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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海一愣,没有想到宁老夫人会识破他的用意。
的确,他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张氏的要求,揣着明白装糊涂,除了睡了张氏的丫头,更多的是因为皇帝对宁无双生厌,有了除去宁无双的心思。
他可是受到贵人的提点,贵人在皇帝身边多年,对皇帝的心思再了解不过,贵人说了,只要他帮皇帝除了无双,皇上心里痛快之余,会对宁家生出愧疚之心,日后定会大大的抬举他的,所以他才会明知道张氏心思不正,还顺势点头。
宁德海心里明明白白,却立刻反驳:“母亲,我不曾如此想过,虎毒不食子呢,双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她母亲也的确一片好心,想让云儿陪双儿散散心,我们这都是为她好。”他可不能落下一个不慈的名声。
“为她好?为她好就是摔死她?”宁老夫人喘着粗气,怒气冲冲的问道:“你知道今日为何马儿在德隆街惊了么?是有人在马蹄子内藏了绣花针。你知道今日原本双儿会在德隆街摔出马车而亡么?你知道今日无双出事之后,还会有游方和尚出来说,无双命中该有此解暑么?我问你,这些你知道多少,你身边的蛇蝎夫人不就是送了一个玩意给你,就哄得你昏了头,连女儿的性命都不在乎了。难道这就是你慈父的心肠?”
宁老夫人面色狠戾的说完这番话,随即又叹息了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老二啊,娘知道你在朝堂上周旋,用尽了心思,回到家就不愿意再多想,可是内宅一向连着外宅,你还是要想想的。三丫头自小就是个乖巧的,你忘了,她刚出生的时候,大相国的方丈还说过她是个命格尊贵的,哪里是短命的相?”
宁德海被宁老夫人这般一提醒,依稀记得当初宁无双刚刚出生不久,去大相国寺时,方丈大师亲自为她看相,说她命格尊贵,只是年代久远,他忘了。
现在听老夫人这么一说想起来了,再加上老夫人一番意有所指的话,他倒是有些犹豫了。
宁无双上前柔声细语的说道:“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没有照顾好大姐姐,若是女儿不曾落下功夫,今日就能救下大姐姐,不会让她伤了腿了。”眼中冰冷一片,心中微微后悔了,是她太仁慈了,早知道直接断了宁无云两条腿的。
张氏被宁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后背发凉,没想到她的阴谋居然被宁老夫人识破,一时心里忐忑,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宁无双假惺惺的出来作态,恨意高涨,顾不得什么,大声说道:“你不要惺惺作态了,你若是真想救云儿,又岂会让她摔断了,更不会砸碎她的腿骨,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说着,泪眼迷蒙的看向宁德海:“老爷,你可要替云儿做主啊,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现在断了腿,连大夫都说好不了啦,你让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的女儿断了腿,这笔帐今儿个怎么着都要向小贱人讨回来,云儿说了,她不要小贱人死,她要小贱人生不如死。
张氏想到宁无云的惨状,心痛的跟刀绞似的,她是做娘,女儿这么点小要求怎么能不满足呢?所以今儿个她和思情用尽了手段,又借着宁府最近接二连三出事一说,重提宁无双邪魔入体之事,哄得他松口,将宁无双送去水月庵。
宁德海瞧着哭的惨兮兮的张氏,再想到伤心过度,昏迷不醒的宁无云,对着宁老夫人道:“母亲,你也说双儿自小乖巧,可是你看这些日子她的行事,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乖巧。”
想到张氏来之前重提宁无双邪魔入体,送去水月庵之事,掂量着说道:“娘,你还记得水月庵主持所说的话么,黑气缠身,邪魔入体,我现在瞧着也未尝没有可能,不如还送她去水月庵小住,是真是假,咱们求个心安?”
到底顾及着宁老夫人的一番话,语气变得有商有量。
竟然还不死心,一心要送她去水月庵啊!
宁无双垂眸,掩住冷色,不动如山,仿佛没有听见宁德海的一番话似的。
“不好!”宁老夫人断然拒绝:“三丫头是邪魔入侵,还是被人算计,我心里清楚的很。送她去水月庵也是念佛抄经,若是只求心安的话,让三丫头留在我的小佛堂念佛抄经也是一样。”
张氏刚要不服气的开口,一旁的顾婆子却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张氏立刻醒悟过来,将怒容掩下,原本狰狞发红的眼眶顿时就滚出了泪珠来,掩着唇哭了起来:“老夫人,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总觉得我对双儿有什么坏心思,三天两头的疑心我对她下手,今儿个马儿受惊,马蹄子里绣花针的事情,您怕是也算到我头上。继母难为,尤其是我这样的身份扶正的,所以我也不怪老夫人疑心。但是老夫人再不待见我,云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啊,她现在断了腿,您当真不闻不问,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吗?”
宁无双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猛的抬头,瞪着张氏:“母亲,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心里清楚。”
她咬了咬牙,胸口不断的起伏,抬眼看向宁老夫人和宁德海:“我总想着家和万事兴,什么事情,都忍下来,有了苦水都自个儿往肚子里面咽。可是到了今日,母亲还口口声声冤枉祖母,还说祖母疑心生暗鬼,我却是听不下去了。”
目光又落在张氏的身上,冷漠如冰刃,犹如实质,能割破肌肤一般:“母亲,你说我是凶手?那我问你,今儿个父亲让大姐姐陪我出去散心的事,我是出发的时候才知道的,根本无法做什么手脚?可是马蹄里面却有两根绣花针,这是谁放进去的?还有邪魔入侵的事情,我院子里从不曾出现过夜枭,怎么在水月庵的主持来的前一天,就忽然出现夜枭了?”
宁无双顿了一下,闭起双目:“还有姨娘,去了家庙才多久,就无缘无故的起火,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天下有这样的巧事么?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祖母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才对我照顾有加,时时敲打你,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断然不能出现什么主母失德的事情,更何况父亲至今只有二哥哥一个子嗣,所以为了宁家,为了二哥哥,我忍,祖母忍。可是你不要将我们的容忍当成示弱,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真能瞒天过海吗?”
张氏见宁无双的架势,是要撕破脸皮,心中虽然不安,但自信她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被宁无双拿住把柄的,冷笑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故意砸碎云儿的腿骨,你以为你还能狡辩吗?昭王也说了,云儿是你伤的。”
张氏一口咬定是宁无双砸碎宁无云的骨头,一副要吞了她的模样。
这话一出,瞧张氏恨不得撕碎宁无双的样子,那样的恨意汹涌,连宁老夫人都狐疑了起来,宁德海面上的怒气又布满了脸上。
张氏看着宁无双,得意一笑,有了昭王的说词,宁无双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谁还能敢说王爷说谎不成?
如此紧张的时候,宁无双却勾唇笑了起来,她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镇定,那样的胸有成竹,几乎让张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宁无双含笑,声音淡淡:“是血口喷人,还是确有其事,等一下就见分晓。”叹了一口气:“祖母,双儿为人子女,受些委屈无碍,但双儿不能让祖母因为双儿担上不慈的罪名,所以请容双儿放肆一回!”半点也不提昭王的说词,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抓着张氏不放。
宁无双打着为她的旗号,宁老夫人除了点头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
宁老夫人心里其实也有怒气,张氏实在是太嚣张了,仗着有张家和昭王的说词居然字字句句暗指她不慈,今日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真以为日后这宁府内宅她要一手遮天了。
“绿腰,你去将奶娘带进来。”好钢用在刀刃上,养了春婆子这么久,今儿个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奶娘二字一出,张氏的眉头蹙了一下,心下一沉:难道春婆子……
随即安慰自己,不会的,春婆子背主,毒害主子,又放火烧死了主子,无论哪一桩罪名成立,都是要砍头的罪名,她为了活命,是不可能吐露实情的,更何况还有红杏之事,她怎么可能会帮小贱人?
张氏脸色变幻莫测,看着宁无双清凉如水的眸子,一时间忐忑不安。
片刻之后,春妈妈被带了上来,她一见到老夫人和宁德海,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老夫人、老爷,你们可要为姨娘做主啊,姨娘死的好冤啊……”
宁老夫人心中暗自为宁无双喝了一声彩,她果然没看错三丫头,的确是个绝顶聪慧的,王爷的说词自然不能有错,她也不正面对上,反而用戴氏之死做文章,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儿,日后带给家族的利益定然无可估量。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