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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李二真的是沮丧到了极点,心头何止是无奈?
费尽心思的过来,再牺牲了许多条的人命,甚至把英勇保卫粮食的官军大将生生格毙,却眼看着粮食远去,心中虽是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经过这次的行动,朝廷里定然会更加的防范,灾民就愈发的不可能得到粮食的,而且朝廷里一定会更加的重视已经反叛的灾民,狂风暴雨一般的清剿行动可能很快就会到来。
如果说第一次抢劫军粮的事出无奈,那么这一次可以算是处心积虑了。 前方战事吃紧,正是需要粮秣之时候,在这个时候对军粮下手是什么性质李二很是清楚明白,就算是再窝囊的朝廷也不会容忍。
大宋神宗皇帝或许是个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家伙,绝对不是个窝囊的皇帝,看来灾民的日子真的是要难过了。
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血腥,地面上满是一摊一摊的殷红赤艳,看的人触目惊心头皮发麻,由于天气寒冷地面还是冻的,如污水般流淌的鲜血不能很快的渗透如泥土之中,甚至汇集成大片,滑滑腻腻的极是震慑人心。
还有些断肢残躯凌乱的散落,更有那将似未死的,还在徒劳的翻滚抽搐,凄惨的呼痛之声好似重锤一般的直撞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事到如今,李二也不知道自己是做的对了还是做地错了。 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间接的害人?李二也分不清楚了。
要说慈悲软弱,要说忍让甚至是窝囊,都可以表现李二的性情,然而果断睿智敢于取舍这些言辞从来就不是合适用在李二身上的修辞。
蕊蝶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李二身后,看了这些凄惨的血腥,面色依旧是恬淡平静,好似闲庭信步又似观山赏景。
对于血腥。 蕊蝶和旁人的态度完全不同,既没有李二地那种悲天悯人。 也没有刘十三的那种嗜血冲动,更没有飞刀刘地那种疯狂。
面对血腥,李二总是试图挽救什么,知道无法挽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力量的单薄,然后就是悲凉就是无奈,但是这绝对不会影响李二再次徒劳的拯救。 即便是不能阻止血腥的蔓延,李二总是努力。 或许这就是佛家的慈悲了吧。
刘十三和李二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的,只要见到血腥就会有一种莫名地兴奋。 这种兴奋是发自内心深处那种本能般的渴望,至于在见到他人在血腥中苦苦挣扎才会感到幸福,才会感到自己的价值,这种态度完全就是一种变态的心理,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一种宣泄罢了。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种暗示性的心理报复方法,既然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人。 那就把别人也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地模样吧——这是一种变态!
而类似于飞刀刘,却是一种疯狂的报复,只对自己心理的目标展开血腥的报复,对不相干的旁人却是不会。 飞刀刘等人已经无所谓理智,是完全被仇恨迷蒙了心智,甚至不会去思考。 到仇恨蒙住双眼的时候。 剩下地就只有血腥了,无论是自己的血和是仇人的血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有在血腥的屠戮之中,才能使得躁动的仇恨得到少许缓和,要不然仇恨就会一直烧灼自己的灵魂,片刻也不得安宁。 这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完全就是仇恨的魔鬼!
蕊蝶对于血腥几乎是没有感觉的,并非是麻木不仁,也不是司空见惯,而是发自灵魂深处一种无所谓的恬淡态度。 任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终究是不能在蕊蝶心里激荡一丝半点的波澜。 在蕊蝶眼中心中,全部都是恩公。 在蕊蝶看来。 存在地意义地为了恩公,旁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分心。 时间地血腥和杀戮虽是入在眼中。 却进不到心里,因为心里已经被恩公填充的满了,再也容纳不下任何旁的事物。
蕊蝶的这种是什么?
是痴迷?或许是吧,也或许不是。
望了渐渐远去的粮船,李二再一此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随是领先了千年又能有什么作用?能够隔江拦下船只的么?
当然不能,李二只是个寻常人罢了,在很多方面还不如古人,把他想象成无所不能的天神只不过是许多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蕊蝶有这种想法,春娘也是有这种想法,这样的想法支撑着她们度过难关,取是无形之中加剧了对于李二的过份依赖……
潮来汹涌荡漾而去,舟船浮沉声摇泓响,李二拿这条大河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法子。
那些个已经渐渐平复的灾民更是傻了眼了,只能眼睁睁的看了装载了救命粮米的舟船逐渐远去……
“这……可怎么是好哩,咱们……不是白白的跑一遭的么?”
“不白跑还能怎的,难不能你凫水去追的吧。 ”
“不是有……有白莲圣母的么?不如咱们好生的恳请圣母再一回显显神通,使用些仙家的法力把那些船只召唤过来……”
“圣母……咳……咳,圣母有这个法力的么?”
蕊蝶的白莲圣母本就子虚乌有的东西,所谓的什么法力神通更是虚妄之说,自然不能施展甚么法力把远去的船只召唤回来。
对于灾民的这些言语蕊蝶丝毫也不在意,因为灾民在她的心里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他们的生也罢死也罢都不是蕊蝶所关心的。
闻得灾民如此言语,白莲妖人却是极其的不忿,这分明就是对圣母地怀疑。 如何能够叫他们容忍,纷纷出言厉声呵斥灾民:“咄,尔等晓得个甚么?圣母身具无上神通,岂是尔等俗人所能知晓的哩?”
红云真人最是容不得有人动摇白莲圣母的权威:“尔等俱是俗人,能晓得圣母之天机么?那些粮船远遁本是天意,尔等岂可胡乱猜疑?”
“大法师的呐,不如叫圣母展lou神通和上天说道说道。 那粮船拘了回来的吧,那可是救命的粮食哩……”
对于这样的问题红云真人一时无语。 左右搪塞:“圣母是甚地人,岂是尔等说显神通就显神通的?”
“圣母救世自然是要救我等地哩,这不是大法师说的么?”
红云真人再次无语!
对于百姓的疑惑李二甚至是很高兴的,若是能够让百姓明白神仙并不存在也不是什么坏事,蕊蝶对灾民的影响已经是足够大的了。 而蕊蝶本身却不具备驾驭这种影响的能力,就好像是三岁顽童手持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惹出大祸。
是地。 灾民对于蕊蝶这个所谓的白莲圣母严重的迷信,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李二当然知道蕊蝶不可能使出什么通天的手段,更不可能把已经“远遁”的粮船召唤回来
一场血战死伤不少,却是徒劳无功,灾民实在是沮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蕊蝶的身上,希望白莲圣母能够在最后地时刻“力挽狂澜”。
黑压压的灾民悉数跪倒,恳求蕊蝶施展神通把那些粮船召唤回来:“圣母发发慈悲的吧。 若是无粮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
“我一家都是信奉圣母的,恳请圣母慈悲!!”
“圣母的呐,小人已是一生供奉,永不背叛圣母,恳请圣母施展神力……”
无论灾民如何地恳求,蕊蝶只是面色淡然站立在江边。 毫不为这些灾民诚恳的祈求所动。
蕊蝶本就不关心灾民的生死,何况她根本就没有能力使得粮船回来。
若是粮船真的被蕊蝶召唤回来,她岂不是真的成神了?
李二暗暗替灾民悲哀!
也好,便利用这个机会叫他们知道神仙是指望不上的,能够依kao的只有自己,所谓的救星根本就是不存在。
“圣母的呐,要不就显显神通……”红云真人躬身施礼替灾民求情,看蕊蝶毫不为之所动急急的改口:“尔等莫再求了,圣母自是知晓天意地,想是早就有了妥当地安排。 再是恳求终究无用。 ”
白莲教的妖人不住地呼喊:“圣母助尔等还不够多的么。 莫再有甚不知足的想法,如此贪心圣母不喜……”
灾民乱糟糟的呼喊:“圣母降世不就是来拯救我等的么?”
白莲教的妖人一直宣扬圣母救世的说辞。 如今这种蛊惑人心的说法终于为现实所戳破,自然不可能自圆其说。 正在尴尬时候,一眼尖灾民忽然站起身来,以颤抖的手指指了江面,声嘶力竭的呼喊:“那船……那船回来了,船回来了,圣母……圣母神通,圣母慈悲……”
众人无不诧异,纷纷抬眼观瞧。
但见已经行驶出去的三艘粮船正在掉头,最后的那条大船正慢慢悠悠的驶了回来。
李二也是纳闷,那船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要回来吧?
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经历血战放才拖去粮船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那时候的运输船大多是平底沙船,此种舟船并不是以快速见长,它的特点是装载量大而且能够适应江河。
眼看着那三艘大船正缓慢的kao了过来,众人皆是有感于白莲圣母的神通,面红耳赤的高声呼喊“圣母慈悲”“圣母神通”
直到三艘船悉数停kao了过来,李二才明白过来,粮船真的是回来了!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形,李二甚至忍不住的打个寒战,蕊蝶不会真的是白莲圣母吧?她不会是真的具有召唤粮船的本事吧?
旋即打消了这种可笑的想法?白莲圣母?神通广大?
统统是骗人的东西!
可是粮船的回转是铁打的事实,容不得人不信!
白莲教的妖人眼看着白莲圣母把粮船召唤了回来,顿时得势,就如同疯子一般的手舞足蹈:“圣母神通广大,圣母宇内真神的呐!”
眼睁睁的看那些粮船下锚停稳,灾民才明白圣母根本就没有抛弃他们,之所以沉默不语是因为圣母一直在做法以召唤粮船。
亲眼目睹了蕊蝶施展莫大神通的灾民并没有一拥而上的去哄抢粮食,而是齐齐的跪拜在地。 方才对圣母产生怀疑的灾民彻底的信奉了白莲圣母,很为自己不够虔诚而深深自责,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心头的震撼和对圣母的崇敬之情,只是一哇声的随了白莲妖人呼喊:“圣母慈悲,”
“圣母神通!”
“圣母真神的呐!”
白莲妖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传教布道的大好时机,何况他们也被蕊蝶所显lou出的巨大神通所震慑!
但见红云披头散发,疯狂而舞:“圣母乃世间仅有之神,信者可消灾解难不堕轮回不落地狱,尔等信也不信?”
“信!”
灾民的应答之声响彻天地声震九霄,惊起鸦鸥一片。
拜服的灾民真的是彻底的信了白莲圣母的。
“圣母乃世间仅有之神,从者可得不灭之身可得不朽之灵,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共辉,尔等从也不从?”
“从!”
众人皆是用尽全身力气的大声嘶吼,他们已经是愿意把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生命交给圣母,无条件的交给圣母了!
红云真人每问一句,灾民俱是齐齐应答!
“圣母慈悲!”红云真人自己都是兴奋的癫狂了,噗通跪倒在蕊蝶的面前。
蕊蝶微微伸手,示意他可以结束。
那红云真的是要疯了:“圣母已是应允我等……”
看圣母答应庇护众生,灾民的激情被彻底点燃,胡乱的跪拜胡乱的呼喊,大运河畔一片疯狂!
所有的人都疯了!
在不经意间,白莲圣母达到了她的第一个巅峰!
李二却是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