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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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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末将那一小块汐铁扔回箱子里,又看了看其他几种辅助的金属原石,虽然没有变质的,但数量仍比清单上列的少了几克,想通过改造别的金属去替代汐铁也没有足够的材料。

    桌子上的器械倒都还完好无损,器材如果出了问题,肯定会格外引人注目,傻子才会在这方面动手脚。除非季末放弃这场比赛,守着这一箱子的废铜烂铁等到考场解封,但到时候他就算找到陷害自己的那个人,放弃比赛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人会给他重新考试的机会。

    安排这一切的人笃定季末不会轻易放弃比赛,到时候原材料被动过,谁也说不清这些原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监控器?

    机械的灯还亮着,显示机械仍在运作,然而画面是不是实时拍摄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招季末以前也经常用,将摄像头内的影像保持在事件发生前的一小时,直到他完成任务以后再让影像恢复正常,看起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坐在监控器前的人还以为一切都安然无恙呢。

    没想到,同样的手法,现在对象却轮到了自己。

    135号二级机甲零件,主要的材料是汐铁,整块原石经过高温融化混合一种叫潮汐石的矿石,性质就能得到稳定,即使泡在酸性溶液里也不会变质。潮汐石在海岸边随处可见,不是稀有矿石,而且需要加入的量也不多,所以在原石上动手脚的人没把主意打到潮汐石上。

    季末埋头在桌子上写下好几种方案,但略加思索后,划去了其中的大部分,只留下一条。

    “改变元素结构,让原石恢复变质前的性质。”季末看着纸上的字,低声念了一遍,“可是原石中并不只有金属元素……”

    有点棘手,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试一试了。

    季末先把那个小块的汐铁握在手心里,放开所有的精神力,感受原石内活跃的金属元素。

    精神力越是集中,季末“看”到的原石的内部结构也就越清晰。最明显的一堆一堆褐色的细小粒子,仿佛沿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在进行运动,而空间里除了这些褐色的小粒子以外,还有少量黄色和蓝色的粒子,不仅数目较少,而且运动的痕迹也不明显,季末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肯定它们也在运动。

    另外两种粒子无疑是汐铁中除了金属元素外的其他元素,同样是构成汐铁性能的重要元素,光是“看”就已经让季末消耗了不少精神力,要让它们重新组合起来,难度不仅是几何倍增的,而且季末也不能肯定他的异能会有帮助。

    咬了咬牙,季末深呼吸一口气,将一缕异能与精神力缠绕在一块,拧成细丝,缓慢地探入手中的原石。

    “嘶……”

    疼痛,大脑仿佛被电钻直直扎入般的疼,像要生生将大脑撕裂!

    季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苍白发抖。然而他只是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撤出精神力与异能,咬牙忍了下来,又一点点地将那股细丝缓慢推进。

    每前进一段肉眼无法看见的距离,就是一阵能将人逼疯的疼痛,痛入骨髓,甚至蔓延至全身,肢体不由自主地轻度痉挛起来。

    季末全然不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全部淹湿,他专注地让那缕细丝接触到活泼的褐色粒子,随即异能又分成两股,一边缠绕住一颗黄色与蓝色的粒子,将三种粒子聚合起来。

    说来也神奇,这三种粒子一旦靠近,就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引力,不用季末耗费多少力气就自动粘合在一起,紧密得分不开了。

    饶是如此,光是成功了这一组微乎其微的粒子,季末就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他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大口大口地呼吸,精神力一旦从汐铁中撤出,大脑就无法控制地产生一股浓浓的疲倦感。

    “累……”就算不去刻意检查,季末也清楚,他的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

    这段时间里,精神力方面的训练季末一天都没有落下,体内累积的精神力不客气的说也是一般机甲士的好几倍,然而用在这种地方时,却如被水泵瞬间抽走了般。精神力被抽离的感觉并不好受,除了疲惫,还有一种枯竭干涩的感觉,能让人心慌意乱、烦躁不堪。

    镇定,要镇定!

    季末狠狠地喘了口气,握紧手上的原石,榨出仅剩的那点精神力,再度将异能与精神力糅合起来。

    【不要使用精神力。】

    突然,一个声音在意识中冒出,是雪狐特有的机械音。比平时要快得多的语速,让季末一瞬间有种对方正在替他着急的错觉。

    “嗯?”季末从鼻子哼出一个单音,说话的力气他还有,但这种时候能省则省,要维持改质的行动,还需要大量的体力。

    【放开你的能力感知里面的元素,不要让精神力干扰你。】雪狐补充道。

    “不用精神力?”那要怎么观察原石内部?

    【感知,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感知。】

    季末半信半疑,不过使用过一次后,他也发现整个过程痛苦不堪,比起单独使用精神力或是异能来说相差甚巨,也太过不顺利了。

    既然雪狐这么说,他也不妨试试雪狐的方法。

    季末缓缓闭上眼睛,收起所有的精神力,只放出异能包裹住整块原石,然后逐步将异能渗透其中。

    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季末默默地想道,同时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异能就像安装了雷达般能够准确地找到金属元素,掌心里那些活泼跳动的小东西,想必就是之前他“看”到的褐色粒子。

    然而这还不够。

    雪狐的说法是,要利用异能感知所有的元素,包括非金属的元素粒子。

    季末耐心地将异能一遍遍地扫过原石,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开始时,仍是只有活泼的褐色粒子追着他的异能走。

    但渐渐地,当季末的异能沿着同一条线路往回走时,偶尔会碰到一瞬间的阻碍,他迅速地判断出,这些小小得容易让人忽略的阻碍,就是他需要感知的另外两种元素!

    耐着性子,季末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自己的异能,随后,他开始发现这些小阻碍之间也有运动快慢的区别,再然后,他能准确地分辨出三种粒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季末的衣服再度汗湿,然而这次,他却嘴角稍稍弯起,显然是已经找到了正确地改造结构的方法。

    一块原石处理完毕,季末不等休息,就立即拿起另一块大的,不断地用自己的异能冲刷原石,空气中的霉味渐渐散去,手中的汐铁恢复成带着微微咸涩海味的咸涩。

    做完这些之后,季末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时间,还有最后一小时。

    他揉了揉额角,长长地舒了口气。

    【做的不错,恭喜你,主人,你的血统觉醒了。】雪狐的声音再一次在季末的意识中响起。

    “嗯?”

    雪狐之前一直叫自己为“季末”,从来没有称呼过“主人”,季末以为这是因为雪狐的武器还没有拿到手,他们的精神力不能100%匹配的缘故。

    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血统觉醒?那是什么?季末不解地皱起了眉。

    【嗜血族的经过血统改造的后代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毫无区别,但是能力觉醒之后,主人的基因等级将突破S级,成为任何人类都无法企及的存在!】雪狐刻意拔高声音,机械音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刺耳,【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等一下,你说,我是嗜血族的后代?”季末的眉心皱得更紧,他分明是带着异能在这个人类少年的躯体中重生,怎么就成了什么嗜血族后代?

    【是的,所有嗜血族都拥有强大的元素感知力。主人能够感知金属元素,也是因为血统正在半觉醒的缘故。主人应该也看听季少将说过,否则怎么能将金属元素掌握得如此精妙?】

    雪狐顿了顿,又有点疑惑地说,【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你只能感知金属元素,而且过了这么久都无法继续放开感知。】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带着异能转世的,没想到这个异能其实一直都存在在前身的体内,只是前身没有触发罢了。

    “原来我们都判断失误了。”季末忽然笑了一下,心情瞬间变得明朗。原来自己现在真的跟过去那个白银猎人没有半点关系了,他所认为的异能,只是嗜血族的血统与生俱来的能力。

    而雪狐也误以为季末清楚这点,平时只字不提嗜血族,没想到它以为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却误打误撞让季末误会到现在。

    不过……

    “嗜血族是什么?”季末无视雪狐感叹的声音,直接问道。

    雪狐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然后才回答:【嗜血族来自另一个位面,主人一定知道异兽帝国,实际上“异兽”只是笼统的称呼方式,另一个位面中的种族不止是兽形族,嗜血族也是其中之一,在万年以前,嗜血族就通过位面裂缝来到这个位面。】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听说过嗜血族这个种族?”

    【因为一来嗜血族数量稀少,繁衍艰难;二来嗜血族擅于隐匿,惯于低调,外表又和普通人类没有区别,唯一的弱点只是怕阳光……但这个弱点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被克服了,改造血统后的嗜血族不仅不怕阳光,生育方面的缺憾也得以弥补。】

    季末好奇地问:“那我的父母,哪一方是嗜血族?”

    【都是。】雪狐简短地回答,【嗜血族从不跟外人联姻,只和同族的人生儿育女,这一代的嗜血族只余寥寥几人,奥亚帝国中仅剩你的父母。顺说,季少将是季家领养来的,他在长大后能力觉醒找到了你的母亲,从血缘上来说,他们是表兄妹。】

    “……那我岂不是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季末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有些纠结。

    【近亲结婚生的孩子不是白痴就是天才,你应该庆幸,你不是真正的F基因,主人。】雪狐说。

    季末不再搭理雪狐,他手上制作零件的动作飞快,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今天得到的消息,同时也略庆幸——还好季小狼不是近亲的产物,儿子聪明乖巧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