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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周围的情形不好,非常的不好,倭寇遍地,自然没人会相信会有那么多的倭寇,不过是有人在想浑水摸鱼罢了,这些日子剧烈的冲突越发的激烈,那可不像是蜀中下面的暗潮汹涌,背着倭寇二字的匪徒随时都可能从某个地方冲出来,尸横遍野。
退?
无路可退,神州大地就没有一块儿清净地儿,只能不断的争夺,富饶之地的情形可要比蜀中复杂的多,错综复杂的势力让这场斗争异常混乱,就是在这样的争夺下,各种各样的势力湮灭,最终的结果会将权势聚集于几人之手,不过,还需要花费些时间罢了。
而这种混乱在各地都在上演,死人,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儿,为的便是将财富和权势汇集,在东京城彻底陨落之前建立起足够的势力。
乱世出英雄,谁不想当这个英雄?
姚然虽没这个想法,却也看不得天下人受苦。
在人人都看着东京城的局势变幻的时候,韩过上京之行有多么的耀眼瞩目就可以理解了,众人对此的想法其实挺复杂的,一面期待着韩过能把时间拖的久点儿,好给他们多一些的准备时间,一面又在担心韩过真搞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毕竟此人实在不是以常理能预计的。
对此,姚然的想法反倒是简单许多,与其去揣测对方的心思,不如做好现在能做的,彻底结束苏杭两地的混乱,只要比旁人提早一步就足以取得决定性的先机,毕竟苏杭富饶,这是别的地方都无法拥有的优势,而他,便是为此而来的。
只是,来迟了一步。韩过已经走了,顺带看见韩六娘给他们家送的几大车银子,以及自家侄儿将韩家给围了个严严实实的兵力。
不得不亲自登门来,却被韩家的管家告知已是有人在等他了。来到客厅却是看见个小姑娘,他还叫这个小姑娘给打量了一番,心头不悦是自然的,韩改之也未免太过了,脱口而出的话叫六娘给结结实实的打了回来,他才不得不重视起眼前的人来,寻思着能不能从此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却是依旧没想到。她竟然是知道自己有所求!
姚然可不信韩过身在数百里之外也能对这里的事儿了若指掌,目光不由得在六娘脸上徘徊。
六娘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虽浪费了些时间在打量来人的脸上,却也没错过一丝细节,看人的功夫在宁家的时候就养成了,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往她面前一站,基本上不会揣摩错。
东西送过去以后。她本以为会是姚文贤气急败坏的冲过来的,毕竟台面下的东西别人虽能从韩家外面的情形猜到,被她这么**裸的挑出来。姚文贤不发怒才有鬼了。
姚文贤身后的背景她也有过了解,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抉择,姚文贤,除了贪生怕死以外,还有一个可靠的家族!
结果来了这么一位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的主儿又怎么会不明白下面隐藏的意思,最多她就是没猜到他姓姚而已。
看着姚然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游移不定,六娘伸手摸了摸,才道,“想好了吗?再不说话,我可真要送客了!”
姚然闻言收回了目光。略带几分疑虑的问道,“你能做的了主么?”
六娘闻言白了他一眼,“姚家想要什么?”
她真心想不出来韩过能给他们什么,若不是为着这个,她也不耐烦跟眼前的人在这儿瞎磨嘴皮子,即便眼前的人长得让她觉得顺眼也不行。她可不是花痴。
她想知道的是韩家有什么她都还没发现的优势,这一点儿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姚然的目的很简单,来了以后一直不提出来的缘故不过是一则想探探六娘的底,二则则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而拿捏住了。
谈判的时候切莫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需求,可偏偏如今的姚然已是失去了这个先机,他上门了,所以他输了。
闻言只能叹息一声道,“听说韩家修起来的房子坚固异常,而且,价格也异常便宜,在这儿寻常贫苦人家也用的起,在别处却是价格异常昂贵,旁人求也求不得的秘方。”
六娘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姚然的目的了,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叫她觉得挺赏心悦目的脸,不是吧?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如果是,她该不该说眼前这个人有点儿天真?
“你说的没错,”六娘闻言笑道,“不过,凭什么我要给你?”
在现代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高精尖的武器在战争中的决定性作用?坚固的堡垒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又有多么的重要!尖兵利器是韩过这几年努力的东西,她偷出去卖掉的并不包含这一类,毕竟,她也不想有朝一日让韩过发明的东西来比着自己,这点儿底线还是有的。
姚家来要这个,可见图谋不小,她绝不可能给!
姚然闻言眼光一闪,低声道,“韩姑娘忘了如今在蜀中到底有多危险了么?”
她这是被威胁了?!!!
六娘瞪大了眼睛,此刻初时对姚然好相貌的好感一扫而空,盯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判断着对方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坚定性,不过,如今的她可不像当日在秦州之时手中没有半点儿权势,一次的教训就足够深刻了,这几年战乱给了她不少的机会,如今不动,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罢了,没有动用的底牌才是最有威胁力的。
六娘心头有条红线永远也别去碰,一碰,必然会失去理智,当日为了帮韩过而害了秦州数十万人,她会后悔,可若是为了保护韩家做出那样的决定,害的天下大乱,她是绝不会后悔的!
盯着姚然的眼神越发的冷硬,思索着如何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而又不会引起什么不良后果。
姚然只觉得眼前的六娘突然变了。眼神阴沉的让人看不出底细,看向他的时候,仿佛是在寻找从哪儿下刀比较顺手,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怕死。否则也不会穿过那么遥远的路程只身入蜀了,一路上遇上了不知多少的危险,他也就略微的皱了皱眉头而已,所以此刻,他也只是皱眉,只是觉得六娘如此变化实在有些负了她在外的名声。
他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只要姚文贤不伸手。韩家就危险了。
“你可以试试!”
在姚然以为六娘会不会将身边顺手的东西扔过来的时候,六娘突然开口了。
姚然突然觉得一阵荒谬,明明就是韩家有所求,才会让人送来那么多的银子,如今反倒像是姚文贤哭着求着要帮她了?
只看六娘的强硬态度就知道威胁是不可能的,姚然虽然年轻,却是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眼前这个韩六娘表现出来的东西是意气用事了点儿。可不代表他要跟着她唱这么一出戏,反倒是翻脸如翻书一事他能自控。
闻言先是错愕,错愕片刻之后。便笑了起来,“姑娘怎的恼了?便是我所求的东西姑娘不愿给,也不是没有别的合作方式。不过惹了姑娘生气,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一边说,一边自顾着坐了下来,满脸笑容的冲着六娘招了招手,还不忘反客为主的替六娘倒了杯茶水,一点儿也没有方才弩张剑拔的意思。
六娘见状也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摸鼻子,其实她应该先想到有其他的合作方式的。不能给配方和制作方式难道还不能给成品么?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若能赚上这么一笔,对于日后的计划还是很有好处的。
横了姚然一眼道,“我最恨人拿我家里人说事,你若不是如此,我哪里能恼了?”
姚然闻言连忙又开始赔不是。这事儿真心不怨他,说来他也不是没个城府的人,可以刚来韩家,就叫个小姑娘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通,他虽没品级,到底是从书香世家里走出来的人,心生暗怒是理所当然的,谁知道会越谈越僵呢?
如今只能竭力弥补,“正是在下的不是,说来也是我着急了……如今扬州的局势不定,家中上下皆是人心惶惶,姑娘想想,这多少年没有战乱了?这么冷不丁的就来了,叫人全然没个防备。今年上半年,竟然有一伙人险些闯入我家后院,家中母亲今年叫那些人险些没惊出个好歹来……母亲本出自书香世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是越演越烈了啊!乱成了这个样子,我求这个,也不过是为了想将墙修的坚固些,别再叫人一推就倒……”
说了几句之后,厅内的气氛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显然,出生大家的姚然身上有种天然近人的气质,他想要忽悠人的时候,你是绝对厌恶不起来的,温和而不孤高,胸中也有满腹的才华,更是知晓情理,知道六娘对家中双亲孝敬之后,更是围绕着这个中心思想来阐述,句句不离为人子女的道理,句句都能说到人心坎儿里。
姚然想要的东西,修坐城堡,再装备个三五百人也够了,这样的势力,在扬州一地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之后再裹挟,收买,硬拼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只要操作得当,足以让他们建立起一个雄霸一方的势力。
还好,这姚然倒是个聪明人,所求并没超出六娘的底线,否则六娘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什么叫反复无常的女人,或者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再交东西,主动权在她手上不是么?她如今也不在乎那点儿名声了。
把银子都叫人给送回来的,让人把东西给收到了库房里,回到房间,就瞧见柳如眉并着海棠小喜三个在那儿玩儿。
门口叫一群当兵的堵了个严严实实,自然开不了业,好在自家的生意自来都是到客户门上做,这些日子风头紧,没什么人家有心情裁衣,倒也影响不了什么,只是叫柳如眉几个闲的无聊,便在屋子里作曲吟诗。
六娘的文化水平不低,却是从没花心思在这玩意儿上的,倒是海棠和小喜在大宅院儿里呆的日子久了,水平不算低,三个女人玩的倒是乐呵,瞧见六娘垂头丧气的进来,柳如眉一抬眼便笑道,“叫人把东西给退回来了?咱们这可怎么办哩?”
显然是有人进来说过了,柳如眉的脸上却是没半点儿担心。
六娘脸一垮,凑到柳如眉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往她怀里一窝,有些恼的道,“世事无常,今儿个我被人给骗了!”
柳如眉素来是相信六娘的,六娘的事儿她知道的不少,其中有不少就是她掌握着的,否则如今也不会如此的有底气,方才一句话不过是玩笑,却是不想引来六娘这么一番反应,不由得伸手推了推六娘,“这是怎么了?”
六娘摇了摇头,嘀咕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人只听得云里雾里,柳如眉更是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的望着六娘,她虽相信六娘,可从没看见六娘这个模样啊!
被三人催促了几句,六娘这才坐直了身子道,“不是旁的,只是今儿个见到了个人,叫人心头好生郁闷,此人外貌不显,却是个内里有千秋的,咱们想要再坐山观虎斗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你也不必吓我吧?”柳如眉闻言横了六娘一眼,拍了拍胸口,她还以为六娘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
六娘摇了摇头道,“咱们这儿来了个聪明人,这可不好。”
姚然是聪明人,谁也不能否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入木三分,能屈能伸,又有远见,来这儿必然不会是单单为了韩过手上的那些东西,怕是对蜀地也有想法,在旁人无暇他顾的时候,姚然能先别人一步,足以证明一切。
失去了对历史的熟悉之后,韩过能不能斗过姚然或者比姚然还要聪明的人?她觉得是谁能搞定这一切都无所谓,可韩过会这么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