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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郡辖二十七县,北接长江,南到五岭,地盘之大较之后世的江西一省还要超出不少。
刘宪一行路上走了整整七天才望见南昌城的影子。
远远地,刘宪就已经看到城门外等候着一小群人,应该就是叔父刘繇的后人了。路过海昏县时,他已唤了一随从快马前来南昌府上通报,估算的时日却也不差。
待到近处,刘宪已经看的亲切,那当前头之人还是一半大少年,嘴角茸毛尚未退净,相貌给人尚有几分幼稚之气。然迎风肃立,目色沉稳,气质清新少逸却有俊才之风。
其人身后还立有两个少年,三人模样似有几分相通之处。
“刘基、刘烁、刘尚”,刘宪脑子里瞬时显出了三个名字,叔父刘繇的三个儿子,也是自己的从弟。
刘氏一门诗书传家,自幼家教严谨,嫡亲子弟无不是精通文墨之辈。刘基三人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深受刘繇熏陶,气质文彬已有文士作风。特别是那为首的刘基,挺身肃立,威而不怒。看的刘宪也暗自叫好,对于这个小从弟他是久有耳闻,在邺城、许都大哥、二哥都于他提起过刘基,言谈中满是喜悦激赏之情。
“弟刘基(刘烁、刘尚),拜见兄长。”
刘宪在距离十多步时止住了坐骑,翻身下马。刘基三人也在此刻快步走了上来,躬身行礼道。
“小兄来迟,未能谒见叔父一面……”刘宪看着眼前的三人,最大的刘基不过才十四岁,余下刘烁十二、刘尚更是仅有十岁,都是未冠丧父,但刘宪这具身体好歹还有两个成年的兄长照顾,可这三个孩子……
穿越之前刘宪已经二十五六了,算上这五年都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刘基、刘烁、刘尚在他眼中还真真的是三个孩子。看着年仅十四的刘基,盘发戴冠,竟是已出面支撑起了家门,霎时间他心里实是有几分酸楚,两眼也不由得溢出泪花来……
“真些日子苦了你了”,拉住刘基,刘宪感慨道。“家父逝世时,我与你年岁相当,然上有两位兄长,我并无操心之劳。贤弟,实胜愚兄良多。”
城门处并不是叙旧谈情的地方,众人几句话后就止住了话语,随后一行人便进了南昌城。
刘基三兄弟在南昌城中也不是无名之辈,他们的举动自有人牵挂在心,不多时消息就送到了太守华歆那里。
“下去吧。”华歆支退了一人,自己跪坐在书案后久久不语。“刘宪,就是那与虎痴较力不败之人么?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想起那线人所禀,“车马队中尚有二十空骑,看形态多是江东战马,与一众随从坐下战马低矮了半头……”
“看来明日要去走上一遭了。”华歆长叹一声,坐在他这个位子上,刘府的一举一动,是都要挂在心上的。
就在华歆思虑的同时,刘宪一行已经到了南昌城内的刘氏府邸。
院子不小,但刘宪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冷清。门口只有两个仆人站立,看到刘基一行人涌来,一人迎上前来,一人奔进了府中,片刻后又有四个仆人赶了出来。六个家仆,看来只有这些了。
刘宪暗自皱起了眉头,这刘繇一去,刘氏一门当真就如此被人轻视?
就在一应家丁仆人忙活之时,貂蝉也从马车中走下,在两个婢女的虚扶下袅袅行来,到了刘宪身边向刘基三人遥遥行了一礼。
既然到了刘府,那边上的都是自家人了,貂蝉下车时也未戴面纱,绝世美资让刘基三兄弟不由得看傻了眼,即便是年仅十岁的刘尚也呆了一呆。三兄弟慌忙还礼,同时也愣愣的看向了刘宪。
几年来虽然两家相隔数千里之遥,却也多有书信往来,他们三人可是清楚,眼前这个三哥虽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却并未成婚。此次南下吊丧身边又带有一绝世佳人,这让他们三人不知该如此称呼了。讪讪的笑了笑,刘宪也颇为不好意思,“以嫂嫂之礼待之。”自己乃是吊丧而来,随行中带一妇人,却又不入刘氏家谱,岂止是惹人非议呀。
刘宪能明显察觉到,刘烁、刘尚看向自己眼中已经多出了一丝不满,倒是刘基还是老样子,依旧亲切。
“哎,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还是拜见了叔母再说吧。”
刘宪进府之后,现在刘繇牌位前见了礼,又到后院去见了刘繇的正妻王氏和两个平妻,还有一个偏妾。
同时,刘繇的三个女儿在。大的只有十二岁,两个小的一个七岁,一个才五岁。
刘基、刘尚以及长女乃是王氏所出,刘烁是平妻柳氏所出,另一个平妻陈氏和偏妾王氏各生了一个女儿。
刘繇身为一州刺史,后院绝不会只有妻妾四人,想来余下的都是未有过生育的,刘繇死后都已出府了。
要是在后世,王氏等人那都应是刘宪的婶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说话做事绝对是很随便的。可是现在是汉代,做什么都要依礼而行。说了几句话后刘宪就退出了房间,倒是貂蝉能进来继续接着谈。
退出内室时,刘宪向貂蝉打了个眼色。下面的一番做交,早在一月前俩人就已经商量妥当了,刘宪负责向刘基三兄弟解释,貂蝉负责向刘繇内眷解释,只要隐下拜刘备为主公之事就可。
枉顾人礼的噱头刘宪可不想背在自己身上。
回到客厅,刘宪挥退了在一旁恭候的婢女。等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刘家四兄弟时,这才起身向刘基三兄弟拜道:“吊丧路途,携女带妾,乃愚兄之过。虽非得以,却是实情。小兄在此赔罪了。”说罢一躬到底。
刘烁、刘尚听了脸色一变,再看向刘宪时已经亲近了很多。刘基稍是一愣,也受了这一礼,但在刘宪礼毕后,立刻就还回一礼,“兄长非枉顾人伦之人,此间或有因果,乃形情逼人,非有心之罪。敬舆焉能受兄长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