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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回到屋里,连喝了两盏茶才觉得口中舒畅,心中亦是轻松了不少。对着一个明显是爱慕自己丈夫的女子,说上半天模糊不清引人深想的话,这心里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不是让自己劝么?
回想起方才,自己不过是说了一阵子默,余莹的情绪便缓和了起来。
怪不得昨日她好端端的能从楼梯上摔下来,是因为自己去找了子默,心头醋意?
可真是好笑,那是自己的丈夫,寻他还有错了?
是她窥觊旁人的丈夫,自己这样耍她一番,也不为过吧?如锦嘴角带了坏坏的笑意,没想到自己亦变得善妒。回头她若是寻自己,若是细琢磨那些话,就该晓得自己都是以一个表嫂的身份所言。
作为一个客气的亲戚,尤其是不知她情愫的人,将自己的话深想,只能怪她多情。
就是不晓得唐子默知道了会怎么想?
轻笑一声,身子却被人揽过。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暖,如锦未有抬头,声音犹带了几分笑意,“寻你的时候总不在,专挑了好时候回来。”
唐子默搂了妻子往后侧躺,不解道:“你寻我?”
如锦笑吟吟地抬眸,“是啊~”说着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续道:“方才可是寻你救命~”
“救谁的命?”唐子默剑眉微滞。
如锦便撑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当然是你那才貌双全的表妹咯~”说完还故意地睨了他一眼。
唐子默跟着起身,皱眉道:“敢情我昨日跟你的话都白说了。就是怕你多想才不想瓜田李下与她多处,你竟是还生这样的误会。”
如锦却顺了他的话接下去,“你若无心…何必怕我多想?”
鲜少见她这般无理取闹,从前便是明知误会、明知该动怒,她都很冷静。
近日是怎么了?
掰了她的双肩,唐子默郑重道:“锦儿,你不信我吗?”
黑白分明的灵眸不停打转,如锦还真似是在思索。
唐子默心里微沉。转眼间,眼前的妻子就笑了出来,那般的抑制不住…那般的明媚放纵。心中更是如轻云弥补,似梦似纱,唐子默只专注地望着她,轻道:“锦儿,你最近有些莫名其妙-了。”
如锦微顿,转而回道:“是吗?”依旧是漫不经心。
“你从前不这样的。”
如锦转头望了眼外面,突然坐直了身子才道:“子默,其实每个女人都是任性的。早前我故作稳重、故作压抑…每日的心情都沉甸甸的,现在想想,为何不能随心一回,想笑就笑,想捉弄便捉弄?”
唐子默第一次听她这种口气,似是带着化不开的哀愁。
“我想着我也该有一回女子的任性、骄纵。”如锦目光深邃。
那次回平易王府…看着景物依旧,谁都如常地生活。花开花落,哭过笑笑,好似放不开过去的一直都是自己。惦记着那段影响了自己两世的回忆。
命运如何能那样不公?
在复仇的同时难道就不能活一次自我吗?
不是前世小心翼翼的花落槿,也不是今生扮演的薛如锦,只是自己。同一般女子,短处、嫉妒、任性、放纵,什么都率性而为。最紧要的,希望有一个包容自己这些的人。
如锦抬眸望着唐子默…好几次深夜梦醒…隔着橘色的烛光,盯着他的容颜,她都会在心里问上无数遍。
一直都没有答案,现在却很想知道。
唐子默却只觉得这样的如锦陌生…她所表现出来的任性、骄纵,不是头一回在客栈里,她不顾男女之防那种急于露面的表现。那次的她有着好胜的心理,现在的她,就是什么都没有。
如她说的这样,纯粹的为了任性而任性?
可那明艳笑容的嘴角,却总没有展开。
唐子默仲手抚上妻子的容颜,喃喃道:“锦儿,你总是让我心疼。”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是在一点点被人安抚,如锦的视线有些模糊,紧跟着便道:“子默,我是让你头疼的。”
一声声的子默,唤的无比熟练。
而现实中,唐子默却没有听过几遍。
享受着这份温馨,唐子默柔情地“嗯?”了一声。
如锦便往后一仰,坏笑了道:“方才母亲让我劝表妹,我好像提到你了。子默,你说她若是误会了你在意她,那可怎么好?”
唐子默瞬间清醒,盯着妻子道:“你都说什么了?”
如锦满不在意地回了句“没什么”,发觉他的目光还未收回,便将方才的在余莹面前说的那番话重复给了他听。
后者听说,整张脸都僵硬了起来,轻斥道:“胡闹!”
如锦笑。
唐子默被气得不轻,反问道:“你就这般不在意我?”
如锦双手勾住唐子默的胳膊,凑近在他耳边道:“谁说我不在意你的。”坚定郑重。
“那你还故意那样说”唐子默虽还存着怒气,但态度却明显比方才好了不少。
如锦就退后解释道:“就是太在乎你了才这样说的。她喜欢你有什么用,我才是你的妻子,难不成她还能硬拆散了我们?子默,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不想她动了旁的念头。若是一定要生那种想法,那也只能是我给种下的。”
唐子默被她的一番话绕的糊涂,愣神地轻道:“尽是些怪论。”
“她若是聪明,自当能想明我的话中深意。我这样丝毫不掩地说那些话,就暗示了她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便该识趣地将这分不该存的歪念压下。她若是太当真没有只听了表面的意思,沉浸在你与她的幻想中,那现在多甜蜜,今后就会多痛苦。”
如锦说完…抬眸望了唐子默,平淡无比地复问道:“子默,你不会成全她的,对不?”
唐子默只能在心里暗叹她的高明。明着是她愚蠢,实际却攻人的最软处。她都说的这样直接了,自己便是当真对表妹有心思,也得无地自容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如锦道:“你都想好了一切…怎么还问这话?”
“猜不透你的心思。”如锦笑了笑,复又神色一暗,“瞧,我都变成坏女人了。方才还说做自我,原来我骨子里便是这么坏。”
每每与陈家的人接触后,她总是这样。
唐子默已经隐隐认清了这个事实。
如锦很努力地将心中的秘密告知自己,很努力地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守护自己的婚姻…很努力地在吃醋、妒忌,有着一般妇人对丈夫该有的霸道和占有欲。
但为何,自己的心还是觉得不落实?
屋里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白芍进来打破了沉静,“姑爷、奶奶,方才辛妈妈让人过来通知…称是今儿个午膳让您二人去苑源楼用。”
如锦颔首,自炕上站起,随意地问了句:“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舅太太下午要走,大夫人说一同吃个饭。”
如锦“哦”了一声,回眸看了眼依旧慵懒侧躺着的唐子默,“表姑娘呢?”
“表姑娘不好下床,便留在院里食用。”
如锦就明问:“她可回去?”
白芍摇头道:“舅太太许了表姑娘留下~还说多亏了奶奶您的一番话,表姑娘心情好了很多。”
如锦就应道,称是知道了。
白芍才退下…身后唐子默的声音就响起…“这下好了,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去。”
如锦回眸,“怎么,难道你这位表哥真不去关心关心?”
唐子默侧看了墙上的山水墨画…满不在乎地道:“男女有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怎么方便去她的屋子?”说完却对如锦露出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你这般开解她,回头她定然频频找你。”
“我可不懂诗词,没她那般文采,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到一处。”
唐子默只是摇头,“锦儿,你明明有的。”
心中却苦笑,你的那份才情、你的那份真实,到底是想留给谁?
从未在唐子默面前如何舞文弄墨过,从来都低调到了极致。如锦微微一滞,半嗔道:“你又自以为是,凡事怎么想了就怎么往别人身上套。”
唐子默侧首望了妻子,最终轻道:“方都说了在乎我,可别只是哄我。”
如锦便走进内室,想取了衣裳换一身,但手才方碰到衣柜,外面的人又说道:“什么时候,你将我真正放在心里就好了。”
如锦心里一颤,取了身紫色的缎袍亲自为他换上。
“表妹她自小不同人打交道,定是将你的话当真了,回头你可想想,该怎么办好。”唐子默说着,接着略带忧虑地睨了她一眼。
如锦却没抬头,只回道:“她懂装不懂,那我就陪她演上一回。”
唐子默有些不解,听得妻子又解释道:“一个自小就被当皇妃培养的女孩,心思能单纯?”
如锦说着抬眸,笑了唐子默又道:“从前见你百般聪明,今日看着也是一呆子。”说着掩袖轻笑。
唐子默双手就怀过她的腰,打趣道:“也就你说我呆子了。素日见你文静单板。今日才发觉这样灵动生趣。”
如锦抬眸,路瞪向他。
身前的高影压下,唇已经倾覆至她的红唇。细细的描绘,温柔又耐心的吸允,撬开她的贝齿,汲取她的芬芳。唐子默吻的深情,抱着她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她总是时不时地让自己生出一股陌生,总是时不时地让自己觉得好远。
明明是同床共枕的亲密人,为何还会生出这样的患得患失?
白天去医院了,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本来想补昨天的,发现实在没精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