飞针走线,熟练的根本不像五岁孩童,很快的把帛书缝到枕头里。这个花绫面干玫瑰花的枕头是秦氏刚刚送她的,暂时不会被丫鬟玩笑破损。
之后清理了一番,确定没有令人起疑的痕迹了,她才软软的爬在被窝里睡着了。
次日,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在秦氏房里用早饭的时候,听金嬷嬷说起阿福请假,去远方走亲戚,佛喜垂着眼睛,专心致志的吹汤勺里的百合粥。彷佛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氏是她的族人,是血亲,是这个世界上她割不断的关联,她现在年纪小,连自己都顾不周全。等将来长大了……赵氏被抄、全家被流放、母亲被逼死的仇,再来仔细算一算吧!
佛喜认为自己很有耐性,看,这么烫的百合粥,她也耐着心慢慢的喝完了。喝完后,白芷过来收拾碗筷,笑吟吟的将佛喜脖颈上的巾帕解下。笑容那是那般亲切笑容,可看着对方眼底隐隐泛着青,联想这几天白芷的睡眠都不太好,害得她只能等到半夜才能练功……佛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今天还去致爽斋那边玩么?”
“娘亲,不了。盈盈说今天过来跟佛喜搭积木。”
“就是那些木头块?”
“是呀,娘亲。看着是木头块,不过佛喜可以搭出城堡哦!”
秦氏笑,“还城堡么?哪有木头做的城堡?”虽然语气有些不在意,她对女儿玩耍的玩具还是很重视的,让几个丫鬟把东厢房收拾出来,桌椅陈设全部搬走,木板上只铺一层厚厚的羊毛毡子,幸好积木块的边角都是磨过边,也不用多操心什么。
差不多妥当了,只等致爽斋母女,秦氏和金嬷嬷去了西厢。
白芷看到没什么事情,跟秦氏身边的大丫鬟鸣金说了一声,偷偷的出了来,转到后院那棵参天松树后头。只见她跺着脚,咬着唇,眉头都快皱得打结了。一个穿着普通仆妇服侍的老妪慢腾腾的拿着扫把,清理地面上的松针。
“我的姑奶奶,你还没想好么?”
“阴嬷嬷,我……我不行!”白芷似乎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没有回头,依旧纠结着。
“不行?”
声音忽然高了八度,“阴嬷嬷”手上动作不变,只是朝白芷的方向冷冷一瞥,“你哥嫂拿着老奴送去的银两,可是拍着胸脯的。姑奶奶,别看你现在在五小姐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想想后事!你多大了,还能等着五小姐长大,跟她陪嫁么?不趁早为自己打算,等老了,可没这条金光灿灿的路了!”
白芷的犹豫之色更浓。
“可是五小姐那么无辜,夫人对我又那么好,我怎么能下得了手?”
“好吧,既然白芷姑娘你一心做个善心人,老奴也不勉强你。这就回去禀告。相信老夫人一定觉得欣慰,说不定放白芷姑娘你一个自由身。呵呵,希望你娘家兄嫂每个月少了大笔的嚼用,还会对你善心。呵呵,不定会为你选个好夫婿呢!”
最后一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白芷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最后一咬牙,“好,我做了!就拼这一回!”
“嘿嘿,这才是聪明人。老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作为下人,最要紧的是跟对主子。你是文家的奴才,听老夫人的话天经地义。”
白芷用力的点点头。从阴嬷嬷手里接过一个小纸包,左右无人,立刻塞到自己袖子里,随后才装作无事人,离开了。
回到东厢,佛喜已经跟陆轻盈搭了高高的积木。由于是第一次玩,陆轻盈的想象力完全不够,捉着积木不停的问,“怎么玩呢”,佛喜没办法,只能指挥说,“我们这次搭建一条大船”,所有长方形的积木堆起来,竟然真的堆了个船型。
当然,也就神似而已,没有专业积木那样形状相似,色彩鲜艳。接下来搭建城堡两个人合作的就快多了。白芷一边陪着笑,一边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五小姐下药呢?
最好查不到她身上,那就最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