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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轮已起,悬挂中空,夜有微风,带着温温水汽。绿衣方被人伺候着沐浴,此时只着薄纱轻衣,温风夹凉,与大漠孤冷夜风不同,让人多觉沁脾。绿衣不知不觉走到早前荷花池旁,花意盎然,水珠泛着月光,娇妍可爱,绿衣不自禁蹲下来伸手去够最近的那一瓣端然圆叶。
“离秋素景泛洪波,谁云素手折枝荷。”
“咔擦”一声,那荷叶就给折断下来,绿衣爬起来,蓦的起身往后去寻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莽撞间险些撞到走至她身后的来人,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竟忘了身后两步便是田田荷叶池,重心失稳,忙的伸手胡乱抓握,失措中握住一只伸过来的手掌。她定睛望向来人,目光浸满泛着湖光月色的一张面容。她皱了下眉头,脚尖一着力,往前站去,只差毫厘撞到刘弗陵身上,她往边上挪了两步。手里还捧着偌大的绿叶,堪堪遮住她一张颇不以为然的小小脸庞。
“你怎么在这里?”她颇有不耐,抽走被刘弗陵握住的藕臂,举着那朵大荷叶退到一旁。
不愿与之多有接触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
刘弗陵墨色沉沉的眸子望了她一会儿,调开视线,与那明月对视:“此乃椒房殿,皇后寝宫,尔以为,朕如何在此?”
一句反问将绿衣噎在当下,她细小贝齿暗暗咬住下唇,眼皮半掀着瞪了玄衣华冠的来人,扭身就走:“那不妨碍你了,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玩吧!”
话音还没落完,人已经步子轻快的出去了有半丈远。
刘弗陵未往前追,更未阻拦,迎风立在原处,看那风吹衣袂,蹁跹如蝶,一瞬竟有恍惚。他转首看向一夜俱开的低光荷,眉间萧索。
绿衣跳跳的回到偏殿,殿内凉意沁人,分外舒畅。她眼珠儿一转,发现殿内各处有俱有冰块驱热。
从未见过这样精致有趣的玩意儿,绿衣忙忙放下了手中荷叶,去够那放了冰块的器皿。
那盘子做得精致,一圈儿的纹路栩栩如生,和绿衣手上的荷叶相差无几。她左眼看看丢在地上的荷叶,右眼瞧瞧荷叶盘,忍不住就笑起来。
绿衣左右瞧了瞧,并不见一个宫女侍婢,她踮脚拿了荷叶盘,盘腿在榻旁坐下。将那一盘的冰块搁在榻上,定睛望了好一会儿,伸手过去,拈起一块放到嘴巴里。
啊,冰冰凉凉的,舒坦舒坦!不耐烦冰块太容易化开,她把一盘子都倒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嘟囔:“阿穆达今天晚上一定很吵,苏翁要头痛脚痛,浑身痛了。”
眼皮子不停颤动着,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这一夜倒是好眠,绿衣甚至梦到了自己驰骋草原,清凉舒适的风把她没绑起来的发辫吹得像马儿鬃尾,潇洒恣意。痛快!
咕噜噜一阵响,地动山摇,她在梦里骑马奔驰,正当痛快,突然马儿向前一跌,把她给丢了出去。绿衣肚子一痛,猛的跳了起来。
“女公子醒了?”
绿衣抱着肚子,额头上全是汗,纱幔之后有人蹲侍在旁,轻声出问。她扭头看了一眼,刚要从床上下来,噗通一声,两眼上翻,登时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