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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伊夫堡。
伊夫堡自从七月革命发生后,已经不再关押犯人,现在伊夫堡就像一个上帝遗忘的地方,破败,萧条。一对宪兵驻扎在这里,那是检查过往船只的缉私队。今天伊夫堡来了不同寻常的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英俊的意大利人和一个东方的青年。两人面色平静,看守为他们打开了地牢的门,听说他们是来参观这座地牢的。
看守一边带他们走过黑黑的长长的楼梯,穿过布满灰色的一间间牢房,看守问:“这是你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间地牢。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东方青年听了看守的话,把目光移到男人脸上,低声说了一句,“爱德蒙,就是这吗?”他说的语言好像是中文,看守没有听懂。
爱德蒙的目光却注视着那狭小的窗口,那微弱的光线曾经是他唯一的希望。整间牢房很小,墙角还有几块乱石,旁边还有一条长凳。
“大人,大人?”看守又叫了几声,“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回过神来,他拉过长凳坐下,用意大利语问道:“除了那个被毒死的政治家,这监狱还有没有什么故事?有什么可怕的传说?”
看守思索了一会儿,“有的,大人。这监狱曾经发生过一件离奇的事情,就是在这间地牢里。”
林科打了一个哆嗦,这间地牢阴森森的,冷气都侵入到骨头里去了。
爱德蒙起身,将他拉到身边,林科才觉得好了一些。
“那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吧。”
看守看一圈,把几块石头堆在一起,也坐了下去。“这里,就是这间地牢以前曾住过一个非常可怕的犯人。他的隔壁还关着另外一个,一个可怜的疯长老。”
“啊,是疯子吗?”林科道。
“是的,”看守说,“他总是说谁放他出去,他就给谁很多金路易,他有一个宝藏,只要让他出去,他就把宝藏分给别人。”
“没人相信他,是吗?”
“是的,大人。大家都认为他疯了。”
“那这间地牢的犯人,他是怎样可怕的?”
“他,哦,大人,你看这里,”看守站起来,指给爱德蒙看那墙角,那有一个黑黑洞口。
爱德蒙站起来,“这是?”
“这是一条地道,就是这间牢房里的人挖的,他挖通了这里和隔壁的疯长老的牢房。我想他大概是想逃出去,没想到却挖错了方向,于是就通到疯长老那里去了。他们两人悄悄来往着,谁也不知道他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交谈的,但是有一天,那个长老死了,病死的。那个年轻人又想起了他的计划……”
“什么计划?”
“逃跑!”看守说,“他搬走了长老的尸体,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他钻进了装尸体的布袋里,他以为他们会将长老的尸体给埋了,这样他就有机会逃跑了,可是他不知道在伊夫堡死去的犯人是不会被埋葬的,他们只会给死人脚上绑上一颗大铁球,然后把尸体抛进海里!”
“啊?!”林科大声道,“那个年轻人他……”
“没错!那个年轻人从悬崖上被抛了下去,被大海淹死了。”
爱德蒙脸色苍白,他呼吸急促起来,“那个犯人,他死了吗?”
“哦,上帝啊!您知道,下面这两种情形他必定得遭遇一种,——他不是平跌下去便是竖跌下去,如果从五十尺的高度平跌下去,他立刻会摔死,如果竖跌下去,则脚上的铁球就会拉他到海底,他就永远留在那儿了,可怜的人!”
林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你可怜他?”爱德蒙问。
看守叹口气,“都是可怜的人啊,据说他因为参加拿破仑党才坐牢的。”
“拿破仑,”爱德蒙缓慢说出这个名字,身子一阵战栗,他握住林科的手,又提高了声音,“你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吗?”
看守摇摇头,爱德蒙脸色更加苍白了。
林科低声道:“你还好吧?”
“哈哈……”爱德蒙嘲弄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仇恨和痛苦。
“噢,维尔福,维尔福!”爱德蒙轻轻地说,“当你无法入眠的时候,我的灵魂一定常常使你想到这件事情!”他又转过头对看守说,“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长老的房间吗?”
“好的。”看守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请等一下。”林科叫住看守,他起身走到那面黑漆漆的墙壁,那上面有很多划痕。他抚摸上去,低声呢喃着,爱德蒙靠近他,声音低沉近乎耳语,“这是我刻下的痕迹,这些数字,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用来记录时间的,我想知道当我能离开这间地牢的时候,他的父亲是不是仍然还活着,我的朋友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不是还能再回到他们的身边?”他苦笑着说,“上帝啊,这些记忆真是痛苦啊!”
“一切都过去了,爱德蒙。”林科低声说,看守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于是爱德蒙便敛起神色,“我们走吧。”
他们走过黑黑的过道。
“疯长老就是关在这里的,大人。”林科看着这间牢房,残破不堪。看守指着那张床说道:“一位有学问的专家考证出那两个犯人大概已经互相往来了十年。这两个受上帝诅咒的人,那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主啊!”
“是啊!整整十四年的光阴,就这样被葬送了……”爱德蒙低声道。
“大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金币,递给看守,“谢谢你了,我们能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可以吗?我们会自行离开的。”
看守拿到金币吃了一惊。“大人,您给得太多了。”
林科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
“我以前做水手的时候经常经过伊芙堡,也算是缘分。”
看守高兴的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您这样的慷慨,我也送您一样东西吧,是和这个故事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啊,请您等我一下,我去拿给您。”
看守一走,爱德蒙就跪了下来,他跪在床边,双手放在胸前,颤抖着声音,“法利亚神甫,我的再生之父啊!是您将我从黑暗阴森的地狱里拯救出来,您给了我知识财富还有自由!您让我懂得了勇气和人格的高贵!您高尚的灵魂能否给我指引复仇的路途!”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变得冷酷起来。
“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的灵魂受到上帝的拷问。”
身后传来看守的脚步声,“这是我给您的礼物。”爱德蒙起身接过,那是一卷布片。
“拿来了,先生。”背后传来向导的声音。爱德蒙仔细看着,这是法利亚长老论建立意太利统一王国的那篇文章的原稿。林科看着他手上的布片,上面是拉丁文,写道:“主说:”你将拔掉龙的牙齿,将狮子踩在你的脚下。”
爱德蒙呢喃道,“神甫,这是你给我答案吗?我将以血还血,给我道路铺就一条烈火深渊。”
看守吓住了,这一刻的爱德蒙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大、大人,你……”
爱德蒙猛然回头,紧紧盯住看守,他的眼神透出刺骨的冷。
“那些人,都该死!”
看守吓坏了,拔腿往外跑。
“爱德蒙!”林科喝道!
“啊!”他浑身颤抖,双手捧着那篇布片,整个面容都扭曲了,林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艰难的岁月,那些日子像是入骨的毒,时时刻刻侵人他的血肉,让他不得安生。
他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轻声道:“爱德蒙,爱德蒙,爱德蒙。”
爱德蒙抱住他,用力的紧紧地。
“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爱德蒙。海蒂已经到了佛罗伦萨,你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而巴黎那边雅各布也已经布置好了,爱德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我们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复仇,已经准备了七年了,爱德蒙!”
“上帝终于睁开了眼!”
“我们离开这里吧。”爱德蒙已经恢复了,他又仔细看了一圈,把那布片放进口袋里。
林科点点头,和爱德蒙一起走出了这间地牢,走到门口时,林科又给了那个看守许多金币,看守却不敢看爱德蒙了,只是低着头道谢。等到他们登上游艇之后,爱德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监狱,他整整的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个黑暗无光的地方度过的,现在他已经彻底离开这里了。他又看看远处的云海,阳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芒。林科和他并肩而立,他握住林科的手,叫了一声“林科。谢谢你。”
“嗯?”林科抬头,爱德蒙的吻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
佛罗伦萨的一家剧院里。
今天剧院的观众没有被舞台上的戏剧所吸引,而是被一位少女所吸引了。
这位少女姿容曼妙,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姣好的轮廓。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价值不菲,但是她的风采一点也没有被那些珠宝所掩埋,反而更加美丽了。少女身边跟着两位侍女是一位管家。,她的包厢是整个剧院最好的,人们都在谈论她应该是一位公主来这里游玩的,因为罗马狂欢节将要来临。
已经有很多游客从外地赶来参加罗马狂欢节。
“阿尔培,我们出来有八天了吧?”
“是的。你的姑妈已经来了三封信了。”
“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巴黎?”
“这么说,你不和我同行吗,弗兰茨?”
“是的,阿尔培,我要去那不勒斯去找艾尔莎。”
“嘿嘿……我明白了,希望你能在狂欢节之前赶来,那么这段时间我们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去打猎吧,听说这里很多小岛上都有猎物呢。”
“不错的提议!”阿尔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神却穿过了弗兰茨,到达了那个包厢,他看到那个少女起身,走出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