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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四章 开办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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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笄宴结束后的三天里,无论是京都来的客人还是长公主一行人都没有离开,楮氏和钟敬轩老友相聚难免多聊两天,宋夫人、蔡夫人等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游游这山水之间,自然也舍不得走,齐平宝、张语乔、贺以珍她们这些大家小姐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秦澜心这个正主儿却没有闲着,她一边要招待好这些为她远道而来的客人,另一边还要给这些客人准备回礼,总不好让他们空手而归,这可不是她秦澜心的作风。

    “老哥哥,我们要回去了,在这里打扰了好几天,倒是给澜心这孩子添了不少的麻烦!”前院正厅里,楮氏和钟敬轩道别。

    在百味庄园的这几天,自己的小孙女每天都缠着秦澜心给她做好吃的东西,什么水煎包、甘薯丸子、土豆粉……楮氏觉得这三四天的功夫,欧阳明珠都胖了不少。

    “老妹妹,别说客气话,这都是孩子该做的,心丫头虽出身乡野之间,但为人最是慷概大方,她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也别拒绝,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钟敬轩说着已经有下人抬了好几个大木箱子放在院子里。

    “这可如何使得,我们已经多有打扰,怎么能让你们再破费!”楮氏笑着说道。

    “老太君,这箱子里都是自家产的东西,有月饼、果酒、鱼干、酱菜等,以后要是府里的人想吃,直接送个信儿过来,我让人给送到府城去,就当晚辈孝敬您的一点儿小心意!”秦澜心走进厅里笑着说道。

    这些东西不止欧阳家有就是奉恩侯府、梁王府、宋夫人和蔡夫人他们都有同等的一份儿,不偏不倚,情意一样。

    “呵呵,你这心意可不小,是个实诚的孩子,有时间常来府城玩!”楮氏笑着说道。

    这外面的箱子少说也有十箱子,虽然是秦澜心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但心意很重要,她这趟没白来。

    钟逸和齐俊安在白石码头上亲自护送楮氏一行人回府城,而他们离开之后,邓婉如、温氏等人也要离开了,这次是萧非、徐琰他们护送这些女眷回京都,自然秦澜心也为每家都准备了礼物,就是王公子、海公子等人也有。

    众人登上船之后,看着百味庄园的下人一箱箱地往船上抬东西,正在和韩氏、秦澜心等人道别的邓婉如说道:“来的时候是客船,这走的时候都成货船了,澜心,你也不怕我们这些人把你给吃穷喽,呵呵!”

    “呵呵,夫人,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你们都是澜心的亲朋好友,这些自家产的东西不值什么,小小心意大家喜欢就好。”秦澜心笑着说道。

    “县主,真希望你早日嫁到京都,这样大家在京都的好日子就会更多了,呵呵!”宋夫人打趣地说道。

    “澜心妹妹,你可一定要早点来京都呀!”齐平宝她们都不舍离别,而且以后她们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来福江口了,因为大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明年嫁入婆家哪还能像做姑娘的时候这么逍遥自在。

    “我会的!”船开了,秦澜心站在码头岸边朝着齐平宝她们挥挥手,此时的离别不过是为了下次的相见,她相信大家很快在京都会再次见面的。

    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之后,百味庄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秦澜心忙碌的脚步依然没停歇,今冬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天气也较往年暖和一些,想着应该是暖冬了。

    五里外的小庄子已经让秦澜心改造成专门用来储存甘薯、土豆和制作甘薯粉和土豆粉的地方,明年的种薯她也已经全部预留好。

    现在新福村外边的荒地已经开垦施了肥,只种了少部分的冬麦,剩下的都留着明年春上种甘薯和土豆,村外边的那条河今冬也已经能全部修筑好,过了年就能引水。

    这天,天空阴沉沉的,风刮得也有些冷,终于有了冬天的感觉。

    秦澜心正在书房里专心写着东西,书香进来禀告说,庄园外有很多商人求见,说是都想在百味庄园进货,然后到远地方去买,尤其是月饼。

    “你让大管家重言去招呼这些人,先把他们带到百味客栈,然后把这些人的基本信息都给我统计一下,就说三日后我在百味客栈有事情要宣布,大小商人都可参加,但必须在衙门里都有登记造册的商人才可以!”

    在大魏朝,士农工商都有严格的界限和身份标识,而且在官府中都有相应的户籍与身份的档案,只有相应身份的人才可以享受此身份带来的特别权益。

    这天晚上,钟逸和齐俊安从府城回来了,秦澜心单独把钟逸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将自己这段日子写的东西拿给他看,那是一份关于开办商会的企划案以及她制定的商规。

    “逸哥哥,我想开办一家福江商会,主要是服务于我辖下的福江口的商人和劳工,具体的章程我都已经写清楚了。只是,在大魏朝从来没有这样的商人会馆,把商人都集中团结在一起对于商人、劳工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只是对于当权者来说可能就不是这样了,你觉得皇上他会同意我开办这个商会吗?”

    在现代,商会是一种很普遍合法的社会团体,因为它的民间性、互益行和自律性等,会使商人变得更加有组织纪律性,同时商会成员之间也可以互帮互助、信息共享,达到互惠互利的双赢目的。

    秦澜心在现代的时候便是一家现代商会的重要会员,而且她的家族是华夏晋商一脉中根基最深的世家大族。

    早在先秦时代,在华夏晋南一带便有“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赞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的商业交易的雏形开始产生,而她从小在祖辈、父辈的耳濡目染之下就学会了很多商业技巧和商业文化。

    作为晋商的后代,她从骨子里有着祖辈们传承下来的商业头脑和敬业进取精神,更有着晋商天生的信义与群体精神。

    在重视家规家风的传统文化晋商大家族里,她虽为女子,但依旧学而优则商,聪明的头脑加上勤勉奋斗,让她开辟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只是天煞孤星的命运摧毁了一切。

    即便有天纵之才,即便有金山银海,她还是失去了所有亲近的家人,然后一缕幽魂到了这从不曾在华夏历史上出现过的大魏朝,变成落难贫贱的农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凭借她前世所拥有的智慧和才能养家糊口。

    如今,她一步步走上了高位,却在前行的过程中不得不违背前世的祖训,涉足古代的政界朝堂,在尔虞我诈中博得一席生存之地。

    身体与灵魂分属两个世界曾让她很苦恼、很矛盾,她之所以会那么多的古典文册,是因为她从小就被逼着学习这些,这也算家族传承的一部分,但她又不仅仅是传统的,所以她写出《天工开物》交给皇帝,她涉足朝堂政事,出手教训董家,这又是与她前世的家训相违背的。

    既然这条路是自己重新踏出来的,那么她就要坚持走下去,将前世所学到的一切“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应用在自己现在所处的时空,这是对大部分百姓有益处的事情,那便不是错的吧!

    只是,比起现代,这个时空商人的地位是低下的,而且又是被当权者忌讳的,所以她提出来办商会的想法虽然先进和对大部分人有好处,但皇帝或者很多官员可能因为商人过于团结而产生担忧或者猜忌,这样的话,她的想法未必就能实现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没有草率地做决定,而是根据大魏朝的现状写出了最详尽的一份计划和商规,她相信能打动齐佑,只是那帮朝中心思各异的文武大臣就不一定了。

    钟逸当晚并没有给秦澜心答复,而是把秦澜心写得那份东西拿回自己的房间仔细地看了看,第二天重新誊抄了一份之后,他让秦澜心在福江口安心等着,然后和齐俊安快马回了京都。

    见皇帝这种事情,秦澜心觉得钟逸比她更合适,如果齐佑是一位敢于创新和革新的帝王,那么大魏朝的未来不可限量。

    那帮在百味客栈的商人已经等二天了,到了第三天早上,在已经建造装修好的百味客栈足以容纳千人的正堂大厅里,他们坐下安静地等着秦澜心。

    “戚掌柜,你说今个儿县主把咱们这些人都叫过来干什么?看看这四周,可有二三百人呢。听说,连酒商殷家、皇商萧家和许家都有人来了!”内渔巷几家小铺子的掌柜聚在一起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多人今天都是来凑热闹的吧,本来不是说要去庄园里进货,结果县主让大家都在客栈里等。不过这百味客栈可真大!”戚三有感叹地说道。

    建造百味客栈的过程中,白石码头上的人可是每天都关注着呢,只是在外边远远看和真正进入里面还是大不同。

    “请大家保持安静,县主来了!”重鹰一声加着内力的喊声成功地让众人闭了嘴,然后秦澜心就走到了这些人正前方的高台上,而他们都一个个地坐在早就摆放好的椅子上。

    秦澜心看着台下几百号人很镇定地微微一笑,她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说道:“各位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把你们聚在这里,其实要说起来,我秦澜心做生意的年数比不上你们,也许很多经验也不如你们,但我除了是一名会挣钱的商人,还是这福江口的县主。既然是一县之主,那么我也有我应该要做和必须要做的事情。”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大家都是商人,而一名真正成功的商人不但会赚钱,还要会做人,我不想给各位前辈们讲什么经商做人的大道理,只是我秦澜心经商一向信奉十六个字‘信义为本、善德为心、推陈出新、互惠共赢”,希望能与大家共勉。”

    秦澜心这番话说完,台下的商人们很多都赞同地点点头,如果全天下的商人都有秦澜心这样的信念,那么世人对于商人的误会或许会减少很多,而且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也会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做起生意来也就没那么多糟心事了。

    “当然,我叫大家来,不是给大家只说这番话的,我说的到就一定做得到,所以我打算将秦家的生意分给大家一起来做!”秦澜心这话还没说完,下面就炸开了锅,谁不知道秦家的生意看起来小,里面藏着天大的利润,无论是十字绣、月饼还是刚出的果酒,那可都是天下独一份,这钱可赚不完的。

    秦澜心挥挥手让众人保持安静,她又笑着说道:“我明白各位急切的心情,你们先安静下来听我说,要想跟着我赚钱,只要做到我刚才说的十六个字就行了,把钱和生意都霸在你自己手里,我敢保证这生意你一定做的不长久,我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我打算在福江口专门建立一个大的月饼作坊、酱菜作坊、果酒作坊和十字绣绣坊,每间大作坊都分为十成股,我占四成,另外六成分给福江口的商家,一户商家最多只能拿到一成,也可几户小商家共分一成,一切要看你自己能拿出多少银两来参股。”

    秦澜心打算以股份制的合作方式来建立福江口自己的商业圈,现在是尝试阶段,就先以百味庄园为中心四散开来。

    “县主,那照你这样说,我们这些不是福江口的人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常爷高声喊了一句问道,这下子福江口的商人还不要赚大发了。

    像戚三有这样的福江口商家心中一阵狂喜,又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各个都双手握着拳头等秦澜心说话。

    “当然不是没机会,虽然福江口的作坊以福江口的商家为主,但是嵋城的作坊就会以嵋城商家为主,京都的作坊就会以京都的商家为主,有钱大家赚,大魏朝地域宽广,百姓众多,多开几家作坊东西也是能卖完的!”秦澜心把这些人叫来自然早有打算,让自己的东西在大魏朝遍地开花才是上上策。

    “县主这话说的好,有钱大家赚,哈哈哈!”得到了秦澜心的肯定回答,众人都欣喜地大笑起来,这三天没白等。

    “虽说有钱大家赚是好事,我也不是信不过众位,但但凡做生意的最怕的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是与你合作的朋友背后插你一刀,只有互相信义相帮,咱们彼此的生意才能长久地做下去。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在以后的合作过程中谁要是不按规矩来,那就不要怪我按照规矩来惩罚了。”秦澜心笑着说道,就连威胁和狠话都说得温柔极了。

    “县主,您放心,咱们福江口的商家不是都像董家那样,大家都是有良心的,您这么高义把生意分给小民们做,那是大家的福气,到时候谁要是坏了您的规矩,小民第一个不饶他!”戚三有很是激动地高喊道。

    “对!”很多人跟着喊道。

    “那好,各位今日都回去好好想想,愿意参股的我秦澜心十分欢迎,愿意与作坊合作买卖的,我也是举双手欢迎。希望咱们日后都能合作愉快,赚钱愉快!”秦澜心说完就先离开了,留下了重鹰和重言两人。

    秦澜心一走,早就按捺不住的各路商人就如煮沸的热水一样热烈地讨论起来,更有人拉着重言不撒手,询问他关于秦澜心要让人参股的事情。

    “常爷,您什么打算?”郑大昌、任掌柜他们又都凑到了一起,虽然他们不是福江口的人,但是经常在福江口做生意,福江口变得热闹了,他们的生意也会跟着好起来。

    “还能有什么打算,一个字——等!”常爷笑呵呵地说道。

    “等?等什么?”郑大昌问道。

    “自然是等福慧县主何时在我老家府城开作坊,到时候我一定要参股,现在就等着和县主的作坊合作,我打算从百味庄园买一些果酒和十字绣,然后拉到大魏朝的东南之地去卖。”如果是以前常爷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生意路线告知旁人,可是今日听了秦澜心一番话,他的一些想法也慢慢发生了改变,没错,做人要讲信义,做生意也是如此。

    “我也正有此想法,我听说县主庄园里还晒鱼干买,现在正是冬季,西北严寒之地水少,鱼就更少了,这鱼干要是拿到那边去卖,保准能大赚一笔!”郑大昌往常只在水上码头做些小买卖,但是他现在看到了赚大钱的机会,哪还等得了。

    “现在庄园里光是供着京都的货都有些紧张,我觉得还是等县主的大作坊做起来咱们再往外边跑,现在可以先让人探探路,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做长久的生意!”任掌柜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这么多人都去进货,估计百味庄园一下子做不出来。

    “老任,你说的对,咱们可不能急,这做生意还是要稳扎稳打!”没想到当大家去除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一起互相聊聊天的时候,真的会有意外的收获发生,也免得自己冲动之下去做了错误的决定。

    这一天过后,福江口上的商家百姓各个心潮澎湃,因为秦澜心让人贴了告示,已经在福江口选好了几处地方用来盖大的作坊,而且作坊里的劳工以福江口闲置的贫苦百姓为主,合作的商家也都是福江口自己的商家。

    与此同时,京都皇宫御书房里关于秦澜心开办商会的事情,齐佑、钟逸、李岩文、袁大人等人也都聚在一起讨论开来。

    对于秦澜心写出来的这份开办商会的书册,作为皇帝的齐佑非常心动,但是李岩文刚刚提醒他的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此先例一开,肯定会有大部分的百姓都投入到经商中去,到时候无人种地可怎么办?

    “皇上,商人虽然能为大魏朝带来很多的商税,进而充盈国库,但是一国之根本还是应该在田地上,要是遇到大荒之年,就算有再多的金银也是买不来粮食的!”对于最喜研究农事的袁大人来说,田地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朕都知道,只是这与福慧县主要开办的商会并不冲突,有了商会商人也会更加有规矩,而且便于管理,至少发生囤货的事情朕知道去找谁了!”齐佑私心里还是想同意秦澜心开办商会的。

    “皇上,开办商会之事可大可小,一定要慎重决定,否则难免会落人口舌,到时候福慧县主好心做好事反倒惹了一身腥就不好了。不如,您下一道旨意,这福江口是福慧县主的封地,允许她开办福江商会,但仅限于这一个地方,大魏朝其他各地没有您的旨令决不允许商人之间结帮拉派,您以为如何?”李岩文不是迂腐之人,李家也是商人出身,他知道商人对于朝廷的贡献究竟有多大。

    “皇上,臣觉得李大人所说的办法可以一试,前段时间旗河口大灾,福慧县主倾力相助,董家一案中,她也为此出了不少力。皇上,因此一事,她暗中可受了不少人嫉恨,您也应该补偿一下!”钟逸微微一笑说道。

    齐佑也乐了,笑着说:“说得对,朕的确是该补偿福慧县主!”

    于是,几日后,大雪突降福江口的这天,秦澜心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她办商会的请求被准许了。

    “重言,你赶紧去找林德,让他在福江口给我找一处不错的大宅子,我要用来做福江商会的会馆!”虽然这只是一个县级别的小会馆,但是对于秦澜心来说,对于大魏朝的商人们来说,这都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房子找好之后,秦澜心让人把会馆的各种规定都书写好装裱挂在会馆里,而且还以县主之名在全县贴了告示,秉着自愿的原则让福江口的商家成为会馆的会员,这会长一职自然是由秦澜心来担任了。

    “你们听说了吗?福慧县主要在咱们福江口开一个福江商会,这商会到底是什么呀?”这天,外边下着雪,李记酒楼里坐满了客人,有人就开口询问道。

    这时,林掌柜正好在柜台里,他笑着对客人们解释说:“各位,各位,这商会可不是用来挣钱的,其实就和那衙门一样,是来维护东家、掌柜、伙计们的利益的。以前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在商会里大家同行之间有问题都可以共同解决,而且哪家的东西要是卖不出去,大家还都可以帮忙想办法、出主意。”

    “有这么好?”不是说商人最重利,只想着自己怎么挣够钱,不会管他人死活吗?

    “呵呵,别的地方什么样,咱不好说,不过咱这福江商会县主都制定了会规,照着规矩来还能有什么错!”林掌柜笑着说道。

    越来越多的人了解过福江商会,尤其是商人,都想要加入,可是这商会只招收福江口的商人,而且皇上下令只准福江口这一个地方开办商会,其他地方管得比以前还严。

    所以,很多商人看到福江口日后的机遇,干脆举家搬往福江口定居落户起来,这样一来不就能变成福江口的商人了吗!

    于是,这一年隆冬腊月里,福江口出现了历史上第一次的商人移居此地的热潮,这也为日后福江口成为大魏朝商业最为发达地方的原因之一。

    而且日后福江口商人行商的宗旨一直按照秦澜心的十六字方针走,此地的商业文化也备受推崇和学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大雪来了却不冷,冷风吹过福江绕过一座座山头,吹进千千万万的百姓家中,自从旗河口大灾之后,所有人心中都像是挂了一把沉重的锁,如今随着福江口一件件充满希望的好消息传播,还有新年的即将到来,那把锁似乎已经找到了钥匙,只待打开,然后永远扔进江底。

    腊月初八这天,秦澜心特意又煮了八宝粥给大家喝,而一进入腊月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百味庄园的各种东西却销路极好,尤其是月饼,京都那边已经来催了不少次。

    “心丫头,过来陪三爷爷再下一盘棋!”这些天,钟敬轩发现秦澜心棋艺进步很大,自从齐天乐、钟逸等人都离开福江口之后,他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都难了,所幸自己培养了一个出来,而秦澜心也没让失望。

    “好!”秦澜心难得有下盘棋的闲工夫,她就坐在药庐里陪钟敬轩下棋。

    两个人正在你来我往厮杀的时候,钟逸骑着越影就冲进了后院,然后急急奔到了药庐内:“三爷爷,不好了,您赶紧跟我回一趟京都!”

    “逸儿,发生什么事情了?”钟敬轩和秦澜心放下棋子,站起来看向他。

    “三爷爷,宫里发现了天花之症,两位小皇子命在旦夕!”宫里有天花的消息已经被齐佑给严密封锁了,但是宫里的太医对于天花之症千年来都束手无策,现在齐硕和齐麟都严禁任何人探望。

    “天花?”秦澜心也惊了,齐硕半个月前才被殷少士给接走,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有天花出现了,而且现在可是大冬天,京都也没什么瘟疫发生,宫里不是一向打扫的干净吗?!

    “逸儿,咱们路上说!”钟敬轩皱紧了眉头,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去京都。

    “我也去!”秦澜心说道。

    “不行,你留在这里!”钟逸毫不犹豫地说道。

    “心丫头,逸儿说的没错,你留在这里,你不是大夫,这件事情你帮不上忙的!”钟敬轩让石砚随同他一起离开。

    “三爷爷,逸哥哥,你们别忘了我是无名老人的徒弟,说不定我会帮上忙的!”秦澜心态度强硬,她一定要跟着去,“你们不带我一起,我自己也会去的!”

    “那好吧,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京都。”钟敬轩同意了,而钟逸沉着脸没说话。

    秦澜心笑了一下点点头,她只对韩氏和秦向争说要陪着钟敬轩去京都办事,并没有告诉京都皇宫可能有天花的事情。

    路上一行人不敢耽搁,日夜不停地赶路,雨雪天也没有停止歇息,进了京都之后直奔皇宫。

    秦澜心这一路拼命回忆自己在前世读过记住的那些古籍书中关于天花、牛痘、种痘的方法或者记载,希望对钟敬轩医治病人有帮助。

    只是,钟敬轩、钟逸、秦澜心急急奔进宫里的时候,却听到殷少士说一个皇子已经归天了,初听到消息的时候,秦澜心差点晕过去,她还以为是齐硕,但殷少士随后就告诉她死的那位皇子是呆在雪梅殿里的齐麟。

    钟敬轩和钟逸虽然知道天花的厉害,但齐硕的生命更重要,所以他们直接就去了齐硕现在所居的乾坤殿,而秦澜心则去了同样被齐佑下令封住的凤和殿。

    之所以齐佑要封住凤和殿,就是为了防止身怀有孕的钟瑜因忧心齐硕而出事,所以他也不得不下令,而钟瑜整日在殿里以泪洗面。

    “县主,您来了,您快劝劝皇后娘娘,让她多少吃一点东西吧!”自从前天二皇子齐麟染天花不治身亡,钟瑜就急得吃不下一口东西,她怕齐硕也有什么事情。

    “荀嬷嬷,你去先熬一些粥!”秦澜心点点头,然后走到内殿里,钟瑜正躺在床上哭着。

    “澜心参见皇后娘娘!”秦澜心轻轻地走近她说道。

    “澜心,你来了,我真不该把硕儿从福江口接回来,如果他不回来,他就不会去找齐麟玩,如果他不去,他就不会得天花。齐麟已经死了,兰妃听到之后也半疯半傻了,你说我的硕儿会不会有事?如果硕儿有事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钟瑜说话的语气是平静的,但就是这样才令人担忧,她虽然哭着,却也没有哭出声来,担忧、惊恐、自责依然深藏在她的心里。

    “皇后娘娘,硕儿他不会有事的,三爷爷已经来了,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硕儿的,而且这两年来每天三爷爷都会帮硕儿做药浴,他也跟着练拳,身体强壮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秦澜心安慰她说道。

    钟瑜一听猛地握住秦澜心的手急切地追问道:“真的是这样吗?硕儿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不会有事的!”

    但事情并没有秦澜心预想的那么乐观,这次天花在宫里出现的十分蹊跷,但是齐佑没有查出什么来,就连两位皇子是怎么染上天花的都不知道,而且为了怕传染的厉害,被确诊得了天花的宫女、太监还有嬷嬷都被关在了一处。

    “三爷爷,可有医治之法?”天花在大魏朝的医官史书上都有记载,只是无一人被治好,得此病之人不是被毁尸灭迹,就是被秘密埋葬,甚至大魏朝历史上还有好几次大规模地爆发天花疾病,死了很多人。

    “我没有办法,不过来的时候,心丫头说过无名老人的书册中曾有记载牛痘种植法和人痘接种法,我已经让太医院的人跟着一起研究了,希望会有效果!”秦澜心所说的办法还是比较详细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三爷爷,一定会有用的,无论如何都要救活硕儿!”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这一个珍贵的儿子绝对不可以再失去。

    “我自然会尽力的,这也是我的曾外孙!”幸好,之前他就给齐硕吃了一些药物补身体,否则齐硕也会和齐麟一样,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太医们自从拿到钟敬轩关于种痘的医稿,立即进行研究试验,到痘苗制作出来之后,他们先在同患天花的宫女、太监身上试种,等到确定有效果而没事的时候,他们赶快在齐硕身上种痘。

    皇宫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秦澜心也被困在了凤和殿出不去,她知道这一定是钟逸的主意,就像齐佑不想钟瑜出事一样,他也不想自己出事,所以她就在凤和殿里为齐硕祈祷。

    钟瑜最初被秦澜心劝的能吃下几口粥,后来听到钟敬轩从秦澜心这里听取的办法有了效果,有宫女天花的症状好了许多,她的心这才有了一点点的放松。

    听说,齐硕也已经用了这种办法,而且症状也轻了,她就天天盼着外边能传来好消息,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十天后,殷少士红着眼眶跑进了凤和殿里。

    一见他来,钟瑜和秦澜心同时问道:“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福慧县主的话,大皇子他……他没事了!”殷少士也落下了眼泪。

    当日齐麟死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是带有邪恶的幸灾乐祸的,而齐硕跟着出事,他则跟着着急上火,心疼的不行,这背后捣鬼的人他定是要查出来的。

    “太好了,太好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了。

    又过了一日,确定齐硕真的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之后,齐佑才同意钟瑜和秦澜心隔着纱帘见一见他,而种痘成功的太医们更是兴奋异常,以后就是有天花也不怕了。

    “娘,小姑姑,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躺在床上的齐硕还有些虚弱,但是说话很清晰。

    “硕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钟瑜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娘,我很好!二弟,他怎么样了?”齐硕还很关心齐麟,他学过三字文,更知道兄友弟恭。

    “他……”钟瑜不知道怎么说了,而是为难地哽咽住了。

    这时,秦澜心接过话说道:“硕儿不用担心,二皇子去了一个很快乐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些远,你可能很长时间会见不到他。不过,不用担心,他在那个地方不会生病,会过得很好!”

    “小姑姑,是真的吗?”齐硕天真地问道。

    “是真的!”善意的谎言有时比真实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秦澜心看完齐硕之后,钟逸带着她先回了知趣园,本来他是想带她进恭亲王府,但是秦澜心拒绝了,她现在还是觉得知趣园更舒服。

    到了知趣园之后,秦澜心看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钟逸问道:“逸哥哥,是不是这次两位皇子的天花之症有很多疑点?”

    就算不用钟逸说,秦澜心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天花是传染病,而此病突然出现在两位皇子身上,这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没错,是有人在齐麟穿得衣服上动了手脚,而自从离开了兰妃,齐麟经常哭闹,身体也虚弱,所以他没有撑过去。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人究竟想害的是齐麟还是齐硕,或者两个都在那人算计之中!”

    自从上次商人开始扰乱大魏朝的市场囤货开始,钟逸就觉得这背后有一双黑手一直在操纵着一切,只是这人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