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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韩过闻言看着六娘,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三年间的关系和睦,已经很少旧事重提了,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显然六娘别有用意。
“你不是单纯的想去救五哥!”六娘缓缓的道,想到韩过眼带不甘的那个回答,别说对于那个答案韩过觉得不甘,就算是六娘也觉得不甘。
放任自流什么的,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点儿。
“你想太多了,”韩过说话的时候貌似不经意的低下头,整理起煤堆来,“这么做虽有七八层的把握,其中的细节却是容不得半点儿偏差,倒不如我亲自跑一趟。你若是不放心,那我不去也成!”
韩过说话的时候没去看六娘,却是半晌也没听见任何回音,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六娘竟然已经走远了。
顺着山道走下去,这条路六娘已经走的极熟了,会到后山来的人不多,基本上将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就是六娘会常常往这边儿跑,旁人除非有韩过招呼才会来这儿以外,也就是芸娘守在这儿了。
芸娘到了这儿以后,身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完全没了要跟韩家人打好关系的想法,只一个人守在这山头的小屋子里,六娘和韩过都劝了她几次让她下山也不肯。
这两年的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每次六娘看见她的时候都觉得她也许撑不下去了,偏偏她还是坚韧的活着,只叫六娘惊叹生命脆弱之余。生命又是如此的坚韧。
那孩子一开始是六娘在带,有小满小喜海棠几个帮忙倒也不嫌麻烦,是后来韩李氏闲下来了,看见六娘又忙的不可开交。才将孩子接手了过去。
走下山的时候。海棠正站在路上送一干女孩子回家,看见六娘回来,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便开始皱眉,
“又上山了?这都大姑娘了。还皮的跟猴子似的。弄了一身的煤灰,也不知道那山上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
六娘闻言抹了一把脸,果然抹下来一手的灰,冲着海棠皱了皱鼻子道。“咱们家用的大半都是那山上得来的,我这是上去做正经事儿呢!”
海棠闻言白了六娘一眼,忍不住念叨,“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你这都十三了……”
今年六娘的耳朵就开始被念叨。闻言脸便垮了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海棠,嘀咕道,“你这不也还没嫁么?”
海棠的手艺在当地是难得的,当日才安定下来就有不少人上门来求教,当时韩家正是要在当地站稳脚跟的时候,自然不能得罪了当地的人,海棠是来者不拒,六娘见她这样太累,才索性让周围的人将适龄的女孩子都送了过来。
先前韩李氏倒也不是没替海棠操心过,却是因为没站稳脚跟,不好替她张罗,站稳了脚跟之后,这年纪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海棠闻言却是眉毛一挑,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六娘的脑门儿上戳了过去,“我这是时运不济,误了婚期,到了这年纪了我也不多想了,身边的银钱也够使,买几个丫头小子替我养老送终,总比去别人家从媳妇熬起好吧。你休要拿话来糊弄我,便是能糊弄了我去,也糊弄不了你爹娘!”
六娘闻言吐了吐舌头,这是她近来发愁的事儿,左右她一日放不下韩家,这婚事总有法子推脱过去,笑呵呵的道,“就让我爹娘操心去呗!姐姐,明儿个陪我去一趟城里?”
“怎么?”海棠问道。
柳如眉在韩家的地位也有些尴尬,何况她也过不惯这乡下的苦日子,当日六娘要开铺子的时候,便自告奋勇到底并着小喜兄妹三个如今在城里替六娘守着一个铺子,每逢月末,六娘总是要去一趟的,这是几年下来的习惯了,其他日子,便是逢年过节庙会什么的,六娘也是不乐意出去的。
“跟干爹干娘递个消息,东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六娘道,“让他们收拾了细软早些离开的好。”
“啊?”海棠低呼了一声,“是那位白公子带来的消息?”
六娘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反驳,拉着海棠的手道,“你不必担心,时间还宽裕,不过是叫他们提前做些准备罢了。”
这几年,韩过忙着,她也没闲着,虽不能在韩过眼皮子下面做太大的动作,可该做的准备她还是在做的,当年吃了一个大亏之后,她就知道,再怎么小心也是不过的,只要准备好了,事情发生与否都不重要了。
拉着海棠回到家中,眼见着饭菜还没好,六娘洗了把脸便拿篮子装了些吃食又走了出去。
这次的目的地是村头那间小楼,也是唯一一间不属于韩家的小楼。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汗臭味儿,六娘的眼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好端端的屋子愣是叫这户人家的主人给折腾成了个狗窝,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
原本她还寻思着这人跟海棠的年纪差不多,除了嘴巴碎了些,爱管闲事了些,基本上还算是个勤劳向上的好青年,可偏偏这人干活还不错,就是对打理自己实在不怎么在行,终年一把大胡子,吃饭的时候流淌滴水不说,衣服也像是从来洗不干净,这让六娘打消了那个念头,她家天仙似的海棠可不是拿来伺候臭男人的。
虽然这臭男人实实在在的身上有股味儿,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六娘很好,非常好,好到六娘不介意他一年只洗一次澡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馊味儿。
“人呢?”
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那股味儿,六娘捏着鼻子冲着屋子里叫了一声,男人倒是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可那名字一听便是异族替他起来凑数的,他也不乐意别人这么唤他,折腾了三年,因他诡异的习性,旁人也不乐意搭理他,到现在肯跟他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六娘一个,所以有没有名字也不打紧了。
半晌,六娘方才瞧见屋子角落里一堆脏衣裳里动了动,见状六娘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退出屋子以后才冲着里面叫道,
“又跑去喝酒了?赶紧起来,我最多等你一炷香功夫啊!”
说完,便在院子里寻了根破凳子坐了下来。
足足等了一炷香功夫,屋子里才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出来,一双眼睛还带着血丝,双眼还有些迷茫,显然是宿醉未醒,走出来的时候恰好迎着夕阳的方向,半晌才适应了这光线,眼睛在六娘身上扫了一圈,落在她拿来的篮子上,咧嘴一笑,
“给我拿什么东西来了?”
六娘见状没好气的把篮子塞到他手里,这人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去打猎,种田什么的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的,后来冬天下大雪,打不到东西了,因为平日里老是送猎物给六娘,六娘自然也不能瞧着他饿死,给他送了足足一个冬天的食物,寻思着他经历了一个冬天的煎熬,总该学乖了吧?
可结果呢,这家伙继续打猎,继续对于种田不屑一顾,每天就把打来的猎物烤着吃煮着吃,看的六娘胃疼,隔三差五的给他送些粮食过来他也不煮,除非给他送做好的过来,然后到了冬天,继续等饿死!
韩家上下对他这做派是不知道的,因为每次东西都是送给六娘,六娘对此完全没辙,只能隔三差五的继续给他送东西过来,这么几年下来,倒也习惯了。
看着男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抱着篮子自顾着吃起来,六娘不由得揉了揉有些懊恼的额头,低声道,
“你好好的把自己收拾收拾,趁着天气还暖和,上山打点儿野物,拿去换了钱,寻个媒婆给你娶个媳妇儿,省的我不在了,你把自个儿饿死!”
“不在了?”男人吃的正香,陡然间听见六娘这么一番话,前半段还是他听说过的,六娘每次都会念叨上一遍,后半截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你要嫁人了?”
可结果呢,这家伙继续打猎,继续对于种田不屑一顾,每天就把打来的猎物烤着吃煮着吃,看的六娘胃疼,隔三差五的给他送些粮食过来他也不煮,除非给他送做好的过来,然后到了冬天,继续等饿死!
韩家上下对他这做派是不知道的,因为每次东西都是送给六娘,六娘对此完全没辙,只能隔三差五的继续给他送东西过来,这么几年下来,倒也习惯了。
看着男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抱着篮子自顾着吃起来,六娘不由得揉了揉有些懊恼的额头,低声道,
“你好好的把自己收拾收拾,趁着天气还暖和,上山打点儿野物,拿去换了钱,寻个媒婆给你娶个媳妇儿,省的我不在了,你把自个儿饿死!”
“你不在了?”男人吃的正香,陡然间听见六娘这么一番话,前半段还是他听说过的,六娘每次都会念叨上一遍,后半截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你要嫁人了么?”(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