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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曾兆书想多一个人护法,免得她医治雪麒麟时被打扰,到时计划没成功,还惹怒雪麒麟白丢性命。可封夜在古墓找到飞剑本体碎片,无论是元神还是心灵都受到了打击和刺激,不宜再出来替她护法。穆世澜刚要呵斥曾兆书闭嘴,没想到,封夜很听话地现身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知道叫我出来帮忙。”明艳的赤瞳弯起,封夜的虚影在雪地格外清晰。
“封兄的厉害,我早就见识了。当年若不是你,小七没那么容易从独孤宣的手里逃脱。”曾兆书会心一笑。
“你记忆力真好,不说我都快忘了。”封夜嘴角微扬。
“封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对,贵灵多忘事。”曾兆书打着哈哈,指向洞口另一侧,“现在就麻烦封兄守在对面,我们两个替小七护法。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他说“鬼怪”时,眼睛瞟向封夜,好像是说他这只“鬼”也不能靠近。
“放心。”封夜老神在在,“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蚊子?”曾兆书眼皮抽搐。这地方会有蚊子吗?
“都给我闭嘴。”穆世澜抽回已经跨入麒麟洞的半条腿,对着左右站岗的一人一魅警告,“谁再说话,马上消失。”惊动了雪麒麟,遭殃的是她。
曾兆书和封夜对视,各自扭头。
麒麟洞不像外面的冰天雪地那样寒冷,而是洋溢着温泉般的暖意,里面大而干燥,最难得的是,还被收拾得很干净,好像一个爱干净的隐士住处,完全超乎了穆世澜的想象。
不过,破坏美感的是,洞里并非只住着雪麒麟。还有不少会打洞的大白鼠。也不知这些白鼠吃什么,个头肥硕,行动机敏,察觉有人进洞,白鼠们唧唧四处乱窜。甚至有两只修为进入到明识期的鼠妖跑在前面。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分明是要向雪麒麟通风报信。
穆世澜正愁找不到雪麒麟的窝,有两只鼠妖带路省事多了。
转过几条纵横交错的通道。地势渐高,两边的墙壁竟有温热的泉水渗出,顺着水流的方向,前方出现一眼热泉,虽只有井口大小,但出现在这里也属罕见。两只鼠妖跳过热泉,停在岸边的草地上。
受伤的雪麒麟就趴在草地深处,正在舔舐着伤口。
两只鼠妖吱吱叫着报信,小爪子还对着热泉外的穆世澜指指点点。
雪麒麟一跃而起。却在看到来人之后,怒张的圆眼缓和了几分,两只鼠妖不明白为何一向痛恨人类的麒麟大人没有暴起杀人,不过麒麟大人的心思它们可不敢乱猜,立刻夹着尾巴跑了。
关于降寒仙草的资料很少,只说是被雪麒麟用来建窝的。可看到这片草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热灵气,不用细看,穆世澜就知道,那一丛丛绿油油如柳枝般柔软的草叶,就是降寒仙草无疑。天地灵气。向来是无温度的,有谁知道,经过降寒仙草温养的灵气,是温暖的。这眼热泉极有可能就是吸取了仙草的热量。也难怪这座麒麟洞温暖如春。
隔着热泉,雪麒麟那双蓝莹莹的眸子张开,看着这个胆敢闯入洞府的人类。
它活得太久,以至于忘记自己有多少岁,有多深的修为。唯一让它铭记在心的,是人类的贪婪和自私。它痛恨一切丑陋、黑暗、阴险的东西,甚至讨厌流血,憎恶血液的味道,连带着它讨厌杀戮,可不知餍足的人类逼得它杀戮,使它沾染罪恶的杀孽,再也回不去和平安宁的日子。
“我不会伤害你。”只有这个人,是许多年以来的例外,它嗅不到她的杀气,她跪在地上,主动示好。从上古时代至今,丧生在它铁蹄和内火之下的人类,多如牛毛,根本不缺眼前这一个。不妨赐予她一次生机,它想看看,这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希望人类不要让它彻底失望。
穆世澜绕过热泉,一步步靠近雪麒麟,收敛了气息,也没有使用法诀,依旧和之前一样,将她的诚意表达得淋漓尽致。果然雪麒麟没有拒绝她的靠近,但穆世澜也不敢放肆,脚步停在草地边上,随即跪地拜道:“小女子不才,略懂医术,愿意为大人治疗伤口,助您早日恢复。”
雪麒麟看了她一眼,伸出舌头舔舐伤口,无动于衷。
这只上古麒麟必能开口说话,只是不屑口吐人言。穆世澜从它无言的动作里明白,它不需要她的帮忙。
简直是逼她霸王硬上弓。
穆世澜低下头,用神识运起丹田之内的寒凌,在她张口时,寒凌如万箭齐发,瞬息喷入雪麒麟的伤口处。
疼痛袭来,雪麒麟双目喷出了愤怒的火焰,巨口张开,吼声震响山洞。
眼看一只铁蹄朝她的脸颊踢来,穆世澜仰头,大声道,“请大人配合我,痛苦马上减轻。”
细小的寒凌如针刺,比原来的伤口还痛,雪麒麟被寒凌折磨,眼底愤怒的余火偃旗息鼓,不得不暂时相信眼前女子的话,乖乖让她治疗。若这个女子胆敢撒谎骗它,它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给你治伤还不好,装什么大爷。要不是为了降寒仙草,我才不会提着脑袋招惹你。”穆世澜一边腹诽,一边打开药箱。
雪麒麟想要摆脱寒凌造成的疼痛,就必须给她治疗的机会。穆世澜也是提心吊胆地试一试,没想到雪麒麟还真的很怕痛。
雪麒麟伤口处的寒凌容易处理,只要她用神识收回即可,就是那一处破溃的伤口比较麻烦。她需要先给伤口清理、消毒,再敷上药粉,打上绷带,为了让伤口好得快,又用了“百葛咒”这个医技,再配合“纳米寒凌针”的微观透视作用,让伤口尽快去腐生新。
天际微明时,穆世澜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治疗。
雪麒麟半趴在草地上,一条后腿绑着雪白的纱布,由于解除了疼痛,而穆世澜的动作又温柔、细致,雪麒麟居然昏昏欲睡,到天亮时,它干脆闭眼睡着了。
穆世澜拿出一把药锄,蹲在草地上,开始明目张胆地挖降寒根。
当然,挖根的同时,她没忘记顺走几把降寒仙草,反正这里多得是,少几株雪麒麟又不会发现。就算是太岁头上动土,她也豁出去了,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要是雪麒麟醒过来发怒,再随机应变。
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挖速不自觉越来越快,一块块雪白的降寒根被她收入专门放药材的玉盒里,再收入手镯空间。由于太紧张,穆世澜都不记得数目,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多挖一点。有了这么多降寒根,往后她的修行就不怕遇到瓶颈。至于降寒仙草更是没法数,大概也有几千株。
穆世澜挖得酣畅淋漓,途中多次站起来休息,若不是怕吵醒了雪麒麟,她真想把外面二个守门的叫进来一起挖。
时间过得飞快,原先大片碧油油的草地,逐渐稀疏,眼看快挖到雪麒麟睡觉的那块地,穆世澜见好就收,走到热泉旁,坐下来休息。只要有降寒根,她可以在空间里种植。没必要挖掉所有的根,免得惹恼雪麒麟被灭,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小七,快醒醒!”穆世澜是被曾兆书摇醒的,雪麒麟也已经醒了,站在两人对面,咆哮不止。
“哎呀,坏了。”穆世澜反应过来,下意识把戴着镯子的手藏到背后。
“你才知道坏了。我真服了你,居然敢在雪麒麟面前睡过去。”曾兆书挡在穆世澜面前,生怕雪麒麟跳过来伤人,嘴里却愤愤不平。
可怜他和封夜一晚上都没合眼,听到洞里时不时传出吼声,吓得心惊肉跳,想进来看她,又怕外面有人闯进来。早上还联手灭了那个想偷袭的中年队长,他们辛苦守在外面,担心她的安危,她居然在这里睡大觉。到底谁没心没肺?
“我给麒麟治了伤,还挖了好多降寒根。”穆世澜笑眯眯地说,朝身后望,“对了,封夜呢?”
“打了一架,见你没事,走了。”曾兆书三言两语说完早上和封夜联手对付中年队长的事,然后催促,“你已经拿到降寒仙草,那我们快出去吧。”
“等等,我还有话跟它说。”穆世澜径直走到雪麒麟面前,惊得曾兆书下巴掉地,小七疯了吗?把雪麒麟的窝挖的乱糟糟居然还不跑?
穆世澜装作没有看到雪麒麟眼里的愤怒,可怜兮兮地道:“请大人息怒,小女子给大人治伤,内耗严重,所以需要一些仙草调理身体。大人的伤口经过治疗,休息几日,即可痊愈。区区一点仙草,就当是赐予小女子的报酬。小女子感激不尽。”
雪麒麟看了她一眼,掉头回了草地。
哼,这个人自以为聪明,早在她偷挖仙根时,它就醒了,一直在观察她的动静。幸好她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知道留点余地。要是她敢挖掉全部的仙根,它绝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麒麟洞,雪麒麟也没有追出来。
“不可思议。”曾兆书心有余悸,继而好奇,“小七,那么恐怖的麒麟,没人敢和它说话,更别说治伤,破坏它的窝了,它居然放你走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