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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蓝一白两道光芒冲出了无回谷,有意避开了圣火庙,飞向更南面的山脉。
悬崖顶,盘坐在古松之上的狐妖红炎猛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三天过去了,原本以为这对男女不可能还活着,却竟然从无回谷逃出来了。不及多想,他袖中飞出大量红叶,凝成一把红扇,红炎御起红扇,紧追了过去。
“红炎!”片刻,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清来人竟是狐妖王,红炎大喜过望,朝着南面大山一指,“吾王,就是他们盗走了御火令,往那个方向飞走了。”
“你且先回去,尽快和其他妖卫会合。”司香点了点头。
红炎看向司香,微微一惊。只见他脚下踏着一段尺长,仿佛有红霞缠绕其上的红色长木,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木”,再看他肩上披的是一件泛着剔透红光,霞光万丈的火红长衣,正是玉炽霞衣,而两只手还虚空握着一对闪着金色电光,一尺来长的锤子,多半就是天雷地锤,红炎惊喜之余由衷恭贺道:“恭喜吾王,收得三道器!”
“绿柳助我夺得天雷地锤,受了重伤,你回去之后,务必派人照顾好他。现下狐丘之地还是一片混乱,黄玉和白戎已经和黎族的两位少寨主血战了数日,你快去援助。告诉大家,我必会带着御火令回来,一统南夷。”司香一双美艳凤眸淡淡扫了一眼红炎,下达命令之后,一拂袖,整个人已化作香风消散。
只要狐妖王夺得御火令,不出百年,狐族必会完全掌握神火的力量,到时黎族永远不要妄想将狐族赶出南夷了。红炎兴奋地御起红扇飞向了狐丘之地。
圣山以南逐渐地靠近南海,分布着不少支流大河,大河两岸怪石嶙峋,石峰高耸。蓝白两道光芒停在了一条大河边上。光芒散去正是穆世澜和夕辉。
“休息片刻再赶路吧。”夕辉提议。方才二人才从无回谷的乱流层冲出来内耗严重,强行赶路容易伤及根本。说完之后,他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枚益气丹全部吞服下去。
“就怕有人根本不让我们喘口气。”穆世澜一边吞服补灵丹,神识一边警惕地扫向两岸的石峰。在他们冲出山谷时,她就注意到了守在悬崖顶上的狐妖卫,他不可能任由他们就此逃走。
果然,二人才稍稍休息了片刻,就看到一片耀目红光从远处石峰上激射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大股浓郁的香风。
红光落在河岸迅速散去。显露的却竟是一个香艳无比的美男子。只是和他那双丹凤眼对视一下。道心不稳之人很容易就被其夺去了心神,眼神用勾魂摄魄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司香就是化成灰,穆世澜也认得,她可不会忘记。那日她被他的幻术和媚术所骗将他当成了夕辉,差点失控。还有曾兆书那个笨蛋,也没能逃过司香的媚术诱惑,竟然把他当成了自己,还泄露了高辛怀有云渺峰密信的事。今日,她定要替自己,替曾兆书,把之前受的羞辱全部讨回来!
穆世澜和夕辉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
坠谷之前。她对那个狐妖卫已经说得很明白,御火令根本不在他二人手上,但对方根本不相信。再看司香脚踏红色长木,身披火红霞衣,手握一对金锤。傻子都知道他已经集齐了通天神木、玉炽霞衣、天雷地锤三道器,如今追来分明是冲着御火令来的。到现在,司香还以为御火令被他二人夺走了,当真可笑之极。
“坠落无回谷的修士,极少能够逃得出去。二位真是好本事,实在令我感到意外。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岂不错过了二位。”司香的凤眸肆无忌惮地从穆世澜和夕辉身上扫过,眼角荡开一抹动人的笑,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一笑之间即可杀人于无形。
“要论本事,我二人怎比得上阁下?”穆世澜冷笑,“你们狐族的异香,害惨了西兰城的百姓,还让黎族三寨焦头烂额,完全被你玩弄鼓掌之间。更不要说那下三滥的媚术,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这等阴狠的手段,我们自愧不如。”
司香丝毫未被穆世澜讽刺的话语激怒,他弯起嘴角,一笑百媚生,“仙子说我阴狠,未免太冤枉我了。我倒是觉得,是你们人类本身心地不纯,杂念太多,所以我的异香和媚术才能趁虚而入,若你们意志坚韧,道心稳定,又怎会被异香和媚术迷失了自我?最可笑的是,有的所谓正派修士,表面一派清风傲骨,里面全是肮脏的贪欲,为了利益,行事手段之卑劣下作,连我也自愧不如。”
知道他含沙射影,拿蒋长鸣夺取通天神木为例子来反驳,穆世澜并未点破,也无意和一只狐妖就人性问题继续扯淡,反唇相讥道:“你也不要得意,什么异香、媚术,我们自有方法对付。等你哪天修成一颗人心,尝过了七情六欲的滋味,再来和我讨论人性的问题,到时或许我会考虑。现在你一只半吊子狐妖,人不人,妖不妖的,根本没资格和我讨论,还是别费唇舌了。”
看到司香一张脸变得难看,竟被穆世澜的话堵住了,夕辉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她寥寥数言,激起了他心中千层浪。
夕辉下意识按住了胸口。胸腔里结实有力的心脏,正在跳动,不光是心脏,他的整颗心都在悸动。
小七说的不错,妖若不修人心,又怎能和人相提并论?一只不懂人类感情的妖,又怎能了解到人心之复杂?
那么,他是从何时修成人心的?
前世的他,是李修梅手里的一柄圣剑星琰,侥幸修成剑灵,本质仍是妖,除了无情的杀戮,再无别的追求。一直到从冥界来到人界,来到穆世澜的身边之前,他还是懵懂未知的,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情,是穆世澜让他一点点体会到了七情六欲。她对他刻意隐藏的感情,她对曾兆书知己般的友情,她对穆世荣极尽包容的亲情,她全部的感情,或许她从未说出口,但他早就深深地体会到了。
就在夕辉晃神的刹那,司香也显然被眼前女子的话触动了逆鳞。她虽然没有破口大骂,但她的话语却充满了对他的极度嘲讽。他虽然是一只狐妖,却像人类一样修炼,还和人类抢夺地盘和修炼资源,他所追求的,也是人类所向往的长生大道。既然他鄙视人性的丑恶,又为何妄想修仙得道?他指责人类,其实也是在骂自己。
一股无名火气升腾而起,司香轻哼一声,不再废话地两手一抬,纵身飞起。
“小心他手里的三道器,不宜久战。”夕辉一声提醒之后,飞快在两人周围三丈之内结下剑阵。
穆世澜看清他布下的正是寒清剑阵,点了点头,立刻配合地释放寒凌加持剑阵的冰寒之力,同时在身周结起了冰盾,张嘴吐出了四口寒凌竹,护住前心后背。
寒清剑阵才结成,司香已化作一团红光落到两人三丈开外,但他并未立刻破阵,而是操纵手里的天雷地锤向天一击,霎时间,本来晴朗的天空乌云盖顶,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两道粗如手臂的金色闪电交织劈下,势不可挡地劈在寒清剑阵之上。
天雷地锤毕竟是道器,其神通之厉害远远不是法宝所能相比的。之前冲出无回谷,乱流层的力量毕竟被分散开来,所以两人以寒清剑阵护体勉强能抵挡住,但这金色闪电却是吸取了九天雷电之力一击而下,寒清剑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有溃散迹象。而司香虽然也难免被金色闪电打中,却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他身上所披的玉炽霞衣频频射出火红霞光,想必是此衣能够克制雷电之力。
有这三件道器在手,狐妖王战力惊人,而他二人又无御火令,根本不是其对手,眼下先逃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在寒清剑阵被金色闪电一击破开之时,穆世澜两手一掐诀,施展雪锁封灵当头打向狐妖王,在对方身形一滞的刹那,张嘴喷出了几十口细如牛毛的寒凌针,呈奇经八脉的阵型图,铺天盖地罩过去。就算有两一根寒凌针错位,或是被玉炽霞衣挡开,但只要有一部分插中了主要穴位,也能让狐妖王一时行动受阻,难以再次发出攻击,可以为他二人争取逃命时间。
果然,司香的两只手明显顿了一顿。但穆世澜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玉炽霞衣的神通,无论她发出多少寒凌针,最后全如泥牛入海般被那片霞光吞没,并未发挥出任何作用,只因司香的两只手露在外面,才勉强被插中了几处穴位,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司香依仗着三道器的厉害神通,早不将面前二人放在眼里,一瞬就到了穆世澜身前,“还不交出御火令!”
穆世澜感到脖子被两道强劲的妖力捏住了,她用力挤出一个冷笑:“若御火令真的在我手上,我早拿出来用了,还会怕你手中的道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