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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别跑~”
一大清早,东四街王五包子铺又响起了追骂声。
“哎哎哎,偷吃就偷吃,脏蹄子还给我挨个摸个遍儿,呸,还总可着我家偷,欺负老子人好啊?。”王五第六次拎着擀面杖无奈的望着已经窜没影儿的小贼,旁边的笼屉里虽然只少了三个,但是剩下的包子们都黑得很均匀。
王五只好认命的把惨遭蹂·躏的包子倒在街角,“捐”给路过的野猫狗。唉声叹气的开始新的一天,为全家老小的生计而忙碌。
在他身后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一团小小的影子正笑的见牙不见眼。很久没打理的头发枯草一样,显得头身不成比例。小小的脸上脏得辨不清五官,唯独一双眸子灿若星辰,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正捧着“借”来的包子啃的肆无忌惮。
“唔,嘶嘶,好烫好烫,汤汁饱满,果然古代东西货真价实个又大而且没有某某油。唉,不是说穿越万能金手指吗,为什么偏我就混的这么惨,说好的美男如云江山如画呢,贼老天。不就几个包子么,早晚要用金包子砸回去。”小乞丐嘟嘟囔囔的就着“新潮洞洞装”的衣摆擦了擦手,从怀里拽出个布兜,把王五“捐”出去的包子装了进去。迎着初升的朝阳,混进了渐渐多起来的人流里。
城外十里树林里。
一骑轻骑自官道旁边的小路而来。
“主子,接到消息,西边儿的离咱们还有半日脚程,可是现在入城?”一个精壮汉子翻身下马对为首的人恭敬道。
听到属下的回报,马上的男子收回望天数树叶的目光,闲闲地摸摸手中的鞭子,道:“半日啊。那个艳鬼还真是爱我爱得紧呐。恨不得时时傍在身侧相侍。”说罢还舔舔下唇,眯眼一笑。若是小乞丐看见了,估计得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大喊一声:“好!淫!荡!”
精壮下属头压得更低,仿佛也是不待见自己主子笑得如此不合时宜。
“玄七。”男子突然敛起神色。
“属下在。”
“传令玄部众人,明日按时与仪仗车队一起进城。你带剩下的狼崽子们按计划行事。”
“是。”玄七领命,男子随侍的十数人马也随玄七而去。
男子留在原地又数了会儿树叶,方才慢悠悠的自身后包袱里掏出衣物换上。步行牵着马向城门而去。
城内北面一处破庙内,小乞丐正蹲在角落里麻利的生火烧水。身后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乞丐正咳得好像随时能断气,也不知道如此佝偻皮包骨的身体,是从哪提供的能量持续这么咳。
“萧爷爷,今天还是有肉包子吃哟,刚出笼的那”小乞丐扶着老乞丐靠坐在墙边,拿出一直捂在怀里的两个包子,端着一个破碗,里头是吹好适合入口的热水。
老乞丐好容易停了咳嗽,刚伸手接过碗。就听见一人边走过来边阴阳怪气的道:“哟哟喂,我们讨个一天都未必能见个肉丝儿,你这老货倒是好命,捡个狗崽子也是个能的,可别忘了咱们也接济过你们爷俩,这自己有口好的可倒是把我们忘死死的了,只顾着自己享受了。”这人说话漏风,一身衣服虽然也是处处补丁,可却比其他乞丐完整的多。头发也不像一团鸟窝似的蓬在头顶,而是简单的束起,但面色也是黄里透青。
“咳咳咳咳”老乞丐又是一阵猛咳。漏风男不禁一抬衣袖捂住口鼻,道“老东西,也不知得的是个什么病症,别传染了我们,虽然大家伙都是贱命,但也不能无故让人连累了性命去。”说罢还“呸”地一口浓痰吐了过去,正吐在背对他半蹲着给老乞丐顺背的小乞丐腿上。
老乞丐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深吸口气道:“丁老大,阿奚是可怜我孤老头子一身病,腿脚又不灵便,而且,这些都没动,就是等着孝敬您呢。”说完指指旁边的布袋子。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个老不死的识相。”丁老大拿起袋子骂骂咧咧的往前殿去了。
小乞丐始终背对着外面,阳光照不进这个破庙的角落。地下的杂草因为常日不见光,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孩子小小的身躯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而单薄得过分。此刻蹲着好像就要融入这阴暗里。
“阿奚”老乞丐一手拉着小乞丐的手,另一手抚过孩子的头,轻轻的拍了拍。继续说道“萧爷爷怕是没几日好活了,你……”
“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你不能死,不能。”孩子恶狠狠的说着,眼圈却红了。
“阿奚,你扶我起来,到佛爷后面,咳咳咳咳。”
小乞丐正要怪老头不好好躺着,见他这般只好听命照做。
老乞丐半靠着墙,在佛像底座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招阿奚过来,一老一小窝在残破的佛像后面,老乞丐低声说道:“阿奚,你也知道你是……咳咳……我…我…捡来的,这是…当时你身边放着的…咳咳咳…东西。这块玉是挂在你…咳咳…脖子上的,我怕…被他们夺。。夺了去…咳咳…就一直收在这里,想着有一天给……给…你。”
阿奚接过,仔细一看,发现掌中物是一块方形小章,翠色欲滴,上系一段绞金丝的红绳。早春气候尚凉,却触之温暖。底面只篆了一个“奚”字,章身再无其它纹饰。
“阿奚,我想你该不是普通人,当时你穿的衣服我怕惹来是非,就都给烧了,只留下这一件。我偷偷的照着描在纸上,问过旁人,说那字念奚,便一直唤你阿奚,也不知是你的姓还是名。”萧老头慈爱的看着孩子,此时竟也不咳了。
望着老人的笑容,阿奚不由得心中一沉,心里暗道:爷爷这么咳了有小半年了,一直没有条件去看,此时交代这些给我,而且还..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老人又从小布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并几个铜板,一起放在阿奚手里,道:“孩子,你别内疚,我这病我心里有数,断不是你能救得,你走吧。”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靠着墙便不动了。
阿奚颤抖着伸手去探老人鼻息,直愣愣僵了半晌,收回手。捏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章一时间竟不知是恨还是怨,只好戴在脖子上。又将银钱用布包裹好揣进怀里。吃力地背起老人走回角落放好,用杂草仔细地埋上。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爷爷,从今天起,我叫萧奚奚。”
没错,萧奚奚是一个倒霉的魂穿异世,前世就是孤儿的她这辈子依然是个被抛弃的命。穿到这一世的身体里时是六岁,扑街在雪地里,被早起乞讨的萧老头捡了回来,七年间上顿不接下顿得硬是给养活了。
前世里她叫奚奚,也是院长随口起的名,连名带姓一起就给糊弄了。勤工俭学到大学毕业,总算熬到要自立,胜利的曙光在向她招手的时候,一场感冒稀里糊涂得就被穿了。接着又是一轮长达七年而且还不知道尽头在何方的苦日子。有时候萧奚奚想,也许真就是这么个命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朵大苦逼。
也是习惯了没有依靠的生活,凡事都是凭自己。萧奚奚有着一副天塌下来自有大个儿顶着的脾性,说好听叫勇敢坚韧,说难听点就是混不吝。能活就活着,活不起自然也不惧一死。因为她从来就毫无牵挂。
今世,争取能活得好一点儿吧。没了萧老头,萧奚奚也觉得这破庙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如果继续乞讨为生下去,也不一定非得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有个丁老大时时刻刻的压迫。反正天大地大,自有她萧某人的活路。萧奚奚又向着萧老头的遗体拜了几拜,便毅然离开了这一角她窝了七年的地方,虽然饥苦,但是萧老头还是给了她从来没体验过的温暖。那似乎应该被称作--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