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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凌?”封夜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嗯,只有寒凌,才会散发那样冰冷的气息。”穆世澜回忆了一下方才“雾气”散入掌心的感受,越发肯定自己的说法。那团雾气,冰寒入骨,内中像是有一根根微小的尖刺,凌厉异常,称作“寒凌”再贴切不过。
“丹田生寒凌……”封夜的声音忽而低沉了几分,“那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可能活不长了?”穆世澜索性不再掩饰什么,任由心中那一丝悲意释放而出。却不曾意识到,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
“倘若我是你,不会这么认为。”轻风乍然飘起,封夜的声音,越发冷静。
“哦?那你说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穆世澜伸手把玩着垂落肩头的一缕青丝,目光幽幽地盯着眼前虚空之处。
“我会修仙。”封夜说得自然而然。
“呵——”穆世澜忽而笑了,笑容透着一丝不符她年纪的成熟,“身患绝症之人,如何修仙?我六哥说的话,难道你不曾听见?方才那本书上也写得很清楚,我若修仙,是违逆天道。封夜,你说说,我如何还能够修仙?”
“能!”封夜的话,异常笃定,“只要坚定信念,你可以做到。除非你不想活得长久一些,除非你只甘心做一个普通人。”
“不,我不甘心!”穆世澜几乎脱口而出。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才意识到,内心有多么珍惜这重活一次的机会。
也是在这一番对话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封夜对她使了一个“激将法”,而从他的语气听得出,他亦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魅。
藏书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片刻后,封夜轻声道:“好了,再不出去,你就没机会了。”言罢,再无声息。
轻风自她身前飘过,沿着变形匣的缝隙钻入,徒留穆世澜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方才拖着酸麻的腿,往房间外行去。
守卫藏书室的两名药奴还在呼呼大睡,穆世澜不由得松了口气,抬步闪入一侧的树林,正准备撤出药园。突然间,不远处黑漆漆的房舍边传来一声闷响。
一道黑影向她这边急速掠过来,身形快得不及眨眼,穆世澜连连后退之时,已然感觉到对方步步逼近,当下神识一动,右掌抚过丹田,拼尽全力,抽取一丝“寒凌”向那人攻击而去。
一整夜的修炼,动作早已熟稔,由于精神力十分专注,这第一次使用“寒凌”攻击居然意外地成功了。
虽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看身形多半是一名成年男子,在被她攻击之后,那人的步履明显顿了顿,低低咕哝了一声,向她这里飞快扫视了一眼,随即如同现身时一样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穆世澜举步欲追,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小偷在这里,快抓住她!”一名小厮当先开路,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药奴。
看这阵势,穆世澜知道一时半刻走不掉了。若就这样走了,反倒越发会被认为是做贼心虚了,索性拢了拢耳际的青丝,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围过来的众人。许是天色不甚明亮,这些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小偷呢?在哪里?”听得这个略带几分跳脱的声音,围观之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曾少爷,就是她,昨夜闯进了药园,打晕了藏书室外的药奴,还跑进药房里偷东西。”领头的小厮立刻打起了报告。
唯独没有提到曾伯昏倒之事,难道他老人家还没有醒?或者醒了之后,不好意思被人知道昨夜之事?蓦然又记起封夜所说,曾伯醒来之后,会忘记昏倒之事……穆世澜稍稍放心,耳畔忽听得那被称作“曾少爷”的人居然赞叹道:“什么人,这么厉害?”几步便窜到了她跟前。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之人,那一定是“白羊”,而且还有点神似“懒羊羊”。
只可惜这人是个少年,除了一双眼睛眯成了细长的月牙儿,看不清轮廓之外,鼻子、嘴巴却生的异常漂亮,让人徒生几分好感,不过,多看几眼,却又恨不得一拳打掉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对自己不曾做过的事,穆世澜自然不肯承认,至少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在对方打量自己数秒之后,穆世澜淡淡道:“曾少爷,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莫要冤枉人。”药园归曾伯管,曾伯在穆府地位不低,那么,这位曾少爷极有可能就是曾伯的儿子——曾兆书。
“啊哈——我就说嘛,大半夜的,谁有那么大神通,能进到药园里偷东西。原来是一场误会,七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偷嘛!”曾兆书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面的小厮挥手,“瞎了你们的狗眼,连七姑娘也不认得?还不快滚!”
“可是,药房的确丢了东西……”之前那领头的小厮仍有几分狐疑,曾兆书瞪了他一眼,小厮这才缩着脑袋往后退。
“慢着!”就在众人举步不定之时,曾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药园总管的出现,引得之前慑于曾兆书威压之人悄悄转回,众人齐声唤道:“曾伯。”
“爹,您怎么来了?”曾兆书笑道,“天冷,您老人家怎么不多睡会?”
“哼,再睡会儿,只怕整个药园都要被翻个底朝天了!”曾伯看也不看自家儿子,径直走到穆世澜身前,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方道:“看来,昨夜八姑娘说的没错,的确是你跑进药园来了。七姑娘,你可知道,那日测试过后,家主是如何吩咐下去的吗?”
“我知道。”穆世澜平静地道,“他要我待在房里好好休息。”
“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到处乱跑?”曾伯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见她沉默不语,异常严厉地道,“昨夜药园失窃,你该怎么解释?”
“我只不过是进藏书室看了会儿书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穆世澜实话实说。当然,封夜做的那些事,是绝对要守口如瓶的。
“爹,七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偷,您误会她了。”曾兆书边说边朝着穆世澜笑。此刻,这笑容倒显得有几分亲切了。
“事关药园失窃,非同小可!此事我会禀明家主,到时自有定论。”说完,曾伯特意看了穆世澜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