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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了薛府,如锦就被廖氏唤到了月怑院去。隐隐的,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方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大伯母的那种眼神,分明就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如锦心里忐忑,跟着廖氏便一路进了屋子。等廖氏坐定后,果然没有同往日一样招手让自己坐在旁边。如锦心生奇怪,上前一步便唤道:“母亲。”
廖氏抬头,瞧了眼女儿,叹气无奈道:“锦儿,你今曰都干了些什么?”如锦蓦地心中一慌,想到早前路上碰着的几人,不知现在母亲指的是什么。犹豫着就道:“母亲,您指的是……?”
廖氏失望地看如锦一眼“早前是谁同母亲说不再介意之前的事,对弄芸没有嫌隙、没有怨气了的?”
提起这事,还是在边关的时候。那个时候,正要来京赴中秋,廖氏找自己谈话,问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秦家世子。当时自己还真不认识秦枫,再者对薛弄芸也不可能会因为那个人而心有间隙。
事实上,自己同薛弄芸之间,不是秦枫,而是陈浩宁。其间也不是因为对陈浩宁共同的爱,而是因为恨、因为仇。当时对廖氏保证,说不会对秦枫旧情复燃,也不会因此而影响同弄芸之间的姐妹之情。
如锦抬头“母亲,女儿记得。”
“那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廖氏鲜有的冷色,对着如锦很明显是忍着怒气。见女儿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便再道:“你今日怎么会在院子里同你大姐夫说出那种混帐的话来?这让我怎么面对你大伯母,今后你还怎么见你大姐姐?”如锦惶恐,怔怔道:“母亲,您怎么会知……?”廖氏怒其不争地看着女儿听到她这口气,明显是承认了。摇摇头,心里惆怅“锦儿呀,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呀?”
如锦见母亲这般伤心为自己的事情而发愁,心中很是内疚。从来她给自己的,一直都是无尽的宠爱与关怀,在外人眼中或许是有些溺爱,但是自己受之却是无比享受。
从前自己渴望得到的温暖,她百倍千倍地给了自己。饶是现在这种情形,她对自己依然没有疾言厉色,有的只是心疼。如锦鼻尖蓦地一酸,上前握着廖氏的手就道:“母亲,您别这样。这个事情是女儿的错。”感受着女儿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廖氏低头继续道:“你这半年来乖巧懂事,母亲对你早就放心了。可今日,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你不晓得,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唐府里做客的许多姑娘都在议论,私下里说你要夺你大姐的夫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锦儿她,你怎么就做得出来?”“不是的、不是的。”如锦摇着头,自己心底里压根就没想夺什么陈浩宁。
这个念想,或许从前的自己还有过,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薛弄芸也感受一下幸福倒手又再溜走的感觉。自己若是夺走了陈浩宁,必定将陈府闹个不得安宁,或许那样了就能让自己解气。
可是现在,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再去涉足陈家,同他们有多少瓜葛。
若是一定要说,那便只剩下他们前世里欠着自己的。那些种种恩怨,自己会讨回来,但不一定就要用那个法子,为了报仇,赔掉自己现在的一生,多么划…不来?
再说,那样的话还会伤了很多自己身边的人,失去一些现在享有的,比如说家人的温暖。如锦抬头,看着满眼慈爱又夹了几分失望的廖氏,在她身前蹲下,呜咽着道:“母亲,您不要生气。女儿没有想夺走大姐夫,真的没有。”
廖氏摇头,低头也缓缓地道:“母亲不是气你想夺你大姐夫母亲是生气你怎么这么不顾及自己,不懂的珍惜自己。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怎么就一直不懂得为自己今后着想?前阵子你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就这样又成了众人眼中的话料。你大伯母轻视你,你大姐也怨你今后你还要面对外面那么多的压力,你一个女孩子可怎么办呀?”说着说着,廖氏忍不住就想要流泪“锦儿呀,母亲就你一个女儿。母亲盼着你好,自小就是将你捧在手心里疼,我这么宠爱的你,
从来都不舍得给委屈受的你,怎么能被别人说三道四?锦儿,你明不明白为娘的一片心啊~你这孩子,现在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要让我担心不已,今后、今后嫁了人,离开了我身边可要怎么办?”
廖氏边说边摸着如锦的头发,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让她又慢慢靠在自己膝盖上。
如锦听得也是心中感动不已,眼泪直流回道:“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错了。女儿不该这么莽撞,让您这么担心。”
头枕在母亲身上,有股淡淡的檀木香。
如锦感觉到眼泪自框里流出,染湿了母亲湘色妆huā的襟裙。
“锦儿、锦儿,我的女儿,现在可怎么办?那种指指点点,那样的〖言〗论,怎么教你再受一次?”廖氏轻轻地说着,不知是在问如锦,还是在问自己。
如锦没想到即使是到了这种地步,廖氏关心的还是只有自己。若是一般的人,首先关心的、在意的必然是自家的名声,定然会对自己先指责一番。可是她,只是想着自己的今后,只是单纯地担心自己。
忽然有一瞬,如锦觉得自己好自私。就这样贪婪地享受着越的母爱,她的关怀,本来这一切,都不会属于自己。
自己有何资格,能享有这份娇宠?
抱紧了母亲的双膝,如锦就这样紧紧的抱住,真的不想放开。
自己是她的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不能一味地只享受着从她身上得到宠爱。母亲与女儿,是相互的。她仅仅因为自己乖巧了一点点,就那样高兴。自己还记得上回在边关的时候,有一次,不过是泡了一壶茶给她,她便笑得那样灿烂。
她是这样的容易满足,那样的无私。自己也该为她做些什么,而不是总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如锦轻轻地说道:“母亲,女儿明白。这次是女儿的错,今后女儿一定谨言慎行,一定不会再做什么惹得母亲伤心的事,惹得薛家丢脸。”自己是薛家的女儿,就该担负起薛家女儿的责任来。这一刻,如锦才觉得自己这个薛五小姐做的有多么的失格。自入京一来,很多时候她都随心所欲,在客栈不顾女儿家的名誉抛头露面,在宫里竟然对梨妃大放厥词,而对陈浩宁说话也是这样的无所顾忌。
至于沈家的事情,也是有所欠妥。那沈怜害了沈惜,又如何?
自己不该自作聪明去私下同她说,最后却反而还差点受制于人。
后来将事情告知了大伯母,为什么不先同自己母亲商量呢?
为什么?她这样宠爱自己,自己在关键时候却总没想着去依仗她?
如锦总以为,上辈子欠自己也有薛家的份。所以薛家的利益、薛家的名声是否有损,自己总不去在乎。可是,她忽略了,忽略了这一世的家人,他们是这样的爱自己。就算是不顾长房,但还有父亲、母亲。
如锦心生暖意,越来越觉得这一刻很幸福。老天爷给她这一世,她不该总想着报仇,而忽略了身边的亲人。
听到女儿这么说,廖氏虽然不是很的信,但心里骤得很安心。怎么说,现在的锦儿也比从前懂事了很多,也晓得安慰自己。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和善,拍拍她的背道:“锦儿,不要怪母亲说你。这天下男儿何其多,你为什么总是瞧上你大姐的唉,那个秦枫三心二意,一开始和弄芸,后来说娶弄熙,你莫要去招惹。至于大姑爷,私人感情也是乱的很,母亲总觉得那样一个可以在未婚妻尸骨未寒的时候另娶新欢的男子,无论表面看着怎么样,总归不是个可托付的。”
说完又怕女儿将这话给泄露出去,便叮嘱道:“锦儿,这些话母亲关起门来同你说。你可莫要再你大姐和大伯母面前提起,那样会让她们不高兴的。”
如锦抬起头,望着廖氏就道:“母亲,难道我不说这个,她们看到我就会高兴吗?”
见母亲神色一凛,如锦便继续道:“母亲,女儿明白,因为这个事情,您肯定又要被大伯母说了,是不是?”伸手碰了碰廖氏的面孔“母亲,女儿让您受委屈了。”
廖氏抓住她的手,爱惜道:“傻孩子,是你在受委屈。母亲保护不了你,真是无用。”
如锦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女儿总是闯祸,不曾如何孝顺母亲,却只知道给您添麻烦。母亲,女儿今后一定改,再也不自作主张,让母亲为我操心。”
廖氏激动地点点头,倒也不是多加责难,总是笑着道:“母亲懂,母亲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是母亲的好女儿。”说着双手一搂,就抱住了如锦。
如锦也反手抱住廖氏,在她怀里甜甜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