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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催鸟语阵阵,暖烘花发团团,青风慢弄绿柳如丝,果然是红杏粉桃的阳春天气,却不见游春赏玩的士女文人,原来河东路的情形并没有李二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经过漫长的迁徙,灾民虽有许多倒毙在路途之中,却是保留下了绝大部分的人手,终于是过了隆德。
再往北走就是到了契丹人时常袭扰的晋州北部的,而宋军从隆德开始一直绵延到北方的常胜镇,都布置了重兵把守,尤其是前面的威胜军在河东路可以算是最为精锐,无论是补给还是数量都属上乘。
正是因为如此,耶律玉容一直没有敢于穿过隆德和威胜军司,而是把契丹奇兵的活动范围控制在这一线以西,很严格的避免以宝贵的奇兵和大宋数量众多的守军做直接的冲突。
在干燥的春季里长途行走实在不能叫人痛快,漫天沙尘搅闹的人心不宁,再就走不多大的一回子就燥热的厉害,却不是夏日里那种毒辣辣的热法,而是满身尽汗却不得发,实在叫人着恼上火的很。
歪好也是近了李二心目之中的目标了,想来再有旬日的光景就能寻个落脚的地界儿,只要灾民有了着落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说了的,寻摸些种粮下在土里今年就能安稳住(那时候的农业还是一年一熟的)。
左近就是沁水,想来沁源城也是不远了吧,在这个时候。 李二对于山川地理并不是十分的熟悉,只能根据臆断做一个大致地评估。 其实按照的想法,距离目的地——宋、辽、西夏交汇的前方还有相当的距离。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目的地已经的近了地,因为一路之上总是有许多官军不远不近的“护卫”,自从过了隆德,再也没有见过称得上规模地官军,看来前线应该是近了的。
歇息了约莫多半个时辰。 体力稍微回复了些,所有人都是懒洋洋的随处而卧一动也不想动。 由于是一日两餐,热切盼望的晚饭还是等些时辰的哩。
就在众人慵懒之时候,右前方隐隐见到漫天的沙尘,恍如暴雨将来时候的那种昏黄天色……
按说这样地月份是不大可能出现什么急风骤雨的,李二也算是经历过刀枪战阵的,晓得这就是敌情!这就是所谓的“战云”!
在战场上经历或几番生死的老士卒都是经验丰富,在肉眼还看不到敌人的时候。 可以凭借许多的条件判断出敌人的动作,而前方忽然腾起地沙尘绝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条件。 若是没有万千人的急速踩踏,不可能出现这般的情形。
一旦见到如此这般腾起的“战云”表示大战即将到来,而且敌人的实力绝对是不容小视!
李二也明白这些常识,可是……可是这里地大后方,绝对没有可能出现什么大的敌情,何况右侧就是大宋西北的两大军司……
为了稳妥起见,李二依旧是小心在意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急急的命人聚拢灾民后退,无论来者是何等人物,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灾民都是捏了半辈子锄把子的,哪里见过这等的阵势,听说有了敌情早已是慌了心神的,还不待见到所谓的敌情依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地。
呼儿唤女地吆喝着。 携了大小包裹,乱糟糟的胡乱奔走……
李二本想是要灾民后退而已,无论来者是不是敌人都不大会对这些灾民下手,毕竟灾民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没有丝毫地油水可捞。 就算来的是敌人,敌人自然有他们的军事目标,让开路也就是了。
李二知道这些灾民的底细,根本就不敢把万万千千的灾民作为军队来使用,手无寸铁的灾民和战场上的真正军队厮杀,是什么样的后果用脚丫子想想也能知道。 何况转型灾民大多只是为自己着想。 为了一己之私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也能够做的出来。 李二甚至不怀疑只要来的敌人给他们条活路,这些灾民同样能够把自己撕扯成为碎片。
李二已经是打定了主义的。 无论来的是辽军还是宋军,都要让开,免得殃及池鱼……
可是灾民稀稀拉拉的散布面积极其广泛,指挥调度根本就不灵光。 牵头的灾民苦寒着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后退,后面的灾民还在饶有兴致的伸长了脖子打探究竟发生了甚的事情。
直到听说了前面出现了敌情,整个的灾民队伍顿时慌乱,一时间爹娘找不到儿女,丈夫找不到妻儿的胡乱奔走……
李二大为窘迫,想不到灾民竟然如此的难以驾驭,无奈之下只能把希望再次的寄托在蕊蝶的身上。
白莲圣母的名头还真是不同凡响,蕊蝶只一个简单的手势,那些个杆子队的成员顿时兴奋,极其迅捷的发动起来,几千人手持了长长的竹竿白蜡杆子象撵羊群一样的轰赶灾民。 整个灾民的队伍渐渐变得有了条理。
李二正稍微松口气的时候,刘十三急急的过来:“驸马……那个兄弟,前面来的是宋军,真的是宋军的呐,不会是来杀咱们的吧……”
宋军?想来是宋军派遣往前方支援……不对,若是大批的宋军去往前线,应该是去往前方,而不是急吼吼的往这里来,大方向都是相反的……
李二不得不考虑是不是朝廷里要队灾民下手了,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是博个鱼死网破的了:“聚拢,聚拢在一处……”
可是灾民的队伍实在太过于漫长,又没有什么成系统的指挥方式。 即便是执行一个最简单地命令也要花费相当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李二暴lou出他在指挥方面的严重不足,若是出现紧急情况,最直接的反应应该的把灾民快速的聚集起来以为应对,而不是很主观的随意下达命令。
本是正在后退地灾民刚刚有了些秩序,忽然再接到聚集的命令,登时便是混乱地。 眼看着前方的一个小小高岗后面冒出宋军的旗号,以为是官军前来“剿灭”反叛的。 无不为之胆寒,抹头就顺了方向的跑动。
不过这边是正泛着桃花汛绿潮翻滚的沁水……
灾民们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死亡将近时候地恐惧,眼看着那些宋军越来越近,许多灾民甚至绝望。
在绝境之中奋起一博,置于死地而后生那是壮士英雄之举,奈何灾民只是灾民,不是壮士更不是英雄……
以灾民的懦弱秉性自然是不会这等的绝境激发出什么斗志来。 而是很可笑的齐齐跪倒在泥沙之中,望空而拜,口中念念有词:“圣母救世,圣母慈悲……”
“世间唯圣母真神!”
“圣母庇护百无禁忌……”
这样的灾民岂止是可笑?还是可悲的,可悲到了叫人可恨的地步,还有那种可怜……
到了这个时候,李二才知道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灾民只是指望了救星前来拯救。 自己却不做丝毫的努力……
李二认为这些灾民是可怜地,虽然在可怜之中还带了可恨的成份,蕊蝶却不这么认为,蕊蝶自然不会对自己这些虔诚的信徒有丝毫的悲悯之心,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护佑的恩公周全。
蕊蝶很轻易地召集起几百的杆子队员,这些杆子队是蕊蝶的铁杆儿死忠不假。 却不明白究竟应该如何的保护圣母,只是手持了大杆子傻子一般的站立在蕊蝶周围……
太无奈了,这样的情形李二能有什么办法?
无奈归无奈,李二可绝对不会象那些灾民那样期待了上天降下什么救星来。 世间之事只在人为!虽然杆子队的战斗力几乎是零,终究也算是灾民之中的武装了,自然应该在这个时候保护灾民。 “护住你我有什么用?快叫这些人去保护灾民!”李二已是急了眼珠子的,大声的呵斥蕊蝶。
奇怪!好生奇怪!
一向谦卑恭谨百依百顺地蕊蝶竟然没有听从,没有调集那些杆子队去保护灾民,反而是把杆子对更加密集地布置在李二的周围……
“快呐……”
任凭李二如何厉声呵斥,蕊蝶依旧是面色淡然地以手相指。 那些个绝对崇拜蕊蝶的杆子队好似得到了甚么保证似的。 纷纷往李二和蕊蝶身边kao拢,很快就围拢成为一个大大的同心圆圈儿。
李二很是奇怪蕊蝶竟然会不服从自己。 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在蕊蝶看来,即便是再多上百十倍的灾民也不及恩公一人重要!
蕊蝶还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些个灾民算个甚么?理会灾民做甚?只有恩公才是真正的存在,才是全部的意义,为了保护恩公的周全,即便是蕊蝶身死也是在所不惜,更加的不用说是牺牲那些灾民了的。
只要恩公能够安然无恙,何需理会灾民死活!
李二心头暗暗叹息一声,或许蕊蝶这么做也是没有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念,虽然很不赞同蕊蝶的想法,这个时候也是没有机会来说服她的了。
莫不成辛辛苦苦带出来的灾民就要在此时此地为官军剿灭?莫不成此时此地就要见到万千人头落地,就要见到鲜血飞舞的无间地狱?
事情总是会出现转机的,天无绝人之路的说法也有些道理。
李二很快就发现这些大宋的官军根本就没有前来剿杀灾民的意图,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
这些官军根本就是不李二往日所见到的官军那般模样,浑不见丝毫的杀伐之气,不仅衣甲不整更是器械不全,几乎是没有带什么刀枪弓箭的。
再细细一看,才看清楚这些官军地狼狈模样。 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丢盔卸甲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的军容可言?分明就是被豺狼撵的无处躲藏的兔子,真个是狼狈极了。
岂止是狼狈,简直可以用悲惨来形容的,许多的官军已经是口鼻殷红,急促沉重地呼吸时候不时的喷出血沫子,显然已经是奔跑了太长地路途。 肺已是跑炸了的。 更有人明显的体力透支过剧,跑动之中一头栽倒就不再动弹……
灾民好像也是见到了这般的情形。 方才还急慌慌乱忙忙的模样登时就来个大逆转,纷纷笑哈哈的拜谢:“弟子谢过圣母庇护之恩,感圣母之慈悲,信圣母乃世间唯一真神……”
“慌个鸟?俺早就说了圣母在则百无禁忌……”
“方才你小子还是慌乱的,裤子已是尿了地吧?哈哈”
那些个宋军好似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见到如此众多的灾民便是以为有了希望,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灾民之中。 人就是这样。 在生死关头或许还能爆发些寻常时候做不到的能力,一旦见到希望,心中之气也就泄了。
这些宋军就是如此,见到这些满山遍野的灾民,以为是来了救星,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纷纷扑倒在地大口喘息……
宋军如此不顾一切的奔跑绝对不是要去杀敌,而是在逃命。 只有在逃命时候,宋军才是如此的模样,说明在这些宋军的身后还有极其可怕地敌人。
果然!
满眼都是数量庞大的宋军还在往这边奔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李二根本就无力阻止,那些灾民更是没有这个心思。 反而如同见到什么稀罕的事情一般嘻嘻哈哈的看了那些正奔跑过来的大宋官军。
众灾民虽是有了劫后余生的轻松惬意,李二心头却真个是抽紧了地。
因为已经可以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耳中隐隐约约可以闻得闷雷一般的杂乱声响,是骑兵……
果然是骑兵,很快前面的小小高岗之上就现出了骑兵的身影,而且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些骑兵一上来就是毫不留情的斩杀正往这里奔跑是大宋官军,挥舞的长刀只一个闪动,便是把想要逃命的宋军劈肩带肋的斩开,甚至可以听到那只来得及发出一半的频死惨叫。
那么多逃命地宋军竟然是没有丝毫地斗志的。 竟然不做丝毫地抵抗。 只是发狂一般的往这边人多的地方奔来,希望可以得到一点点的保护……
奈何步军是跑不过骑兵的。 骑兵如同猛虎入了羊群一般的随意斩杀,长刀浸血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在急速的奔跑之中,在奔驰的骏马之上斩杀敌人是这些骑兵最为渴望的事情,不一刻的功夫,就如同汤浇蚁穴火燎蜂房一般的把宋军斩杀,其速度不比沸水泼雪慢了几分。
是契丹骑兵!
李二并不知道契丹的骑兵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在大宋的这个方位,所能够出现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西夏党项,一个是辽国契丹。
至于西夏骑兵李二是见过的,最典型的装扮就是中缝皮盔,头盔的顶子上有个装饰性的锦鸡尾羽,如同在头顶上安装了避雷针一样的好笑,而且身上的皮甲也是类似于筒子坎肩,几乎能够罩住上身除肩膀手臂以外的任何地方。 而前面的骑兵却是另一个打扮,光秃秃的皮盔成个粗糙的半圆,好似半个西瓜口在脑袋瓜子上,皮盔甚至遮蔽了前额,好似半个面罩的模样。 皮盔的两侧还缀了长长的流苏,和西夏骑兵大为不同,更为要紧的这些骑兵的皮甲不是那种筒子状,更象是把整张的生牛皮披在了身上,制作极其的粗劣,主要是保护前胸,跑动的时候,后背的那半块皮甲甚至还有可能漏风。
对面的那些骑兵很快就把声誉的宋军斩杀完毕,似乎对于眼前数量众多的灾民极其的忌惮,不仅没有趁势掩杀过来,反而是在微微的后退哩。
灾民见那些骑兵后退,顿时爆发欢呼:“圣母果然是再次显灵了的。 可不就是退去了地么?”
“哈哈,我早就说过的,跟随了圣母才是真正的百无禁忌……”
李二绝对不会如灾民那样的乐观。
这些契丹骑兵的装备或许比西夏骑兵有所不如,但是李二知道契丹骑兵的战斗力绝对不是西夏那些华丽的骑兵可以比拟地。
眼前的事实就是最好地证明,李二曾经和西夏骑兵交手过。 眼前的契丹骑兵不仅在效率上比西夏骑兵要高的多,而且那种凶悍的杀伐之气更是紧要,斩杀敌人时候所展lou出来的残暴完全就如同猛兽一般。 最为李二所震撼的是这样的骑兵既然能够为人如心使臂半从容不迫地指挥。 因为也只有李二知道,那些骑兵的微微后退不是真的被数量庞大的灾民所震慑。 更不是真的要一退而走,骑兵的微微后退是为了积攒马力,给战马以喘息的机会来恢复体力,同时利用那个小小的土坡作为助力,以达到居高临下地效果,用来快速的展开骑兵风驰电掣的速度。
高速运动之中的骑兵几乎是无敌的,而将正疯狂砍杀的骑兵迅速地收拢。 并且为下一次更为猛烈的冲锋做准备。 这种战法在冷兵器时代被精通骑射之术的蒙古人广为使用,并且发扬光大。 眼前指挥骑兵之人不仅能够明白这些,而且能够很是得心应手的驾驭整个骑兵队伍,绝对是个极其厉害的敌手。
能够以几千的骑兵追赶数倍的敌人几十里,并且获得完胜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是以单纯的战术来说,耶律玉容已经算是天下无敌的了。
比如这次谋划了近月余地军事计划,取得了空前地成功,把耶律玉容在军事上的成就带上了巅峰。 彻底击散了大宋帝国在河底一带地军事布置。
耶律玉容所率领的契丹骑兵在很久之前就开始销声匿迹,一度的找不到踪影,任谁也想不到耶律玉容是在谋划一个极其冒险的大胆行动。
把以快速机动见长的骑兵带进了深山老林之中,完全发挥不出高速的优势,在介山和霍山之中穿行了二十余日,为了保证体力和战斗力。 每日的行进速度不及八十里。
这次艰难的深入太过于冒险,尤其是对于契丹骑兵来说。 不仅没有可以依赖的补给线,更是要放弃擅长的高速运动战法,若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耶律玉容何尝不明白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不过她有信心取得这次惊天大赌的最终胜利,因为她算准了宋军已经为自己惊人的速度所震慑,必然不敢分散兵力四面出击的来做主动攻击,在耶律玉荣眼中,宋军对于城池要塞的依赖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
更为甚者,这次冒险真是太值得了。 一旦胜利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胜利。 只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走出霍山,就已经是胜利的了。 那时候晋州、隆德、威胜三地都在骑兵的作战半径之内,必然能够在宋军心理形成巨大的震慑。 到那时候,稍微在大宋帝国河东守军的城门上踹一脚,就可以奠定整个战场的走势,和河北路的辽国主力互相呼应,完全可以左右整个宋辽战争的局面,。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无论是实际的战略意义还是个人威望都 将达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这样巨大的诱惑绝对值得去冒险。
现在的耶律玉容已经被自己所取得的一连串胜利冲昏了头脑,表面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良谦卑,内心却是已经极度的膨胀,所想所念的不再是战斗,不再是战役,而是战争……
在耶律玉容看来,父亲确实是很有些心机的,不过作为大辽之主,父亲实在缺少那种应有的魄力,做事总是力求谨慎,未免束缚了手脚,实在不是开拓之主……
只要能够左右甚至取得整个战争的胜利,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将远抄老谋深算的父亲,到那时候,懦弱无力的太子弟弟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为发动这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奇袭,契丹地骑兵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在深山老林之中时候根本就如同野人,不近得不到补给,更是不敢lou了行藏。 在艰难而又漫长的行军过程中,耶律玉容以弱女子只身于士卒同甘共苦,不以身份尊贵而有任何的特殊照顾,甚至身先士卒的探路前行,那那些个剽悍血勇的契丹儿郎感动的是一塌糊涂。 耶律玉容在刻意地维护之下,得到这些战士的绝对拥护。 同时也在常人难以忍受地情况下保留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
当然保存体力和战斗力不可能完全依kao耶律玉容的作秀来维持,这些契丹悍卒为了取得必要的补充,时常的袭击山中大大小小的村落,抢光所有能够吃下肚子的东西之后,杀光所有地活口,鸡犬不留。
小暴龙最是见不得屠杀这些没有能力反抗的山民,几次阻拦。 奈何耶律玉容以“防止山民泄lou军情”为由毫不留情的斩杀遇到的所有人口。
这次行动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冒险,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岂能容得许多妇人之仁?突然性和隐蔽性是这次奇袭最重要的前提,为了保障这个前提,只能把所有的山民全部杀死。
“带上他们不可以地么?小暴龙耶律娇是这么问的。
“儿郎力疲,行进更慢,如何能够携带百姓?”
耶律玉容是这么回答的。
义不理财,慈不掌兵!一路潜行毁坏的村庄也有十几。 杀死的山民总数绝对不会比这支队伍的人数要少。
耶律玉荣和李二都是带领了众人在进行一场十分漫长地转移,只不过耶律玉容带的是军队,为了胜利而杀死百姓;而李二带的恰恰的就百姓……
在李二率领灾民迁徙的过程中,耶律玉荣也是钻进了深山,在山林之中兜着圈子,即便是和外界断绝了联系的。 自然不能知道李二已经到来。
李二虽然是明白眼前面对的就是契丹骑兵,心中正是焦急,思虑着应该如何应对,哪有心思顾及其他?
耶律玉容和李二都不知道现在双方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了,也没有心思去打探详细的缘由。
对于契丹人来说,胜利果实已经到手,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尽可能地屠杀溃败地宋军扩大战果而已。 这一次奇袭威胜的计划将大宋地西北的布置彻底大乱,绝对是辉煌的战绩,但是在耶律玉容内心,这场奇袭的真正意义是使得耶律玉容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么强大!
到了这个时候。 契丹的勇士甚至不必如何的耗费力气就能够收获足够大的胜利果实。 耶律玉容刚刚见到数量如此众多的“敌人”时候。 也是一个愣怔的,很快就看明白了对方不过是一群没有丝毫战斗力的百姓。 甚至可以说是一大群很虚弱的百姓。
这样的百姓对于契丹的铁血勇士来说,就是再多十倍也没有丝毫的威胁,最多只能迟滞勇士们追杀敌人的脚步而已。
“杀!”
耶律玉容好似有些疲倦了,轻轻挥手,语气说不出的清淡……
已经积攒了马力的骑兵便如倾斜而下的洪水,又似拖弦的利剑一般直直的冲击而下,爆发出震天价的一声呐喊:“杀……”
自从见到契丹人的骑手微微后退,李二就已经料想到了紧接着的必然是暴雨狂风一般的雷霆一击,高速奔驰的骑兵几乎是无可匹敌。
身后就是奔腾汹涌的河水,已是退无可退的。 不用想也知道那数量几倍于契丹骑兵的大宋官军早被人家吓破了胆子,现在的大宋官军一击跑拖了力,不要说战斗,能够有力量站起来已经算是不错,还谈何保护百姓?
虽然李二已经尽力的把杆子队收拢在前面,用来做保护灾民之用,但是李二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布置几乎算是徒劳,手无寸铁的杆子队和普通的灾民根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奔腾的骑兵和闪烁的马刀……
显然那些杆子队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打算结成血肉城墙来保护身后的老幼妇孺,反而是在急速地往这边kao近。 把灾民赤裸裸的暴lou在敌人的面前。
其实杆子队也知道是无路可退的,更没有胆量和勇气去做保护他人的壮举,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量的往圣母身边kao拢,求得圣母的加持庇护。 至于老幼妇人么,自然是需要圣母大显神通,以非常手段来拯救地……
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杆子队居然如此地不中用,李二并没有十分的感到失望。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灾民的懦弱和自私了的。
若是强壮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甚至是不敢去主动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那这些灾民还有得救么?
唯今之计。 只有布置好相当数量的射手,以密集如雨地弓箭来做抵抗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虽然密集的弓箭手同样会遭到敌人驰射的杀伤,却能够极大的降低敌人骑兵的速度。
骑兵失去了速度,就是个渣!根本就不会对数量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灾民构成致命的威胁。
但是……灾民根本就不是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成建制地装备数量庞大的弓箭。 即便是现在的灾民人手一张弓一壶箭,他们能不能及时的把箭矢射出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马蹄急剧的敲打着地面,年纪最小地骑兵萧英雄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自从那日和美丽的四公主说话之后,萧英雄总是极力的表现自己,虽然不敢有什么非份的念头,终究是愿意叫公主殿下见到自己是在奋勇作战的,小小的萧英雄从不怀疑公主殿下的正确性,即便是错误的事情也心甘情愿的去为公主做来,哪怕是去送死也同样的是义无反顾。 而耶律玉容也从不吝啬,每次都很是得体地称赞萧英雄地勇猛。 每次都是对他微微一笑。
这就是足够了的,在萧英雄幼小地心灵当中,公主殿下那美艳如花,可以融化冰雪使得春临大地的笑容就是最高的奖赏……
驰骋在风一般飞奔的马背上,两眼所见之景物已经被忒高的速度来的有些模糊,明白美丽英明的公主殿下就在身后关注。 萧英雄通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脑海之中满是杀意,浑身的在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
颤抖不一定就是恐惧,恰恰相反,面对战斗萧英雄从来也不会赶紧到丝毫的恐惧,甚至是十分的期待那血腥的战斗。 只有在战斗过后,只有在英勇作战之后,才能够见到美丽的公主殿下那灿烂的笑容。 萧英雄知道公主的笑容是在激励自己,所以更要不顾一切的去拼杀,不为成就什么王图霸业。 更不为什么契丹国运。 只是为了公主而战。
萧英雄也知道存了这样心思的占有不在少数,所以更要努力。 要叫公主知道自己才是最最优秀的。 每逢战斗打响,每逢念起公主那完美的笑容,萧英雄就兴奋的微微颤抖……
萧英雄知道自己是在为公主战斗。
有这样想法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狂热的血全都涌上了顶门,这些契丹铁骑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甚至是不怕面对死亡,一个个疯狂的呐喊着微微把锋锐的利刃摆在右手kao下的位置,刻意的压低了战斗的角度,以利于做出最有力的劈砍。
什么战术战法那些只是公主殿下的事情,真正的勇士就是应该一往无前的奋勇拼杀,以敌颈中鲜血浸润手中兵器!
战马奔腾呼啸,马蹄剧烈敲打地面之声更是助长了骑兵的气焰,如狂风一般席卷一切的气势燃烧了所有契丹骑兵的头脑。 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战斗,太多不可能取得的胜利已经完成,使得他们敢于面对任何一个强敌,将耶律玉容奉为战争之神。 对面的敌人简直不能称之为敌人,只能算是猎物,他们的命运就是等待宰杀和为勇士的功勋再添一笔而已。
万马奔腾万众呐喊的气势使得整个大地都在震颤不止,拉起的一溜所烟尘只能被甩在奔驰的骑兵之后……
一见到契丹骑兵如此的气势,李二就知道灾民绝对没有半分抵挡的可能,想来这些骑兵在追击宋军的过程中消耗完了弓箭,否则,加上驰射之术他们就已经完美了,完美到了无敌的境界……
西夏所谓的铁甲骑兵根本就是个渣,一味的追求坚固防御而丧失了高速机动,已经丢失了骑兵的精髓。 没有速度的骑兵只能是个累赘,对面呼啸而来的契丹骑兵把速度演绎到了极致,这才算是真正的骑兵!
那些溃败下来的大宋官军早就领教过这些契丹铁骑的厉害,一个个缩在灾民身后瑟瑟而抖,甚至不敢直视敌人。
那些灾民的情形却是好的多了,面对咆哮汹涌而来的骑兵甚至嘻嘻哈哈的说笑:“方才那么多的官军圣母都是轻易化解的,就这么点的人马也敢犯圣母天威,真真的是自作死的哩……”
“莫吵,睁大了眼珠子好好看了吧,看圣母施展神通把这些蛮子打个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还要永不得超生的哩……”
灾民们已经彻底的丧失了自强的念头,面对真正的强敌都在指望所谓的圣母——蕊蝶,指望蕊蝶施展天罚手段在谈笑间破敌至胜。
对于鬼神的盲目崇拜使得灾民失去了最起码的理智,甚至失去了自强自立的能力,所有的困境都需要蕊蝶“施展神通”。
蕊蝶有没有神通?有多大的神通?
李二最是清楚蕊蝶的底细,除了那天舞跳的极赞,要说和真正的强敌两军对垒,而且还要完胜,那就是纯粹的胡扯了!
也只有李二是在这么想的,那些个白莲教的妖人却是趁势而动,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念动“咒语”,跳大神儿一般的乱窜:“千刀砍来千刀卸,万剑穿身只等闲……”
“五鬼三才,六丁六甲,悉遵我号令……”
“雷部诸工,皆从调遣,急急如律令的呐……”
李二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这些好笑的把戏,在绝对的杀气面前,白莲教这些妖人所谓的“撒豆成兵”“驱使鬼神”之术若是能够有半点的作用那才是好笑的。
可是这时候的李二绝对是笑不出来,那些契丹铁骑已经近的清晰可见,甚至能够见到马上骑手狰狞的嘴脸和手中长刀闪耀的致命寒光。
这个时候,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已经不是如何保护灾民的问题了,而是要赶紧的逃命。
“散开,散开……”
李二疯狂的厉声呼喊,和高速奔驰的骑兵撞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后果?李二绝对不会相信蕊蝶能够真的施展什么狗屁的神通。 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决断绝对是赶紧的四散而走,能跑多少算多少,能不能捡回一条小命就要kao运气了。
奈何,可奈何。
那些杆子队根本就不听李二的号令,反而愈发的扎堆儿,傻子一般的等待着什么施展甚么狗屁神通。 李二就是想拉了蕊蝶逃命也拖不出身子,而那些灾民更是可恼,居然一个个的面带笑容凑的近了,唯恐落下观看圣母大展神威的好戏。
短短的距离转瞬即至,马上骑兵已经开始抬手扬刀,那些杆子队还是傻子一般的站立着,活像是专门为骑兵树立的靶子,血肉靶子!
李二明白一切都是完了的。
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就是孙子重生诸葛再世也只能等死!
用尽全身的力道猛然抱住蕊蝶,准备在厮杀时候逃命,大吼一声:“蕊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