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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十几分钟的工夫,那边的笔墨纸砚就送了过来。
实在很巧,费老爷子当时订购的古墨,还有古时的宣纸,一订就是五份,只用了一份儿而已,剩下的还在寄卖。
于是正好,费清一锅端了。
廖燕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纸和墨的质量都没有问题,保存的不错,虽然是古代的纸和墨,品质依旧上佳。
把工具摆放整齐,廖燕让人拿毛巾过来,仔细地擦了擦手,先是把那幅污画从费清手中夺过,也不管他怎么咬牙切齿地担心,直接铺在桌面上,挽起袖子,执笔润墨,很随意地在画上挥洒。
也就轻轻两笔,污点就变成了数朵墨梅,仿佛随风而舞。
费清他们两个,在鉴赏字画方面是半吊子,半懂不懂,但因为见得多了,是高手还是庸手,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
这少女明显就是个行家,画出的墨梅笔法秀逸,洒脱自然,充满了清新活泼之趣,他们两个不大懂的,也不由舒了口气,对廖燕信心倍增。
廖燕改完原画,放在一边晾了晾,又摊开笔墨,重新仿画。
当当。
忽然有人敲门。
周谷不耐烦地吼了句:“谁?”就站起来开门,大门一开,一眼看见一个萧萧肃肃的绝世美男子,脸色骤然大变。
他一扭身,堵住门,“谁啊?这是我订的包间,你……”
“温容公子,快进来看看我的画。”
青温容便笑了一笑。
他一笑,周谷就不自觉手无足措,退后一步,老老实实地让了路,眼睁睁看着这人施施然走进房间。
阳光洒下,照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得他皎若玉树。
周谷忽然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子不像久在人间的凡人,整个人干净无垢,透彻的像一块儿纯粹的水晶。
他忽然有点儿自卑。
周谷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想他是周家的小公子,含着金钥匙出生,注定了一辈子锦衣玉食,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只有别人在他面前自卑,什么时候轮到他品尝这种滋味?
“打扰了。”
青温容目光和煦,声音也温柔。
一听见他的声音,费清便忍不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快请进……”
显然都忘了此乃不速之客,他连认识都不曾认识。
青温容却再没有看周谷二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廖燕的身上,他缓步走过去,立在美人身侧,一只手拢住袖子,笑道:“替你磨墨。”
廖燕便抬头,灿然一笑。
两个人并肩而立,青温容一缕长发垂下,和廖燕的发纠缠在一起,一个低头作画,一个素手研磨。
费清忽然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周谷和他的叹息声正好重叠。
费清苦笑:“我感觉,他们两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芝兰玉树,一个倾国倾城,都是充满了古意的美人,站在这种西湖会所中,分外合宜。
周谷板着脸不说话。
费清咕哝道:“我一直觉得郭叔叔的西湖会所不够雅静,现在却觉得,他这会所不只是南市第一,该全国第一。”
这两个人分开来看,到也只是人间绝色,立在一处,却是能让木屋草棚也价值千金。
“闭嘴。”
周谷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反正更不高兴了,刚才那点儿紧张过后的愉快,一下子消失不见。
青温容替她磨完墨,正好看到桌案上的古琴,便坐过去弹琴。
他弹的是古曲‘平沙落雁’。
廖燕挥洒泼墨,眼中却不看画,而是抬头去赏美人,他虽然没有宽袍广袖,却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整个人便是一幅水墨丹青。
有此人助兴,画便更行流畅,细细画完,廖燕满意地点点头。
青温容也走过来,略略弯身,端量许久,笑道:“卿此画乃为上上之作。”
廖燕失笑,右手压在左手上,施礼道:“多谢龙王盛赞……若不能成佳作,也对不起龙王的仙音。”
两个人配合的如此默契,竟然让周谷有一种插不进去的感觉,他一咬牙,走过去瞪着廖燕那幅画。
“这幅画……”他显然想批评一二,奈何他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廖燕把画晾上,笑道:“周公子,费公子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的报酬。”
“哼,那可要看你的画管用还是不管用了。”
周谷闷闷不乐地道。
廖燕也不以为意,他那样的贵公子有点儿小毛病很正常,脾气阴晴不定也不算什么大事,站起身,就和青温容准备离开。
周谷一怔:“你要走?”
廖燕诧异扬眉:“画都画完了,还留下干什么?温容恐怕累了,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才好。”
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看得出青温容精神萎靡,那只以前总是睁着大眼睛,对世间万物很好奇的小龙,今天双目微合,一直在打瞌睡。
周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留人,只能一顿脚:“走了,拿着画去找个会品鉴的先瞧瞧,省得到时候不管用,咱们俩丢人现眼。”
也不管这借口好还是不好,居然硬是跟着廖燕和青温容出了门。
青温容失笑,故意低头贴在廖燕的耳朵边:“追求者?”
廖燕勾了勾唇角:“估计是一时被色所迷,他这样的人,无论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无所谓。”
两个人不管后面的小尾巴,廖燕很自然地扶着青温容的胳膊,一起出了西湖会所,刚一下台阶,耳边忽然吹过一阵风,一道人影从后向前,一瞬间就蹿到马路上,几步穿过车流不断的大道。
青温容脸色顿时一变:“护身符!”
廖燕下意识地把腿就追。
“护身符内有你的头发,绝对不能丢。”
廖燕的精神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要是换了上辈子,丢点儿头发算什么,她又不担心忽然冒出个人,跑到她面前说是她亲闺女(儿子、弟弟、妹妹,爸爸、妈妈)什么的,但此生际遇不同,她就知道四五种用头发束缚别人的术法,虽然没有练习过,却不得不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