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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探出个脑袋,禾宛正帮萧珂缮整理服饰,她探出手,禾宛转过身来,“禾宛,叫禾津端了早膳,我肚子饿了!”
禾宛转过身,松了手,转而找出俞璟辞的鞋,摆在矮榻上,退出去时,轻轻的将帘子放下。
外边很快传来了声音,禾宛进来时,手里端着盆,放在旁边,俞璟辞打了手势,叫她先出去。
萧珂缮自己拧了帕子,洗着脸,“长乐说要七皇弟去学堂念书?”
俞璟辞穿了件米白色长裙,斜衣领,拉在腰间用绳子系好,外边穿了件西瓜红的褙子,穿好了,仰头看他,“皇上听说了?”
怀了孩子,她记性差了好多,接过他拧干的帕子,洗了脸,擦了手,走到他身后,一边帮他束冠一边说,“长乐与臣妾说了,七皇弟九岁了,该是念书的年龄,可是夫子教导磊哥儿,七皇弟要比磊哥儿厉害多了,一起会不会拖累七皇弟了!”
磊哥儿现在三字经还背不完,萧净长四书五经都学过了。
“无碍,柳康教导磊哥儿的时候,七皇弟在旁边看书即可,磊哥儿年纪小,注意力不集中,柳康真正教导他的时候不多!”
柳康与他说过,磊哥儿坚持一会定要出去玩会回来才能专注,他想了想,磊哥儿性子还没定下来,跟着俞璟辞,又是个没要求的人,磊哥儿性子懒散实属正常。
萧珂缮同意了,俞璟辞也算放了心,说起另一件事儿来,“太后那边,后日请了人入宫,臣妾与长乐说了叫她来我宫里,那种宴会人多,又是在长寿宫,臣妾就不过去了!”她怀着孩子三个多月了,不知为何,萧珂缮还没要昭示的意思,她还想着,等都知道了,请母亲大嫂来宫里陪陪她呢。
“你过去做什么?那日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萧珂缮看着一双小手,井井有条的在他头上拨弄着头发,她的手,很白,很软,捏着他的头,黑与白错落十分明显。
得了萧珂缮的话,她安定下来,随即问道,“皇上的意思是,那日还会出什么事儿不成?”
萧珂缮笑而不语,俞璟辞想了想,释然了,太后的性子本就不好相处,长乐和贤太妃不去,不是当场打她脸吗,太后心里不好受,总有人会遭殃,闹不好就是皇后,周瑾的性子,那日说不准还真有事儿发生。
用完早膳,陪着萧珂缮走了圈,第一道门的院子里种了葡萄,都活过来了,不过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光秃秃的院子有了好些株枯萎的葡萄树,越发显得萧条了,俞璟辞觉着该在院子里种几株桃树,一进门就勃勃生机,想到了就和萧珂缮说了。
“里边种了十几株桃树多,外边也种着,明显你就该厌倦了!”出了门,朝她道,“你也回吧,待会长乐要是来,你就与她说,明早叫七皇弟过来,和磊哥儿一块过去!”
俞璟辞应下,回去陪着磊哥儿又吃了些东西,吃完后,肚子凸得明显了不少,俞璟辞把衣衫一勒,显然的露了出来。
她以为长乐会来,等了两个时辰,日头爬上顶了还没见着人,山楂从外边回来,才知,长乐被太后叫道长寿宫了,她皱了皱眉,太后不是爱去长乐宫找茬,今日怎的叫长乐去长寿宫了?
她脑子还在转,山楂就接着说道,“太后说晕病又犯了,找了道士进宫做法,叫人把长乐长公主叫去了!”
道士做法?俞璟辞没听说还有这种说法,“我们过去瞧瞧,别叫太后生出其他事儿来才好!”
后宫里的阴私多了,又在宴会前两日,长乐要出个什么事儿,她和定北侯的事儿就完了,俞璟辞难得没要走着去,上了轿子,一边吩咐禾津去昭阳殿和张多知会一声。
长寿宫,太后高高坐在椅子上,长乐跪在大殿里,旁边围了一群道士,长乐本就暴躁,被一群道士围着心里直泛恶心,手心握成了拳。
“母后,不知叫长乐来有何要说,七弟还等着长乐回去给他准备书本呢!”长乐没了法子,只好搬出萧珂缮来,“母后还不知道吧,大皇兄允了七弟跟着小王爷一起念书呢!”
上首的赵氏听着这句话,面色发青,一掌将桌上的茶杯挥洒了,“皇上允了净长跟着柳康念书?”
长乐点点头,狠狠瞪了眼走近她的道士,“昨日大皇兄叫俞贵妃和儿臣说的,大皇兄说要今日要亲自考察七皇弟的功课呢,母后,不若长乐先带着七皇弟去了香榭宫再来给母后请安?”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边就说有人求见,长乐瞥见太后的嘴角一抽,暗道不好,可是又脱不开身,上次赵氏发了火叫大家不用请安了,周瑾就真的极少时候来一次,一个月来两次,初一十五,今日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如果,赵氏借着道士的名义给她说了亲!
她跪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母后,您既然有客人,长乐就先回避好了!”她不会傻得往前凑,她料想得不差的话,十有八九,求见的人会带男客。
“不急,道士说哀家这几日晕病又犯了,是有人和哀家八字不合,要想改了哀家的命道,还需拿喜事冲一冲!”
长乐去香榭宫的事儿,她昨晚才知道,果真没掌管凤印了,消息都慢了好几个时辰,思忖了一晚,才想着膈应贤太妃的法子,给长乐说一门气死人不偿命的亲事。
长乐还没动,有老妇人带着两名男子已经入了殿内,接着是给太后磕头请安的声音,长乐站直了身子,微微错开身,全身止不住颤抖,赵氏竟真的要给她说亲。
“快起来吧!”赵氏笑得极好,赵夫人是她的远方亲戚,和离了后想不通还说要遁入空门,她帮着好劝给劝了回来,又给她挑了们亲事,虽是续弦,可家里没有长辈,府里的事儿都她说了算。
风赵氏满含感激的起身,旁边站着两名高大的男子,就是风赵氏过门后的庶子了,对,风老爷前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府里只有两名庶子。
“来啊,赐座!”太后极为满意,等人坐下,她好像发现旁边站着的长乐,亲切的说道,“长乐,认识认识,那是你的两名表哥!”
长乐气急了,杵着,没吭气!
赵氏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和风赵氏说“她啊,从小都被人捧着,一时害羞了,你们也别介意,我啊,叫你们入宫陪哀家说说话,说不定哀家的晕病就好了呢?”她端坐在椅子上,唤长乐,“长乐,给你姨母添茶!”
长乐咬着嘴唇,脸色发黑,抬起头,一声不吭往外去,赵氏余光一直打量着她,沉下脸,喝道,“长乐,做什么,堂堂长公主,就是不懂规矩的吗?”
风赵氏打圆场,“太后,长乐长公主要还忙就让忙去,我们一时半会也不走!”
赵氏脸色好了不少,抚着额头,“哀家整日操心来操心去,还不是为着他们,算了算了,不说了,叫道士们接着作法吧!”
道士有意为着长乐转了一圈,随后,一身深灰色袍子的道士跪倒在地,“太后,贫道已找出了其中苗头,想来是长乐长公主心中有忿,故八字与你犯冲?”
“什么?”赵氏装作惊讶,一脸不相信,“哀家看着长乐长大,怎会八字犯冲!”
道士问了几个关于长乐的问题后,掐了掐指,“想来便是了,长乐长公主已到了说亲的年龄,可因着守孝得耽搁三年,心中忿忿不平,怨气才会冲煞了太后!”
太后不说话了,旁边的苏嬷嬷急了起来,“可有解决之法?”
“贫道说了,煞气来于长乐长公主的亲事,若亲事成了,煞气去除,太后的晕病自然就好了!”道士说的义正言辞,长乐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将太后踢倒在地,“满嘴胡言,本宫自来孝顺,为父皇守孝乃天经地义,哪来的满口谎言,来人,将他给本宫带下去!”
太后佯装胸口难受,一只手捂着,苏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帮她顺气,看着道士,“煞气把太后冲撞了,你倒是说啊,现在哪来的男子与长乐长公主说亲,难不成不说亲,太后的病还好不了了?”
道士没说话,看向旁边坐着的两名男子,意思不言而喻,长乐气愤不已,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来人,把这满嘴谎言的道士给本宫带下去,敢在宫里骗吃骗喝,本宫要带着他找大皇兄给个说法!”
太后在上边似乎又要晕过去了,手微微一抬,“长乐,你是要看着哀家晕倒在你跟前吗?”
说得隐晦,直接向长乐逼婚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俞璟辞走进去,一脸不解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道士,朝赵氏屈膝行礼,“太后吉祥,今个儿皇上早朝前让臣妾来陪您说说话,怎么了这是?”
不等太后叫她起身,她已经上前拉了长乐的手,暗暗给她力量,“长乐怎么在这,你大皇兄还等着你呢,快去吧!”
长乐点了点头,眼泪落了下来,手一擦,转身就走了,太后想把人叫住已慢了一拍,对上俞璟辞无辜的眼神,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把气憋回肚里,假意道“俞贵妃今日怎么来了,快赐座,你来了也好,刚才道士的话,你怕没听明白,苏嬷嬷,你和俞贵妃说说!”
苏嬷嬷明白太后的意思,自然把长乐没说亲的怨愤往夸张了说。一通下来,最后一句才说到点子上,“道士已经说了,要想化解了,只有早日给长乐长公主说一门亲事,可是算过了,大殿里,有两名男子,长乐长公主难得来一次就遇着这事儿,俞贵妃,你说说,不是佛祖的安排是什么?”
俞璟辞只笑,不说话,苏嬷嬷又说了一通,太后都听不下去了,“俞贵妃,哀家身为长乐的母后,为她指一门亲事怎么了?”
见差不多了,俞璟辞搁在桌子上的手动了动,“太后,臣妾不好评价了,太后要为长乐说亲天经地义,可传出去说太后您为了自个儿身子,断了长乐的孝期,皇上一直以来即为孝顺,知道了,怕是不妥,要是传到宫外,知道内情的说太后您仁慈害怕耽搁了长乐,不知情的人,怕就不好说了......”
俞璟辞话没说满,就是要赵氏自己想,她一直平时着前边,落在身上的视线,她毫不理会。
殿里一片寂寞,还是道士跪了出来,“贵妃娘娘,您说的话不对......”
太后不是要断了长乐长公主的孝期,而是长公主煞气太重,和太后八字不合,刚才贵妃娘娘一说,差点把他也绕进去了。
“闭嘴!”俞璟辞冷声喝道,“本宫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半真不假的道士评论,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的话一说完,山楂带着两名公公立马上前压制住道士,啪啦啪啦扇了几耳光,停下时,道士的两边脸都红肿了。
“本宫说的话即使错了,太后还在,她自会指出来,谁给你的胆量敢在太后跟前撒野,把人带下去交给宗人府,藐视皇家威严,不把太后放眼里!”
道士完全懵了,想起时,人已经被拖着走了好几步,“太后救命啊,太后救命啊!”
赵氏头疼,她算是明白了,她不是和长乐八字不合,而是和俞璟辞八字不合,一旁的道士见着头儿被带走了,也不敢出来说话,跪在一边,大气不出。
“好了,哀家自有分寸,那毕竟是寺里的道士,你把人处置了,以后传出去还说我们皇家仗势欺人,叫人把道士放了!”赵氏扶着额头,看上去是真的不舒服。
风赵氏一直坐着,没说话,打量着身边的两人,瞪了他们一眼,从俞贵妃进殿后,两人若有似无的把眼神放在那边,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别说他两,风府都要跟着遭殃。
赵氏的话说完了,俞璟辞没动,苏嬷嬷跑出去叫了声,谁知道,山楂回她,“嬷嬷,人已经被带走了,怕是来不及了!”
“不是刚才还在吗?”苏嬷嬷绞着手里的锦帕,着急道。
“对啊,奴婢想着要趁热打铁,就派了四位腿脚快的公公带着人下去了,说来,长寿宫的公公走路真快,您瞧,都看不见影儿了呢!”
山楂一出宫殿,就叫守门的公公把人带下去,之前殿里长乐叫人他们没应,是知道长乐失了势,他们不应也不会被揪着错处,可山楂叫他们就不同了,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贵妃娘娘就是得罪了皇上,在他们眼里,贵妃娘娘可不就是和皇上差不多了,耳边风有多恐怖,久居后宫,他们再是明白不过。
苏嬷嬷气得跺跺脚,回到殿内,贴在太后耳朵边说了什么,太后当即手指着俞璟辞,“你,好你个俞贵妃!”
“太后娘娘怎么了,臣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说即可,小心气坏了身体!”俞璟辞见山楂对她挤眉弄眼,想来是她搞得鬼,表情却是一脸严肃,关怀之至。
“好,你说说,为何哀家一直身子不舒服,道士说了,给长乐说了亲,哀家的病就会痊愈,俞贵妃是不想哀家身子骨好起来?”赵氏气得都语无伦次了,又不能直接说要把长乐说给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堂堂长公主说给庶子,传出去丢了皇家的脸面。
“哎呀,太后,您有病啊?”俞璟辞惊恐的瞪大了眼,起身,绞着手里的帕子,状似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上次太医院的人给太后把脉后,开了药,太后服用了几服,后来不是停了吗?臣妾以为不吃药就是病好了,原来不是呀,这可不行,还得再多开两服药吃着,山楂,传本宫的意思,叫太医院院长就着上次的病症,再给太后开几服药,你找个跑得快的公公去,别耽搁了太后的病情!”
说起病症,太后脸彻底黑了下去,大便燥结,她成了宫里的笑话,俞璟辞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风赵氏不明白为何太后脸色变得如此差,也以为她是真的不好了,帮着劝道,“太后既然身子骨不好,就好生养着,实在没人说话,叫我一声就好了!”
太后脸成了猪肝色,指着俞璟辞,“好啊,你,真是有皇上宠着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哀家今日就替皇上教训教训你!”
俞璟辞听不懂,立马楚楚可怜的看过去,“太后,臣妾都是为着您,您说身体不好了,臣妾就叫宫女给您抓药,难不成臣妾孝顺您也有错?”
一番话打在太后的脸上啪啪响,赵氏有苦说不出,她上次服用的药没找太医院的那帮人算账,他们若还敢来,她挨个挨个处置了。
山楂转身,和公公说话的声音极大,殿里边的人能清楚听见,“公公,劳烦你跑一趟太医院,找院长,就说上次太后的病症没好,还要吃两服药,你可要抓药了,太后身子不舒服,还等着呢!”
公公耳朵边嗡嗡响,一直点着头,完了,搜的下就跑出去了,出来的苏嬷嬷又慢了一步,心里气得要死,还拿她没办法。
风赵氏隐隐发觉其中不对劲,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太后抚着胸口,上下起伏跳着,索性摆摆手,“你们也回了吧,后日的宴记得来,哀家给长乐说一门好的亲事!”
俞璟辞没动,对落在身上的两道视线厌恶不已。
“给贵妃娘娘告辞了!”风家二公子眼神痴迷,走时朝俞璟辞拱了拱手,太后气得拂了桌上的茶壶,“孽障!”
二公子吓得腿一软,却是看太后对着贵妃娘娘,他有意想为贵妃娘娘说两句话,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句话,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狐媚子,竟敢在长寿宫勾搭男子......”赵氏跟被俞璟辞气得半死,又看风家两位公子被她迷了七晕八素,气血一上涌,满脸胀得通红,“给哀家跪下!”
“谁给母后跪下?”这是,殿里,一身明黄色长袍的萧珂缮缓缓而入,自然而然站到俞璟辞跟前,给太后行了礼,看向殿里两外三人,眉毛一竖,“太后说的可是你们三人!”
三人,把风赵氏也包含进去了。
风赵氏跪倒在地,太后侧过身,一句话也不说。
“发生了何事,仔细说与朕听听!”
风赵氏不敢将旁边两人的事儿说了,就挑了太后的病情说,她不知道其中隐情,没注意太后气得全身发抖了,说完了,感觉后背衣衫都湿了。
“退下吧!”
风赵氏如释重负,起身,踢了踢左右两边的人,急忙退出去了,路上,花了些银子向旁的宫人打听,才知太医院给太后开了大便燥结的药物,她顿时面容惨淡,出了皇宫就一直装病不敢入宫了,当然,这是后话。
人走了,太后气息不顺,萧珂缮叫人传唤太医,陪着俞璟辞坐在下手,来的是胡太医,萧珂缮若有似无的放在他的药箱上,仿佛里边有什么稀世珍宝。
胡太医把了脉,“太后胸口郁结,该是太朝了的缘故,恕臣直言,太后的病症还需要静养,臣见着许多道士进出,怕是不妥,只会不利太后病症!”
赵氏没料到自己竟然真的气出了病来,上次胡太医把脉还说她身子骨好,怎的这次就出了毛病了呢!
“行,朕将一群道士打发了,胡太医,你看着开药方,势必要把太后的病治好了,朕重重有赏!”
说完,朝太后行礼,“胡太医说母后的病要静养,儿臣也不打扰太后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母后!”
说着,给了俞璟辞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太后有气也没处撒了。
“胡太医,哀家的身子真的不好了!”
胡太医心虚的点了点头,“臣看来,太后还是静养为好,少出去走动,气息畅了,身子骨也好得快!”说完,开了药方递给苏嬷嬷也走了!
宫殿里再次安静下来,有宫女上前收拾地上的狼藉,赵氏悔得肠子都青了,长乐这事儿就该在计划计划,如此倒好,事儿没办成,身子骨还出了毛病。
“嬷嬷,你瞧瞧,哀家生的好儿子,有了贵妃,连哀家都不要了!”
嬷嬷捶着她肩膀,此时此刻,也只得宽慰了,“太后,想宽些,皇上一切还是为着您考虑呢,长乐长公主的事儿算了就算了吧,保重身子最重要,您要是不舒服了,拍手叫好的人要乐死了!”
她不好说谁会拍手叫好,反正不少就是了,赵氏咬了一口碎牙,呸了声,“她们想都别想,要看哀家的笑话,哀家偏不让她们得逞!”
长乐见俞璟辞回来,上下围着她打量了一圈,“皇嫂,你没事儿吧?”
在殿内,她故意说皇上要见七皇弟以为太后会顾忌大皇兄让她走,谁知,她竟是完全不在意。
“我没事儿了!”
长乐眼眶还红着,听了俞璟辞的话,又快要哭出来了,俞璟辞闹了一通,脸上出现倦色,萧珂缮拂开长乐的手,“叫你皇嫂先进屋歇会,你回宫把七皇弟叫过来,你都说了朕要亲自考察他功课,可不能漏了馅儿!”
长乐擦擦眼角,闻言恩了声,走了。
俞璟辞松了口气,要是长乐在她跟前哭哭啼啼,她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皇上来得真及时!”
萧珂缮扶着她躺在软榻上,掀开被子给她盖好,禾宛给她脱了鞋,收走了,他坐在边上,“朕何时晚过?”
顺了顺她的头发,很快,听她呼吸均匀了,走出去,叫禾宛把窗户关了些,别吹风着凉了,去偏殿找了本书,等着长乐带靖安王来。
萧净长书念得不错,萧珂缮考了几个问题他都答得上来,搁下功课,看他一脸紧张期待的表情,他心一软,“明日你过来,跟着磊哥儿一起去找柳夫子,磊哥儿是皇叔的孙子,按理叫你一声七皇叔,你要做好了榜样,别叫他笑话你,知道吗?”
后边一番话,他多半白说了,磊哥儿念书什么情况他也知晓,当初叫柳康逼着他改口叫俞璟辞皇叔母费了好一番功夫,小凉又是宠着他的,萧净长不要被磊哥儿带偏了就好。
萧净长跟高兴,还能读书识字,他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母妃说得不对,大皇兄对他不是那般凶残,“皇上,臣弟谢谢你!”
“都是兄弟,谢什么!我看着长乐长大,你跟在你母妃身边,身边是对什么是错,你心里有数!”
萧净长郑重的点了点头,君臣他都懂,而且,他从未对皇位有过觊觎之心,即便有,也有小时候偷偷被母妃灌输了不好的例子。
“好了,回去收拾一番,明日早些过来!”萧珂缮还记着殿里睡觉的俞璟辞,打发两人走了,回到殿里,她已经醒了,正拿了碗,再喝粥。
“还是闻不得腥味?”他问过胡太医,胡太医说过些时候症状就会好,她好不容易圆起来的脸消下去了好些了。
俞璟辞摇头,指了指碗里的粥,“皇上瞧着有什么,可都是好东西,喝一碗粥,跟吃了肉没什么区别!”
萧珂缮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厨子,煲的粥味道极好,吃起来好像是肉,又好像不是,分辨不清楚。
“皇上,御膳司的厨子换了?”
萧珂缮在她身边坐下,就着一把勺子尝了口,心下了然,“你喜欢就好!”
太后生病了,宴会的帖子已经发了出去,还得周瑾出面招待一群诰命夫人,周瑾心里边欢喜,一身明黄色宫装,金色镶边的凤凰图案迤逦拖地,有两名宫女跟在身后,拖着裙摆,金色凤凰步摇将发髻高高盘起,柳叶眉微微上挑,说不出的盛世凌人。
俞璟辞没去,无从得知,周氏抱着虫子来时,跟着的睿哥儿说的,睿哥儿也找了老师启蒙,他的话还不是很明白,“娘娘,皇上娘娘好像天上飞的鸟,眼睛一眯我还以为她要下来咬我呢!”
郑霜要带怡姐儿,宫宴叫了李老夫人把睿哥儿抱进宫,俞璟辞好笑,周瑾的妆容封后大典上她已见过,浓得掩盖了她的肤色。
牵着睿哥儿坐在凳子上,“磊哥儿去学堂了,回来可以与你一起玩!”吩咐禾宛找了些磊哥儿玩具摆在这里,这才做到一边椅子上,和周氏怀里的虫子说话。
虫子一岁多了,周岁抓阄她也没去,“大嫂,虫子抓了什么?”
虫子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小小的红唇和白皙的肌肤映衬分明,他紧张的抓着周氏的手臂,叫周氏走了。
“虫子,我是姑姑!”俞璟辞伸出手,拉着虫子的小手,软软的手心全是肉,周氏照顾得极好,腮帮子得肉比大哥小时候还多,俞墨阳小时候什么模样她听邱氏说起过,他们四兄妹都不显胖,拿邱氏的意思,该是他们从小就身子窈窕,英俊潇洒了。
虫子直起身子,小手按了按俞璟辞的掌心,然后,仰头,笑着对周氏说,“姑姑?”
周氏点点头,在府里时,邱氏帮着带孩子,邱氏对虫子说得最多的就是姑姑了,俞墨阳下衙回来,也会与他说姑姑,说得多了,有天吃饭,周氏喂他饭就听他叫了句,姑姑。
俞璟辞摸摸他的头,夸赞,“虫子真聪明!”
陪着虫子玩了会儿,问了些趣事,说起俞墨阳的事儿来,“大哥差堤坝的案子,可有了什么进展?”
从萧珂缮嘴里听说了些,好似那边牵扯的官员全部莫名其妙的死了,账目上,堤坝修建的银两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你大哥信里边没说,辞姐儿,你现在不同以往了,好好养胎,其他的还有父亲你大哥在呢,真没法了,还有祖父呢,你别太忧心了!”
老爷子有多厉害,周氏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俞璟辞的孩子掉了,俞府好些日子都阴云密布,老爷子气病了,在床上养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那么大年纪的老人,醒来了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
老爷子出来了,准备送去家庙的俞婉被拦了下来,俞婉在老爷子膝下养大,两人的感情不同于旁人,老爷子叫了公公,丈夫,还有小叔一起进了柴房,几日的光景,他的头发半头花白了。
黎婉以为老爷子要救他,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抱着老爷子的腿,说起小时候的事儿,俞墨阳手握成了拳,老爷子什么决定,他不能拦着,真要接俞婉回府,他也有机会对付她。
俞墨阳和她说时,周氏第一次看到,她温文尔雅的相公,眼睛里闪现了杀机,对俞公府大小姐,他的堂姐。
老爷子搬了凳子在柴房坐着,听俞婉细细说着,完了,问俞婉,“婉姐儿,你回来是不是认为辞姐儿抢了你的名分,你要是不走,今日的荣华都是你的,还有你父亲,母亲,也会是俞公府的当家人!”
黎婉心里气愤不平,却是如此想过,她辗转被人欺辱的时候,她本该的生活被俞璟辞代替了,她只是顿了一瞬,便说,“我从未如此想过,辞姐儿的造化好,是俞公府的荣耀,祖父,我只想待在您身边,伺候您,等您百年了,我亦不会苟活于世,会陪着祖父下黄泉,下一辈子,我还做您的孙女!”
黎婉聪明,知道老爷子重视什么,可她不明白,她不在的几年,俞公府处处隐忍下了多少事儿。
沧桑的脸庞全是褶皱,老爷子杵着手里的拐杖,脸色惨白,“不愧我养大的孩子,平日里,你要说出这番话我真就原谅你了,可是......”
黎婉身子一僵,听老爷子说,“可是,你走了就不该回来了,不该回来了!”
老太爷为了俞公府的名声自杀了,辞姐儿做了侧妃,先皇提拨俞公府是要清算朝中大臣,俞婉出了错,打破了先皇的计划,老太爷才会以死谢恩,求他不追究俞公府的错。
俞公府是被皇家盯上了,拿来对付朝中结党营私的大臣们,老太爷想得明白,和他透露了一些出来,要当先皇手中的刀,不能有任何闪失,得罪了朝臣还容易引起皇上不满,最难做的事儿俞公府都应下了,偏生黎婉,俞公府以为的保命符没了。
“祖父,我知道错了!”黎婉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此时的老爷子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样。
老爷子回想了许多,再睁眼看黎婉时,轻轻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咋擦,“婉姐儿,你可知,本来,你会说俞公府的稻草,先皇允了你当皇后,待你生下皇子,他会说元叱朝以后的太子,可是你不懂啊,听着外边的传言,就以为萧珂缮为人冷漠,自己走了!你一走,先皇弃了俞公府,辞姐儿才当了太子侧妃,她那个孩子,随行散漫惯了,却是为着俞公府连肚里的孩子都能下手,婉姐儿,祖父不能留你了!”
老爷子看明白了,先皇从弃了俞公府开始就把朝堂争斗压了下来,留着给皇上处置,渊哥儿去北疆,皇上就开始布局了,准备对朝堂上的人动手了。
黎婉不明白为何老爷子要与她说那么多,拿手捂着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
老爷子朝外边叫了声,“江婆婆,把东西端进来!”
黎婉顺着看过去,吓得要逃,一杯水,什么意思她再明白不过,老爷子要杀了她,杀了她!
俞墨阳和俞墨渊身子一震,他们心里有预感老爷子会对俞婉做什么,最隐私的事儿都说了,俞婉再开口不可能,没想到要俞婉死。
他们两上前,左右稳住黎婉,掰开黎婉的嘴,迫使她把水全喝了下去。
“去京郊找一处好一点的地,就当是断了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老爷子起身时,身子战战兢兢要倒,俞清远急忙扶过他,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先皇的一步棋算了这么远,早就把俞公府算计在内了。
周氏听了惊诧不已,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父亲,不过,俞墨阳说周阁老不会有事儿,周家下边的子孙,收敛了也不会有事儿。
周阁老年末就退了,没了阁老的周家,很快在朝堂也掀不起风浪了,周氏光是想就全身冒汗。
她拉着辞姐儿的手,声带哽咽,“父亲写的信你可看过了,以后的路还长着,不会有事儿!你大堂姐!”
“她怎么了?”提起俞婉,俞璟辞神情淡了下来,周氏脑子一闪,给旁边人一个眼色,禾宛抱着睿哥儿出去了,屋里其他人也全部退了出去。
“辞姐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老太爷如何......”
“知道与否不重要了,taizu都活不过来了不是吗,祖父的意思是不是把俞婉送进庙里!”老爷子心软,要他对看着长大的俞婉下狠手,自是不可能。
周氏心惊,她果真知道,俞墨阳他们一直以为瞒得很好,就是俞墨渊,也是那次跟沈三少打架后,俞墨阳才与他说的。
周氏张了张嘴,决定告诉她,“她没了,老爷子说京郊的一块地,算是断了情分!”
俞璟辞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下来,俞婉死了也好,再也没人抓着俞公府的把柄要挟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