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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的深了,万籁俱寂。窗纱遮得不严实,泄露出一缕淡淡的月光。就这么一丁点光亮,佛喜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真会让人误会她已经没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发病了?”
佛喜当然知道自己没有病!因为害怕医疗条件太差,她总是很小心,不该碰的不碰,不能吃的坚决不吃,有一点危险被她的雷达搜索到,就主动避开。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苦笑了两声,她太小了,敌人手段五花八门,防不胜防,又着道了!
这一次,她能熬过去么?
脸上和背后又是一阵奇痒。有人说过,痒是比痛还难以忍受的。疼痛的话,意志坚强能忍住,可那种抓心挠肺,恨不能将皮肤抓烂解痒的感觉,谁都受不了。佛喜现在就在忍受这种非人的煎熬。
天知道,她心里扎了无数小人,将背后下手的人诅咒了祖宗十八代。可能是人变小了,心眼也变小了,从前她自认大方、出手阔绰、从不斤斤计较,被得罪了也不放在心上,现在却觉得,有些人你对她们忍耐,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看她如今的情形!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朝不保夕,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不知道小命什么时候玩完……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呢?抑或,熬不过这一关,直接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月上中梢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放进来满地的清辉,和一个拖长的人影。文冲的步伐轻柔,彷佛怕吵醒了“睡眠”中的佛喜。丫鬟点亮蜡烛后,他亲自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拧干了帕子给佛喜擦脸。
擦完了脸,继续擦手。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细致,佛喜有一股被人当成珍宝的感觉。
可……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怎能忘记秦朗带自己见他时,这个男人发自本心的抗拒?来文府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抱过自己!
佛喜没睁开眼睛,假装昏睡着。背脊、小腿和脚趾都被擦了一遍后,文冲才放下了帕子,在她耳边低吟,“佛喜……佛喜,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的错……”
错?什么错?
佛喜心中透亮,估计真主儿死得也不明白。做父亲的是愧疚了吧?人都死了,愧疚有什么用!还是亲生父亲呢!简直是人渣!渣!
“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来看这丫头做什么!”
在文府能敢对文冲这么不客气的,当然就是他的母亲,安宁长公主了。
“母亲……”
文冲细心的为佛喜盖上被子,连床帷都拉好了,才转身对安宁行礼。
“你……你想气死本宫么!皇上命你勘测寒江水位,你为秦氏一封书信,草草应事,囫囵半个月就回来了。总是皇恩浩荡,没有治罪。可你不觉得惭愧么!身为七尺男儿不思报效家国,这般儿女情长!”
“母亲,佛喜病重,命悬一线,儿怎能不回来?”
安宁一口气憋住,“你是责怪为娘没有照顾好你的女儿了?”
“儿子不敢!只是看到佛喜年幼,受这么大的苦楚,儿恨不能以身相替……”
“相替?她又不是真的……好吧,为娘知道你动了疑心。为娘承认,这个假货身上起的疹子,的确事出有因。那都是秦氏的错!谁让她莫名其妙回来,又不肯听话!不然,也没有这场罪遭!至于佛喜……总归是为娘的亲孙女。谁敢动皇家的血脉!本宫第一个饶不得!”
安宁原以为儿子连皇命都不顾,急匆匆的返回,是听说假佛喜和真佛喜一样的病症,动了疑心。不过,文冲听了解释后,神情一样落寞感伤,忽然跪下了,
“儿子不孝。”
“你……”
“十四年前,儿随当时还是十九殿下的罗亲王前往秦国。犹记得当时母亲叮嘱,辅佐十九殿下,务必保证秦齐联姻。儿本当战战兢兢,守护十九殿下左右,只是儿心高气傲,又有身边护卫撺掇,终于在才艺赛场赢了秦氏一次,引得她注意。联姻之事,变成儿和秦氏。”
安宁自然记得。
自古联姻都是两国皇子、公主之间。十九殿下是当时齐国最合适的人选,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俊美飘逸,而迎娶秦国哪位公主,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在寒江之外加一道两国“友好”的保险,朝野上下都会满意。没想到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竟然是,秦氏相中她儿子了。
在查明秦氏的背景后,再对比了秦国合适婚龄的公主大都是宫婢所出,母族卑微,影响程度不足秦氏的一半!几乎所有齐国臣民都乐见其成。
“陛下雄才大略,没有怪罪你,你能迎娶秦国元帅之女,也是你的本事。朝野上下,对你也是看重的。”
“可是母亲,儿曾有言在先,不愿意这门婚事!母亲可知道原因?”文冲沉痛的闭上眼睛,“秦氏一族,极少女儿。每一代的女儿能存活下来的十不足一。佛喜重病后,儿曾书信给舅兄,他也承认了,秦氏一族有……先天病症。”
“啊!”安宁大吃一惊!怎能想到,在秦国看成中流砥柱的秦氏一族,竟然骨血里就是带着病症的?顿时慌了手脚,
“那清儿……清儿可怎么办!”
“病症是妨女儿的,秦氏的叔伯兄弟身体康健,倒是没听说什么不妥。”文冲缓了缓,继续道,“儿当时发觉秦家的问题后,就不愿意结亲。可母亲接连三封信,赞同迎娶秦氏,陛下也亲自下旨定了婚期,儿不得不从。”
“当日便知道会有今日之苦。佛喜……她是留不住的孩子。儿子的心,锥心泣血。丧女之痛,无以言表。母亲,儿至今还无法接受佛喜已经不在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安宁叹着气。“总归老天不薄,你还有梦卿、玉卿两个女儿,稍稍弥补遗憾。”
“可是母亲,她们都不是秦氏所出,不是佛喜!”文冲略有激动的说,“秦氏只有佛喜一个女儿,她自然爱若珍宝。倘或出了什么事情,她必定会走上极端。而以她在秦氏一族的地位,儿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安宁烦闷,“你的意思是为娘逼死了假佛喜,就会害得秦氏发了疯?一个小丫头,不算什么,留着也就留着。你就不怕秦国那边知晓,你李代桃僵用下贱人家的女儿冒充么?”
“母亲,秦氏一族那边,在乎的只有一个人。秦氏安好,他们不会介意其他。”
母子两人交谈,最后安宁长公主答应,不会继续对假佛喜动手,只当养了个猫儿狗儿逗弄秦氏开心;文冲只要安稳秦氏的心,家宅和睦,至于假佛喜,他突然的温柔只因忽然想到了未曾对亲生女儿做过什么事情。
为假佛喜擦了身体,他只当了了心愿。以后,他对假佛喜生不出什么父女感情,但也会好好对待她,看她成长、嫁人、生子,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暗地里,安宁长公主则很满意,瞒过了儿子,同时也大致明白秦氏一族的态度——佛喜是假的,反正人将来要送到楚国的,想来秦国那边也乐见其成。
……
佛喜断断续续听了几句,心里既骂又庆幸。骂的是老妖婆安宁长公主,果然是她叫人下都毒手。同时庆幸,有了文冲的一番话,大约,自己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病愈”的过程也是颇为复杂的。
对外宣称文府五千金旧疾发作,十分严重,因为一年前文家也曾满天下求医问药,无人怀疑。齐国国君甚至为这个身份特殊的表侄女下了一道召集天下名医圣旨。最后,是上一次“治好”佛喜的郦道人现身,称佛喜现在的病症更严重了,他已经素手无策,唯有他的堂姑姑,号称“药治不死人”的郦明珠或可一试。
郦明珠性子乖僻,每次问诊不论死活,先收一千两诊金——且之后无论治死了还是活了,概不退还。因为贪财,违背了“救死扶伤”的医德,被医道众人唾弃,不屑与之为伍。但毫无疑问,她的水平极高。
佛喜被送到郦明珠寄居的明善堂,郦明珠开口就要三千两,概不还价。秦氏本不相信她,可郦明珠只看了看佛喜的症状,就称佛喜是先天带的毒素,非普通药石能化解,要配合她本门的功夫才能救治。收三千两是最少的。以后每年都要给她一千两,她保证秦氏在那一年的年头到年尾,都能看到女儿活蹦乱跳的。
秦氏不缺钱,佛喜是她的心尖尖,只要佛喜安好无事,钱财算什么。
唯一不喜的是,佛喜被郦明珠留在明善堂了,说什么每日要“药浴”,以便涤洗先天胎里的毒素。这个过程不能断,断了就前功尽废;且每日洗浴的药材需要她亲自调配独家秘方,盖不外传。
秦氏开始不放心,天天守在佛喜的身边,后来见郦明珠每天用一大包药材给佛喜洗浴,果真症状渐渐好了,而郦明珠的徒弟珠珠和佛喜差不多年纪,两个女孩相处得极好,这才放了心。
文府那边离不得女主人,秦氏由一天一来,变成三天一来,最后十天来看一次。
没有秦氏的阻碍,佛喜的间谍课程,也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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