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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宁三老爷大声问道,一把把杯子塞到六娘手里,声音中带着几分火气,大步的跨出来,却是看见一个四儿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一个小丫头,这情形却是怪不到祸首身上了,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众人纷纷低下头屏声静气。
隔壁正房里传来一声问话,“外面怎么了?”
是于姨娘。
宁三老爷目光一闪,听见自己的心尖儿上的人儿被吵醒,不由得怒火中烧,瞪着杜鹃怒道,“这丫头病成这样,怎么还在院里伺候?还不赶紧让人抬出去!要是过了病气给夫人,我唯你是问!”说罢匆匆的往正房行了去。
张妈妈的眼光在杜鹃身上一扫,扭身也进了正房,钱妈妈抿了抿嘴,见宁三老爷暂时没空理事了,也转身向外走了去。
海棠去了,管教小丫头的事儿就落到了杜鹃身上,杜鹃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叫道,“玉兰,你与芍药把这丫头送回房去!”
旁边玉兰和芍药本是在看杜鹃的笑话,闻言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是二等,自然是要听杜鹃吩咐的,可眼下里这事儿可不好办,她们也不想为杜鹃收拾烂摊子。
玉兰眼珠子一转笑道,“杜鹃姐姐,这怕是有些不妥呢!咱们本就是在赶路,驿站比不得在家里,一个房间挤下了那么多人,要是把病气过给余下的人……老爷方才也说了,咱们人手有些不足呢,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可不好。”
杜鹃闻言狠狠的瞪了玉兰一眼,玉兰却是笑吟吟的,杜鹃冷哼了一声又去看六娘几个,六娘和小喜几个自然不愿意这会儿冒头,只把头埋的低低的。
杜鹃见状咬牙指着玉兰和芍药道,“不是还有间柴房么?在外面不方便,你们就先将她挪到柴房去吧!”
上房传来张妈妈的声音,玉兰和芍药连忙应了一声,直奔上房而去,杜鹃见状咬了咬牙,冲着余下的三个丫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送到柴房去啊!”一跺脚,也直奔上房而去了。
六娘看看小喜又看了四儿,这事儿落到她们头上了。小喜瘪瘪嘴,四儿则是一脸焦急的道,“芽儿这浑身跟着了火似的,六娘,怎么办?”
六娘闻言低头去看芽儿,只见一张小脸烧的通红,显然是昨儿个受了凉,方才两个妈妈和三个丫头都懒得过问,这会儿再去求她们显然是自讨没趣,只蹲下来伸手在芽儿额头上摸了一把,飞快的就缩回来了。
好烫!
“咱们赶紧把她挪出去吧!”小喜推了推六娘的肩膀,“否则待会儿姐姐们出来少不得咱们一顿排头。”
“挪到哪儿?”六娘皱眉道,这事儿触了宁三老爷的逆鳞,谁也不想沾手,杜鹃那摆明是推卸责任的话,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她们。
小喜闻言嗤笑一声道,“杜鹃姐姐不是拿了主意了么?”
四儿咬了咬下唇,瞪了小喜一眼,扭过头望着六娘道,“真要把芽儿送到柴房去吗?柴房里又潮又冷,便是好好的人进去住上一晚也会病……”
六娘也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只是若是把芽儿送回房间,那房间里的婆子们肯定不会依的,若是再有人生病,这会儿拿主意的人必然要吃挂落,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咬牙道,“先把她扶出去再说!”
小喜张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又合上了,瞪了四儿一眼,“你还站着干什么?”看着四儿上来帮忙,才不情不愿的跟上来。
三个小姑娘也就六娘的力气大些,平日里芽儿这样的,六娘轻轻松松的便能背的动,只是这人一晕过去,便死沉死沉的,根本吃不住劲,两个人把芽儿往六娘身上扶,人却是一直往地上滑。
“还是抬吧!”六娘无奈的道,将人放在地上,转过身双手从芽儿腋下穿过,示意眼前这两个人,小喜嘟着嘴上来抱着一条腿,四儿抱着另外一条腿,艰难的往院子外面行了去。
“现在怎么办?”到了出了院门,四儿就不动了,望着六娘,盼着她拿主意。
小喜嘴一撇冷笑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把人送到柴房,院子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那柴房怎么住人?何况芽儿的病还这么重!”四儿不满的道。
“那你说把她弄哪儿去?”小喜可不买四儿的账,嗤笑道,“要不,就扔这儿算了?”
“你!”四儿怒气腾腾的瞪着小喜,小喜把芽儿的脚一扔,“我怎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当好人就自己拿主意,别把六娘放到火上烤!明知道那些婆子必不会让咱们把人抬进去,杜鹃姐姐都不去讨这个没趣,不去柴房去哪儿?你要有能耐去说服那些婆子,那我就帮你把人抬过去!别什么事儿都撺掇着六娘替你出头!”
四儿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小喜,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芽儿,可也你这般见死不救的!我如今没空跟你吵架,你愿帮就帮,不愿就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小喜闻言怒极反笑,“你这话说的可笑,被人揭破了你的心思便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倒是心地善良,你与芽儿一直形影不离的,怎就没发现她生病了?昨儿个也不见你让她?只拿几句好话来哄人,也就芽儿会信你!我呸!我本就不爱搭理你们两个的破事儿,若不是杜鹃姐姐发了话,谁爱管你两个是死是活?”
“好了,别吵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六娘只觉得一阵头疼,路过的婆子探头探脑,显然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两人见状讪讪的住了嘴,两双眼睛都盯着她,六娘想了想才又道,“要不,去问问驿站的人,看他们还能挪出个房间不?”
“昨儿个刑管事他们连那驿臣的房间也给占了,哪儿还有多的?”四儿为难的道。
“还是去柴房吧。”六娘无可奈何的道,这年代的奴仆就是这样的命,只有自个儿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剩下的就靠撞大运了。
这驿站的柴房比起县衙的也好不了多少,看着这大半间的地方都在漏水,六娘就是一阵发愁,也不知道该把人往哪儿放,“怎么办?”六娘看了看两个跟她一样累的直喘气却不知道该把人放哪儿的丫头。
小喜一张脸拧成了一团,嘟囔道,“杜鹃姐姐让咱们把人送过来,咱们送过来就行了。老爷夫人还没用早饭,还有夫人的药没熬,到时候找不着咱们,怕是少不了一顿罚!”
“你怎么能这样!”四儿瞪着小喜道。
“我怎样了?”小喜手一松,抬着的那半边身体便往下掉,这人昏迷之后死沉死沉的,六娘和四儿被重重的一带,也坚持不住了。
“芽儿是为什么病的你心里有数!这会儿把她这么扔在这里,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平日里欺善怕恶便罢了,这会儿见死不救,你好狠的心!”四儿怒道。
小喜冷笑一声,“她为什么生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你与她交情不浅,同吃同睡,这般厚重的情谊,想必是会照顾她的。至于我这个恶人,送她过来是因为杜鹃姐姐发话了,否则谁有工夫伺候这么个小丫头!”伸手拉了一把六娘,“咱们走!”
“六娘!难道你也跟她一般?”四儿望着六娘道。
六娘叹息了一声,正要开口,小喜已是把话头抢了过去,嗤笑道,“你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咱们是奴才,心里把主子排在第一位才是正理!不跟我一般,难道要跟你一般让个奴才的事儿越过了主子的事儿去?”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的意思是,让六娘留下来照顾她?你跟我一样回去伺候主子?”
“你……你胡说!”四儿结结巴巴的道。
小喜挑眉,“我哪一句是胡说了?是你留下来照顾芽儿不顾主子不对呢?还是你和我一样都把主子放在前面,六娘才是那不顾主子的?”
四儿被小喜挤兑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了起来,只觉得挑哪一条都不对。
六娘见状拉了拉小喜,站出来道,“四儿,你去找张妈妈要点儿驱寒退烧的药,小喜!”用力的捏了捏小喜的手,她做不出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发着高烧却不管不顾的事儿,“你去房里抱床被子过来,我在这儿挑点儿干草把地上垫一垫,好歹让她别再沾了寒气。”
四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急奔出门去,小喜见状恼的直跺脚,“偏你是个好人!她是死是活与咱们有什么相干?要是过了病气,我可不会照顾你!”
“她都这样了,也不能真看着她就这么病死吧?”六娘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芽儿,高烧成这样,不会成傻子吧?可她这会儿也是泥菩萨,没那胆子替她出头去向于姨娘讨情。
“不是有个跟她相好的么?咱们在这儿参合什么?”小喜懊恼的道。
六娘没想到小喜真的半点儿忙都不肯帮,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到底什么事得罪了你?”这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
小喜闻言脸色一暗,扭头往门外走去,“我去拿被子!”
六娘看着小喜的背影,半晌没想明白,只捡了些半干的稻草铺在地上,待到小喜拿来了被子,六娘铺了一半在干草上,把芽儿挪了过去,去拿药的四儿却还没回来,小喜说什么也不肯再呆下去,拖着六娘回了东厢。
回到院里的时候,于姨娘已经起身了,正到了用饭的时候,杜鹃从房里跨出来,看见小喜和六娘两个,便道,“你们回来的刚好,我就说照顾芽儿哪儿用得上两个人,屋子里正忙着呢,小喜随我去厨房领饭菜。六娘就暂时别进内院了,夫人如今身子正是弱的时候,别过了病气。”
六娘一愣,小喜已是问道,“那夫人的药怎么办?”
“有四儿在呢!”杜鹃招招手,“小喜,赶紧跟我来!”
看见小喜冲她使了个眼色,六娘半晌没回过神来,她貌似被一个小丫头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