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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奚奚再睁开眼,周围依旧漆黑,仅一颗珠子散发着微弱的光。她抬目望向狐狸洞外,钩月清悬,银辉遍洒。有点儿懵,这么快就醒了?她想摇摇头清醒一下,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眼冒金星...
“你醒了,喏,把药吃了。”人形承元飘过来,身前浮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萧奚奚撑起身子,接过,几大口就灌下去了,矫情这东西她从来就不知道是何物。
“奚奚”
承元身后,站着满脸愧色的邱星泽。
“掌教,我爬不起来,就不给你行礼了。”萧奚奚直接躺回石床,嘴上却说得客套周全。
“呃--别这么说,你受伤,我有责任。”邱掌教噎了一下。
“承元前辈都告诉我了,我也派弟子去查看了木虚的尸首,这个孽障。”掌教大人说得咬牙切齿。
萧奚奚嘴一撇,都听承元说了?还去查尸首了?还是不信自己啊。漠然应道“多谢掌教。”
其实这次萧奚奚受伤,说来也是自作孽。她推走了玄七,四国兵将又不能上玉乘。赫连警想留人保护她都没人可派遣。而且她又太过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在承元眼皮子底下翻出浪来,没想到死人妖不仅拿“自己人”木虚当先锋,还紧随其后补刀。也真难为他看得起她。
“掌教。”承元出声,“确实是你的责任,木虚是你的心腹,这么多年,你当真一点儿不知道?”
“前辈...我”涨成了紫茄子的玉乘首席执行官又羞又赧,却又无可解释。
“她贵为本教少主,我尚有事求她,你就打算让她一直这么草包下去?”狐狸君可没有轻易绕过他的打算。
“呃咳--”草包萧被口水呛了个正着,就算她是,也用不着这么直白吧?啊?你是狐狸,你不是毒蛇,你这样咱们没法有爱了,老伙伴!
邱星泽一惊,承元居然有事?求?她?此时天上就是掉下那个啥挨尅四七的都无法让他更惊讶了。
“陟英金券里有一本秘籍,只是那文字甚是奇怪,历代掌教也不得其门。而且玉乘虽仗器立教,却也不是没有精妙功法,我原想等送走四国来使就开始教她的,只是没想到...唉。”邱星泽从怀里掏出秘籍,递给承元。
承元不接,微微侧头示意某草包。邱星泽赶忙转过方向,直接递给萧奚奚。
草包接过,一看,再次呛着了。
封面上大喇喇的写着:Hi~qin!(以下内容直接转换成文字。)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就说明你跟我一样,魂穿,还倒霉的不会武功,前辈我可是相当爱护自己人的喔~”句末画了一个傲娇笑的表情。萧奚奚囧雷囧雷地继续往下看。
“他们这个世界的什么劳什子真气的,你找个人渡给你就行了,具体操作就参考虚竹。有真气以后学别的没用,只要学好轻功。打不过的时候咱就跑,这里边记着的都是实打实的救命技巧,还有,别不好意思,榨干狐狸,他那儿有的是好东西。穿就穿了,不能反抗就享受吧啊哈哈,所以,亲,练起来吧。混得风生水起记得好评哟~没准咱们还有缘相见的哟~”
狗刨的拼音信后面是一捆巴掌大的兽皮卷,配的文字是简体中文,画得很是抽象,但是她认识,日漫风...
萧奚奚嘴角狂抽,床中凌乱,这位大哥还是大姐啊,某宝痴迷爱好者加宅系漫画家出身吧?
邱星泽看她面色似乎不豫,以为她也看不懂,安慰道,“奚奚,我玉乘的功法也是极好的。”
“掌教,这是祖师留下的?”萧奚奚不答反问,榨干?狐狸?看这熟稔的语气,她升起一丝怀疑。
“不,这是祖师关门弟子留下的。也是因她,才成就了今天的玉乘,甚至可以说,是她造就了这四国并立的局势。是大陆第一奇女子。后世尊称其为--鸾圣。”邱星泽的语气满是尊敬。
萧奚奚听着邱星泽的话,却始终望着承元的脸色。狐狸君面沉似水,只在提到‘鸾圣’二字的时候,眼底居然闪过一抹忧伤,既是怀念又有懊悔。
她立刻否定了心底那个猜测,他虽然差点杀了自己,但他是个守信的人,就算他生命悠长,百年不过云烟过眼一般,但是以他的强大,便是不从又如何?重信之人不可能是奸诈阴险之徒。承元在某些方面几乎是单纯到单蠢。非黑即白,非亲即仇。是她多虑了。
她双眸微眯,邱星泽居然被她盯一个寒战。
“掌教~”萧奚奚扬着手中皮卷,信口开河道“鸾圣说需要一个人传我七十年真气。”不是告诉她参考虚竹的吗?她没要个一百年都是高抬贵手了。
“这...”邱星泽犯了难,不是没有,只是那位...
“星泽,恁的小气作甚?”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洞口,来人一身道袍,银发用一根木簪束着,三尺白须轻垂,臂肘间一把玉柄麈尾拂尘。
萧奚奚眉毛一挑,哎呀哈?说虚竹无崖子就来了?却也不禁暗赞,这才是真正的仙风道骨。
“师公,居然惊动您老人家了。”邱星泽躬身施大礼。
“罢了,拜我做甚?”老道一甩拂尘,险些将邱星泽扬了个跟头。
萧虚竹呲牙乐,这位有趣啊,怎么早没见着。
“老道我跟承元也是故交了,对当年那位女霸王的作风也甚是了解。这么漫天要价的德行,是她说得出来的。”
“不过,丫头,七十年我可给你却受不起。”
萧奚奚连忙接口,自动跟着邱星泽的辈分唤“师公,奚奚只想学得保命之法,鸾圣只是要孙儿学好轻功而已。”
邱星泽眼角突跳,合着跟我平辈了?我这岁数,当你爹都带拐弯的了。但他却不敢吭声,师公不治他个御下无能他已经烧高香了。他师父云游在外仙踪难觅,他是被师公一手带大的。俗话说隔辈儿亲,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能越过众位师叔师伯接任掌教,所以他对老道是真的指东不敢往西,无敢不从。
老道点点头,满意某萧的那句自来熟的‘孙儿’自称,他从袖内拿出一颗药丸,“丫头,把这个吃了,养好伤,三日后我来传你真气。”
萧奚奚半坐在床上,俯身拜道,“徒孙多谢师公。”她这句谢可是真心的,来人因为她一句漫天要价就应了荒唐要求,她可不信这老头儿这么好忽悠,人家不过是就坡下驴罢了,卖她个面子,也买她个乖顺。
以后会怎样,萧奚奚不能担保,但是今日之恩必记心头,来日她结草衔环相报。
邱星泽对承元一拜,道“前辈,麻烦你了。”然后转身,“师公我送你回去。”二人相携而去。
只剩下承元和萧奚奚,半晌沉默。
承元轻声道,“奚奚--”
邱星泽叫她奚奚是因为陟英金券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猜出她不可能只是北齐郡主。略去姓氏就是要她明白,无论出身哪一国,她如今只是玉乘的人。
而承元这么叫她,却让她心头一酸。
“嗯。”她又躺回石床,狐狸洞里几乎没有摆设,承元根本不需要这些。但她身下的石头上铺了厚厚的软垫,怕她冷,还加了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触手生温又不燥人。
他,是用了心的。
“她,原来知道你会穿到这具身体。我若知,就不会下那毒了。也不会...”
萧奚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揭人伤疤,对已经过去的那些是非也没兴趣。
“承元。”她曲指拢起一撮兽皮上的毛,偏头,一抹月色倒影在眼底,“谢谢,足够了。”
承元一叹,抬手给萧奚奚掖好被角。“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