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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背后出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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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极快,日头渐渐西沉,窗棱影射着晚霞的红润。

    周氏把虫子递给奶娘抱着,伸了伸发麻胳膊,同俞璟辞道,“睿哥儿祖母还在长兴宫等着呢,我也回了,有个什么事儿先想着自己,家里边一切都好!”

    周氏成亲后和俞璟辞打交道的时候不多,后又跟着外放,一年见不着一次面,两人说话确是投缘,想来就是缘分,俞璟辞她打心眼里的心疼,比起俞婉,她才是真正的俞公府嫡长女风范。

    “我明白,我送送你们!”俞璟辞吩咐禾宛把给虫子的礼物装好,有她做的衣服,还有平日萧珂缮赏的玩意。

    周氏要推辞,“府里边他要啥有啥还给他干什么!”周氏说的实话,俞公府只得虫子一个孩子,所有人都捧着,父亲的意思等虫子三岁了,就抱到老爷子跟前养着,她舍不得也明白是为了孩子好。

    想着就与俞璟辞说了,“祖父的意思,等虫子三岁了就抱到他房里,我同意了!”周氏趁着禾宛转身的空档,和俞璟辞说起老爷子来,“祖父年纪大了,一个人在临安堂,有时一整天坐着都不动,父亲和相公都担心他身子承受不住,你说要不要早点把虫子抱去他屋里!”

    有虫子陪着,俞老爷子有个说话的人也好。

    俞璟辞没料到还有这茬,“祖父身子骨不好了?”

    周氏点点头又摇头否认,“也不算不好,相公说祖父受的打击大,这些日子,走得近的好友约他钓鱼他都不去了!”

    她本不想说这个,可是忽而一想,叫俞璟辞心里有个底也好,“你要抽空了给老爷子写写信吧,他现在整日悠闲着呢!”

    禾宛拿着盒子出来,里边装的都是好玩的,屋外玩得高兴得睿哥儿进屋见了,兴奋得趴在禾宛脚边,满脸期盼,禾宛低头,指着另一个盒子,“睿哥儿也有,娘娘准备了两份!”

    心里想还好俞璟辞有先见之明备了两份,给睿哥儿的盒子没有衣衫,都是些好玩的物件,可也备着了,不然,她也不知怎么应付眼下的情景。

    俞璟辞牵着睿哥儿,走到门口时,遇着下学回来的磊哥儿。

    磊哥儿身子一怔,盯着俞璟辞牵着睿哥儿的手,随后跑过来,俞璟辞没回过神,他已经拍掉了睿哥儿的手,把他的手放进俞璟辞的掌心里。

    然后,偏头气狠狠的瞪着睿哥儿,“我的皇叔母!”

    周氏在一旁,“磊哥儿还记得我不?大伯母!”

    小孩子性子还没定下来,什么都是他的,这是拉着俞璟辞向睿哥儿挑衅呢。

    磊哥儿闻言,抬头,扫了周氏一眼,丢了俞璟辞的手,走到周氏身后,轻轻抬起手,牵起虫子的小手,“弟弟睡了!”

    而被磊哥儿拍掉手的睿哥儿,还一脸莫名,撇了撇嘴,似哭非哭的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子,俞璟辞安慰他,“磊哥儿和你开玩笑了,他不认识你才碰你了一下,你瞧着虫子,他是不是很喜欢虫子?”

    睿哥儿倾着身子,还真是,他轻轻握着虫子的手,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确是喜欢虫子。胡乱的擦了擦鼻子,也不哭了,走到磊哥儿身后,像是解释,“虫子弟弟睡着了,他每天都要睡觉,睡觉了长得快,我小时候也要睡很久,你也是!”

    磊哥儿余光瞅着他的手,见他抬起,又瞪了他一眼,俞璟辞拉过他,“磊哥儿,那是皇叔母好友的儿子,比你还大一点,你要叫哥哥,不可以没有礼貌,明白吗?”

    俞璟辞朝睿哥儿招招小手,把两人的手搭在一起,“睿哥儿,这是磊哥儿,娘娘的侄子,你是哥哥,磊哥儿是弟弟,要相互帮助!”

    磊哥儿的手挣扎了两下,俞璟辞以前没意识到他的性子,此刻见他不喜,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磊哥儿,你要是不喜欢跟哥哥玩,以后皇叔母肚里的弟弟出来了也不喜欢跟你玩,你是不是会伤心?睿哥儿就是这种心情!”

    磊哥儿念了一段时间的书,该明白道理了。

    果真,磊哥儿扭捏了两下,一直望着俞璟辞的肚子,良久,才反握住睿哥儿的手,瓮声瓮气叫了声,“睿哥哥!”

    睿哥儿脸上笑开了花,哎了声,用另一只手在怀里摸了许久,摸出一块糖,“母亲给的,弟弟吃!”

    磊哥儿喜欢甜食,外边的糖他没怎么吃过,接过来,揣在兜里,道了声谢谢。

    周氏笑道,“你把小王爷教的很好!”

    “磊哥儿本就聪慧,一教就会了!”

    那边两人的关系因着一颗糖,突飞猛进,到了挥手道别时,磊哥儿泪眼汪汪埋在俞璟辞腿边,朝睿哥儿挥手,“皇叔母,睿哥哥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啊!”

    旁边的小凉故作吃醋,叹了口气,“哎,磊哥儿心里记挂着别人,都把我忘记了!”

    磊哥儿摇头,“我没有,我就是,就是舍不得!”

    俞璟辞拍拍他的头,“走了,过不了多久,叫睿哥儿来宫里就是了!”

    皇宫不比太子府,睿哥儿要进宫没有名头怕是不行了,不过,两人还小,玩一会就忘了,哪会一直念着一个人。

    磊哥儿入了宫,连俞墨渊都很少提起,更何况是睿哥儿。

    傍晚,萧珂缮回来,磊哥儿坐在书桌前正在写字,俞璟辞坐在他旁边,一笔一画看着他写,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打在两人的脸上,萧珂缮一时忘了出声。

    后边进屋的禾宛叫了声,皇上吉祥,他才回过神,三步上前,按着俞璟辞,示意她不用行礼了,问磊哥儿“磊哥儿功课写完了没?”

    磊哥儿抬起头,他的大半张脸顶在俞璟辞头上,埋下头,手里的笔拖出一横,俞璟辞好笑,“长了!”

    今日,柳康布置的功课是写五个花字,磊哥儿些上边的偏旁时,写得极大,下边的化时,就有意压着长短写得极小,整个字从布局上极为滑稽。

    萧珂缮却觉得无妨,“磊哥儿自己写,我陪皇叔母走走,回来你写完了,在这边陪着皇叔母吃饭,要没写完,你就回偏院自己吃!”

    手牵着俞璟辞起身了。

    磊哥儿刚推开椅子下地脚踩在地上,手还握着椅子,听了萧珂缮得话,不动了,挣扎了片刻,重新坐上去,移了移椅子,重新拿着笔,纸张因为刚才不用心,晕染了好一块黑色,废了,字也不算数,他懊恼的回视了萧珂缮一眼。

    “别看了,好好写,今晚糖醋里脊,御膳司炒的!”

    禾宛的厨艺在甜点方面还行,炒菜,俞璟辞食不下咽,磊哥儿吃过一次御膳司的菜,也觉得御膳司的菜比禾宛做的好吃。

    磊哥儿扭了扭屁股,坐直,拿起废掉的纸,裹成一团,搁在旁边,提起笔,蘸了蘸墨,小手略抖的写出一横,俞璟辞哭笑不得,和萧珂缮并肩走了出去。

    “今日长兴宫甚是热闹,皇上去了没!”

    太后说要帮长乐说亲,请了许多名门望族,其中,也有许多官职低的诰命夫人,周瑾性子直,不太会做人,不过也不会降低身份的为难人。

    萧珂缮摇头,堤坝的事儿有了眉目,地方有贪污,偷工减料,京里好几位大臣也参与了其中,比起贪污,还有严重的事儿,地方上的好些官员不是科举出身,而是花了银子买来的官位,萧珂缮记忆里,先皇与他说过,早些年有花钱买官位的事儿,可说得明白,花钱捐来的官职不得超过八品,多是些县衙捕快县丞之类没有实权的官职。

    而这次,查出的官员中,有七品,五品,甚至还有四品官,他不得不把重新审视先皇留下的朝堂了。

    “怎么了!”俞璟辞歪着头,他眉心微蹙,剑眉下的一双眼黝黑深沉,拉了拉他的手臂。

    萧珂缮回神,嘴角一勾,“无事,你大哥二哥怕还要些日子才能回京了!”

    俞璟辞点头,明白俞墨阳做得事儿肯定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走到石榴树下,树上的石榴偏红了,可惜她不能吃,扬起头,垫着脚尖,摘了一颗拿在手里,光滑的果皮,黄里带红,她递给萧珂缮,“皇上尝尝?”

    萧珂缮转身递给张多,上前撑起她头上的枝桠,站在她身后,耳语“再过几日丰收的时候,你拿着凳子坐在下边,朕给你摘果子!”

    第一年结出来的果子她吃不了,半依偎在他身上,“臣妾谢谢皇上了,只能看,不能吃,还是不摘了!”

    萧珂缮与有同感,多少夜里,他翻身,她一只腿挂在他身上,手环着他的腰,桃红色的寝衣松松垮垮露出一整片白皙的肌肤,光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俞璟辞对上他的视线,脸色一红,偏开头,这种视线代表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皇上,我们回吧!”

    磊哥儿手撑着桌边,头趴在手上,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两,眼里闪过惊喜,“皇叔母,回来了?”

    俞璟辞接过禾宛手里的巾子,擦了擦脸和手,走进殿里,毛笔搁在砚台边,“写完了?”

    “还有两个了,好难!”闻着俞璟辞身上的味道,磊哥儿精神一震,听起身,拿起笔,笔尖已经干了,他在墨汁了磨了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皇叔母,干了!”

    俞璟辞握着笔尖,少许的墨汁沾到她指尖,转身叫禾宛,“重新拿一支笔来!”又叫小路子把笔拿下去洗了!

    磊哥儿知道犯了错,剩下的两个字稳稳当当写完了,他拿起纸吹了吹,仰起头,“皇叔母,写完了!”

    俞璟辞把其余四张纸整理好,搁在一旁,剩下这张铺在书桌上,干了,才跟其余四张卷起来,插在一个筒子里,拉着磊哥儿,给他洗了手,擦了手肘的墨汁,磊哥儿写字的时候袖子口总会沾上墨汁,等他写字的时候她把他袖子卷起来,完了,将手肘洗干净了把衣袖放下来。

    洗完手,桌边宫女开始摆膳,磊哥儿咚的声,爬到凳子上坐好,屋里四处看了看,俞璟辞知道他找什么,在他旁边坐下,“小凉回太医院了,他说好久没回去了,想他师傅,你吃完了饭,回院子等他,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

    磊哥儿刨了一口饭,点点头,也没空隙说话了。

    俞璟辞还是闻不得腥味,不过,御膳司的厨子着实厉害,将肉处理了合着豆腐一起煮烂了,俞璟辞吃了一勺子,一点不觉得腥,口感极好。

    磊哥儿也拿了勺子,舀了一勺,进嘴里,咕噜一声就吞下肚里了,“好吃!”

    “磊哥儿多吃些,多吃些长得快!”俞璟辞也舀了一勺,递给萧珂缮,“豆腐烂肉做的真好,皇上要不要尝尝!”

    萧珂缮一怔,随即,张嘴咬了上去,俞璟辞抽回勺子时,还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不错!”萧珂缮舔了舔嘴角,俞璟辞心里高兴,又舀了一勺,快进嘴时,才意识到,刚才,他,萧珂缮吃的是她的勺子,而盘子边,一把勺子动也没动过,蒙的声,她满脸羞红,一勺豆腐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萧珂缮唇角笑意加深,“你喜欢就多吃些!”

    俞璟辞低下头,以为人看不见她,张开嘴,很快把勺子抽了出来,耳根子都红了。

    三人慢悠悠说话吃饭,气氛融融。

    一处的长寿宫则压抑得紧,从胡太医把脉后,太后就没出过寝宫,不知谁说了她要静养,今个儿的宴会,周瑾也没派人来请她,真是不把她放眼里了。

    苏嬷嬷瞧着她神色不对,放下手里的碗,扶着她起身,弯腰,将她裙摆的褶皱理顺了,劝道“太后,先用膳吧,宫里的宴已经散了,听说那群人不太欢喜,入了宫,皇后也没说什么事儿,三五两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散的时候好些人都觉得奇怪呢!”

    哼,赵氏鼻子里哼了声,“哀家说了给长乐说亲,凭着皇后的脑子,不得罪人就不错了,宴会的气氛如何!”

    苏嬷嬷了然,摇了摇头,“几位老夫人心里边不痛快,老奴听说,要不是皇上一直没离开,好几人都想早些回去呢!”

    赵氏心里不痛快也是担心那群诰命夫人将她忘了,苏嬷嬷想了想,继续说道,“其中有两位老夫人还问起太后怎的没去呢!”

    “真有人问起哀家?怎么回的?”赵氏面容稍霁,坐在桌前,御膳司的菜肴都是自己看了菜名点的菜,太后吃了几十年了,拿起筷子,一个人吃得极慢。

    苏嬷嬷站在身后,“老奴也不知,听花园里的公公说,皇后娘娘听了后脸色不太好,还驳了那位老夫人,说人老了记性不好看不清形势!”

    赵氏嘴里含着菜,闻言一怔,周瑾的话是说她没掌管凤印了,巴结讨好她的人都是不识好歹?

    苏嬷嬷知道说错了话,正要补救两句,就听外边公公传,说皇后来了。

    还真是时候,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来挨骂呢,赵氏如是想,又夹了几口菜,嚼烂了吃下肚里了才朝苏嬷嬷摆手。

    苏嬷嬷抬起头,朝外边道,“进来吧!”

    周瑾今日出足了风头,进了殿,还穿着一身明黄色凤服,脸上的妆容有些散掉,不过,气势上震慑力十足,殿里的宫人见了都屈膝行礼,周瑾倨傲的一抬手,众人才起身。

    她莲花移步的走到太后跟前,半蹲下身子,“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赵氏不想搭理她,余光瞥见她身后的两位宫女,提着她的裙摆,展开,铺在地上,她心里鄙夷,莫不是周瑾是显摆她地位来了,搁下筷子,脾气不甚好的说道“不用了,哀家可受不起,皇后要无事就回吧,哀家还要吃饭呢,人一多,哀家就食欲不振了!”

    周瑾起身,站好,手提着裙摆,在太后咄咄逼人的注目下,淡定的坐在她了身侧,苏嬷嬷见此,只得出殿叫人再拿一副碗筷。

    “儿臣来也是因着宫里边一事儿不好做主,想请教母后!”

    赵氏又哼了声,不过声音了明显有得意。

    周瑾视线落在几样菜肴上,仿佛很想吃的样子,语声轻快“今个儿李家小少爷去了一趟香榭宫,回来了,知道他和儿臣说了什么吗?俞贵妃怀了身孕,要生弟弟了!”

    周氏牵着睿哥儿回到长兴宫时,大家也准备散了,把睿哥儿交给李老夫人,正逢她嫂嫂找到她,周氏与她说了两句话,周老夫人如今不出来了,周氏问了二老的身体,又陪着闲聊了两句,转身时,李夫人和睿哥儿不见了。

    有人朝外走了,周氏以为李老夫人也走了,没放在心上,陪嫂子一起出了宫。

    而以为先走的李老夫人不是先走了,而是被皇后叫进了寝宫,李老夫人极少参与这类宴会,一是李家门第不高,二是,膝下的子女皆已说了亲,对和其他府邸来往的事儿看得淡了,听说皇后要见她,李老夫人还觉得奇怪。

    寝宫里,皇后和华国公夫人正说着话。

    李老夫人拉着睿哥儿给人行了礼,周瑾听到她声音,抬起头,满眼惊讶,“竟是李老夫人,本宫怎敢要你行礼!”嘴上说着,却是等李老夫人行了全礼才把人扶起来,又扶起睿哥儿,拍了拍他的膝盖,“你就是李家小少爷,刚才去找贵妃娘娘了?”

    睿哥儿不清楚周瑾的意图,点了点头,不过没说话。

    “香榭宫好玩吗?娘娘可喜欢你?”

    睿哥儿点了点头,朝李老夫人走了两步,牵着她的手。

    周瑾不屑,可耐着性子,坐回位置上,吩咐人给李老夫人赐座。

    李老夫人想不通皇后与她有何话说,一旁的国公夫人开口了,“听闻李家少爷准备参加科举谋个一官半职!”

    李敬泽刚做的决定,李府门第不高,在京里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李府的几处铺子,酒楼,生意极好,李府没有伯爵侯位,想入朝为官,只有走科举。

    李老夫人还没点头,国公夫人又说了,“李少爷仪表堂堂,文采斐然,不走科举倒是朝堂的损失了,况且,听说,少夫人和俞贵妃走得近,不管科举成绩如何,有俞贵妃吹两句枕边风,可是比旁人升官容易得多了!”

    别说,李老夫人真有这个意思,心底知道郑霜的性子才一直没开口,捉摸着,科举还要一年,考完了再和郑霜商量商量。

    国公夫人撇嘴一笑,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不过也好,俞贵妃真吹了枕边风,到时定会惹了皇上嫌弃,她嘴角一扬,笑得阴险。

    低着头的李老夫人却是没有看见,而被睿哥儿看到了,心里害怕,扯着李老夫人的袖子,要走。

    “小少爷可以在宫里多待一会,天黑了,本宫带你去香榭宫找俞贵妃,她和你感情好,留你一晚不是问题,不过,听说俞贵妃怀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还喜欢你不!”

    周瑾的目的就是打听俞璟辞怀孕是否是真的,宫里边有传言,她查过,消息从长寿宫出来的,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是有影,她掏出一个玉佩,递给秋菊,“第一次见面,本宫没啥送的,南边进贡的玉,小少爷拿着玩!”

    李老夫人急忙替睿哥儿说了谢谢,接过秋菊手里的玉佩,摸着质地极好,小心翼翼的放在睿哥儿怀里,又说了些好话。

    周瑾见睿哥儿还是不说话,笑道,“小少爷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了,长大了必有一番作为,你叫磊哥儿吧,本宫和你说,千万别以为俞贵妃对你好是喜欢你,她那人假得很,本宫也在他手里吃过亏,她最爱满嘴谎言骗小孩子了,她就是蛇蝎心肠,面上看着像好人罢了!”

    周瑾本想说得直白,“俞璟辞那人就是一贱.蹄.子整日花枝招展勾...引人,心肠歹毒,手段残忍,一肚子坏水不说,还假惺惺装可怜!”可她明白,真要说了,旁边的母亲定会训斥她一通,她是皇后了,犯不着为了一个贱人,磨了母女两的情分。

    睿哥儿听得面红耳赤什么是好话什么是脏话,他可是分得清楚,抬起头,声音极大,“不许说娘娘,娘娘可喜欢我了,你才是坏人!”

    周瑾一哼,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本宫是不是好人用不着你说,左右你的贵妃娘娘是个大坏人就是了!”

    “才不是,娘娘送我礼物了,娘娘说了,我是大哥哥,要陪磊哥儿玩,以后还要保护她肚里的弟弟,祖母,我们走,她们是坏人!”睿哥儿踩下地,拉着李老夫人的手往外拽,李老夫人一阵尴尬。

    而周瑾也听出来了,俞璟辞果真怀孕了,手一摆,“不识好歹,来人,带他们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周瑾爱铺张浪费,地板全是镶了金的石砖,地面铺的一层也是金色地毯,极为晃眼。

    李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细细回味睿哥儿的话,也知道被周瑾利用了,小心的牵着睿哥儿,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出殿外,睿哥儿掏出怀里玉佩,扔在地上,“不要了,坏人送的东西!”

    李老夫人吓得抱住他,不敢偏头看身边的宫女什么表情,急急忙忙往外边去,园子里,大多数人都走了,李老夫人心绪不宁,也没找周氏是不是走了。

    坐在马车上,还想着周瑾的表现,她讨厌俞贵妃一点也不假,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睿哥儿情绪也不高,回了府,郑霜问他宫里边好玩吗,睿哥儿气愤道,“皇后娘娘是坏人,说娘娘的坏话!”

    说完,转身跑去看怡姐儿了。

    李老夫人把话和郑霜说了,俞贵妃怀孕的事儿她也不知道,回来的路上问过睿哥儿,真的怀有身孕了。

    郑霜高兴不已,听到李老夫人后边的话却是眉头紧皱,回到屋子,想起之前俞璟辞的信,急匆匆写了信,叫冬梅送出去。

    而这边,周瑾坐在太后身侧,说她从睿哥儿嘴里套来的话,“俞贵妃怀了身子,什么人也不说,皇上也由着她瞒着大家,身为后宫之主,母后,儿臣与你商量来了,要以前宫里边遇着此种情况,是怎么来的?”

    周瑾早已知道答案,问问赵氏不过不想一个人被记恨罢了,皇上明显偏宠俞贵妃,她要下手也要拉个垫背,太后毕竟是皇上生母,碍着名声,皇后就不敢拿太后怎么样了。

    赵氏脑子不笨,一脸戒备,“你想要干什么?拉哀家下水?”

    赵氏掌管后宫,也处置过好些偷偷瞒下怀孕的妃嫔,她们既然不想说就永远说不出口了,中庆帝身边妃子多,除了贤妃,谁都不曾入过他的眼,况且,中庆帝子嗣多,少了几个没成型的孩子,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妃子要瞒着不敢叫人知道有了身孕,就是担心有人暗中做手脚,殊不知,瞒着,更好叫人做手脚,出了事儿,一句不知道她怀孕了就推得干干净净,所以啊,别看着聪明,实则是个愚蠢的。

    “儿臣不敢,不过,瞧母后神情,后宫中处理这类妃嫔儿臣也有打算了!”周氏嘴角一勾,拿起秋菊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俞璟辞要瞒着,也好,出了事儿就跟上次一样,有苦说不出。

    周瑾走后,赵氏脸色阴沉,她分明是要与她合伙的意思,赵氏嘴角一抽,吩咐苏嬷嬷,“去长枢宫叫淑妃来一趟!”

    韩湘茵过了一阵子跟在苏嬷嬷身后来了,没有带大皇子,天色不早了,淑妃不知道太后找她是何意,入了殿,太后趴在软榻上,左手撑着头,眼睛看着她。

    韩湘茵福了福身,“太后,您叫我来?”

    “坐!”赵氏想了想,周瑾对俞贵妃动手也好,俞贵妃肚里的孩子没了,获益的还是大皇子,“和你说下,香榭宫的那位怀孕了,你心里有何想法?”

    “怀孕了?”韩湘茵捏紧了手里的纱裳,没了孩子才半年,又怀上了?皇上对她真好,抬眸对上赵氏的视线,敛下心里的不干,平静道,“好事儿一桩啊,皇上膝下孩子少,又常在前边忙,俞贵妃有了身孕,皇上心里欢喜异常吧!”

    她脑子转得比赵氏快些,宫里边不是俞贵妃怀孕也会是别人,俞贵妃怀了更好,皇上不得不翻牌子了,她要是运气好些,再怀上个一抬半子,也算是朝哥儿有了依靠。

    “皇上亲自来说的,哀家瞧着她的意思是要将俞贵妃处置了,你小心着些,别被皇后盯上,惹了一身臊!”赵氏对韩湘茵影响极好,加之两家人的姻亲关系,才会出言提醒。

    “臣妾知晓了,可是,要不要提醒俞贵妃防着点,毕竟,皇上子嗣单薄......”

    赵氏就是喜欢她的善良,纠结片刻,“不用了,她们争斗得越厉害越好!”

    韩湘茵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一乐,陪着赵氏歇下才回了寝宫。

    俞璟辞不知晓她怀孕的消息被人坐实了,收到郑霜的信,她心里还高兴着,打开,看到她说周瑾找睿哥儿试探她怀孕的事儿,其实,她早就没叫人瞒着了,至于外边为什么没人知道,想来是萧珂缮的缘故。

    接着往下看,越看,脸色越白。

    看完了信,整个身子像被掏空了,一片空白,信随着她手一甩,掉落在地,随后,她难受的捂住肚子,后背开始冒汗,痛苦得趴在桌前,痛得厉害。

    今日轮值的是禾津,见俞璟辞的动作,大叫外边的人快去请太医,上前两步扶着俞璟辞躺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垫了厚厚的一层褥子,拿着靠枕枕在她后背,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想来是信的缘故,可是她顾不得看信了,手握在她手上,急得声音都在抖,“娘娘,你怎么样了!”

    禾津说话的动静大,山楂与禾宛在院子里做事,相视一看,跑进了殿里。

    俞璟辞肚子痛得厉害,她咬着唇,暗暗说不能生气,不能难受,可肚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疼得说不出话来。

    胡太医来得很快,一路上,惊动了许多人,跑腿的是小严子,可以说半拽着胡太医在跑,引来不少宫人的侧目。

    禾宛眼睛一扫,看到了地上信的内容,跟着脸色一白,望着殿外,还不见胡太医的人影,手伸到俞璟辞襦裙里,还好,没有流血。

    禾宛张了张嘴,“娘娘,放松,不然肚子的小主子会保不住!”

    山楂也急得哭出来了,“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闭嘴!”禾宛被山楂哭得头疼,声音颤抖,叫禾津把山楂拉出去,殿外,有公公们急得跺脚,禾宛一喊,“快去前边找皇上,说娘娘身子骨不好了!”

    俞璟辞好像感觉到什么顺着大腿慢慢流了出来,很痛,她紧紧抓着夏苏的手,她一遍一边走在她耳边说“娘娘,用力,用力就不痛了!”

    然后,她又说,“娘娘,要流干净了,不然,不然亏了身子以后就难怀孕了!”

    耳边一直是夏苏在说话,然后,然后她好像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醒来了,屋子里浓浓的药味,她反射性的捂着肚子,身心一阵绝望。

    萧珂缮在她手动的时候就回神了,捂了捂被子,“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俞璟辞只是哭,两个孩子了,她还是没有保住,夏苏也死了,是她都是她的错。

    “别哭了!”萧珂缮擦了她眼角的泪,感觉她的手挡在肚子上,明白过来“孩子好着呢!”

    俞璟辞摇头,萧珂缮掀开被子,拉着她的手仔细摸着,“你摸摸,圆圆的凸出了一块,太医说很快他们就会动了,你摸摸,是不是?”

    俞璟辞把手按在不同的地方,感觉真的比之前大,“可是,可是臣妾感觉什么顺着大腿流掉了!”上一次有这个感觉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是你产生了幻觉!”他听着宫人禀告,拿着折子的手像是僵硬住了,折子掉在地上,跑回来时,衣衫全部打湿了,胡太医在里边写药方,那一刻,他不敢进屋,害怕看到的又是一床的血。

    他只能侧着耳朵,听禾宛央求胡太医开药,胡太医逼得没办法了,才开了药方,出来时,还留了一句,“药吃一次就够了,娘娘没事儿!”

    可能吹风的缘故,他全身泛冷,听到胡太医的请安声,他才找回他的声音,“娘娘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了,臣看过,身子骨没有问题,偏生禾宛姑姑要臣开个安胎的药方,是药三分毒......”

    胡太医说了一通,他好像只听到了一句,问他,“安胎?胎儿没事儿?”

    胡太医摇头,“娘娘身子骨好,胎儿没事儿,想来说痛,是前次留下了阴影!”胡太医说完,叫小严子跟着抓药去了。

    萧珂缮全身没了力气,走进屋子,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机,平日里,她或笑,或嗔,或平静时,一双眼都格外有神。

    而此时,一双好看的眼闭着,浓密的睫毛贴在眼睑下,他坐在床沿,陪着她。

    俞璟辞埋在他身上,又哭了出来,“臣妾以为,臣妾以为孩子没了!”

    萧珂缮顺着她的背,郑霜来信说了夏苏的事儿他知道,她的一切他都格外小心,当时没叫张多把信拦下是想亲自与她解释,没料到看折子忘了时辰。

    “没事儿了,朕在,我们的孩子会没事儿!”

    他说的笃定,俞璟辞还一抽一抽哭着,重新躺回去,拉着他的手,“皇上,霜姐儿说夏苏没了,是不是夏苏说是她害死我们的孩子,不是的,是臣妾,有人拿大堂姐威胁臣妾,臣妾的孩子留不得,不然,俞公府完了,不仅名声没了,皇上也不会放过俞公府,臣妾明白,臣妾就想啊,想了一个法子,臣妾一直在屋里跑,然后,练了一会修身的动作,然后,然后孩子就没了,和夏苏没有关系,是臣妾,臣妾......”

    萧珂缮一把抱住她,“别说了,朕知道,朕都知道!”

    夏苏的性子他明白不过,要她为了谁担待,那人只会是俞璟辞。

    之前她说得模糊,他从胡太医嘴里得知是运动过度,致使小产了,先皇和俞公府的事儿他全部知道。

    “上次朕说得明白,再遇着同样的事儿,你要与朕商量,俞公府,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儿,朕会允诺俞公府百年不倒。”感觉衣衫都湿了,他捧起她的脸,问道,“听明白了?”

    俞璟辞重重点头,上次他问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渐渐,有关俞贵妃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萧珂缮仍旧不翻其他妃嫔的牌子,傍晚了或许早一点,处理完公务就回香榭宫。

    香榭宫的人自是高兴,同时也感受到皇上和贵妃娘娘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两人关系仍然好,可流转在两人身上的气氛却明显不同了。

    山楂也瞧出来了,问禾宛,禾宛摇头,她只看得出来,娘娘看皇上的眼里多了依赖和爱恋,皇上嘛,眼神如常......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