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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兴许是共襄有生之年听到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人家,不惜自残至此。到头来竟然是人家利用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共襄利用别人的份儿,许是坏事做多了到头来的报应也是很爽的。
赐香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头的那点子情分,最后反而是藕断丝连。
“共襄公子,”赐香恢复了两人最初相识的客套,“公子身上有伤,这家客栈还算干净,我定下的这间房就让给你住着吧。”
共襄一阵苦笑,却说不出话来。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出了什么差错,他即便是被这丫头抛弃了,气疯了,气死了,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香儿,隔壁还有间空屋子,你既然明天要走也不要到处去寻新的客栈,”他茶色眸子委屈之极的挑了一眼赐香,“再说我毕竟伤势严重,香儿你也要看着些。”
赐香与他相携着从青丘镇一直走到现在,对他那些手腕儿和脾性早已经了如指掌苦笑道:“别骗我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客栈的里里外外都换成了你的人吗?看护你的人自是很多,不差我一个。”
共襄一阵眩晕,这丫头竟然真的不像过去那么好骗了。
“共襄公子保重!”
“等等!”共襄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岭郡这边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很是危险,不若你告诉我去哪儿,我派人送你过去。”
赐香真的是不想多做纠缠,微微笑道:“这个不必了。”
灵儿惊诧的看着赐香的背影远远散去,半天回不过神来,公子这一次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绕来绕去这苦肉计早已经被人家识破,自己没皮没脸的倒是徒增别人笑话。
不过她还是轻看了自家少主的决心,共襄缓缓从羞愤中醒悟过来后,茶色的桃花眼中竟然含着一抹兴奋。带着些愈挫愈勇的豪情,他别过头看着灵儿。
“灵儿!明天将岭郡最好的酒楼包下来,我要给赐香姑娘辞行。”
灵儿一愣,忙不迭应了下来,赶紧的去办了。赐香这一天将自己的客房换到了前院的二楼,花银子雇了一辆马车,那车夫看起来也老实忠厚很令她放心。
赐香原本就是躲着共襄的,想来这人身上的伤定需要多休养一段儿时间。赐香便乘着这当儿去南昭也来得及,等到了南昭再作打算,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心头总有一个蛊惑的声音不时地提醒她要去南昭找到真相,找到真相,这已经似乎成了她的信念。
只有在偶尔的闲暇时光,赐香才会慢慢琢磨出来,这样的去南昭杀掉桃花夫人的信念总有着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她说不上来。
次日一早,赐香早早起来,沿在雕花的黄杨木楼梯缓缓走了下来。立在穿堂冲后院恋恋不舍得瞥了一眼,昨天的话许是太过伤人,但是长痛不若短痛。
她转身走了出去,绣着牡丹花纹的银色袍角画出一个靓丽的弧度。街面上已然车水马龙,重复着一天天的繁华,永远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心情低落而衰败半分。
赐香朝着之前约定好的街角走去,入眼并没有出现她昨天雇佣的那辆马车,更无存谈起他的车夫。
“人呢?”赐香心头一阵恼火。怎么连接近魔教地盘儿的小镇民风都是这么邪恶,昨儿还交了订金,今儿便人也跑的无影无踪。
“混账东西!”赐香狠狠踢了踢脚下的泥土,也只能临时再找一辆马车,等到了戈雅沙漠腹地还需要换乘骆驼。不过她向来不服输,越是困难重重越要闯荡出去。现如今她可不是凌云峰顶那个一切都要躲在爹身后的小丫头,这是她选中的路她得自己走下去,尽管她江湖经验几乎为零,尽管她单纯善良容易被骗,尽管她是个路盲,但是这是她的路。
“香儿,”共襄云淡风轻的声音轻轻袅袅的袭来。
赐香猛地转身,一袭纯白的羽袍晃得她眼眸疼,粉润的唇因为有些诧异微微张开。这样的赐香看在共襄的眼睛里越发多了几分可爱,心头不由自主的更是深爱了几分。
“怎么?很诧异?区区一点儿小伤还死不了,香儿不要太担心了,”共襄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身受重伤的痕迹。
“你……应该呆在客栈好好养伤,”赐香毕竟是自己悄悄逃跑的,好得也是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这样的不辞而别真的令共襄很恼火。
不过共襄在赐香面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宛若古玉,实则是狠过蝎子尾巴的主儿。
“不用养了,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皮外伤而已,正好可以与赐香姑娘同行,”共襄双臂环抱似笑非笑的看着赐香。
赐香从他的茶色眸子里终于后知后觉的读懂了什么,一下子炸了毛。
“共襄!!是你捣的鬼对不对?”
“哎!香儿,都是天涯沦落人,何不同行呢?你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南昭吧?不若你我二人一起领略一下这沿路的上好风光。”
赐香有些抓狂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停在共襄的面前,仰起头怒目而视:“我的车夫呢?”
她气极反笑点着共襄的鼻子:“好!我再去雇其他的车夫,咱们就此别过。”
“镇子里除了我的车夫再也没有其他车夫了。”
“你说什么?”
“我给他们银子回家养老去了。”
“不可能!”
“我给了他们每人五万两银子!”
“混蛋!!”赐香真急眼了,脑子里一股子弦叭的一声断开,一把揪住共襄的领口。“每人五万两银子?”
共襄茶色桃花眼中一片无辜水样:“这是真的,五万两买他们一辈子,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喜欢这样。”
“你还不如把那些银子给我呢!!”赐香话一出口愣是呛了回去,自己该死的爱财如命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
共襄的唇角微微一翘,眼眸中多得是浓浓的宠爱,只是赐香这丫头有时候神经比较粗糙看不出来。现如今共襄对她的痴恋,竟然连那一贯的从容风度都抛弃了,时不时会将真心实意的爱怜微微流露了出来。
“香儿,我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兴许上一次魔教的那一件事情令你始终耿耿于怀,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恨我。”
赐香登时风中凌乱说不出话来。
共襄越发的温柔起来:“香儿,我只是害怕你一个女孩子家路上出什么事儿,才出此下策。既然你这么急着去南昭我便送你一程。”
“共襄公子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如此操劳……”
“香儿,即便是操劳而亡我也心甘情愿,香儿不要背上心理负担,爱一个人便是放手好好成全她,香儿,我爱你,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一切生活,我只愿意做你身边的一缕婉转清风守护你。”
灵儿和瑁儿忍不住退后了两步,弯下腰狠狠呕了出来,连早上吃的那些栗子糕甜点都呕得一干二净。
赐香脸色青红不定,不知该是喜是悲,但是多次被共襄戏耍早已经有了抗体恨恨道:“共襄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香儿,”共襄这一次眼眸中的疼痛是真实的,“我真的只是担心你路上无人照料,断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等到了南昭,我自会与你分别,不叨扰你一分。香儿,相信我这一次!”
“呵呵!”赐香真的是郁闷至极,“我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我就是白痴!”
共襄微抬了眼眸:“香儿,这样诅咒自己不好!”
赐香实在是无话可说,冷冷瞪着他:“共襄,你究竟想怎样?”
“与我同行,”共襄的声音中少了调侃,他也不在乎自己这样死皮赖脸的追姑娘有多么丢面子,他只是喜欢她,想将她拴在自己的身边。
“共襄别闹了,”赐香心头那抹莫名其妙的烦乱再一次出现,一阵眩晕感袭来,随即忙站稳了。
“我是认真的,不过看你脸色那么差,不若先去吃点儿东西。”
赐香捂着额头,什么叫经典的狗皮膏药,看看面前这位仁兄便知道了,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是心头为什么老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叫嚣着让她去南昭,去南昭杀了桃花夫人?
“走吧,香儿,”共襄也看出了这丫头的不对劲儿,探出手臂也不管赐香那张已经红透了的猪肝色的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连拉带拖上了共襄的马车。
到了酒楼,整个门庭前异常清冷,赐香不禁一愣。一边的灵儿低低笑道:“姑娘放心,这座酒楼已经被我家少主包下下来,断然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
赐香嘴角抽搐着,看向共襄的眼眸中分明带着杀意。有银子就了不起啊?有银子就随意挥霍啊?有银子就……她肝胆俱裂心痛的说不出话来,自己炼丹赚银子可不敢这么大手笔的花销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共襄你个败家玩意儿!既如此,咱两之间更不可能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