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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不到三个月的叛乱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是令人始料未及,最大的功臣睿王反而牵涉其中,这令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想不明白,也对当今圣上齐佑有了误解。
不过,对于西北的百姓们来说,这场远在几千里外的康王之乱只是他们饭后的谈资,造成的影响不过是进出城门时盘查严厉了些,日子还是如常,而且比比别人,想想自己,觉得生活越过越有滋味。
西北王府内,空气中还弥漫着新年的爆竹气味,秦澜心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给孩子喂奶,其他时间她想抱一抱孩子都没机会,不是被钟敬轩抱去泡药浴,就是被钟怀邵、秦向争、贺芳晴和韩氏争着抱来抱去。
长辈们为了三个孩子差点都能打起来,更别说是小辈们了。
“姐,这三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呀!”秦澜悦从前院气呼呼地跑到后院秦澜心的书房里说道。
“怎么了?”秦澜心放下纸笔奇怪地看向她。
“还能怎么样,我不过就是抱抱甜姐儿,可是王爷伯父不撒手,你说说他一个恭亲王爷,跟从来没抱过孩子似得,抱到怀里就不撒手,他也不嫌累得慌!”现在三个孩子快五个月了,越长越可爱,谁见了都稀罕,秦澜悦有时刚抱到手里,那边就有人给她抱走了。
“呵呵,好了,我这个亲娘都没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可气的。我现在就是个人工奶瓶,也只有晚上能和三个熟睡的孩子呆一会儿。”有哪个当娘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秦澜心也想抱着孩子不撒手,可长辈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她也于心不忍。
“姐,那这样下去,孩子还和你亲吗?会认生的。”秦澜悦也是不好意思和几位长辈争孩子,还都说她是姑娘家不会照顾孩子,可当年小弟秦澜瑞都是她照顾的。
“哪能那么容易就认生,三爷爷和爹娘他们喜欢孩子,和孩子在一起觉得开心快乐和满足,我们当晚辈的自然要体谅一些。对了,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呢!”秦澜心笑着说道。
“姐,什么事情?”秦澜悦问道。
“修昀、思捷他们几个正在漠州重修官道,我和爹娘还有你姐夫都商量过了,想让你过去帮帮忙,漠州有王府的农庄,离着修路的地方不太远,你可以先住在农庄里,主要的任务就是领着刚落户漠州的女眷给修路的人做做饭,然后教会她们苎麻针织的手艺,怎么样,你愿意去吗?”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秦澜心没说,那就是让罗修昀和秦澜悦多点相处的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去漠州?”秦澜悦显得有些犹疑,她不是不想去,只是她还从没有离开家人单独出去过呢。
“你好好想想,另外,凌知府的女儿凌小小也会和你一起过去,你还不知道吧,邓家已经来西北提亲了,现在凌小小也算是思捷的未婚妻了,你要是不想去,我再换一个人也行!”秦澜心笑着说道。
“不,姐,我去!”这么多年以来,秦澜悦一直都觉得自己没帮上秦澜心什么大忙,现在秦澜心专门把这项任务交到她手上,她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好,你同意之后,我会安排时间派人把你们和另外几名织女一起送到漠州,以后这些人可都要归你管了,姐姐相信,你能做好的!”秦澜悦的性子这些年收敛了些,再加上杨婆婆的特意教导,相信她去哪里都不会吃亏。
“放心吧,姐,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秦澜悦对此很有信心。
“嗯,姐姐也相信你会做很好。”得到秦澜悦的肯定答复,秦澜心也宽心不少。
年前康王之乱发生不就,殷湛、萧非就带着徐爽、齐平宝暂时离开了西北,虽说开养生会馆的事情因此耽搁下来,但是秦澜心没有放弃,她在西北五州贴了告示专门招收医女。
现在,经过筛选已经有二十名医女正在学习各方面养生的知识,当然她不懂医,平时都是由海天冬这个王府大夫教学的。
秦家两姐妹正在说话的时候,叶氏带着两个儿媳还有叶可莹一起来了。
“舅母,两位表嫂,表妹,你们快坐!”秦澜心在后院的厅里见了她们。
“澜悦也在呀!”叶氏见到秦澜悦也在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舅母,怎么没见婷姐儿他们几个孩子呢?”秦澜悦疑惑地问道。
“他们都有下人看着呢!”叶氏现在已经是大将军夫人了,秦澜心专门从牙行那里给叶家的女人又买来几个可用的丫鬟。
“那你们在这说话吧,我去找婷姐儿他们去玩!”秦澜悦笑着跑出去了。
“都快出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得!”看着秦澜悦跑出去的背影,秦澜心无奈一笑说道,“舅母,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澜心,舅母就实说了吧,我打算这两天就离开湛州去边城,你舅舅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虽说在西北王府里住着什么都好,但叶家女眷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的。
“舅母,你们一定要离开吗?如果你们在王府住着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让人在城里重新找一处宅子,这样咱们离得近些,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秦澜心诚心诚意地说道。
“澜心,舅母知道你的心意,你舅舅也知道,现在你舅舅是西北大营的大将军,凡事都要以身作则,要不是因为莹儿生产的事情,年前我们就离开了。现在莹儿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这会儿去边城天气也不错,要是再晚一些,路上就该热了,我们还跟着三个孩子,大人倒是没事,孩子们太热会受不住的,好歹边城山多水多,没你想的那么困难!”叶氏笑着说道。
“舅母,那您把离开的事情告诉我爹娘了吗?”秦澜心问道。
“还没有呢!澜心,舅母知道你们一家人的好意,只是你舅舅也是个犟脾气,早早晚晚我们都要去的,而且呆在他身边,我也心安。这段时间,要多谢谢你照顾了!”叶氏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舅母,快别这样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照不照顾的。舅舅他忠肝义胆,一心为国为民,可辛苦的是你们。”作为叶寒这一房的女人没有享受到什么好的生活,整日里还要跟着担惊受怕,秦澜心这段日子和楚氏她们的相处,让她看到边城军士女眷们的不易。
“公主,比起那些看不到自己夫君在沙场上的人,我们住在边城里,离着丈夫和孩子都近,也谈不上什么辛苦。”楚氏笑笑说道。
“大表嫂能这样想,是大表哥的福气,也是百姓们的福气。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找人送你们过去?”秦澜心问道。
“就这两天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走了!”叶氏笑着说道。
“那好,你们只管收拾好自己房里的东西,到时候我派人送你们到边城,要是在那里缺什么少什么了,只管来信告诉我,不管我人以后在不在西北,边城所需的东西一定最快到达。”秦澜心做出了保证。
“澜心,谢谢你!”叶氏这次是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舅母,说过多少次了,咱们是一家人,不必道谢!”秦澜心笑着说道。
叶氏等人决定离开湛州的决定韩氏听后十分不愿,边城是离着西北大营最近的地方,本来就是危险之地,万一两国起了战事,那边城的百姓就是最先遭殃的。
“不行,我不同意,他们男人带兵打仗,那是为国尽忠,你们跟着去边城就太危险了,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不行,不行!”韩氏说什么也不同意,而叶氏等人把行礼包袱都给收拾好了。
“姑母,没事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跟着爹住在边城,还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边城没您想的那么可怕!”叶可莹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瑾哥儿看着韩氏笑着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就算是再安稳,那也是边城,我恨不得让你们去福江口住着,你们倒好,非想着往边城去。哪有好日子不过,专去过苦日子的!”韩氏想到她和叶寒兄妹分离这么多年,如今虽说相逢,可到底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秀媛妹妹说的没错,这西北王府你们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逸儿和澜心在城里再给你们找一处好的地方,我们暂时还不会离开西北,咱们好不容易熟悉了,又何必急着去边城!”贺芳晴也跟着劝起来。
“王妃,我们一家在王府住的很开心很好,并没有寄人篱下之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只是,家眷随行一直都是西北大营的规矩,我们也想和夫君他们呆在一起,生便一起生,死便一起死,离得远了,我这心里反而不踏实。”叶氏并没有丝毫做伪,她是真的很想叶寒了。
“你们……”韩氏见劝说不下,就看向了秦澜心。
只是,韩氏没想到秦澜心却是劝慰她:“娘,您就让舅母她们走吧。这是舅母和舅舅的选择,这世上像他们这样选择的夫妻在西北边城还有很多。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有人说‘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她们愿意陪着自己所爱的人生死相依,执着无悔,我想,舅母和表嫂还有表妹她们便是如此!”
秦澜心一番话把叶氏几人说的脸上羞红,叶可莹更是娇嗔地看着她笑着说道:“表姐,我们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怎么没有,你们比我说的还要好!”有勇气抛弃掉荣华富贵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女人都很了不起,秦澜心觉得叶氏等人别看外表柔弱,其实她们都有一颗坚强的心。
可即便如此,韩氏一时也转不过来弯,但叶氏的决定很坚决,最后她也只得同意她们离开。
“大表嫂,这是一车的糯米,以后明哥儿想吃糯米团子了,别想着省,他吃多少都有。”叶氏她们决定离开的这天清晨,秦澜心指着一马车的糯米对楚氏说道。
“公主,谢谢你!”除了道谢,楚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在湛州呆的这段日子,她得到很多,也学到很多。
“都说了不准说谢,这一车都是苎麻线团,你们到了边城之后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也可以用来教边城的女人们,这车上还有半车布料,软乎一些的布料是给明哥儿他们几个孩子做衣服的。这一个木箱子里是西瓜种子,不知道你们到边城的时间还晚不晚,如果种不出来西瓜,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瓜种就留下明年来种。这还有澜悦去漠州之前特意配制的秘制调料,上面都有说明,是包包子还是做酱骨头,看上面贴着的字条就可以了,这个是……”在叶氏她们坐着的马车后边又跟着好几辆马车,秦澜心亲自给楚氏几人一一说明,这次她派重鹰和钟阳一起护送叶氏几人离开。
看着秦澜心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交代着,叶氏、叶可莹和楚氏、辛氏都是笑中含泪,这份难得的亲情真是太可贵了。
纵然不舍,叶氏一行人还是缓缓离开了湛州,看着马车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韩氏、贺芳晴几位女眷都落下泪来,就是经常带着叶明、叶婷玩的花儿也哭得抽抽噎噎,申大叔哄了好久才哄好。
“这人一走,就觉得这王府里空落落的!”晚上大家聚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韩氏还在为早上叶氏几人的离开而伤感。
“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有聚就有散,同样有散也就会有聚,只要都在西北,离着还是很近的,总能见到!”秦澜心安慰道。
“唉,也对!不知怎么,现在日子变好了,我倒是越来越爱哭了,让你们见笑了!”韩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说道。
“呵呵,秀媛妹妹,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这样。以前吧,我总觉得自己的眼泪流干了,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哭了,可是后来心情越来越好,人反而越来越没以前坚强,动不动这眼眶就酸酸的,总想要落泪。”贺芳晴也是笑着说道。
“这应该叫幸福的眼泪,呵呵!”秦澜心笑着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人变少了,韩氏和贺芳晴她们觉得有些冷清,越发把时间花在三个孩子身上,而在对待三个孩子的教育上,就和现代常遇到的情况类似,两代人或者说三代人之间就产生了分歧。
这天,钟敬轩正在给三个孩子进行每半月一次的特殊药浴,而三个孩子刚放进小浴桶里一小会儿就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把贺芳晴和韩氏两个女人的心都给哭断了。
于是,她们赶紧就想把三个孩子都抱出来,但是却被看到的钟敬轩给阻止了。
“这药浴对孩子的骨头极好,多泡一会儿,无论是对他们将来学武还是长个子,都有很大的助益,快放下,快放下,热蒸是最好的!”每次给三个孩子进行药浴的时候,钟敬轩就不想有其他人在场,可三个孩子他也照顾不了,海天冬最近在教那些医女,秦澜瑞去了漠州做小大夫,光有一个石砚可不成,贺芳晴和韩氏就自告奋勇来帮忙。
之前给三个孩子泡药浴都还好,不哭不闹,还玩的挺好,只是从这之后要进行特别的药浴,贺芳晴和韩氏就看不下去了。
“三叔,君哥儿他们才五个多月,就泡以前的药浴不可以吗,你看看孩子身上都发红了,这得多疼呀!”贺芳晴看了一眼,心疼地就扑簌簌落泪了。
“不可以,我是大夫,要听我的,这是对他们好!”钟敬轩很坚持。
“三叔,难道王府里的人还保护不了三个孩子吗?就算以后他们长大了,多给他们身边派几个高手保护不就行了,这才几个月就吃这样的苦,比挖了我的心肝还疼,逸儿小时候都没这样!”贺芳晴哪里惹的住眼泪。
“是呀,三伯,孩子还小,没必要受这么大的罪,他们又是世子,又是公主,等长大之后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要不,就让他们再长大一些再泡这些药浴,现在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比杀了我还难受!”韩氏那眼泪就挂在上下眼睫毛上,眨一下眼睛眼泪就掉进了浴桶里。
“就是因为他们小,一天一个样子,所以才要趁早进行药浴,这时候受的苦,长大之后就是被毒蛇咬一口,他们也会没事的。身边有再多人保护都比不上他们有自保的能力,我知道你们心疼孩子,难道我就不心疼,听着孩子们哭,我的心也难受,可这都是为了他们好!”钟敬轩想着,就是为了这三个孩子他也要多活几年,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的身体给调养到最好。
“三叔,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受不了,这药浴我们不泡了,孩子太可怜了!”平时三个孩子哭一下,贺芳晴的心都能提起来,更何况这样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之声,她说什么都不让三个孩子继续受罪了。
“三伯,还是等孩子再大一些吧!”很明显,韩氏是站在贺芳晴这一边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三叔他是为君哥儿、灵哥儿和甜姐儿好,快把孩子放下,红赏,先把王妃和夫人带到后院去,我帮三叔给孩子进行药浴!”钟怀邵一把夺过了贺芳晴怀里的君哥儿,女人心软会坏事,他是男人,他能狠得下心来。
“娘子,把孩子放下,你们先去后院待一会儿,这药浴一会儿就好。”在给孩子进行特殊药浴的事情上,秦向争和钟怀邵的观点是一致的,虽然他们同样会心痛的很,但这是为了三个孩子将来好。
“钟怀邵,你把孩子还给我,你没听到君哥儿他们嗓子都哭哑了,这药浴弄得他们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怕是大人都受不了,你怎么狠心让一个才五个月大的孩子去承受,他可是你亲孙子!”贺芳晴哭诉地喊道。
“晴儿,正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孙子、亲孙女,我才要狠下这个心,就像当年,我让逸儿跟着三叔回淮安老家一样,你作为亲娘无法狠心下这个决定,那就让我这个亲爹来做,这次也是一样,你要恨要怨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但是这药浴一定要进行!”钟怀邵果决地说道。
贺芳晴突然就不说话,只是双眼含泪有些怨恨地看向了钟怀邵,哪怕她心里明白钟敬轩、钟怀邵所做的都是为孩子们好,可她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或者她心里的怨恨不过是为了孩子们的疼痛找一个发泄口。
“娘子,你们先出去吧,一会儿这药浴该凉了,别浪费了三伯辛苦熬出来的药水!”秦向争推着轮椅走到了韩氏的身边,让她把灵哥儿交到自己的手上。
“相公,我……”韩氏也是左右为难,天人交战,她舍不得,又为了男人们的心疼也生了埋怨,可一方面她又和贺芳晴一样,知道这是为了三个孩子,钟敬轩可是不会害了他们的。
“给我!”秦向争口气也很坚决。
“我要在这里陪着孩子!”韩氏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行!”这是钟怀邵说的,贺芳晴和韩氏在面对三个孩子时心太软,隔绝她们才是最重要的,“红赏、红俏,把她们都拉去后院,药庐里不要有别人!”
“你们快出去吧,天还凉,别让孩子一冷一热生病了!”秦向争说话还是很委婉的。
最后,贺芳晴和韩氏还是离开了,不过她们前脚刚踏出药庐,后边就传来一声婴儿痛苦的嘶喊,两个人拔腿转身就想重新回去,可钟怀邵早有防备,让钟威和另一名侍卫拦住了她们。
婴儿痛苦的喊声一声连着一声,听得贺芳晴和韩氏脸都变白了。
“王妃,夫人,你们还是先去后院吧!”钟威冲红赏和红俏使了一个眼色,但是两个人根本不能劝动贺芳晴和韩氏。
好不容易三个孩子的药浴结束了,也穿上了小衣服,又被小被子包裹住,贺芳晴和韩氏这才跑进来。
贺芳晴把甜姐儿给抱在怀里,看到她哭得小脸儿通红,嫩嫩的脖子那里都是一块块红的,已经哭得没了力气,连眼睛都没什么神采了。
“瞧瞧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这得受多大得苦!”贺芳晴心疼得抱紧了甜姐儿,赶紧和韩氏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药庐,仿佛这里是什么地狱一般。
到了下半晌的时候,秦澜心和钟逸从外边一起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贺芳晴和韩氏两个人眼睛都红肿的很,再看看三个孩子,似乎也有些蔫蔫的。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孩子们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找三爷爷看过?”秦澜心并不知道钟敬轩要给三个孩子泡特殊药浴的事情,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是孩子生病,贺芳晴和韩氏心疼的哭了。
“要是生病还好了,这是把好好的孩子都给折腾病了,澜心,逸儿,你们和三叔说说,以后这药浴君哥儿他们不泡了,行吗?”贺芳晴抱怨中带点儿哀求地看着钟逸和秦澜心说道。
“娘,为什么?三爷爷不是说了吗,泡药浴对三个孩子有好处,怎么不泡了呢?”秦澜心发现自从三个孩子满月之后就泡药浴,到现在连一场小病都没有呢。
“没为什么,这药浴的确是对三个孩子好,可他们才五个月大,这小胳膊小腿都嫩着呢,那药浴的药性太大,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折磨。你们是没听到今天孩子的哭喊声,就跟遭了大刑一样,太可怜了!”贺芳晴只要一想起那嘶喊的哭声,现在还是一阵抽疼呢。
“娘,三爷爷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这样做的道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泡特殊药浴的事情,钟逸事先是知道的。
“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以为君哥儿他们三个是像你这样大的大人,你就是不会武功,打你几拳也能忍的过去,可君哥儿他们还小,忍不了只能哭,嗓子都给哭坏了。亏你还是孩子的爹,你就不知道心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就和你爹一样,心狠的很!”贺芳晴忍不住就数落起钟逸来。
知道这会儿贺芳晴心里还有怨气和心疼她孙子呢,钟逸就算是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说起来,他今天特意带秦澜心出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她听到孩子的痛苦哭喊会心疼和受不了。
“娘,您别担心,要不待会儿我和夫君和三爷爷再商量商量。”秦澜心劝着说道。
“澜心,你可一定要好好商量,你的话你三爷爷最能听得进去,这要是再让孩子受这一回罪,还不如拿把刀子杀了我呢!”说着贺芳晴又掉起了眼泪。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灿烂的晚霞闪耀天际,钟逸和秦澜心踏着霞光来到了王府的药庐里,钟敬轩正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品茶。
看到二人进来,钟敬轩呵呵一笑说道:“是被你娘给派来当说客的吧!”
秦澜心和钟逸也是一笑,秦澜心说道:“三爷爷,今天给孩子们泡药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两个娘亲眼睛都哭肿了,三个孩子似乎也没了以往泡药浴之后的好精神。”
“就知道你要来问,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给他们三个这次泡的是具有脱胎换骨之功效的定命保魂散,不但能保他们日后百毒不侵,强身健体,而且可以让他们在练习武功之时事半功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钟敬轩笑着说道。
“三爷爷,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娘她会那样反对呢?”秦澜心问道。
“既然是脱胎换骨,那么怎么会不疼呢,你娘她们是心疼受不了,我已经控制好药量,疼一疼,哭一哭也就过去了,放心吧,这三个孩子没有那么脆弱!”钟敬轩淡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娘她们本来就心疼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其实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孩子,吃一点苦总是好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秦澜心笑着说道,她还是很能理解贺芳晴和韩氏的。
只不过,等到半个月后钟敬轩再一次给三个孩子泡定命保魂散的药浴时,就在当场的秦澜心也是没忍住。
她可是亲娘,孩子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疼得嗷嗷直叫,有哪个女人会受得了,听说是一回事,亲自看到是一回事,她终究也是心软的。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女人就别跟着添乱了,澜心,带着你娘她们出去,以后泡这药浴的时候,你们干脆就离得远远的!”钟怀邵原先还想着秦澜心总算是心硬一些,谁想到事到临头,哪里忍受得了五六个月的亲骨肉如此痛苦。
“大丫头,咱们走吧!”韩氏拉着秦澜心要离开,就算再坚强的女人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女痛苦哭喊的样子也会受不了的,秦澜心也狠不下这个心。
“娘,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守着。”这每一次痛苦的蜕变,三个孩子都在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痛,她作为母亲,即便不能分担他们的痛苦,也想陪着他们一起,至少她也痛的话,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不走,我也要在这里守着我的孙子!”贺芳晴哽咽地说道。
到最后,秦澜心、贺芳晴和韩氏都没有离开,虽然她们没有足够的勇气来亲眼看到孩子们泡药浴的情况,但是咬唇听着哭声也坚持了下来。
晚上,秦澜心与钟逸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出秦澜心脸上疲态的钟逸安抚地说道:“心儿,这一关孩子们是必须要过的!”
“夫君,我知道!虽说现在对他们残忍了一些,可总好过他们以后受苦,金枝玉叶的生活固然安逸,可谁又能保证会一生顺遂呢。三爷爷说的没错,他希望孩子们将来有自保的能力,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只是,我终究是感性了些。”秦澜心苦笑一声说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和娘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我也心疼,甚至看到孩子们那么痛苦,我也想要放弃,只是世事无常,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他们身边,必须要教会他们变得强大,这样以后我们的担心才会少一些。”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自从有了三个孩子,钟逸心里对于钟怀邵这个父亲曾经的一些做法渐渐表示理解,换位思考,如果当初是他,那么他也可能做出和钟怀邵同样的决定。
“嗯,夫君说的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个道理我懂!”秦澜心展颜笑道。
转眼又是一年春耕时,在西北这两年多,秦澜心和钟逸虽然做了很多发展西北的事情,但秦澜心并没有忘记农事,她鼓励百姓们在沙地上种沙甜菜,同样也鼓励他们在良田里施肥种粮。
西北虽然气候特殊,但特殊的气候自然会有特殊的作物,很多耐干旱、耐贫瘠的粮食作物也在西北五州盛产,就是山上除了千眼石这种石头,也有很多西北特有的山货、药草和山果之类的。
其中,尤以湛州山果野香桃、留州千种药草、品州山货、源州野菜和新近出名的漠州沙甜菜和漠州西瓜最为出名。
现在棉花和官道的事情都不需要秦澜心来操心了,三个孩子也有人帮忙照料,她开始把目光转向了西北五州的山里。
“什么,你要进山?”这天,一听说秦澜心要进山,贺芳晴和韩氏都不同意了,“现在孩子还没有断奶,你这一进山来来回回都要好几天吧?那孩子们饿了怎么办?现在他们可是不吃奶娘的奶的。”
“娘,现在他们都半岁了,适当吃一些熬烂的粥没问题,我已经交代重雪给他们做了婴儿辅食,我一定当天去当天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秦澜心这是询问过钟敬轩这个老神医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她不会拿自己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的。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你说说你和逸儿,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当爹娘的,到底是天下大事重要,还是自己的儿女重要,这天下是齐家的天下,要做什么事情让齐佑自己去做,他做不了,就派别人去,哪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你们夫妻。反正这三年之期也快到了,你们跟我一块回京都,这西北谁爱管谁管!”贺芳晴有些生气地说道。
“娘,事情没那么严重,我已经问过三爷爷了,他说这些日子三个孩子的身体比同龄的孩子要好很多,也比别的孩子更抗饿,你就是让他们两天不吃饭,也没任何问题的。我……”秦澜心就想着趁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去山里查探一番。
西北山里本来好东西就多,更有很多是百姓们不认识的,虽说西北有特产,可除了沙甜菜,现在还都“藏”在山里或者别的地方,她想要凭借前世的知识和见识,让这些大山里的东西能够走入世人的眼睛,发挥它们真正的能力,总好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腐烂在山野里。
“澜心,娘知道你心怀天下,可君哥儿他们才半岁,正是吃奶的时候,别说是饿两天,就是饿一顿我都不答应。今天你说娘老顽固也好,觉得娘自私也罢,为了我三个宝贝孙子,这西北王府的大门你是不能出去。”原本给三个孩子泡药浴,贺芳晴就心疼的不行,就想着怎么补偿三个宝贝,这下可好,堂堂王府的世子、公主,不但半个月都要忍受一次非人的折磨,他们的亲娘为了别人连喂奶都省了,这不行,万万不行!
“大丫头,娘这次也不得不说你了,这山里什么时候不能进,非要这时候进去,再说,西北百姓的日子现在过得不挺好的吗,你就不能歇歇。从十二岁你忙到现在,你不累,娘看着都累。君哥儿他们才半岁不能断奶,大人饿一顿两顿没事,可孩子不一样。他们又不是没有娘,又不是穷得喝不上一口奶,你就不能为他们着想着想,体谅我们的一番苦心。”韩氏从未训斥过秦澜心,说起来,这是自落难白石码头后的第一次。
“澜心,你娘说的没错,等孩子不需要喝奶了,能够让别人看着了,你进几次山娘都不拦着!”贺芳晴也坚决地说道。
被两个娘教训了一顿,秦澜心也是又好笑又无语,她都快成为两位娘亲眼里“十恶不赦的坏人”了,最后只得一声长叹,暂且作罢。
到了傍晚,钟逸从外边办事回来之后,知道秦澜心在书房里,走进去一看,自己的妻子正愁眉不展。
“心儿,怎么了?”看她发愁,钟逸也跟着上了心。
“还能怎么样,唉,今天我本来打算和娘说去湛州城附近的山里转一转,但是两个娘亲都不同意,还把我教训了一顿,我估计现在在她们眼中,我就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母亲了。”秦澜心摇头一笑地说道。
“这也不能怪她们,就是我也有些不放心!”钟逸笑着说道。
“怎么?你也怕我饿着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夫君,我可是他们的亲娘!”秦澜心揶揄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三爷爷都说了,现在饿他们两三天都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你。现在西北事务繁忙,山里野兽多,你进山,我不放心!”钟逸笑着说道。
“怕什么,我有重双和重喜跟着,她们武功可是高的很。再说,我手脚功夫也不差,赤手空拳打死野物也是没问题的!”秦澜心故意在钟逸面前晃了晃她的拳手,却被他一手捉住。
“笨兔子是没问题,可遇到大野狼、打野猪,你这拳头就不管用了!”秦澜心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现在估计连秦澜悦都比不上,钟逸当然不放心了。
“夫君,你是说我只能一拳打死小白兔,却没法双腿踢死大灰狼了?!”秦澜心挑了一下眉头带些威胁地说道。
“这个——确实是这样!”钟逸故意拖长音调坏笑地说道,紧接着一记粉拳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