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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妍从承明殿回来后说要小睡一会儿,碧华只当她年纪轻,那么早起来准备,一应事务的确繁多,是会疲累。便特地嘱咐宫人勿去打搅,她自己在外守着。不多会儿却听到里面有声响。她心里怀疑,站着又听了会儿,似乎又没动静了。可实在有些不放心,就低声询问:“皇后,皇后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去办的吗?”
连问了两声,没有回应。碧华以为方才是听错了,就打算再往远处站一点儿。不料里面的门忽然就打开了。
上官妍站在门口,双目微垂,望着地上,似是还未睡醒的模样。碧华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眼前一花,脖颈处被人猛然击中,便昏了过去。
李绿衣从上官妍身后冒出来,冲对面门后眨眨眼:“快出来!”
徐安一边抹着额头一边冲上官妍看:“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把戏?竟然还能这样控制旁人。”
“没有那么厉害,就是把人敲晕了,”李绿衣笑了,把上官妍掰过来,冲着徐安摆弄了下她的眼皮,“我五哥做了错事,被阿爹罚闭门思过的时候,他总这样逃出来带我出去玩。”
金建提醒道:“快走吧!要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绿衣点头。三人便鬼鬼祟祟,又极快的跨过门栏,尽朝着隐蔽的地方,躲躲藏藏的往外走。
得亏金建平日里总要随金赏过来替皇帝送东西,办事情,绿衣和徐安跟着他,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出了椒房殿,三人俱是靠在墙上长长吐口气,真是惊险。
“要不是绿衣出手快,我们几个今天都得给交代在里面了。”
绿衣哼他:“也不知道是谁,还哆哆嗦嗦的让我们别动手,别动手。”
金建不说话,喘着气,听他们两个在耳朵边低声嚷嚷。他忽然回头低斥:“别吵。”边将耳朵往墙上贴过去。
有踏踏的脚步声和低微的说话声,金建的眉头皱了起来。绿衣和徐安见状,面面相觑,而后也贴到墙上,学着金建噤声听起来。
风刮着他们的耳朵,有一点点的刺痛。此时太阳渐渐升起,日光也强烈起来,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但是绿衣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比起金建和徐安,她的耳力更好一些,她清楚听到风里夹杂的声音。有人在说,县官看起来是要不行了。另一个人说,其实你不知道,县官这病早就药石无灵,听说大将军都让人开始准备身后事了。
徐安听不清楚什么,只听到有人走过来,金建听得不真切,他又往前面走了一点,想要借着缩短距离,好让自己听清楚一点。手臂上忽然一紧,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在这里待着了,”绿衣不似方才,即便惊险,可她仍旧是那样无畏无惧的,她的脸孔染上了忧色,“金建,汉皇帝在哪里?你们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徐安还把脸贴在墙壁上,听绿衣这么说,他赶紧站直身,一本正经道:“照我的意思,都尉大人你还是趁着椒房殿未有旨意出来,赶紧把李姬送出宫去。你与我好歹是县官身边的人,皇后即使要追究你我的罪责,看在县官的面上也不会太过分。倒是李姬。”
徐安看向绿衣,眉头深锁:“既然是要走了,就别再多生事端了。县官是好是坏,也不是你见一面就能决定的。”
绿衣不说话,抓着金建的手指不肯放。金建也在犹豫。三人正僵持着,李绿衣忽然开口:“小皇后说汉皇帝喜欢我。”
徐安一听,忙的把眼睛朝金建一看,金建并未回他,只是垂着目光不说话。
绿衣又说:“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我是不是更要去看他了?”
“皇后只是胡乱猜测,我在县官身旁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县官说过?”徐安连忙解释,“再者县官既已行弱冠之礼,皇后又尚且年幼。如果真看中了你,怎么会不将你传召入宫,侍奉在侧?子虚乌有的事罢了,你切勿多想。”
绿衣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想和他道个别。”
徐安唯恐其中再生事端,只想赶紧把人送走了事,见她这样执着,心中着急,就去向金建求救道:“都尉大人,你倒是说句话!”
“带她去吧。”
“你说什么?”徐安本指望金建劝说李绿衣,不料他竟然也帮着说这样的话,徐安又急又无奈,连声道,“都尉大人,难道你也以为县官对李姬有私情?”
金建苦笑,他抬眼看向徐安:“你在县官身旁多年,县官的心思,你比我们看得准。难道非要说出来才是真?徐安。”
金建仰头,朝着宣室殿的方向看过去:“县官此生几乎没有做过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回,我们就替他任性一次,又何妨呢?”
徐安本还想再说什么,听到金建的话,他眉头松开来,低下眼,噤了声。
从他们的方位到未央宫宣室殿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又带着正被人严加搜查的李绿衣,不可谓不艰难。
不过,有徐安在,虽艰难,也并不见得有多危险。这宫里的人纵然都知道大将军比之皇帝,自然是大将军更厉害,更值得替他办事。可是人际关系里的关节,有时候并不单单只因为“权势”两字。徐安出面,他们畅通无阻的到了未央宫宣室殿。
徐安替李绿衣准备了一套宫中宦官的衣裳,让绿衣在房间里换上了,这才领着她往内殿走。金建走在后头,到了门前。金建把徐安拦住了:“你我就在这里等候吧。”
“这怎么行?”徐安心急,立刻反问:“要是县官有个三长两短,是你的命还是我的命能赔得上的?让她进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绝无可能让她一个人进去见县官!”
金建摇头,不欲和他争辩,便说:“你要这么坚持,我也无可奈何。那就由你陪她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
徐安这才收了情绪,将门小心的推开,令李绿衣跟在自己身后。
房间里燃着熏香,夹杂着药的苦味,还有一丝丝仔细清扫之后仍无法散去的血腥味。绿衣眉头猛的皱了起来。她皱着鼻子,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寻找着帷幔之后的人。
徐安低声唤道:“陛下?陛下?”示意李绿衣在原地等候,自己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
“不是命你们休来打搅?朕想安静一会儿。”里面帷幔后传来声音,气息可听得出,异常的微弱。可见那人该是怎样的虚弱。
徐安心里一紧,回过头就想把李绿衣带出去。不料绿衣先开口道:“汉皇帝,是我,绿衣,我来看你。”
徐安就站在那里没好动,颇有点紧张的看着帷幔后的,那拉下重重纱帘的床。只见那纱幔浮动,床上的人影像是勉强想要坐立起来,无奈之下要跌过去。徐安想不得许多,赶紧要过去扶他。绿衣比他更快,拉开帘子就进去,床上一跌,靠到她肩膀上,绿衣皱紧了眉头,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扶着坐靠回床上。
刘弗陵瘦得两边颊骨凸起,面色黄白,只那一双眼睛还算有神,可见平日里镇静和稳的神采。绿衣心里一阵难过,不禁就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上一次见面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你了?你说是谁,我这就替你去报仇!”
她英气的两道眉皱成一团,眼里冒着火光,那火光是因愤怒不平和对他的关心所成的星火,落在刘弗陵眼中,平添许多温暖。他将手从她肩膀上拿回来,靠在床上闭眼,微微笑了。
徐安看到这幅场景,心里知道自己没有非要留下的道理,悄悄的退了出去。与金建对视一眼,默默垂首立在门的另一侧,替屋里的两个人守着门。
“绿衣,”刘弗陵闭着眼睛,声音低得像是今早吹起的那阵风,“我很高兴你会来看我。不过,你此时应该在出城的路上才是。”
绿衣甩手在他边上坐下来,从嘴里吐出一口气:“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走?”
“你帮了我很多次,这一次应该换我来帮你。汉皇帝,你是个好人。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知恩图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你放心!”
她认真的说着,伸手去握住了刘弗陵瘦骨嶙峋的手掌。她的手虽小,却温暖,他的掌心却是终年不热。如此温暖的感觉,令他留恋。
然而,刘弗陵却推开她的好意,将手抽回,肃了面容:“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必你帮。你赶紧走!”
绿衣被他如此动作骇得一愣,呆呆的望了他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露了笑,更和他坐近了一点:“你是不好意思吗?皇帝总是高高在上,好像只有人求你,没有你求人,可是不要紧,皇帝也是人,也会需要其他人帮忙。我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她自顾自说:“我知道长安城里有个很好的医者,我替你找他来,替你保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连阿穆达也不告诉!”
“住口!朕让你现在就走!”他忽然喝道,将一头欢喜的绿衣吓得噎住了下半句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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