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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不屑地抬抬下巴,道:“这张力满身的官司,那里需要爷给他捏造罪名,太掉价了。”
一旁的萧全也连忙拍马屁,道:“可不是么,这张力以前欺男霸女,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都亏了她老子娘在善后,那些苦主碍于尚书府的名声,得了赔钱也敢怒不敢言,许多官司都是不了了之。如今少爷不过是使了点力气,让那些苦主去告状罢了。”
元意点了点头,这便是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到这里,她不由似笑非笑爱地看向萧恒,道:“那么说来,从远还得多亏了有个尚书的爹呢,比张力的档次不知好上多少。可见这人呐,就得会投个好胎。”
这是腊梅也在一旁笑嘻嘻的接话,道:“姑娘说的极是,不然凭姑爷的罪行,早就蹲大牢了。”
不同于素梅,腊梅对萧恒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得了机会就可劲儿得嘲讽。听到这话,素梅连忙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赞同。腊梅往元意身后一躲,对她挤了一个鬼脸。
被主仆二人调侃,萧恒也不恼,就是脸色讪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余光看到萧全那小子在忍着笑,心里一怒,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道:“还愣着什么,没点儿眼色劲儿,没见天色不早了,还不快去驱车。”
萧全摸了摸又酸又痛的屁股,哀怨地看了萧恒一眼,前天的还没消肿的呢,今儿个又添了新伤。他没好气地把车夫给赶下去,亲自掌了缰绳。
跟了个喜怒不定的主子就是不好,不仅要出了得计谋,挨得了揍,还要会赶车,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以备主子的即兴之需,这是怎样一个惨字了得。看着正一脸狗腿的扶着少奶奶上车的少爷,萧全暗暗鄙视,心中更加坚定了抱少奶奶大腿的决心。
萧全的驱车技术还是不错,没过多久,一行人平稳地回了萧府,元意和萧恒去拜见云氏和萧朔,顺便和二老用了餐,才回了流轩院。
这时候陈嬷嬷连忙迎了上来,向元意和萧恒福了一礼,才道:“姑娘和姑爷回来了,先洗把脸,去去尘。”
萧恒和元意接过陈嬷嬷递上来的热毛巾,抹了一把脸,皆是舒服地舒了一口气。元意看向陈嬷嬷,问道:“今儿个回门,也没空把你介绍给院子的人,陈嬷嬷第一天上工可还适应?”
陈嬷嬷接上元意和萧恒手中的毛巾,连忙笑着接口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可算回了您身边,奴婢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哪里有什么不适应哟。”
元意闻言便是一笑,“多年不见,陈嬷嬷还是这般健谈。”她又看向萧恒,对他介绍道:“陈嬷嬷之前是伺候我阿娘的老人,如今当了我陪房,从今儿起便是院子了的管事嬷嬷了。”
萧恒对后院的事务向来不在意,闻言只是点了点,之后又想起什么,问道:“爷记得陈嬷嬷的儿子给爷当了书童,叫什么来着?”
陈嬷嬷连忙接口,笑道:“回姑爷的话,奴婢的儿子名叫南青。”
萧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进了里间。元意却还不得轻松,问着陈嬷嬷,“我不在这一天,院子可有什么事?”
“是有些事。”陈嬷嬷一边伺候着元意换了一套半旧的碧色对襟长裙家居服,一边开口道:“后院的花姨娘中午叫了一次大夫。下午的时候绸庄的管事李荣来求见,说是要等您回来拜见。奴婢寻思着姑娘回来都晚了,便做主让他回去,明日再来。”
元意眉头一抬,“李荣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想必是听到些风声。明日也不必让他来了,直接遣人把卖身契交给他就行。他是聪明人,也用不着我一再敲打。”她顿了顿,这才问起了花姨娘,“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请大夫?”
云嬷嬷回答道:“听说是昨儿个喝了药,身体不见起色,在后边吵闹得厉害,奴婢便让人给她请了大夫。”
“她还当孙大夫是神仙不成,风寒哪能那么快就好。”元意眼中带上了淡淡的厌恶和倦色,对着素梅道:“罢了,她这样吵闹不休的也不好,素梅,我记得库房里有一株百年的人参,给她送过去。”
素梅应了一声是,略微一犹豫,才问道:“姑爷的库房里也有一株,姑娘看送那个好?”
元意眸色一深,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道:“就用从远的吧。记得让她身边的奴婢过目后再回来。”
“奴婢省的。”素梅福了一礼,才起身退下。
云嬷嬷见元意脸有疲色,连忙叫女儿含冬上来给她按摩,才道:“这姑爷后院的女人,奴婢看着没一个是省心的。”她虽然是才刚入府,可是该打听的都打听了,觉得这后院的水浑的很,不由替自家姑娘担忧。
元意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发话,反而赞着含冬,道:“含冬这手艺好,浑身都松快了许多。”
含冬闻言即是一喜,清秀的小脸微红,道:“谢谢姑娘的夸奖。”
云嬷嬷脸上也是一笑,打趣道:“姑娘的身边人都是顶好的,含冬要是没点本事,怕是也没福分伺候姑娘呢。”
一旁的腊梅脸上立马带上了得意,乐滋滋道:“陈嬷嬷总算赞我们了,当初奴婢被陈嬷嬷打的手心可疼呢。”
腊梅和素梅是从小随着元意长大的丫鬟,之前自然被陈嬷嬷训导过,虽然那时年纪小,但是挨打的滋味至今没忘记,两人见了陈嬷嬷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像个鹌鹑一般。特别是腊梅,自打回来,就没敢大声说过话,安安分分地站在元意身后,前所未有的规矩过。
元意嗔了腊梅一眼,“你这泼猴,就得让陈嬷嬷整治整治。”
“可不是么。”陈嬷嬷接口,道:“腊梅还是一如既往地跳脱,素梅倒是沉稳上不少。”
元意一叹,神色有些黯然,虽是素梅日见沉稳,但是那眼底潜藏的郁色还是让她心疼不已,她终究还是没有解开心结。
主仆几人又谈了一会儿话,素梅才从从后院回来,她向元意福了一礼,道:“姑娘,事情已经办妥当了。”
元意点了点头,让她在一旁坐下,问道:“你看花姨娘的气色如何?”
素梅眉头微皱,道:“倒是比昨儿个更差了,看来是真的病情加重了。奴婢去的时候,霏雪、碧清和云砚三个姨娘都在。”
“她们去做什么。”元意的神情有些不虞,她已经声明了让花姨娘静养,那三人竟然还阳奉阴违,“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她们要弄什么幺蛾子。”
她又让人从前院把孙大夫叫来,询问了一遍花姨娘的病情,除了伤寒加重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才若有所思地让他退下。
直到回了里间,元意的眉头都未曾开解,萧恒意外地看向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元意没有回他的话,径直坐在梳妆台前,解着头上的钗环,白玉素兰的发簪一抽,顺滑如绸的乌发如瀑布一般流淌而下,在红烛中闪过一抹健康柔顺的光泽。
萧恒看得眼神一亮,也不顾刚才的问话,下了床,接过元意手中的梳子,捧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梳了下去,意外地顺利,几乎没有打结地一梳到尾,他忍不住赞道:“意儿的头发养的好。”
元意淡淡地嗯了一声,从铜镜中看向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道:“花姨娘的风寒又重了些。”
头发上的动作不停,元意听到萧恒不咸不淡的声音缓缓响起,道:“这都是花氏惯用的伎俩,意儿不用理会。”
元意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掩住了眸子中的深思。
第二天照常早早起床,去正院晨省,之后萧恒与她打了一声招呼,不知又去哪里晃荡去了,元意独自一人回了院子,刚坐下没多久,就听下人回报说元柔来了。
她的精神一振,连忙坐直了身子,道:“快快请进来。”
她的话音刚落下,镶金撒花软帘就被打开,露出了元柔的身形。她穿着一袭藕色对襟长裙,梳着妇人头,身形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面容柔和,笑容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气。
元意急忙把她拉到旁边坐下,笑道:“成亲那天人多,咱们姐妹没能怎么说话,正想着你呢,恰好你就来了。”
元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元意一眼,心下微松,接话道:“本来想早些来,但想着成亲头三日最是忙碌不过了,便拖到今日才来找你说话。”
“可不是么,这几天我就没得闲过,累得我腰酸背疼。”元意大为赞同,这些天下来,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了不少,让清闲了十几年的她一时间没缓不过气了。
元柔掩嘴偷笑,道:“几人当中就数四妹妹你最懒,如今成了亲,也该转转性子了。不过萧府的人事复杂,不比我自在,整天只要操心我那不省心的夫君就得了。”
见她眼中充满了无奈,元意心中一奇,问道:“听说姐夫是个安安分分的读书人,二姐有什么需要操心的?”