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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永劫 正篇（2）
从空洞的眼窝中亮起的凶骇红光，让人寒毛倒竖。上颌骨延伸出来的利齿间，沾染着浓稠湿滑的鲜血，在暴雨的冲刷下，猩红的液体沿着腐肉堆积成的腹部流淌下来。
离那怪物的距离仅有五步之遥。
随时有被它那比棕熊还大上一倍的身体碾压成肉饼的可能。
「——不管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造物者的幽默感还真是变态。」
当犹如溃烂内脏般的恶臭自那腐尸怪口中扑面而来之时，秋旋不由得在内心狠狠咒骂起来。
他紧搂着怀中的少女，毫无底气地那怪物对峙着。
骇人的诡异嘶吼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精神。
试着挪了挪脚步，秋旋向后略微退了几寸。
（很好，运动神经没有被恐惧感麻痹……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如何带着她活着离开这里。）
看着像只树懒般死死地环抱着自己的少女，秋旋仿佛也能感同身受地接收到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慌。
——现在可不是装英雄逞强的时候。
秋旋的理智不止一次的敲响警钟。
似乎判断出了秋旋有逃走的意思，那怪物逼近几步，发出了震慑般的尖啸。
背部如毒囊般奇形怪状的凸起物恶心的扭动起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离秋旋还有不到两步之遥。
（……啊，我知道，我是——知道的呀。现在绝对不是装英雄的时候。但是……现在除了我以外，她还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吗？）
虽然死亡的气息早已经将他包裹，但此时的他反倒显得更为坦然。
他知道自己想这么多，绝对不仅是因为了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去拼命的理由。
理由——怎么样都无所谓。
无论多么冠冕堂皇，如果不赌上性命的话，最后都会成为肮脏不堪的托辞。
他仅仅是不愿意目睹活生生的人就那样充满绝望的死在自己面前一样。
这样天真的【理想】，从秋旋在“法布尔血腥事件”中存活下来之后，就未曾动摇过。
以前他拥有“力量”的时候是如此，现在——失去了能力（A）的他，亦是如此。
大体上而言，要想劝服他这种固执的家伙，比登天还难。
——然而，在秋旋想出有效对策之前，腐尸怪毫无预兆地从石屑堆上一跃而下，向他冲来。
在意识被危机带来的恐惧侵占之前，秋旋的身体在直觉地牵引下已然做出向左侧空地回避的动作。
但是、当腐尸怪的利齿同他擦身而过之时，比起脚底升起的战栗感还要快的，是肌肉被撕裂的声音，以及绽裂出的鲜血。
——受到少女的拖累，让他的动作变得比以往要迟钝许多。
正是这些微的“迟钝”，差点让他失去整个右肩。
“呃啊——”
秋旋吃痛，腿脚一麻，半跪在地，而那怪物却纵跃到废墟的顶端，居高临下地发出类似狞笑般的低吼。
——右手废了。
这是他第一时间意识到的残酷事实。
筋肉被切断，关节骨碎裂、弯曲，只要再有人握住他的右臂轻轻地一拽，估计整个手臂都会被卸下来的吧。
从惨不忍睹的伤口中喷出来的鲜血，溅了秋旋一身，连她怀里的那个少女脸上与后背上都沾染上了他的血液。
——虽然少女的眼睛一直不敢睁开，但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下来的她，又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都是蜜玖害的……大姐姐……你……不要……再管……蜜玖了……”
少女断断续续地说着，重重地咳嗽起来。
忍受着剧烈疼痛的秋旋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应少女的自责。
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调整精神，试图在积攒因为重伤而急速流失的体力，准备应对那怪物接下来可能发动的致命一击。
（……该死，明明看上去那么笨重，实际上动作却如此灵活。）
——看不到那怪物的弱点。
甚至连那东西究竟算不算是“生物”都无法判断。
不、即便是能找出腐尸怪的弱点，凭现在的他，也根本无法独自应对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战斗。
命悬一线。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