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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对折的白鞭狠抽马臀。马蹄卷得烟尘草屑纷起。
萧奚奚知道,山巅之上承元在注视着她。哪怕她骑术一般,哪怕她也想回头。
但是她不能。颠簸的马背上,少女长发飞舞。遥遥未知的前路,她来了!
万仞高崖,碧草轻摇间点星野花散布,雪塑一般的八尾玄狐吊圆得大眼里少女的身影终至不见。
不管活千秋万载,离别的滋味都一般的苦涩啊,他抬起硕大的狐爪。
奚奚,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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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放开我娘,放开我娘,娘--”六七岁的孩子怎经得起壮汉一脚,如一个破包袱般被踹到了一边,连呻·吟声都没听见就直接晕了过去。
“冬儿--”凄厉的呼喊。
妇人被拉扯得发丝凌乱,虽然一身布衣,姿容却是保养得很好。不施粉黛却韵华自散。在这乡野小地着实是显眼。
一群汉子淫·笑着逼近妇人,浓烈的汗酸腥臭味扑鼻而来。
妇人望了一眼趴在一边不知生死的幼子,想想不知所踪的夫君。这些人啊,手握一点权柄,就欺压得贫民人不如狗。更何况那些手眼通天的主儿,在他们眼里贱民不过蝼蚁。翻手间抹杀数百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们一家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不惜背井离乡,结果呢?
她凄凉一笑,犹如夜幕下的空谷幽兰,绽得皎洁甚月。看得一帮欲行恶事的男人们心头大动。
妇人猛地倒退,挣开拉扯。一把抓过头上细钗,毫不犹豫刺进心口。鲜血四溅,妇人眼角垂泪,手指朝着幼子方向痉挛,冬儿,为娘只舍不得你啊……
来生愿君若长青木,妾为缠树藤。亦或做那飞鸟比翼,莲开并蒂。
但求,誓不为人。
“呸,扫兴的贱妇。”猛踢一脚妇人的尸体,精壮汉子一口浓痰吐在她脸上。
“大哥,这,人死了怎么交代?”旁边一个黑瘦的男子问道。
“什么怎么办?是你让她死的?”精壮汉子看着手下,裂开的大嘴里一口黄牙外龅。
“大、大大、大哥,小小、小的没有,小的错了。”男子跪倒,磕头如捣蒜。
汉子蒲扇大的巴掌扫过去,掀得黑瘦男子一个倒仰,哇啦吐出一口血沫子和几颗红白交杂的硬物。
“真他吗的蠢材,连个女人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汉子又连踢了几脚,黑瘦男子蜷缩起身体不敢有任何反抗。
“还不给我赶紧去找人?公爷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连忙冲出破落的小院,四面奔去,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的出气筒。
院内李子树上鸟鸣啾啾,一切回归安静。院里一大一小,鲜血混着泥土渐渐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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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奚奚望望天色,下山半个多月了。前进速度一般,毕竟急也没用。擦擦额头上的汗,天气渐热。她又不敢脱了贴身护甲,韩奢那一次她也是后怕有余。虽然她现在学了功夫,但是孤身在外总是要多加小心的。天色不早了,自己已到东胤边境,找个地方投宿,山间野地的睡多了她也受够了。
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萧奚奚皱眉就要打马避过去。她不是多事的人,围观更有风险好嘛。正要勒缰,萧奚奚忽然一顿,翻身下马。
争吵的人群中间,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惨白的小脸上两眼空洞,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萧奚奚看见孩子心骤然一缩。行乞那几年偶尔会遇到弃儿,她自己讨来的饭食不多也要分一大半出去。
“请问,这里是庆丰郡所属吗,离主城还有多远?”她努力温和地说道,眼睛偷偷扫过孩子。
为首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拐,似是不悦被打断,但是看萧奚奚衣着虽然不怎么华贵,却也不是他们这些村夫可比的。他客气回到,“是,这里是三曲乡,离主城还有三日脚程。”
“嗯,谢谢老丈。我途径此处,想要找个地方投宿,可否行个方便。”
老头正要回绝,一只细白手掌递到他眼前,掌心躺着一个足约五两的银元。
萧奚奚笑眼微眯,不容拒绝的说道,“多有叨扰。”
喧吵的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萧奚奚深知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只是掏了块散碎银子,她皱眉,还是多了?
老头连忙接过,还塞到嘴里咬了咬,带出一丝涎水眉开眼笑地答,“好好好,小公子这边请。”
萧奚奚压下翻腾的恶心,为了行路方便她穿了一身男装,又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刻意压低了嗓音不仔细是真瞧不出端倪的。
众人又哄出一阵杂乱,来了尊财神,谁都争着要往自己家领。乡里是没有客栈的,偶有过路人也都是借住在农家。
“老丈,恕在下多嘴,敢问你们这是所为何事?”萧奚奚状似不经意的套问。
得了银钱的老头心情甚好,解释道“啊,小公子,这个说来惭愧。我是本乡里正。这孩子一家搬来之后,闹得乡里风波不断,前些日子他爹失踪了,今日一帮子仇家又寻了来。搅得鸡飞狗跳,他娘也死了。就剩下他,父母均不在,这孩子孤苦无依。我们看着也着实不落忍,先前就是商议要将这孩子送去哪里。”
“呵呵,不如这样吧。我素来喜静,歇息一日明早就启程了,这孩子你们也没有好去处,不如我带走吧。”送走?看这个架势是不知要卖去哪里吧。萧奚奚抿唇看着老头抽搐的皱脸,笑呵呵又补了一句,“乡间邻里也是多有照顾,民风如此淳朴在下着实佩服。”又一锭碎银塞到老头手里。
“小公子仗义豪侠,这孩子真是好命,将来是要出得头咯。”老头堆起谄媚笑容,奉承道。
“里正大人客气。”萧奚奚答得不温不火。
“冬小子,还不快来拜见恩公。”老头从人群里一把抓过孩子,孩子愣愣地被按着跪下,依旧是不言不语的破布娃娃样,毫无生气。
萧奚奚一挥手,“算了,许是受了惊吓。烦请里正大人派个人给我带路,旅途疲累,我想休息了。”
老头连忙应是,众人又是一顿争抢。萧奚奚出手大方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带个路肯定也不是白带的。
半晌,才决出一人才荣领“重任”。
萧奚奚一跨进小院,血腥味刺鼻而入,身边的孩子抖得厉害。她拿了几枚铜板给了带路那人,“劳烦大哥了。”她是有钱不假,可不是冤大头。
领路那人面露诧异,却接过道谢而去。铜板也是好的,家里的婆子能少编几个筐了。
轻轻将孩子带到身前,萧奚奚蹲下平视孩子的眼睛,先是一句“你安全了。”孩子茫然地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继续温柔地问道,还抬起袖子给孩子擦去脸上的尘土血迹。
安静了好一会儿,细弱的童声微不可闻。“我叫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