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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郡是整个东昊帝国着名的水乡,一条条浅碧的河水横贯整个河阳郡,粼粼碧波和叶子枯黄的柳树荡漾出各自的姿态,风格迥异的石桥构架起一条条通道。此时通向通宝钱庄的石桥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纷纷指指点点桥上昂首走在前面的那抹纤细身影。
细细的雨丝将她的衣衫淋湿,透出了更加玲珑的身段儿,却在那张绝美惨白的脸上晕染出令人无法移目的坚决。
她身着一件月白色蝶纹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乌发雪肌,细腰柳眉,翩然而动间叫人不禁心魄为之摄。
四周除了讨债的人,大多万人空巷一睹这位传说中美人的芳容,整个街道挤挤挨挨,却又屏声静气注视着不断搅乱河阳古城安宁的这个奇女子。
身着纯白色羽袍的共襄坐在马车里不远不近的跟在了赐香的附近,一来是为了保护,而来却是好奇与她究竟要怎样解决这样一个困局?
通宝钱庄的钱老板远远得了消息忙迎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赐香登时愣住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绝色的美人?
“钱老板,”赐香忍着心头的痛楚好不容易存了这么多银子今儿便是要全取出来,“将我存在贵庄的银子尽数取出来。”
“哦……哦……好……好……”钱老板忙点头,从那抹惊艳中清醒过来,“可是赐香上师……这一时半会儿银子怕是凑不够……”
“凑不够吗?”赐香的眼眸一冷,莫非这厮也被古河丹师买通了吗?
“这个……”钱老板心头一紧张,暗道莫非被这丫头看出来了?古河昨儿确实同他通了一声气儿,必要的时候使点儿绊子,可是今日看这丫头的情形倒像是要拼命的架势,心头又不禁打起了鼓。
“钱老板……”赐香唇角一冷,“钱老板的胆子倒真是大啊?连公仪公子存在你这里的银子也要吞下去不成?”
钱老板猛地打了个哆嗦,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许多,那一天却是公仪长公子亲自送这个丫头来存银子。想到此处他额头早已经散出些冷汗,虽然古河是地头蛇也和他沾着些远亲可是公仪家得罪不起啊。
“这个自是不敢……”
“我也觉得钱老板不敢,”赐香有大事要办也不愿意同这个见风使舵的混账计较,她甩出一张单子,“麻烦钱老板按着上面的人名将我存在贵庄的银子喊几个伙计一一分发下去。”
“……”钱老板忙点了点头,暗道这丫头莫非是不在河阳城呆了吗?怎得自己的银子都要散出去呢?
“钱老板受累了,一会儿从我的银子里扣除一部分给伙计们当做茶钱!”
“是……是……赐香大师客气了,”钱老板心头竟然对这女子生出几分好感,人情世故看来还是挺懂得。
赐香站在了通宝钱庄的门口扬声道:“各位,本姑娘这就将各位在回春阁缴纳的定金全部赔付了你们,但是本姑娘却有一句话撂在这儿……”
她黑漆漆的眸子瞪视着面前这些曾经的主顾,这些曾经以为可以打交道的武师们,冷冷一笑:“没错!我回春阁却是聘请了六品毒师枭冷为药师,我也从来不后悔这个决定。”
四周的空气安静得带着些沉闷,这丫头竟然亲口承认了,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枭冷许是在各位心中恶贯满盈,但在我回春阁却是一名极为负责的好药师。我聘请他从不后悔!”
马车中共襄茶色眸子猛地一闪,微微掀开了帘子看着那摸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头竟然有些五味杂陈。
驾车的灵儿脸上掠过一丝敬佩不禁喃喃自语:“看不出赐香姑娘如此好担当!!若是跟了这样的主子……”
“咳咳……”共襄唇角一翘,“灵儿你是不是想要叛主投了香儿去?”
“呃……公子说笑了,灵儿说过么?灵儿好像没说过吧?”她忙支吾了过去,暗道公子的耳朵怎的如此之灵?
赐香顿了顿环视了一周冷冷道:“但是我也告诉诸位,凡是今儿在通宝钱庄兑了银子拿走的,便是同我回春阁再无半分关系,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回春阁永远不欢迎你们!!”
四周一片哗然,还有这样做买卖的?还真把自己的回春阁当盘儿菜了,东昊国除了你回春阁难不成还真的没有其他的丹阁了?
不过世事难料,那些踩高就低的主顾几乎用不了三年便已经尝到了苦果。谁能想到回春阁在未来的历史发展中竟然成了整个大陆世界无与伦比的丹阁。那些后来受了奇伤的武师愣是不能从回春阁中求得一粒保命的丹药,据此而为今天的糊涂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赐香话一说完,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赐香大师,小老儿虽然是一个普通的药师,若是回春阁同意,小老儿这便收拾家当去回春阁卖身为奴,终身效命与你的回春阁!!”
赐香猛地一顿,却见人群分开了一条狭长的小道,丘药师在一位少年郎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瑞儿快给恩人磕头!!”丘药师携着身边的少年缓缓跪了下去。
“又一个疯子!”共襄透过帘子,茶色眸子里却滚动着一抹光彩,这丫头竟然收了如此耿直忠心的一个心腹,值了!
“丘药师,万万不可!!”赐香忙将丘药师扶住,相持不下,丘药师的孙子瑞儿代替爷爷冲赐香实实在在磕了一个头。
“快快请起!”赐香的眼眸一热,在这秋雨连绵的清冷之中,赐香的心头顿时暖了几分。回春阁这样的困难时分,丘药师却义无反顾回来了。
“这是我们的卖身契约,若不是小老儿背信弃义离开回春阁,赐香大师也不会急着雇佣枭壮士,也不会出现今天这局面,小老儿罪孽深重甘愿卖身为奴,”丘药师将两张写好的契约捧到了赐香的面前。
雨点将那契约打湿了些,赐香接过来却撕了一个粉碎,她何尝不明白丘药师的苦心。
“老先生,”赐香福了福道,“您带着瑞儿先去回春阁,待我办完一件大事再回回春阁替老先生办一桌酒席庆贺。”
“赐香大师……”丘药师压低了声音,“小老儿知道赐香大师定是要去救枭壮士,可是……”
“别担心,”赐香感激地看着他,“我自有定夺。”
“看着她坚定的眸子,”丘药师忍住了劝说的话,叹了口气,“公仪家在河阳城曾经捐银子建了一座药王庙,此时枭壮士便被锁在那里示众,等候燕都来人处置。”
赐香眼眸一缩,沉声道:“谢谢老先生!”
“赐香大师保重,”丘药师突然将一粒碧色丸药滑进了赐香的手中,“枭壮士毕竟是毒师,此时被打得皮开肉绽,他是传说中的先天毒体,每一滴血也都能毒死人命。赐香姑娘要救他,先将老夫家传的一枚避毒丸药服下,免得受意外之害。”
“谢谢,”赐香之前一时间心急救人也没想到这一层,将那丸药吞了下去,果然之前残留在体内的毒素瞬间又被清除了几许。
“老夫这便去回春阁候命,主子小心!!”丘药师将称呼变了变。
赐香忍下了推脱的话,他既有此番心意,自己便受了这份心,以后定当将他们爷孙两当做自己的亲人好好保护。
药王庙使整个东昊国最平常不过的建筑,每一处盛产丹师的地方都会有一处药王庙。每年在品丹大会召开的时候,都有一些品级较低的丹师会到药王庙上一炷香祈求能在丹会上取得好成绩。
河阳城的药王庙年久失修,几年前公仪家在修葺明月山庄的时候,另拨出了银子将河阳城的药王庙也修了一遍。
通往药王庙的道路倒是宽阔的很,横贯了河阳城中轴线,左右两边皆是苍翠的柏树。一排排公仪家的上阳影卫将药王庙四周的闲杂人等都肃清了去。
抬眸仰望,气势宏大的药王庙正殿门口处,放置着一个玄铁笼子。拇指粗细的玄铁栅栏围成了只容一个人坐着的空间,枭冷高大的身躯被困在笼子里显得局促不安。
公仪恪想来是恨极了枭冷的,没有将他立即格杀勿论而是关在这笼子里。说是等着燕都公仪家的长老们来处理,其实这当儿却将他又是游街又是锁在这药王庙前供人展览,极尽羞辱之能事。
药王庙后面的暖阁中,公仪恪亲自坐镇。他身着一袭白底滚金边的长衫,长长的银发用一根纯白色缎带束了起来。眼眸中的神采若水墨画中最惊艳的一笔,两排睫羽微颤,薄唇轻抿,不用太修饰一张脸已经美得倾国倾城。
只是此时他的脸却是狠狠抽搐了一下,剑九的星目一跳,眼见着公仪恪的唇角渗出些许褐色血迹来。
“长公子!”剑九将一边清毒的汤药端了过去,“要不请赐香大师前来看一看?”
“不必……”公仪恪摆了摆手,苍白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枭冷这个六品毒师果然有些道行,在最后决战的瞬间来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拼杀。以他的先天毒体为饵,硬生生将自己身体的血液变成了致命的毒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