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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没有动静,黑夜里,只能摸到他坚实的后背,她记得父亲的信里提到,萧珂缮大概也猜出了孩子是如何没了的,可只是召他,暗地里提了提不准他们见俞璟辞,没了孩子,他比谁都伤心,不过是帝王,所以,他要权衡。
甚至,父亲还说,瞒下她怀孕的消息,萧珂缮在朝堂上转移大臣们的视线,是想为她的后位多一份助力,人算不如天算,她伤了他!
“怎么了?”
他还没睡,俞璟辞往他身边拱了拱,环上他的腰,脸贴着他后背,连着下雨,有了绵绵的凉意,两人挨得近也不觉得热。
“孩子,是我弄没了!”一句话,压在心里的石头轻了些,她听到她的声音,“皇上,您要是要把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也绝无怨恨之心!”
那个孩子,在肚子里才两个月,小小的一团,她还没感受到她的呼吸,就没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旁边的声音冷得可怕,俞璟辞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点了点头,惊觉萧珂缮看不到,她低声说道,“皇上真那么做了,臣妾不会怨恨您,您要是不那么做,臣妾希望,以后可以和皇上生许多小孩!”
弥补她欠下的债。
一句话说完,昏天暗地的晕厥袭来,他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凉薄,他心里边有情谊,父亲最后说的,“辞姐儿,有朝一日,再遇着相同的事儿,和皇上说说吧,他对你并非没有情谊,且比你,我,旁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父亲从未骗过她,她看得出来,父亲所盼着的也是希望她好。
夜里,磊哥儿要起床嘘嘘,迷蒙中看到是禾宛守在塌边,到处瞄了眼,咧嘴欲哭,听到帘子里边有动静,张嘴要叫人,禾宛抱起他,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磊哥儿,姑姑已经睡觉了,不要打扰她好不好,是不是要尿尿了,我抱你去可好?”
磊哥儿反抗了两下,眼神盯着里间,姑姑刚才还低声说着什么怎么就睡了,难道说梦话,想着也没注意被禾宛抱着去尿了,躺回床上,帘子一动不动垂着,他瞌睡来了,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而屋里的声音,在天亮时才停了,禾宛见着差不多了,出去叫人备水,小严子守夜,里边的声音他也听到了些,心里边为自家主子高兴,感觉跟对了人,同一批进宫的没有谁能越过他去,张公公可是提醒他了好多次,当好了职,前途还有呢!
张多公公的话他自是信的,尤其见着入宫后,皇上只来过香榭宫,心里卵足了劲要伺候好俞璟辞,禾宛一打开门他就转身吩咐去了。
俞璟辞这一觉睡得极沉,耳朵边一直有个软软的,绵绵的毛挠着她耳朵,痒得她难受,睁开眼,床榻上,磊哥儿歪着脑袋,扑在她身上,拿他短的可怜的小辫子扫她的耳朵。
“磊哥儿,什么时辰了!”
昨晚两人都过头了,萧珂缮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记得了。
“亮了,人来了!”俞璟辞撑起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还好,还下着雨,要是得过去请安就不好了。
禾宛听见声音走了进来,把水放好,福了福身,抱着磊哥儿坐在凳子上,“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俞璟辞全身乏力,走在床沿上,叫磊哥儿偏过头,由禾宛帮着褪下寝裤,换上了黄色长裙,上身穿了件白色对襟双织暗花轻纱裳,穿好鞋子,磊哥儿问可以转过头吗?
“可以了,磊哥儿,吃早饭了没!”俞璟辞发现,过了一晚,磊哥儿会主动说话了,离了俞墨渊,他不是一直闷着的性子。
磊哥儿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里全是兴奋,她觉得奇怪,看着禾宛,“早膳磊哥儿吃了什么?”
禾宛边盘着发髻,边解释,“吃了一盘桃花酥,还有一碗杏仁露,奴婢劝着吃些其他也不肯!”
桃花酥是俞璟辞前日做好了放着的,天气热了,估计有些坏了,禾宛见她担忧,急忙道,“不碍事,奴婢怕桃花酥坏了,放在盘子里搁在冰块上冷着,一两天,吃了不会闹肚子!”
虽如此说,俞璟辞一早上眼睛都围着磊哥儿打转,不适问一下他肚子舒服不,磊哥儿手里拿的是积木,可以拼成不同的形状,还是早前睿哥儿玩过,入宫时,被放在一个盒子里一起搬了进来,如今正好磊哥儿可以玩。
“好玩吗?”地上铺了凉席,俞璟辞在旁边坐下,见磊哥儿拼了只老鹰,心里震惊,“磊哥儿真厉害,老鹰都拼得出来,磊哥儿在哪儿见过老鹰啊?”
俞璟辞长这么多,也只有在书籍里见过老鹰,而磊哥儿随便一拼,就能拼成老鹰。
磊哥儿埋着头,伸出手一下把积木打散了,打散了不算,有踢腿将积木远远踢开。
俞璟辞叹了口气,他怕是跟着恭亲王府的王爷或者老王爷外出打猎时见过老鹰,把磊哥儿按在怀里,她轻轻哄道,“磊哥儿不想拼就算了,我教你拼一个好玩的好不好?”
俞璟辞拾起旁边被扔掉的积木,很快,就拼成了一张桌子,俞璟辞拿出彩纸,去柜子里找了剪刀出来,三两下就剪出一个盘子,放在桌上,看上去很是新鲜,磊哥儿也津津有味在旁边学着拼起桌子来。
“磊哥儿,你真棒!”俞璟辞在旁边剪了许多形状的盘子,碟子,篮子,给他讲了些小故事。
磊哥儿不说话了,俞璟辞耐心讲解着,直到殿里边来了人,俞璟辞也没察觉出来。
回去后一整晚,李灵儿都睡不着,第一天伺候皇上就得了一支簪子,而且,她把父亲母亲给的陪嫁以及进宫前皇后娘娘打赏的东西拿出来比较了一番,都不如俞璟辞送的簪子好。
今日本早早就要来请安了,柔妃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最后她不耐烦的说要来香榭宫请安,柔妃才肯放过她。
柔妃的心思她一猜就明白,在太子府,柔妃还是良人也怀过皇上的骨肉,孩子都好几个月了被身边的人使计吃错了药流掉了,之后皇上去见过她,却是未提过侍寝的事儿,柔妃没希望了,身边的她得了皇上和贵妃的眼,心里边别扭也难免。
不过,她心里边稍稍一想,柔妃终究手段低了,她和贵妃娘娘关系匪浅,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虽然不是贵妃娘娘的错,可背后凶手是邱家大小姐,贵妃娘娘的亲表姐,借着这个机会,和贵妃娘娘商量商量,叫皇上再给一次机会,怀上了就当贵妃娘娘为她大表情还清了,怀不上就再找就是,后宫了,没有孩子的妃子就是摆设,总有再打的权势,下边的宫人背地里也会讲你的坏话。
今日来的路上她就听到几个宫人讲皇后娘娘,说得隐晦,她可是立马就听明白了,说皇后娘娘不得皇上的宠,如今大家都不到永兴宫请安立规矩了,而去香榭宫巴结的人多了起来,可不就是得了圣恩吗?
俞璟辞牵着磊哥儿起身,整理好她的衣衫,这位李昭仪真是有趣,还以为一大早会来,没料到快中午了才过来,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嘴角一直噙着傻傻的笑。
李灵儿傻笑是想着侍寝后怀了皇子,皇后都在她跟前巴结的场景了,回过神,扭了扭腰身,上前,矮了矮身子,“给贵妃娘娘请安了,臣妾来晚了!”
李灵儿说话的时候眼睛偷偷四周瞄了下,皇上不在,她心底略有失望,片刻又重新打起精神,视线从俞璟辞脸上移开,她今日擦的腮红多,脸色定必俞璟辞的好看。
俞璟辞抱着磊哥儿坐下,朝李灵儿招招手,“坐吧!”
下着雨,不能逛御花园,也没好玩的活动,俞璟辞把积木放在桌子上,叫禾宛收走了茶壶杯盘,“李昭仪可会玩积木?”
李昭仪拿了一小方块在手里,在家里的时候,父母也会买一些回来,不过下边的弟弟妹妹喜欢,她就把积木全抢了过来,锁在柜子里,久而久之,父母就不往家里买积木了,她到时不知道怎么玩。
李家家境不好,李父八品官,李母娘家不显,家里要也只能维持一般的生计,积木本就贵,城里边有钱人家的小孩玩得多,她们那种家里边却是不多,她的圈子里玩积木的也少,此时,也起了学习的心情,“臣妾家里边柜子里有好几副,不过,臣妾在家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帮着母亲打理后宅,这种乐趣倒是不曾有过!”
李灵儿今年十六,比俞璟辞小上一岁,她们这种人家长大才能见着的玩意,俞璟辞小时候都玩腻了,不过,李灵儿不会承认她家家境不好。
拿了好些积木堆在眼前,期盼道,“贵妃娘娘可否教教臣妾?”
俞璟辞示意禾宛把书架上的积木书拿来,李灵儿一瞧,家里边李父买了积木回来没听说还附赠一本书啊?
“这是我闲来没事儿自己画出来玩的,去年的时候李家小少爷住过一阵子,我看着他也不会,就画了些我拼的积木样子出来!”
磊哥儿凑上前,很快,照着书籍上的样子,拼了好些积木样式出来,俞璟辞摸摸他的头,李灵儿一个积木都没动,磊哥儿跟前的积木没了,伸手想拿她跟前的,又担心她生气,想拿不敢拿的模样甚是可怜!
李灵儿也注意到了,却不是被磊哥儿的楚楚可怜打动,而是磊哥儿和他速度差不多,她要依着画册上的积木形状寻找积木,然后慢慢拼,磊哥儿三两下就拼好了,好像她还比不过一个孩子,起了好胜心,她把磊哥儿拼好的积木全部打散,然后用手刨到她跟前,笑道,“小王爷真聪明,竟然全都会了,臣妾也好好学学,来日拼成一个皇上出来也好!”
俞璟辞好笑,低头一瞧,磊哥儿快哭出来了,画册后边是一座宅子,磊哥儿怕是想拼一座宅子,可需要许多积木才把目光转向了李灵儿,她倒好,把磊哥儿拼好的积木也打散了。
磊哥儿埋着头,就着俞璟辞的衣袖擦了擦鼻涕,禾宛急忙要把他抱走,俞璟辞摇摇头,“算了,我抱着吧!”
磊哥儿已经三岁了,虚岁也有四岁了,却喜欢窝在人怀里,不大爱走路,估计是俞墨渊宠坏了的缘故。
李灵儿拼得格外卖力,殿里边什么时候没人了她也没发现,拼出一张圆桌子,她心满意足的拉了拉上身的衣服,今日,她特地穿了对襟的衣衫,胸口处开得有点大,玩积木入神了,完全没注意领口越来越低,里边的肚兜颜色全漏了出来。
抬头叫俞璟辞鉴赏时,殿里边只有禾宛了,她微微脸红,“贵妃娘娘呢?”
“娘娘在厨房给小王爷做好吃的呢!”禾宛低眉顺耳,眼神尽量不落在她的胸前,同样穿对襟衣衫,娘娘穿的时候每次里间都要缝块颜色亮丽的颜色,用绳子系住,而眼前这位,一直将领口往下扯,生怕遮挡了她的风光。
玩积木来了兴趣,李灵儿还想接着玩,可问出了俞璟辞去哪儿了,她就不能继续待着了,毕竟说好是来陪俞璟辞说说话。
李灵儿不喜欢厨房,李宅里给她的印象太不好,皇宫里厨房当李宅的院子,她仍是不喜欢,走进去,被里边的一幕惊呆了。
俞璟辞拿着铲子,在锅里边翻滚,动作熟练利落,一点没有贵妃娘娘的样子,她眨了眨眼,见禾宛走进去了,把衣衫往上边提了提,要是锅里的油溅到皮肤上就惨了,她后悔了,恨不得此时穿的是高领的衣衫。
磊哥儿由禾津抱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锅里的菜肴,李灵儿吞了吞口水,不得不承认,味道很香,她有点犹豫,站在俞璟辞身后,“贵妃娘娘,不如叫宫人们做菜好了,夏日本就穿的薄,上好的料子被油染坏了......”
还没说完,俞璟辞端起盘子,将黑漆漆的肉铲进盘子里,吓得她倒退一步,撞到了来人身上,正要破口大骂,转身看清楚人后,立马换了脸色,“张公公,你怎么来了?”
张多退后一步,福了福身,朝站在锅边的俞璟辞道,“贵妃娘娘,皇上已经来了,说准备好了就传膳吧!”
李灵儿再也不觉得炒菜多么不堪了,动了动手,转过身,谄媚的走到俞璟辞旁边,端起那盘黑漆漆的的肉,“贵妃娘娘,我来吧,你辛苦了一早上了,换我来!”
俞璟辞也不和她计较,洗了手,擦干后,叫禾津把磊哥儿放下,“走,磊哥儿,皇上来了,我们用膳了!”
磊哥儿伸手要俞璟辞抱,俞璟辞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袍子,“我们一起走吧,我牵着你,快些,皇上等着呢!”
磊哥儿有些犹豫,李灵儿端着盘子走了,他的目光一转,主动抬起手放在俞璟辞掌心里,迈着小腿,眼睛盯着前边的李灵儿,俞璟辞好笑,果真是个喜欢吃的,不过,还好他喜欢吃。
殿里边,萧珂缮坐在桌前,听着脚步声,没抬头,“磊哥儿拼的桌子?”
最前边的李灵儿心都快跳出来了,皇上,皇上竟然拿着她拼好桌子的一块积木,那是她拿过的,心里边升起无比的甜蜜,声音腻得叫人发痒,“回皇上,是臣妾照着册子上的图案拼出来的八仙桌,皇上要是喜欢,臣妾,臣妾下午还接着拼~”
把盘子放在旁边榻上的矮几上,小步莲莲的走到萧珂缮身侧,拉了拉衣领,胸口敞开了一半,腰侧的肚兜也露了出来,俞璟辞蒙住磊哥儿的眼睛,等着李灵儿开口。
“皇上,用膳了,不然,把积木先撤了?”欲与还迎,羞红了脸,本以为萧珂缮会拒绝,毕竟,他拿着积木在手掌可是摩挲了好长时间呢!
“撤吧!”
李灵儿没料到会这样,身子僵硬了片刻,反应回来时,有两个丫头已经把积木收下去了,她尴尬的笑道,“用膳了,是该收走了!”
眼神专注的跟着两个丫鬟,等人出去了才收回视线。
吃饭,李灵儿仍站在萧珂缮身侧,不过,今天明显单子大了,腰侧的肚兜的细绳都露了出来,夹菜时,故意夹离得远的菜,好让萧珂缮看到她腰间往里的柔软。
萧珂缮目不斜视,倒是磊哥儿瞄了好几眼,一顿饭比昨天多吃出了半个时辰,俞璟辞吃完了,擦了擦嘴,转身,磊哥儿碗里最后的糖醋排骨却是没动,她催促,“磊哥儿,吃完了我们去园里消消食,睡醒了,姑姑再给你做好吃的!”
磊哥儿吃完最后一块肉,又偷瞄了眼露出大半块肚兜的李昭仪,扯着俞璟辞的袖子,小声道,“那是奶娃娃穿的!”
磊哥儿也穿过,干爹给他收拾的包袱里的还有一件,他不知从哪儿来,俞墨渊告诉他是他小时候穿过的。
来京城时,老王爷找出了一件肚兜,磊哥儿一周岁生辰,老王妃缝补的,据说找得到高僧念过佛开过光,老王爷叫俞墨渊带着,保佑磊哥儿一生平安。
故而,磊哥儿见着李灵儿的肚兜,心里边觉得奇怪。
他的声音虽小,在场的四人都听到了,李灵儿闹了大红脸,俞璟辞掰过磊哥儿的脑袋,“快吃,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多问!”
磊哥儿吃完了,李灵儿还愣着没动,萧珂缮抿着嘴唇,冷着脸,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俞璟辞咬了咬嘴唇,“李昭仪,磊哥儿也在,不然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本想支走李灵儿,叫萧珂缮别生气,李灵儿却听错了,认为俞璟辞要打发她,说她在皇上跟前失了礼仪,眼眶里顿时禽满了泪,“贵妃娘娘,臣妾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赶臣妾走!”
她要是走了,就坐实了殿前失宜,一辈子就完了,皇上怎么会宠幸一个殿前失宜的女子呢?
“是我疏忽了!”
俞璟辞也想通了,把磊哥儿放到萧珂缮怀里,讨好道,“皇上吃完了,不如去外边走走?”
萧珂缮沉吟了片刻,答道,“走吧!”
抱着磊哥儿,率先出了殿门,李灵儿全是一软,坐了下来,山楂不喜欢她,也知道娘娘的意思,小声提醒,“昭仪娘娘,皇上走了,若您还是......”眼神上下端详一刻,李昭仪立马起身整理好仪容,山楂也惊诧她的反应,“昭仪娘娘,您还真是......”
说是去园里消食,下着雨,最多就是沿着回廊走走,俞璟辞转身,宫人们离十几步远,张公公不愧跟在先皇身边几十年,知道她有话与皇上说,一直埋着头看着脚下,身后的宫人有样学样,自然也不敢抬头。
“皇上!”俞璟辞上前一步,抱过他怀里的磊哥儿,将他放在地上,哄道,“磊哥儿,要自己走,不然肚里的食物消化不了,下去的好吃的肚子就装不下了!”
再抬头,对上那双愤恨的视线,她脸一红,牵起磊哥儿的手,解释,“臣妾觉得李昭仪是个妙人,皇上仔细瞧着,真的好玩!”
李昭仪心里边打什么主意全部写在了脸上不说,还要装作什么都看得简单明白的样子,后宫中,自以为是的女子多,可自以为聪明的女子就少了。
萧珂缮明白她的意思,没说话,脸上却好了许多,俞璟辞感觉得到,“皇上,每天有人伺候着吃饭多好,臣妾想来也没这个福气呢!”
“明日叫她伺候你用膳!”丢下一句,萧珂缮阔步上前,甩出俞璟辞几步的距离,她也不生气,牵着磊哥儿的小手,一步一步晃着走。
前面的男人,她把他当做夫君,对,寻常人家的夫君。
她们一番话李灵儿没听到,磊哥儿在俞璟辞怀里昏昏欲睡,她伸手想接过孩子,朝俞璟辞身后没见着萧珂缮影子,有些失望,手在空中僵硬了片刻,俞璟辞抱着孩子进去了,内殿她不好跟着进,站在门口,和禾津小声说道,“贵妃娘娘什么时候起床,不然把上午玩的积木拿来我打发时间?”
禾津朝内殿望了眼,转身去偏殿把积木拿了回来,李灵儿两眼冒光,指挥手边的丫鬟把桌上的茶壶拿走,噼里啪啦把积木全倒了出来,有些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她意识到动静大了,小心翼翼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积木,歉意的看着禾津,“不好意思啊,一时没注意!”
这一天,待到天黑才回了永泰宫,颜箐仍然坐在殿中间等着她。
“姐姐,回来了?怎么样,贵妃娘娘没有觉得无聊吧?”边问边打量她,“手里边提着的是什么?”
“积木,娘娘赏的!”
娘娘下午醒来,桌上拼出了好些形状,娘娘说她有悟性,吃了晚膳,就把积木赏她了,小王爷都快哭了,贵妃娘娘都没哄她,她在娘娘心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呢,不过,她是不打算与颜箐说了,得了嫉妒,遭了小人眼就惨了!
颜箐眼神一暗,双手交叉摩挲着,贵妃娘娘分明是瞧不起李昭仪,可两天了,也没说出重话,难不成是她想多了,贵妃娘娘真的认为李昭仪的性子讨喜?
很快,她就拉回思绪,给殿外的宫人打了个眼色,宫人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姐姐,伺候了一天贵妃娘娘很辛苦吧,我叫御膳司给你留了饭菜,天热了,吃些凉的也好!”
颜箐的阿谀奉承李灵儿很享受,在香榭宫待了一天,除吃了几块糕点,也没人叫她用膳,她们的吃食都是御膳司做,到了时辰差身边的宫人拿即可,香榭宫却是不同,有自己的小厨房,把积木全部倒在地上,她拉着颜箐坐下,“妹妹,姐姐也不怕和你说,你啊,也该好好为着将来打算打算,这两日我瞧出来了,贵妃娘娘性子可好了,对谁都笑着脸,说话也不曾冷声,实打实的好!”
颜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灵儿叫宫人摆好了膳全部出去,“妹妹,你玩玩积木,贵妃娘娘很喜欢呢,今日玩了好久呢!”
积木的棱角都磨损了,小时候家里边不缺,她玩过两年,后来要学女工,琴棋书画,慢慢就不玩了,她不喜欢,却也给面子的随意拼了两个。
李灵儿两日都得了赏赐,翌日天还未亮就起床了,香榭宫的宫人们还在打扫院子,她踏进去,全身的疲倦也没了,对守在门口的张多笑得花枝乱颤,“张公公,皇上也在里边?”
张多猛然听见背后响起女子的声音,没吓得半死。
今日,李灵儿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穿了身红白镶边浅金牡丹菊花纹样缎面圆领对襟,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走路的时候扭着腰身,脸涂抹得比昨日更红了,张多垂下眼睑,行礼请安。
“张公公客气了,皇上起了要不要臣妾去伺候?”
“哪敢劳烦李昭仪,里边有贵妃娘娘呢!”昨个儿中午从殿里出来皇上脸色不好,下午就不同了,想来是贵妃娘娘说了什么,皇上觉得满意,皇上心情不错,叫李昭仪进去了,他的日子就难做了。
李昭仪想想也是,毕竟是贵妃娘娘寝宫,跟张多站在一起,像是守门的宫女,可若是守门的宫女,打扮上,又太用劲了些,呼之欲出的胸襟,宫女们要穿成这种模样,会被拉下去杖毙。
宫里有宫规,不同等级的宫女有不同的宫装,元叱朝民风还算开化,可不表现在穿着上,宫女们的衣领都围在脖子下几公分,不能露出多余的肉,否则就要接受处罚,也就有了品阶的娘娘为了争宠,才敢穿这种衣衫来。
张多说对了,萧珂缮心情真不错,打开门见着李灵儿了,也没拉下脸,可也只维持在李灵儿没说话前。
李灵儿一开口就是,“呀,小王爷怎么睡在里边,怎么能和贵妃娘娘一起睡呢?”
张多垂着头,拿余光扫了眼皇上,果真,不讨喜的人说出的话也不讨喜!
昨晚,萧珂缮闹了俞璟辞两次,后把外间的磊哥儿吵醒了,俞璟辞叫山楂出去,她挨着磊哥儿睡,得了便宜,萧珂缮纵然不满,也不觉得有什么,听了李灵儿的话,心里边就不太高兴。
其实,李灵儿没见着里边的情景,香榭宫的正院有五间房,东西两间厢房,正中往里有三间,最里间是俞璟辞的内室,中间一般是守夜的宫人们睡得地方,外边才是吃饭的正殿,猛然见着榻上睡着两人,李灵儿一张嘴就说了出来!
“昭仪娘娘,贵妃娘娘还没起身,不如先避避?”本不是张多的事儿,耐不住萧珂缮暴怒的边缘,顶住压力,张多开口道。
“是该出去,是该出去!”李灵儿还往里看着,步子走得极慢,张多给旁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立马上前扶着李昭仪出去了。
李灵儿在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到里边俞璟辞说话,她说的是,“山楂!”
叫山楂进屋伺候洗漱,李灵儿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皇上去早朝了,贵妃娘娘还在榻上睡着,而且,不伺候皇上就算了,夜里也和小王爷一起,她脑子一直转啊转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纵容贵妃娘娘,到了永兴宫,皇后也不敢如此怠慢皇上。
俞璟辞陪着磊哥儿吃了饭,外边的李昭仪还痴痴的站在殿外,她问山楂,“今个儿李昭仪怎么了?”
来得早,也不是来当守门宫女的呀。
山楂摇摇头,转去去偏殿找出另一副积木,好似想到了什么,走到殿外看了两眼,回来对俞璟辞说,“奴婢以为李昭仪在打瞌睡,今早天刚亮就来了,刚才看了眼,李昭仪眼睛瞪得大,好像不是打瞌睡,难不成是梦游?”
“别乱说!”谁梦游会知道把自己打扮得美轮美奂?
山楂想想也是。
没有李灵儿在旁边,磊哥儿拼积木格外用心。
昨日那副积木已经用旧了,这副是用汉白玉打造的积木,没有一丝瑕疵,很小的时候,老爷子差人拿一块完整的汉白玉打造出的积木,当时,俞墨渊,俞墨昱也虎视眈眈,不过,老爷子疼她,最后给她当做嫁妆放在了箱子下边,看到有积木时,俞璟辞没想到,入了宫,一一清点时,才翻了出来。
昨日将那副积木送给李灵儿就想好了拿这副哄磊哥儿,玉捏在手里冰凉冰凉,且玉不容易打磨成尖锐的方块,边缘磨得平平的,要拼成桌子凳子自是不能。
不过,能拼接成一条街道,然后一处小宅子,很快,磊哥儿就拼凑出香榭宫里边的场景,房间都用一块畸形汉白玉代替,可道路,回廊非常明显,俞璟辞摸摸他的头,称赞,“磊哥儿真聪明!”
外边的雨小了许多,俞璟辞牵着磊哥儿站在石阶上,地面上的雨顺着石阶像流水般哗哗往下边流,磊哥儿抬头,指了指还在发愣的李灵儿,“她怎么还传小孩子穿的衣服!”
俞璟辞好笑,肚兜可不是只有小孩儿穿,不过,她没法和磊哥儿解释,拍拍他的头,“走,我们玩水去!”
脱了磊哥儿的鞋,牵着她站在石阶上,水在脚趾间流动,磊哥儿伸出腿踢了踢,顿时溅起了许多水花,玩了会觉得不过瘾,弯下身,捧起一捧水朝俞璟辞衣服洒,俞璟辞穿着鞋子,一抬脚,磊哥人矮,俞璟辞脚上的水溅到了他脑袋上。
磊哥儿不生气,继续捧了水朝俞璟辞挥去。
不知什么时候回神的李灵儿奔下去,站在两人中间,“贵妃娘娘,我来陪小王爷玩吧!”一时,她学着俞璟辞,脚带出了许多水,磊哥儿大半的衣衫都打湿了。
山楂在上边看得心急,雨小了,也是雨啊!
渐渐,李灵儿把握好了度,有目的的朝磊哥儿身上洒水,磊哥儿刚开始还赌气,后来也不气了,和李灵儿玩得好不开心!
李灵儿没错过小王爷脸上笑了一下,虽然短暂,但她看见了,心神一荡,玩得越发起劲了,哄好了小王爷,晚上她就能挨着小王爷睡觉,睡皇上隔壁了呢!
俞璟辞没了事儿,就搬了凳子坐在台阶上,给磊哥儿加油打气,一时间,香榭宫欢声笑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